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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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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狙擊

 窗外,雪已經停了,城市的夜幕濃重,似是在醞釀著一場蓄謀已久的狂歡。

 窗簾半閉,零星的亮光灑進臥室,拉出的光影一直蔓延至鋪著厚軟的地毯上。

 許知恙半躺著,一手撐在床面上,另一隻手微顫著握住陳恙那隻極不安分的手。

 男人手背青筋凸起,骨骼分明,勻稱而修長的指勾著她塞在裙子裡的毛衣下襬。

 許知恙覆著男人發燙的手背,輕顫著出聲∶“陳恙。”

 "……我生理期。"

 一句話,及時地將兩人的神思拉回來。

 她能明顯地感受到身前的男人身子微怔,而後鬆開手,反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包裹在掌裡。

 適應了黑暗,許知恙能依稀看見男人的五官輪廓,他鬆開了許知恙的唇,扯過枕頭將她重新放平在床上,一手撐在她的臉側,狹長的眼裡帶著幾乎融進夜色的黑,筆直地看入她的眼。

 “許知恙,”陳恙開口,氣息很不穩,“你在挑戰我的忍耐力。”

 許知恙仰躺著,眼裡有些情.動時的迷濛,眨著眼,那雙帶著妝的精緻眉眼無端勾人,她雙手垂在身側,看著身前的男人,一時有些無措。

 這不是她第一次察覺到陳恙身上那股危險的氣息,但是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似乎在無意識中進了虎穴,抽不了身那種。

 兩人保持著那個姿勢對視了良久。半晌。

 陳恙湊在她耳邊,唇瓣摩挲著她細嫩的耳尖,輕咬了一口,引得她渾身戰慄。“不.做,換種辦法。”

 他的聲音像是被磁石打磨過一樣,帶著微磁的質感,很啞,一句話飄進她耳裡,勾得她心癢了一瞬。

 "……"

 半個小時後。

 許知恙被他從浴室抱了出來。

 渾身上下穿得很整齊, 和剛剛沒什麼兩樣, 唯一明顯的, 就是她右手素白的掌心紅了一大片。

 陳恙拉過枕頭讓她躺好,出去倒了杯水給她。

 臥室的壁燈被開啟,屋內被昏黃柔光浸潤著,有些暖意。

 少女側身躺著,一頭烏黑長髮隨意散落在純白的枕頭上,襯得她的巴掌臉分外白皙。

 陳恙走近,將玻璃杯放在床頭,俯身睨著身前毛茸茸的腦袋,屈指颳了刮她挺巧的鼻尖,很輕地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累了就先睡。”

 許知恙緩慢地掀起眼睫,無聲瞪了他一眼,帶著不滿的控訴。

 陳恙眉梢帶著笑意,指腹輕摁著她紅潤的下唇,來回摩挲,帶著暗示意味。啞聲"還沒親夠"

 說罷,陳恙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頭,下一秒,許知恙的唇瓣被他用力的吮了一下,她吃痛皺了眉頭,輕唔了聲。

 “你別……”

 許知恙嗓子很難受,說了兩個字就發不出聲來,她臉憋得通紅,不敢再去看他,拉高了被子把臉遮住。

 她聽得見被子外男人悶笑了聲,隔著柔軟的被子拍了一下她的臀.部。

 “我去洗個澡。”

 洗澡

 許知恙一把將蓋在臉上的被子扯開,半支著身子坐起來,看著正要進去浴室的男人,問道∶"你、你不回去嗎"

 陳恙挑眉,解襯衣的手頓了下,半敞著的襯衣掩不住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他舔唇輕笑了下,話裡坦蕩“我為什麼要回去”

 "……"

 看著男人進浴室的身影,許知恙重新栽回枕頭上。

 許知恙睨了一眼無力垂著的右手,腦袋裡不斷回放著剛剛在浴室裡的那一幕。

 太可怕了。

 她不敢想象,要是不是生理期,該得多兇殘。

 許知恙翻了個身,覺察到胸.前有些怪異,垂眸看了一眼毛衣裡面空蕩蕩的,臉在一瞬間又漲得通紅。

 她今天起得很早,忙了一天實在是累,昏昏沉沉就睡了過去,等到意識回籠的時候,陳恙已經洗完澡出來。

 "許知恙,先去洗個澡再睡。"

 她實在是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她皺了皺眉頭,感受到陳恙吻了她的臉頰,很輕地開口。

 她翻了個身朝著床邊那側, 蹩著眉頭, 被陳恙半撈起來。

 "這麼困" 陳恙洗完澡, 額髮吹了半乾慵懶搭在眉骨, 皮膚冷白, 多了幾分不羈的少年氣。他捏著許知恙的臉,揚了揚眉,哼笑聲,問了句∶ "你自己洗還是我幫你?"

 一句話令許知恙立馬清醒,她微掀了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小聲說∶“我自己洗。”

 ……

 洗完澡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

 許知恙從浴室出來,看見陳恙躺在她剛剛睡覺的那個位置,特別自然。

 許知恙看著看著,忽然就有些心跳加速,她今晚,是要和陳恙睡在一起嗎?

 雖然他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但是過夜,這好像還是第一次。

 許知恙心臟不受控制地加快,從浴室到床邊的距離不過五步,但她卻走得格外的緩慢。

 “過來。”陳恙視線從手機移開,眉梢微抬,帶著點笑意。

 許知恙嚥了口水,順從地走近。

 忽然陳恙收了手機,扯著她的手腕朝身前一帶,許知恙毫無防備,整個人朝他懷裡撲過去,嘴唇劃過他的下巴,往下很輕地吻在他的喉結上。

 陳恙身子一怔,喉骨上下滾動。

 陳恙垂眼,聲音有些沉"這麼急"

 "……不是"她小聲地辯解。

 許知恙下意識就要掙扎著起身,手亂蹭,不經意碰到了他身上另一個敏感的地方。

 兩人同時一怔。

 暖昧氣氛隨著這一瞬間的靜寂迅速瀰漫開來。

 她臉都燒紅了,手也不敢亂動,微愣著抬眸,無辜地看著他。

 許知恙的一雙杏眼天生微翹,不上妝的時候多了幾分清純,但眨眼時不自覺的瀲灩看得人心頭一癢。

 陳恙黑眸一沉"還說不是"

 許知恙耳後開始發燙,後腰被陳恙的掌箍住,不能進,也不敢退,她能清晰地聽見陳恙的呼吸聲逐漸沉重,噴灑在她的臉側,帶著滾燙的溫度。

 緊接著, 她身側的腰被掐住, 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被輕而易舉地被男人提到腿上跨.坐著。

 “想試試”

 許知恙反應慢半拍,呆愣地啊了聲。

 陳恙眼睫輕抬,抓著她的手腕,嘴唇咬著她的耳尖,帶著些蠱惑意味∶ “你剛剛碰的地方。”

 ……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許知恙整個人軟綿綿趴在陳恙身上。

 她覺得渾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剛洗完澡像是沒洗一樣,身上帶著和陳恙一樣的味道。

 她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感受到陳恙手指勾著她的頭髮漫不經心地把玩。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飄起了小雪,風捲著四散拍在玻璃窗上,夜色濃重,透過巨幅的落地窗,許知恙能看見隔著江面的大樓星星點點的亮光。

 忽然,外面煙花綻放,濃重的夜幕被撕開了道口子,江面倒映著此刻天空的斑斕,但是許知恙無暇欣賞。

 她被陳恙攬在懷裡,昏昏欲睡之際,她被再度吻醒,隨著男人的吻落下來的,還有那一句極輕,帶著繾綣意味的話。

 他貼著她的耳際說著“新年快樂,寶貝。”

 隔天醒來的時候身旁的位置早已空了。

 許知恙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順便看了幾個小時前陳恙發給她的資訊。

 8:30

 陳恙【我給你買了粥,在廚房,不會用你的鍋,你待會起床去溫一下。】

 陳恙【還沒醒】

 陳恙∶【你該起床吃飯了。】

 ……

 許知恙眼睛有點熬夜過後的通紅,划著螢幕看著他最後兩條資訊。是語音。

 許知恙先點開1300那條,點了外放。他的語氣依舊散漫,帶著漫不經心的調子。"我好像,也沒有很過分啊。"

 許知恙”……”

 還有一條是一分鐘之前。“你再不起來,今晚繼續。”

 許知恙”……”

 最後一條播完,許知恙聽完之後臉頰在一瞬間變得格外的滾燙。他怎麼能這麼沒節制!!而且毫無羞恥心!!

 許知恙慢吞吞地抱著被子坐起來,緩慢地打字回他∶【今晚不繼續!!】

 陳恙那頭可能在忙,許知恙也沒等他再回訊息,拖著格外疲憊的身體往浴室走去。

 忙完了非遺展院裡沒什麼事,相當於放了個小假,不過接下來就是要忙畢業論文的事。

 將近五點多的時候陳恙問她要不要出去吃個飯,和他的朋友,陸之杭也在。許知恙不太會拒絕人,想著也沒什麼事,說都行。

 這家會所開在明城的CBD,消費不低,許知恙沒有來過。

 侍者引著他們上樓,出了電梯。

 包廂的門還沒推開,許知恙看見陳恙的動作一頓,緊接著,耳邊響起了一聲道不算友好的問候聲"陳少爺。"

 許知恙抬眼,不遠處的廊道走來三個男人,穿著很痞,說出來的話也不是很中聽。

 為首穿著皮衣的男人冷笑一聲“看來沒了陳家,你過得還不錯嘛。”

 陳恙緩慢抬眼,語氣很冷“你很閒嗎”

 "這位是,你的新女朋友," 他稍一停頓, "還是床.伴啊。"

 說完他還暖.昧地看了許知恙一眼,吹了個流氓哨。

 其他兩個人大笑起來,笑聲刺得許知恙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句話直接激怒了陳恙,他冷著臉轉身,拎著皮衣男的衣領直接懟在了牆上。

 他下手很重,“砰”的一聲,是骨頭與骨頭碰撞發出的聲音。

 許知恙站在一旁不敢亂動,緊張地看著陳恙把那個看上去非常強壯的皮衣男輕而易舉掄到牆上,動彈不得。

 “胡少”

 其他兩個人想拉架但是可能忌憚陳恙,不敢上前,面面相覷。

 皮衣男很不爽地哼笑了聲,繼續刺激他∶“你不是已經斷絕和陳家的關係了嗎,你現在一無所有,你拽什麼,圈子裡誰不知道陳家除了你和你那個瘋……”

 皮衣男被陳恙一拳打在臉側,話被打斷。

 許知恙不知道這個男人和陳恙有什麼關係,但是聽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陳恙周身的陰戾更沉幾分,許知恙很擔心。

 擔心陳恙真的被他激怒,下手太重直接把他給打殘了。那人雖然看著橫,但是壓根不是陳恙的對手。

 許知恙手抖著從包裡拿出手機給陸之杭發信息。

 她見過陳恙散漫,也見過他頹喪,但是從來沒見過像現在這樣的,周身被陰戾覆蓋。

 不過一會,包廂的門被從裡面推開。

 陸之杭拉開陳恙,他卸了力,像是扔什麼垃圾一樣,發狠地朝地上甩。

 他掙開陸之杭的手,後退了一步,擰著腕骨,這時,地上的男人蹭的一聲站起來,扯著陳恙的領子不甘心地朝他臉上打去。

 陳恙來不及躲開,側過頭,一拳打在他的下頜上。

 空氣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瞬間的凝滯。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陳恙自己。

 他錯愕了一瞬,舌尖舔了舔臉腮,嚐到了一絲血腥味,指腹輕擦過自己的唇角,倏的笑出聲。

 緊接著發生的一切,在許知恙的意料之中也在預料之外。

 五分鐘後。

 皮衣男躺在地上,哀嚎了幾聲,其他兩個人怕皮衣男再上去揍陳恙,強行把人架走。

 陸之杭看了許知恙一眼,讓圍觀的其他人都散了。

 不過一會,廊道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許知恙還有些後怕,小步走到陳恙身邊,雙手包裹住他緊攥著的拳頭才發覺他的手冰冷得嚇人。

 “陳恙”她試探地叫了聲。

 許知恙能察覺到陳恙緊攥著的拳頭鬆開了些,她握住他的手,試圖將他的手捂暖。

 藉著廊道明亮的光,許知恙看見陳恙臉上有多處的青紫,唇角還染著血,應該是剛剛來不及躲開的那一拳打出來的,被她包裹著的那隻手背上,破了點皮,泛著冷白的骨節淌著血。

 許知恙心裡咯噔一聲,默默將他的手握緊。

 ……

 出了會所,陳恙拉著她回到車上。

 他整個人陰沉得嚇人,一句話也不說,唇線抿直,黑眸冷戾得讓人發怵。

 他沉默地開著車,一路上,許知恙也沒有說話,直到車子停在小區樓下。

 許知恙擔心他回去之後也不會好好上藥,拉著他上了樓。

 其實許知恙之前有聽沈舒邇說過一點關於陳恙家裡的事,他的父親是南城集團的老總,母親是著名的音樂家,但是身體狀況不太好,一直在明城養病。

 聽剛剛那個皮衣男說的話,許知恙猜測,他的母親,極有可能是精神方面的狀況不太好。

 她餘光瞄了陳恙幾眼。

 好像兩人重逢這麼久,許知恙都沒有仔細打量過他。

 從前許知恙覺得他這人生來就是天子驕子,隨性恣意,沒什麼他不會的,也不會有什麼能讓他失去那份少年意氣。

 但是再次見到他時,許知恙發現,他骨子裡的痞被外表的寡淡掩蓋,一時讓人忘記他原本的樣子。

 上完藥,許知恙將棉籤丟在垃圾桶裡,垂著眼收著藥。

 她聽見陳恙很輕地開口“剛剛嚇到你了。”

 許知恙手上的動作不動聲色放緩,抬眼,搖了搖頭∶ “沒有。”

 “你在同情我”

 "不是"

 陳恙覺得她的反應有些有趣,眉頭鬆開,長臂一撈,握住她的後頸壓向自己,低啞開口:“剛剛他說的話....."

 許知恙嚥了口水,像是鼓足了勇氣說出來:“他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陳恙微愣,像是沒想到會被她反過來安慰,無奈失笑,開口:“是真的。”

 許知恙頭頸被他固定住,小幅度搖頭,語氣堅定:“沒關係。”

 “你還有我。”許知恙仰著頭,一雙眼睛明亮乾淨,帶著能直擊心靈的通透。

 她看見陳恙微愣了下。

 許知恙第一次主動,她握著他的手借力,身體前傾親了他的唇角。

 我喜歡的是你,不是你的出生,更不是你的家庭。

 你很好。

 沒有人能詆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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