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縛耳來(入戲)

首頁
關燈
護眼
字型:
第17章 第16章

許飛的母親快到了,紀勇濤拿到了火車班次號,回去告訴了他。

許飛還挺開心的,幫著把家裡收拾了起來,早上喝完牛*都記得把玻璃瓶放回*箱。紀勇濤陪他去買了點新_yi_fu,至少得打扮得像個學生樣。

楚稼君:我不要穿這種白襯衫,像老頭子,報社工作的那種。是不是還要再配個玳瑁花眼鏡啊?

紀勇濤:你別動,把這支鋼筆別口袋上試試?提醒我了,眼鏡……

楚稼君被擺弄半天,百貨裡的營業員都不耐煩了:這小同志,頭髮得剪了才像樣。

紀勇濤:回去我拿個推子給你推平了。

楚稼君捂著頭髮,眼神寒嗖嗖的,看著一副要拼命的樣。

折騰到最後,那人總算滿意了一些,看著鏡子裡的楚稼君,一個穿著白襯衫、黑布ku,白球鞋,D玳瑁花眼鏡、口袋裡彆著英雄筆……

紀勇濤看著這樣的他,無聲鬆了口氣。

紀勇濤:以後都這樣穿。

楚稼君:八十歲都這樣穿?

紀勇濤:至少畢業前這樣。

楚稼君:我媽以前就喜歡我打扮得摩登點。

紀勇濤:你簡直就是個打樁模子,放幾年前,這副樣子在街上走,都可能直接被當流氓拉走。

楚稼君:那還不是在你家打樁打了那麼久。

兩人拎著兩包_yi_fu出了大樓。正是夕陽,火燒雲燎開夏夜。下了班的人們匯成一片腳踏車海,湧過灰色馬路。

楚稼君把頭仰到很後面。傷快好了,疤的地方癢得人發瘋。他對著夕空,輕聲唱著張雨生的新歌。馬路邊的影像出租店裡,錄影帶密密麻麻地壘在架子上,看得人眼花繚亂。

Jin_qu逛了一圈,租了兩tao帶子。楚稼君還租了幾部老片子,說等媽媽來了給她看。

紀勇濤:大概就這兩天了。你媽喜歡吃啥?我找幾個館子看看。

楚稼君:喜歡吃蟶子啊,毛蚶啊。

紀勇濤:那這邊可能沒有,我找找毛蚶吧,有家的血蚶很肥,還有黃泥螺。

老家的東西,紀勇濤也很久沒吃了。

愛呀河小區邊,有個火車票銷售點。經過時,他們都看著那個車票資訊牌。

紀勇濤走向視窗,問了問去上海的班次。

楚稼君:真去啊?

紀勇濤:去啊。等這次見完你媽,你媽放下心了,咱們就去逛一圈。

紀勇濤嘆氣:那地方到底有啥啊,灰撲撲的……我就知道一個外灘,還有啥?

楚稼君也沒去過上海。電視裡的上海,確實只有一個外灘,一堆老建築。趴在黃浦江畔的扶手上往浦東看,一片灰色荒蕪,工廠煙囪的黑煙佈滿天空,廢水洶湧,蘇州河還是條臭水浜。

他不知道為什麼想去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其實他也不知道上海會怎麼樣,只是想騙紀勇濤和自己去一個新的地方,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

那人拿著兩張車票回來了,出發日期是一週後的週六。

-

半夜的時候,楚稼君睡不著,抱著被子溜達到臥室,蹲紀勇濤床邊:行軍床睡得脖子疼。

紀勇濤往旁邊挪一挪,給他騰個地方。

夜色靜靜的,床頭櫃上放著兩張有裂痕的CD盒子,都是鄧麗君和張薔的唱片。楚稼君用指甲扣著那條裂痕,嘀咕:我們要有個家啦。

紀勇濤背對著他:嗯。

楚稼君沒動:勇哥,你枕頭下面是不是放著槍?

長久的死寂,只聽得見外面樹葉婆娑聲。

紀勇濤的枕頭下面確實放著槍。他不用伸手摸就能猜到。

楚稼君翻過身趴在枕頭上,讀著CD盒子上的歌單:你怕我是楚稼君。

紀勇濤開口問:你是嗎?

楚稼君:我是許飛。

楚稼君從床頭櫃抽屜裡摸出煙和打火機,趴著抽了起來:我要是楚稼君,你早死了千八百回了。

楚稼君:楚稼君為什麼要放過你。

旁邊的紀勇濤不知想到什麼,忍不住笑了笑,肩膀動了。

紀勇濤:對,就是這點想不通。

楚稼君:他都知道這裡在抓他了,還不跑嗎?還窩你家裡睡覺?他圖你啥?圖你每個月賺二百九?

他不說話了,咬著煙,瞥著旁邊男人的背影。

楚稼君:等我媽來了,我要告狀。

紀勇濤:你告。

楚稼君:要三瓶可樂才會消氣。

紀勇濤:再讓北方朋友給你帶肯德基好不好?

楚稼君:要的。

紀勇濤轉過身,搶過他的煙,xi掉最後一口,長長嘆了口氣:這次的事過去之後,你想要什麼都行。

他勉強睡了個安心的覺。第二天早上起來,抖掉床上的菸灰、洗_yi_fu、去門外牛*箱拿牛*,不遠處,劉緯德的家門口還留著紙灰,門口用粉筆畫著圈,圈裡白紙焚燒的痕跡在不斷飄散。

楚稼君在門口晃了會兒,大飛跟出來,tian他的手。他帶狗下樓,沿著愛呀河的河岸一直走到車票銷售點,最後確認了一下班次時間——那趟班號為K503次的列車,將在明日早六點抵達A市。

而在抵達A市前,它會停靠於A市鄰近的縣級車站,臨停十分鐘。

那次臨停,預計將在凌晨三點。

許飛的媽媽,就在這趟列車上。

-

凌晨三點,K503緩緩駛入縣級車站的站臺。

只有偶爾幾個人上下車。

A市,紀勇濤的家中,客廳行軍床是空的。許飛說自己這兩天住校,學校有考試。

稀疏月色落在站臺,有人身披*影跳上了車廂。這是個穿著黑_yi的男人,提著一個長行李包。他的腳步很輕盈,無聲走過車廂過道。

大部分的乘客都在熟睡中,包括列車員,也在休息間小憩。

隔著玻璃窗,他看著休息室架子上掛的寫字板,板子上有查票資訊,記錄著每個座位上的乘客姓名。

片刻後,他在表格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名字,走向她所在的車廂。

車廂隔間門一扇扇開啟,在5號車廂的某個臥鋪旁,男人停下腳步。一個瘦小的nv人身影背對他躺在上鋪,睡得很熟,一動不動。

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卷鋼琴線,雙手拉開,琴絃繃緊時,發出細微的鳴音。

黑暗的車廂裡,他的神色被*影籠yinJ。火車距離發動還有五分鐘。

彷彿是手術般的j密*作,他手握琴絃,伸向婦人的脖頸,連一點聲息都沒有驚起。宛如貓頭鷹撲向鼠,r眼幾乎難以捕捉的快速乾脆,琴絃已經纏住了nv人的脖子——

然後,它鬆開了。

被子滑落,人體翻向正面,只是一具假人。

幾乎是同時,男人知道自己中計,同車廂所有熟睡乘客瞬間翻身而起,槍口從四面八方對準了他。他正背面的臥鋪上,紀勇濤舉槍瞄準他。

紀勇濤:袋子緩緩放地上,轉過身來,手舉高。

紀勇濤:你逃不掉的,楚稼君。

那人手裡的袋子落在地上,裡面果然有槍械的金屬碰擦聲。

紀勇濤:轉過來。

已經有行動員向對講器彙報:截住楚稼君了,等待指令。

就在這時,男人轉過了身。車廂裡的燈被打開了,慘白燈光照亮他的臉——

不是楚稼君。

雖然體型很像,帶著鴨*帽,但不是,年紀顯然更大,臉上有一道可怖的刀疤。

紀勇濤意識到,自己布的局,變成了那個人的tao路——這個男人不是楚稼君,而是被買命的殺手。下一秒,男人從_yi_funei袋裡掏出手雷,但還沒來得及碰到環栓,槍林彈雨就悉數打在他身上,把他打成了蜂窩。

整片車廂血紅一片。玻璃被血色染成紅琉璃,透過火燒雲般流淌紅*的車窗,紀勇濤看到對面月臺上有一個人影。

——他靜靜立在雪白月光下,像孩子一樣大而清澈的眼睛xi飽了月色,han_zhao某種絕望而瘋狂的無助,與笑意糾纏,淹沒了車廂裡的人。

-

做噩夢剛醒的那種慶幸_gan,是很多人喜歡的。在提心吊膽的噩夢裡掙扎,醒來時滿身冷汗,卻欣慰而笑。

但是這場噩夢,不會醒了。

一趟列車從鐵路呼嘯而過,遮住人影。火車開過,人影消失無蹤。

-

楚稼君的身影晃過遠處的黑夜,進了一輛轎車的駕駛座;在其他人反應過來前,紀勇濤也用最快的速度衝上外勤車,逆著火車鐵軌飛馳,追逐那人的車。

城郊夜路,只有兩輛車一前一後。紀勇濤一邊踩死油門,一邊探出車窗向前方開槍。槍擊中了前車的後車燈,第二槍打中車輪;失去了平衡的車在並不平坦的馬路上顫了顫,速度慢了許多,被紀勇濤趁機追上。外勤車從一側將它B近山體,透過車窗,他已經能看見楚稼君的臉。

楚稼君的神色怪異,蒼白麵目上,眼睛大大睜著,近乎神經質地瞪視前方。在他的車被狠狠撞向山壁時,他仍然保持著這個表情。

兩人幾乎同時下車,天還黑著,只有車燈詭異地照亮夜路。紀勇濤舉槍對準了楚稼君,那人也舉槍,但槍口對準了手裡的“東西”。

在道路另一側是火車鐵軌,一班火車飛馳而過,隆隆聲不斷。

紀勇濤看清了楚稼君手裡的是什麼,那個“東西”阻礙了他扣下扳機——被青年提在手中的,是個孩子。很小很小的nv孩子,比同齡人瘦弱,頭髮焉焉地貼著臉。

那是劉緯德的nv兒劉曉夢。

劉曉夢應該在醫院裡,不知這個人用了什麼手段,把孩子從醫院偷了出來。

血氣幾乎沖塌他的理智,以至於他死死咬著牙關,不知該罵什麼話;楚稼君還是那副詭異的表情,沒有笑意,唯有眼睛病態地睜大,直視他的雙眼。

突然,這個人笑了出來。

沒有詞能準確形容這個笑聲,就像鋸子刮過脊柱,又好像佈滿劃痕的卡殼CD——他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笑聲尖利得幾乎不像人類能發出來的。

楚稼君: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咯咯……哈哈哈哈……

笑聲耗盡了他肺裡的氧氣,他不得不ChuanXi,xi氣聲也是同樣的尖利。

楚稼君說,你答應過我什麼?

楚稼君反反覆覆問,問了幾乎十幾遍。他說著說著就哭了,夢夢在他手裡左右亂晃,被晃醒了。

紀勇濤不敢再刺激他:你是楚稼君。

楚稼君: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說啊?!你答應過我什麼?!

他又笑了起來。幾乎非人的笑聲和孩子尖利的哭聲混雜,回*在shen夜公路。

楚稼君:你不說我就殺了她!

紀勇濤:我說會陪你走。

楚稼君:那就走啊!說出口了又反悔算什麼東西?!

紀勇濤:你把手裡的小孩子放下來。

楚稼君抱緊夢夢:我不要,放了她,你肯定對著我開槍。

楚稼君輕聲:勇哥,你把槍放下嘛,你放了槍,我就放了她。

紀勇濤沒動。

楚稼君:我數到三哦?你不放開槍,我就崩掉她一隻耳朵。

楚稼君:三。

他直接把槍口抵住夢夢耳朵。紀勇濤不得不蹲下身,將槍放在地上。

紀勇濤:她爸爸對你挺好的,你想想別人對你的好。

楚稼君抱著夢夢,臉貼著小孩子的頭頂,點點頭:我記得。

紀勇濤:我對你有哪裡不好嗎?你沒必要這樣做的。

楚稼君:你們對我都好,但你們對我好,因為我是許飛。

他抬眼,眼眶淚紅看著對面:如果我是楚稼君,你們一開始就不可能對我好。

紀勇濤:你搶劫殺人還劫持人家孩子,你讓別人怎麼看你?但你把孩子放下,一切就好商量了。楚稼君,我們知道你情況特殊,你很小的時候……

楚稼君:你平時不是這麼和我說話的。

他的聲音已經冷到了冰點。紀勇濤在記憶中,也找不到用這語T說話的許飛。

楚稼君:勇哥,我是沒辦法。

紀勇濤:對的,我們知道你是沒辦法。會從寬的。

楚稼君吃吃笑了:真的呀?會從寬?多寬?

紀勇濤:不殺你。

楚稼君的眼睛亮閃閃的:真的呀?

楚稼君:你當我三歲小孩吶?!

他的body微微顫抖,把孩子抱得更緊,夢夢沒有力氣哭了,只能啜泣。

楚稼君:……勇哥,說真的,我是真的沒辦法。我沒得選。

紀勇濤也知道,這人_geng本不會上什麼“從寬”的當:你第一次沒得選,第二次呢?你養父死了之後,你明明有得選。

楚稼君:我有個屁的選?!他媽的那時候不管是不是從犯都一樣斃了,都殺那麼多人了,就算受脅迫作案也一樣會被斃,你告訴我我怎麼選?!

為了保證內容的質量,請小主選擇原始模式或者預設瀏覽器看書,也不要翻頁太快哦!

在右上角三個點或者類似工具的小圖示。然後退出“ch_ang訁賣”changdu模式喲!

然後再點選“上一篇”或者“下一篇”,就可以恢復了呢。

彈窗很久就一個的,幫忙點開關閉就可以啦。謝謝小主的支援啦!

其實我們也挺不容易的。

如果您覺得《縛耳來(入戲)》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m.xiaoshuo.life/1436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