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縛耳來(入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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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19章

成究的老家是一個以木雕佛像出名的地方,但他們村子的地理位置不好,能種的東西少,年輕人也越來越少,後來有人去公路邊劫貨車,拉上他一起。這樣的事情幹得多了,追捕也緊張了起來,他就帶著侄子跑了,在北方幹過一段時間的工,又打傷工頭跑了……

他說個不停,楚稼君坐在角落,靠著地下室的牆抽菸,一個字都沒聽Jin_qu。成究說了半天,透過煙霧,看見楚稼君的眼睛紅著,好像還在哭。他弄不明白這人是怎麼了——這條道上的人都聽說過“臉譜”的頭頭,年紀小,下手狠,做事瘋,他們以為只要搭上楚稼君,就可以在一座城市為所yu為。

成究:我讓我侄子救你,不是為了看你哭啊。你說說,要是那個展真的在上海辦起來了,你要多少人能成行?

成究:我看得七八個……都得是老手。上海這邊的路不是按東南西北畫方塊的,本地警察熟悉路,如果外地趕來“幹活”,石庫門裡頭迷路都能迷死。弄個愣頭青過來,壓_geng不知道怎麼辦。

成究:你肯定還有藏槍的地方,對不對?我讓外面的兄弟去找,幹大事得要裝備的……小楚哥啊,你到底聽沒在聽啊?

楚稼君呆了呆,突然拔出槍,抵住了自己的太陽*;成究被他嚇得半死,去搶他手裡的槍。

成究本來就很瘦,站在他侄子邊,和個紙紮人似的,搶槍也搶不過楚稼君,兩下就被撞倒在地;楚稼君握著槍跑到角落,好像下一秒就會扣下扳機。

他站在那,有好幾次真的想扣下去,最終卻沒有扣下手指。

楚稼君垂下手,呆滯看著地下室天花板錯綜複雜的管道,忽然哼起了歌。這個人在房間中間晃來晃去,瘋瘋癲癲的,突然又跳到成究面前,厲聲問:你要槍幹嘛?

成究:搶……搶展子啊。

楚稼君把臉湊到他眼前,好奇打量著這個乾瘦的醜陋男人:哦……那要是槍帶不Jin_qu呢?

楚稼君:現在都有搜身了,有沒有槍都一樣的。你那個侄子,都不用進展子,在外面就能被人認出來。

成究:我們在上海沒犯過事。他們不認得……

楚稼君:明天開始,你侄子就會上這邊的通緝了,你知道那男的是誰嗎?

成究雖然體質不怎樣,但腦子轉得很快。他起初以為昨晚那個男人只是楚稼君的仇人,現在回想起來,那人很可能是警察。

他罵了一聲:都是為了你!

楚稼君卻沒回答,他垂下眼笑了:對的對的,都是為了我呀。

楚稼君:我也想做最後一票就收手,所以這次要手穩。至於你說組幾個人能包下那個珠寶展,我看要不……多組點人吧?

他的眼睛熠熠生輝,裡面有寶石碎屑捲起的風暴漩渦,他要那些珠寶鑽石,他急需它們,這些可以被他緊緊抓在手裡的東西。

楚稼君在路上看見了展會宣傳,展出地點在南京西路,安保將會很嚴密,動靜只能小不能大。

但他想玩個大的。他讓成究幫自己碼人,代價是額外的一百萬。

這個“行業”的生態大致如此,有能力組織大行動的人,會xi引那些沒能力卻有野心一搏的。大部分人在前幾年被打得煙消雲散,轉為小偷小搶,靠暴力違法yi_ye暴富已經是過去式,擺在他們這些小魚小蝦面前的,是一口逐漸乾涸的池塘。

每個人都想在水徹底幹掉前,最後撕咬一塊r下來。

-

紀勇濤本來帶人在昨天的巷子裡T查,突然有人喊他,說在草叢裡發現了東西。

山。與。

三。タ。

那是一張報紙,上面登著珠寶展的訊息。報紙上還放了張入場券。

這是楚稼君的留言。

這次的珠寶展,安保做得很嚴密,nei外幾乎滴水不漏,墨鏡和口yinJ必須neng掉,查驗身份證明以及搜身,像楚稼君或者那天晚上的胖子,幾乎沒有混Jin_qu的可能x。

已經確定楚稼君就在這座城市了,很大機率還有兩個同夥。跟隨紀勇濤來的所有人不約而同想起那架衝入展會落地窗的吊臂車,胃裡一陣絞痛。

上海的工地也很多,比A市還多,中心區域幾乎每個地方都有開工的地方。

在一到三年後,這裡也許會遍佈“建築物”——他們只能預想到這一步,就像那些預想不到五年後私家車數量的老小區。

如果有人告訴他們,這些建築物比他們預想中要高五到六倍,很多城市的天際線高度都會這樣拔高,每條路上都會有天眼,對普通人來說,“槍”變成了一個僅存於影視劇的道具,年輕人甚至不知道什麼叫路霸和悍匪,不知道什麼叫搶火車,連那種傳統綠皮火車都只在電視裡看過,金銀首飾坦然帶在身上、不用縫貼身_yi物裡,“D滿金鐲子戒指的手被人砍掉”只存在長輩的T侃中……

人們尚想不到那麼平靜而美好的未來。

未來不存在每個月的二百九,為了一袋特殊*粉走投無路,過年才能吃一頓肯德基。很多年後,紀勇濤去醫院領高血壓藥,順口問了一句從前某個同事nv兒的病;年輕的醫生困惑地抬了抬眼鏡,告訴他那種病現在吃兩週的藥就能治癒,全醫保。科室桌上擺著一個炸ji全家桶,小護士和nv醫生為了身材_geng本不想吃那個。

在展會開始的前周,楚稼君在一家電影院裡包了場。所有的位子上坐滿了人,他站在螢幕前,在關上燈的影院,只有螢幕前留了燈,把他籠yinJ在一片金色的光芒裡。

楚稼君:他們不怕我們了。

楚稼君:我們以前哪裡都能去,什麼都能弄到手,什麼都是我們說了算。以後也得是這樣。

楚稼君:我們得讓他們知道,就算沒有槍,他們也得怕我們,也得讓我們用我們的活法。

這是一場豪賭。就像寶石一樣易碎的佈局,卻泛著白骨生花般的邪光。

附近的工地已經做了檢查,展區四周控制了車道。因為有學校在附近,靠近學校區域的安保做的格外嚴密。

展覽每日有人數限制,一共辦五六日三天。

楚稼君在第一天,也就是週五的上午進了展館。

基本在一開展第一批。

他D著眼鏡,在上下zhui唇後面塞了棉花,改變zhui型,頭髮盤在鴨*帽裡。檢票的人只看過他的照片,沒有認出他。

在還沒有多少人的展館裡,展櫃邊沒有保安,所有保安都在二樓觀察一樓展區,按照平均人員來算,比那次黃金展的還要密集。這些保安都配了槍,別在yao上。

兩輛旅遊車在館外停下,Xiong口貼著“寧波探親團”貼紙的旅行團也在導遊帶領下jin_ru了展館。展館頓時擁擠了起來,將近百來人的入場,讓不算太大的展館一下子擁擠了起來。

他靠在一個玻璃櫃邊,看著下面閃閃發亮的祖母綠項鍊。旁邊介紹板上標著估價,光是這一條項鍊,就價值大約十五萬。

十五萬大概是一個小公文包的體積,等價的黃金大概是半塊磚左右,很沉重。

但如果是寶石,裝在口袋裡就能帶走,裝進信封裡就可以郵寄。

他伏在那,出神地看著。寶石的光輝落在他眼裡,清澈又明亮。

突然,一隻手掀開了他的鴨*帽,盤在裡面的長髮披落下來。

楚稼君聽見那人的聲音在自己身邊響起。

紀勇濤:喜歡的東西,要自己去掙錢買。

楚稼君愣了一會兒,並沒有跑,而是用兩_geng手指模擬走路的樣子,在玻璃上“走”向紀勇濤。

楚稼君:我也在努力掙錢啊。

楚稼君期盼地看他:我沒帶槍,也沒帶刀,我就是來逛展子的。勇哥,我聽你的,收手不幹了,打算去廣東打工了,你就當為我好,當作我什麼都沒幹過吧。

楚稼君的手指“走”到紀勇濤的手肘邊,食指尖輕輕戳了戳他:好不好?

紀勇濤也看著那串項鍊,沒有說話。

楚稼君:好不好?

紀勇濤嘆了口氣:好你個頭啊。哪有地方是男廁所排隊nv廁所不排隊的。

楚稼君沒反應過來。廁所在展區的東側,是個T字結構,但男廁那的隊伍延伸出了門口。

紀勇濤:你要是真在大學找了個nv朋友,陪她逛過百貨,就不至於犯這個錯——等nv同志上廁所要多久你知道嗎?永遠都是nv廁所在排隊。

楚稼君的眼神沉了下去,連裡面寶石光芒也變得森寒起來:那又怎麼樣?這裡有幾百個人,你怎麼確定哪些人是我的?

紀勇濤:至少一百多個人吧,我沒估算錯的話——你找黃牛大量收票,讓自己人用旅遊團的名頭群體jin_ru,到時候動手劫持普通客人,帶人質和寶石上旅遊大巴——如果其他的公交或者貨車停在展館外肯定會被盤查,但旅遊團的車可以一直停在那,沒人起疑心。

紀勇濤:刀片都藏在鞋跟裡,避過搜身,在廁所拔出來。這就是為什麼男廁所排隊能排成這樣。

楚稼君:那又怎麼樣。我說了,你怎麼確定哪些人是我的人?

——從廁所出來後,每個人都把旅遊團的貼紙給丟了,看起來都是普通人。

紀勇濤:我猜大致是這樣,這些人先在展館裡找好自己待會兒要劫持的目標,然後去廁所拔出刀片,丟掉貼紙,回到展館找剛才的目標。就算偶爾有錯漏也沒關係,只要大部分人質都是普通遊客就可以。

紀勇濤:所以你覺得我們只能用普通辦法區分人質和劫匪?

他把手伸向楚稼君。同時,展館nei的廣播響了——

火災警報,通知客人離開展館。

立刻就慌亂走向出口的全是普通人,而站在原地,面面相覷的,則全都是楚稼君的人。二樓的保安已經拔槍對準了一樓的那些人,楚稼君依舊趴在櫃檯上,不捨地盯著那條祖母綠。

紀勇濤:自己把手給我。我帶你出去。到此為止了,沒什麼好玩的了。

楚稼君轉頭,睜大眼睛,笑著看他。

楚稼君:勇哥,我很喜歡學校的。

他半張身子都趴在了櫃檯上,鬆了口氣:從變成許飛後,我就開始留心起了一件事。比如學生會坐哪路車上學,什麼時候會春遊秋遊,什麼時候會舉辦校外活動。

楚稼君:比如去公園裡種樹,去校外實踐——快過年了,誰也沒心思讀書,學校好像經常這時候組織看電影吧。昨天淮海路的電影院門口就有學校的巴士,這種都是分年級、分批去的,我猜,今天還會有學生去。

楚稼君笑了:我在A市第一次幹活就是用送學生的車當掩護,我真的,很喜歡學校的。

在淮海路某家歷史悠久的電影院門口,一輛載著小學生的巴士正緩緩停靠在路邊,準備把師生放下;突然,兩個人攔住巴士,揮動手臂,其中一人指指右車胎,似乎意思是壓到了什麼。

司機打開了車門。

-

楚稼君看了紀勇濤的手收了回去,一把抓住了那隻手,但立刻就被男人甩開了。

楚稼君:生什麼氣啊,勇哥,又不是第一次了。

楚稼君:把手給我好不好?勇哥……

他溫柔地將手放在櫃檯上,手指勾了勾。

楚稼君看著紀勇濤的雙眼:我能做到哪一步,你不是心知肚明嗎?你不是最瞭解我的嗎?

他yao上的大哥大來電了。楚稼君把電話擺在櫃檯上,雜音嚴重的通訊裡,另一頭傳來孩子們的哭叫聲

楚稼君:說不定是錄音呢?說不定呢。但如果我沒有順利出來,你知道那車裡的人會怎麼樣。

紀勇濤:我沒見到,我們不會為了一群還沒見到的人質談判。

楚稼君:訊息很快就會過來了。

紀勇濤yao上的對講機響了,但是男人按掉了它。

楚稼君:你聽吧,沒事兒。

楚稼君:我太瞭解你們了,你們不敢讓孩子冒險的。勇哥,一個人都不用死,我的訴求很簡單——我們帶著珠寶走,不許人跟著,等出了城,就把那車孩子放了。

紀勇濤:那麼多人,每個人能分多少算過嗎?

楚稼君笑了笑,沒說話。紀勇濤明白了他的意思。

紀勇濤:那兩輛旅遊大巴里都有炸彈,你_geng本不打算跟他們分贓。

楚稼君點頭,眼神無辜:我最後一把了,管什麼江湖名聲呢。

紀勇濤:你要這裡所有的珠寶?你一個人搬?

楚稼君搖頭:我帶不走的。我就要這一條綠寶石的項鍊,再帶個你。

楚稼君的手還放在櫃檯上。

楚稼君:你跟我走好不好?你如果還把我當弟弟,就把手給我。

紀勇濤看著那隻手,突然舉起拳頭重重打了下去——那隻手仍然放在那,一動不動;而玻璃櫃臺碎了,紀勇濤滿手的血,用拳頭打碎了櫃檯,掏出那條血淋淋的祖母綠,丟到楚稼君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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