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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甚是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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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的朕

七月剛過,皎陽似火,最是酷暑,金都城的夜風也帶著熱意。

漫天的星輝,籠罩著皇宮的深宮內院,即便加上了屋簷邊沿的一排排燈籠,也只得幾處地方是明亮的,該陰暗的地方,還是一片的黑漆漆。

宮巷有宮人內侍提著燈籠走過,見掌管紫宸殿的大總管經過,紛紛站到了兩旁低下了頭。

半響之後,大總管捧著擺放著三塊做工精巧的玉簡停在了紫宸殿外,朝著紫宸殿喊道:“陛下,該翻牌了。”

方睿站在桌案前,提著筆,細心的在宣紙上面落筆,對於容泰的話置若未聞,不多時一副面如冠玉,君子淡如水的畫像憑藉著記憶落成。

一盞茶之後,才放下筆,抬起了眼眸,朝著殿外的人道:“進來吧。”

紫宸殿外容泰停推開了殿門,走進了殿中,停在了書案前,低著頭道:“陛下,該翻牌子了。”

方睿從桌後走了起來,停在了容泰的面前,掃了一眼托盤上面的三支玉簡,幽幽的說道:“朕翻沈玉的牌子。”

一聽到沈玉這個名字,容泰捧著托盤的手還是忍不住一抖:陛下呀!那沈玉可是個男人呀!還是你的臣子呀!

心底如同是有驚雷打下,容泰還是佯裝出鎮定的模樣,平靜的回道:“陛下,後宮沒有叫沈玉的。”

聽聞容泰說後宮中沒有叫沈玉的,方睿嘴角略微的勾了勾,喊了一聲:“容泰。”

“奴才在。”

“沈愛卿什麼時候回來?”

容泰略微停頓了一下,還是回答:“……陛下,你今日已經問了第四遍了,沈大人最快也要五日後才回到金都。”

“五天呀……”方睿幽幽嘆了一口氣,還要再等五日。

嘆息了一聲後,沈玉的事情,只有等她回來之後再做打算,但現今最重要的就是要開始著手另外一件事。

回過神,望向容泰,道:“容泰,朕是最相信你的。”

容泰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表情一僵,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陛下,奴才只是盡責。”

原本得到皇帝的寵信,該是感恩戴德的,但容泰大總管總怕自己有一天會被滅口,原因是——他知道得太多了。

他知道陛下的龍床下藏了個木匣子。

他知道這木匣子裡面裝的都是些龍陽之好的春/宮畫冊。

他知道陛下喜歡的男人是沈玉沈大人。

他更知道陛下的生母,也就是當今的太后要對陛下下毒手。

而這些事情全部是陛下前幾日告訴他的。

他知道了如此多不該知道的事情之後,心就沒有一刻是放鬆的,時刻緊繃著,就怕這消失走漏了風聲,皇上他一怒之下就……

容泰時刻告誡自己,穩住,穩住,就算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面他都得穩住!

方睿把這些事情告訴了容泰,是有他的思量的,從死亡的那一刻,他還在想,若是能重來一次,結局會不會改變?

太后會不會提前為她所做的事情得到了她該有的惡果?

他身體中的毒素會不會也提前解了?

沈玉是女兒家的事情他也提前知道了,一切會不會都有所改變?

但這只是當時腦中浮現的一個念頭而已。

可誰又能想到,就單單是這麼一個不真實一個念頭,在他再睜眼的時候,匪夷所思的是,他沒變,是這個世間變了。

他,似乎回到了五年前,他登基的第三年。

方睿尚未登基的時候,喜歡遊歷天下,登基之後也經常微服出巡,靈異志事聽得也不少,而且,方睿並不傻。

猜測自己或許是已經重生回到了五年前,方睿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那個讓他遺憾了整整十年的沈玉。

認識沈玉十年,卻暗搓搓喜歡了她八年,方睿在想上輩子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身為一個皇帝,居然還窩囊到連自己喜歡的人都錯過了。

他倒是急切的想見沈玉,可沈玉居然還不是他想見就能見的。

據說沈玉被他任命為欽差,代天子出巡嗍州,而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

從遺憾中再度回神,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提前扭轉乾坤,而這扭轉乾坤的關鍵――他的生母,當今太后。

當今太后家族雄大,父親是當朝宰相,母親更是大理公主,二者結合,不得不讓先皇堤防,偏偏宰相二子也都在朝中為官,手握重權,當初太后入宮之時,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這皇后之位非她莫屬,就連她自己都是這麼認為的,只是這中間出了個變故。

先皇迷上了一個小小的常在,不顧滿朝文武的反對,說什麼也要把這常在立為皇后。

先皇這點著實是過分了。

而這個皇后,則是方睿的養母。

皇后身子孱弱,不能生養,先皇便把剛剛滿月的方睿抱到了皇后的跟前,大概是閤眼緣,就一眼,皇后便捨不得了。

先皇估計當時也是個糊塗的,孩子還尚未斷奶就把人從親孃手中抱走,過到了皇后的名義下,方睿也成了名正言順的嫡長子。

方睿一直都知道這件事情,所以這些年來,太后就算有些事情做得過分了些,他也能容忍,因為當時他覺得畢竟虎毒不食子,卻不想……太后早已經不把他當成親生的了。

方睿當了八年的皇帝,喝了四年太后送的補湯,在發現的那一年他知道了太后的狼子野心,太后想要把他從帝位上拉下來。

知曉了太后的狼子野心之後,他便開始慢慢的謀劃,逼得太后露出了原型,做出了逼宮一事,他才能名正言順的把太后軟禁在安懿宮,永世不得出來。

畢竟這自古以來,弒母都是天理難容的,一直以來都奉行的是百義孝為先。

這一世,他不想在等到兩年後才解決所有的事情,他要提前解決了後患,也能杜絕太后走到最後一步——弒子。

當若是要進行這些事情,單憑一己之力是決然不可能的,那就必須要用到可信之人,而方睿最為相信不止容泰一個,還有沈玉,可這麼些事情,絕對不能讓沈玉提前知曉,要是讓她知道他窺竊她,只怕她會躲得更遠,他再想靠近,簡直難於登天,那麼現在暫時就剩下容泰一個人。

容泰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賣他的。

容泰,自小淨身入宮,容泰是在方睿七歲那年,頑皮心正重的年紀的時候,在大冬天深水坑中救起來的小太監。

那時候方睿是偷跑到荒廢的院子中,身邊並無他人,聽到微弱的求救聲,聞聲尋去,只見一個小太監掉進了深水坑中,手還抓著一旁的快要斷掉枯樹枝,人也已經被凍得奄奄一息。

救上來之後,人自然就是方睿的了。

據說當時是被人推下去的,以前沒跟方睿前,這容泰就是被人推的命,跟了方睿之後,就成了推別人,給方睿賣命的命。

容泰似乎不敢再逗留,握住托盤邊緣的手指動了動,道:“若是陛下今晚還不想招寢,奴才就先告退,不擾陛下歇息了。”

方睿嘴角微勾,像是看穿了容泰要逃跑的小心思,涼涼的問道:“容泰,想不想做慎刑司的司主?”

容泰一怔,握著托盤的手用了些力氣,立即回道:“陛下,奴才沒有那才能能做慎刑司的司主。”

沒才能?不知道最後誰當慎刑司的司主當得還是挺溜的,這名號一出來都能讓他人聞之色變。

走到了書案前,拿起了一本摺子,翻開了看了幾頁之後,一看便知到是經過篩選之後才送到他面前的奏摺,隨手扔回了書案上,聲音中帶著一絲的寒意:“把現任的慎刑司司主弄下來,這位置就是你的了。”

“陛下,奴才……”

容泰再欲說什麼,方睿微微眯眼瞥了他一眼,他立即改口道:“奴才定不負陛下所望。”

坐回書案前,方睿嘴角的弧度更大:“儘快著手。”

“奴才明白。”

方睿提起了筆,在空白的宣紙上面寫下了“慎刑司宋傑”五個字。

“最後一件事,沈愛卿一回到金都,立即稟告朕,不得有誤。”

容泰:“……是。”

容泰出去後,諾大的寢殿中只剩下方睿一個人,把燭臺上的燈罩取了下來,看著那燃著的燈芯,把方才寫有“慎刑司宋傑”五個字的宣紙放到了燈芯處,看著那宣紙燃燒了起來,把那五個字慢慢的吞噬了。

閉上了眼,清晰的聽到殿外的腳步聲,近的遠的,輕的重的,都像是在耳邊走過去的一樣。

重生了之後,方睿的聽覺,嗅覺,還有視覺都比前世靈敏了不知道多少倍。

能聽見隔了一個宮殿的水榭潺潺流水聲,能聞到從御花園中傳來的百花香清香,能在夜晚看清枝椏上的蟬,能辨百味。

前世在扳倒太后的那一年,方睿的五識在毒滲入五臟六腑之後,便慢慢開始失去知覺了,而他在生命最後的那幾個月,也已經癱瘓在了床上,如今重生,五識還比之前要靈敏,難不成上天對他的眷顧。

不管是不是上天的眷顧,他這一輩子,就只有三個目的,一,扳倒太后,二把沈玉弄進宮,三,做一代明君,起碼是在百姓和沈玉心目中的明君

這三個目的都不能操之過急,他無論如何都要穩住自己,一步錯了,三個目的都會有所影響。

正思及接下來應當怎麼做,方睿聽到一個腳步的聲音往他的寢殿走來,半響之後,門外有通報聲:“陛下,該進補湯了。”

聽聞到補湯二字,方睿冷冷一笑,眼中迭出殺意,閉上了眼,深深呼吸之後,便斂去了眼中的殺意,朝門外之人道:“送進來吧。”

隨之有一名宮女把補湯端了進來,方睿看了她一眼,道:“放著吧,朕一會就用。”

“是。”

宮女把補湯放在了桌面上,並未有要出去的打算的打算,方睿按奈住了心中不耐,道:“退下吧。”

宮女眉頭微微動了一下,卻還是彎腰,“奴婢告退。”

宮女出去之後,方睿看著那碗淺黃見底的補湯,站了起來,拿起那碗補湯,走到了外間,手一傾斜,那補湯隨著傾斜慢慢的落到盆栽,滲入到泥土當中,。

補湯?

這分明是殺人不見血的毒/藥。

這補湯他喝了三年,是當初太后命人準備的,他在知道這其中有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為時已晚了,正是因為這無色無味還是慢性毒/藥,在他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了,宮中太醫都說是因為他有染上了難以根治的惡疾。

現在已經喝了兩年多,體內也已經有不少的毒/素了,為今之計只有暗中找人解毒,且千萬不能讓太后知曉,否則只會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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