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侯府主母(重生)

首頁
關燈
護眼
字型:
第2章 似夢

 聽到謝玦所說的那對母子已經到了侯府,翁璟嫵便差人把他們領進府中。

 原本以為是一個老母親,可看到的卻是一個年輕貌美,眉宇間有著幾分英氣的美婦。

 那美婦約莫二十來歲,手上還牽著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男娃。

 美婦鬆開兒子的手,朝著翁璟嫵行禮:“民婦英娘見過大娘子。”

 聽到那聲“英娘”時,翁璟嫵腦袋轟隆的一聲響。

 英娘……?

 她早年間曾聽謝玦的堂妹,也就是謝三姑娘一時口快擠兌她——你這樣的出身,連那英娘都還不如,要不是你父親救了我哥哥,這侯府大娘子的位置哪輪得到你來做?

 而這個英娘,便也成為了她心底的一根刺。

 她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這心頭的一根刺,畢竟她與謝玦的婚事也確實不太光明。

 回過神來,她瞧著眼前的美婦,心裡極為不確定這英娘是否與三堂妹口中的英娘是同一個人?

 人已經入府,再趕出去卻是不厚道。

 時下只能等謝玦回來的時候,才可詢問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可還未等謝玦回來,這府裡便就有各種傳言傳了出來,她也因此知道了這英娘是何許人也。

 原來英娘是老侯爺部下之女,能文能武,是與謝玦一塊長大的。

 那部下因一次交戰,落得個半身不遂,也就有了尋死的心思。在死前,央求著老侯爺念在他跟隨了多年的情分上,讓自己的女兒為世子的貴妾。

 老侯爺應允了,可沒過多久,老侯爺與妻子意外身亡,謝玦便成了這侯府的侯爺,但不知為何並未把英娘納入府中。

 再後來,這英娘也不知怎的就忽然沒了訊息。

 如今這英娘回來了,府中謠言四起,都說她那孩子就是侯爺的。

 侯爺此番把他們母子接回來,就是想給他們一個名分。

 聽到這些謠言的時候,翁璟嫵心底憋屈煩悶,可卻無處吐苦水。

 要說謝玦與這英娘真的什麼貓膩都沒有,那又為何要把母子二人接進府中?

 就算是念情分,在這金都城隨便給他們母子倆尋一處宅子不就好了?

 若真是有什麼麻煩,那想別的法子解決不就成了?

 可為何偏偏要把人接到府中,對她的解釋也就只有那短短的一句——他們母子有麻煩,侯府能庇護他們。

 心頭憋悶的等謝玦回府給她個解釋。

 七八日過後,謝玦才回來。

 給他寬衣間,翁璟嫵斟酌了一下,開口詢問:“前些日子進府的英娘,可是差些成為了夫君的貴妾?”

 謝玦狹長的眸子微眯,低頭看了眼身前的妻子:“你如此一問,是何意?”

 聽出他話語間的不悅,翁璟嫵低聲道:“就是聽府中下人提起此事,難耐好奇。”

 謝玦收回目光,淡漠的道:“不過陳年舊事,提這做什麼。”

 陳年舊事,那便是真有此事。

 沉默了一瞬,她抬眼看向他,神色認真:“那夫君此時接英娘回府,可是想抬為貴妾?”

 謝玦眉頭一蹙,已明顯不悅:“我說過,他們母子惹上麻煩,侯府能庇護他們。”

 翁璟嫵還想追問,他卻說:“我近來公事繁忙,皇上派我去南邊剿匪,好生待他們母子,待我回來再給他們安排其他去處。”

 謝玦都這麼說了,顯然不想她過多追問。

 若是真的沒關係,那他的所為,便是說明他對這英娘有所虧欠,所以才會不顧別人的猜疑也要把那母子接到府中。

 若是他能解釋合理,她也許會接受,可他這算是哪門子的解釋?!

 胸口這口悶氣憋了七八日,焦躁了這麼些天,等來的是這些話,所以一時脫口而出:“我絕不與旁的女子侍一夫,若是夫君要納妾,那便先與我和離。”

 因父母恩愛沒有旁人插足,所以在翁璟嫵看來,謝玦可以對她沒有感情,但卻不能與別的女子有染,二女侍一夫,她尤為反感。

 話一出,正要轉身離去的謝玦卻轉回了身,一雙漆黑的眸子緊盯著她。

 大概是因多年溫順的妻子,忽然有了脾氣,讓他有些詫異。

 但僅片刻的詫異後,謝玦道:“我與你父親承諾過不納妾,自然會信守承諾。”

 說著,轉身出了屋子。

 縱使他這麼說,翁璟嫵的心裡頭始終還是憋著一口氣。

 接下來這些天,那些傳言越演越烈,可那英娘卻是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只與兒子待在小院中,連院門都不曾踏出一步。

 老太太也聽到了府中的傳言,雖望曾孫心切,但還是謹慎的派人去調查。

 至於調查的結果如何,翁璟嫵無從得知。

 畢竟她讓人去調查,卻沒有調查回任何訊息,就好似所有的痕跡都被摸去了一樣。

 也不知是不是謝玦的手筆。

 縱使謝玦沒有發話,可這金都貴胄的圈子都已經在笑話她這個侯府主母不過空有其名,連丈夫接回來的野女人都不敢趕出府去。

 這段時日來的怨氣,再加上這幾年下來的積鬱,她快憋不下去了。

 丈夫沒有柔情便罷了,還要受他人冷眼看笑話,這侯府大娘子還有什麼能讓她留戀的?

 謝玦在出發去南邊之前,回了府。

 晚間芙蓉暖帳中,他伏身下來之際,翁璟嫵第一回不是因來月事而拒絕了他的索歡。

 她推開謝玦,轉身背對他,悶聲道:“那英娘母子一日不離府,夫君便莫要碰我。”

 謝玦壓下燥火,望向背對自己的妻子,沉默了許久後,才開口:“我與英娘母子毫無關係,具體原因,待我出征回來再與你細說。”

 聞言,翁璟嫵轉回身看向他,不怎麼相信:“當真毫無關係?”

 謝玦眉頭緊蹙:“我何須瞞你?”

 她轉念一想,自己家世甚微,無強大的孃家依仗,若是謝玦真與那英娘在他們成婚前有過什麼,那也不用看她臉色刻意隱瞞。

 但為了讓自己寬心,她再次追問:“那孩子也真與夫君毫無關係?”

 謝玦已有不耐,直接把人拉到身下,堵住了她的嘴。

 夜未盡,謝玦已經起身整裝待發。

 翁璟嫵送走了謝玦後,哪怕他昨晚明確的說與英娘母子毫無關係,可想起那對母子尚在府中,她依舊覺得糟心。

 若是謝玦回來後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者不送走這對母子,她再留下來也沒意思了。

 可一個月後,等到的卻不是謝玦,而是一封戰亡書。

 謝玦死了。

 死在了一場所有人都以為會贏,但卻輸了的仗上。

 翁璟嫵還未來得及傷心,那英娘卻是帶著兒子出現在了謝玦的靈堂上,一開口便是讓自己的兒子給他父親跪下。

 一句話,掀起了千濤駭浪。

 英娘跪在翁璟嫵的身前,紅著眼道:“侯爺不忍大娘子傷心,所以未曾告訴大娘子關於金哥兒的身世,如今侯爺不在了,妾身實在不忍金哥兒連一聲父親都不能喊,所以才會帶著金哥兒來見侯爺最後一面,還請大娘子見諒。”

 見諒,這見的是哪門子的諒?!

 翁璟嫵看向那黑不溜秋,沒有半點像謝玦的孩子,神情木然,啞聲道:“死無對證,僅憑這一面之詞,你說是就是?”

 翁璟嫵雖質疑,可旁人卻已經懷疑上了那孩子的身世。

 ——若不是自己的孩子,怎會接回侯府?

 英娘跪著不起,抹著淚哽咽道:“若非侯爺的孩子,侯爺為何要把我們母子二人接回侯府?”

 “侯爺說過,等他剿匪回來後,便會讓金哥兒認祖歸宗,納我為貴妾的,可誰曾想侯爺這一去,卻再也回不來了……”

 話到最後,已泣不成聲。

 翁璟嫵沉默,許久不語。

 英娘見她不為所動,繼而道:“大娘子你便行行好,我不入府沒關係,但金哥兒是侯爺唯一的香火,若是大娘子不認他,侯爺的香火便斷了。”

 一頂大帽子便這般扣在了翁璟嫵的頭上,英孃的這話就好似在說她生不出,卻容不下旁人生的,心胸狹隘。

 翁璟嫵無動於衷,轉頭看向謝玦的牌位,看著永寧侯謝玦之位這一豎字,覺得有些可悲又可笑。

 ——明明出發前便能說清楚的事情,為什麼偏要拖到等你回來再說?

 ——為什麼要在我心底放上一顆疙瘩,卻又不活著回來讓我釋然?

 望著謝玦的牌位,翁璟嫵暗暗呼了一息,繼而幽幽的道:“侯爺重諾,在與我成親前便已經立誓,此生絕不納妾,再有白紙黑字承諾,這事你可知?”

 說罷,轉身望向有一瞬愣怔的英娘,再道:“你說侯爺要認你兒子,這話或許能讓旁人相信,可你說侯爺承諾要納你為貴妾,我是不信的。”

 “侯爺陣亡,爵位空缺,你毫無證據便說這孩子是侯爺的,我若是認了,這爵位便有可能落到你兒子頭上。孩子若是侯爺的便也就罷,若不是侯爺的卻襲了爵,那便是亂了謝家多代血脈。”

 翁璟嫵不再與她多言,指著大門:“侯爺善待你們母子,不是讓你們母子二人來抹黑他的,現在立刻給我從侯府出去。”

 翁璟嫵命人讓人將他們母子趕了出去,任憑他們母子哭喊也充耳不聞。

 更是對他人陰陽怪氣的話語屏除在耳外。

 英娘被趕出侯府後,甚至鬧到了京兆尹那處去,翁璟嫵也依舊無動於衷。

 而老夫人在聽到孫兒陣亡的時候,便已經倒下,神志也不清,更是無人敢去說英娘母子的事情。

 老太太沒熬過孫子離去的這個冬天,也跟著去了。

 侯府重擔頓時全落在了翁璟嫵的身上。

 數年之後,由皇帝做主,把謝家二房剛出生的孩子過繼到了翁璟嫵的名下。

 過繼的前一晚,翁璟嫵正欲就寢前,聽到婢女說英娘又帶著兒子去了府衙,狀告侯府大娘子善妒,不認亡夫留下的唯一血脈。

 這幾年,英娘依舊不安生,時不時鬧騰一下,讓金都城知道那永寧侯府的大娘子是如何一個妒婦。

 這金都城的貴眷們也不會因英娘消失而不再理論她,在她們的眼中,她依舊是那個邊陲小城來的女子,上不了檯面。

 哪怕她們面上敬她,暗地裡卻是說盡閒話。

 所以一直以來,翁璟嫵對英娘並未多做理會。

 可今晚卻陡生煩躁,所以輾轉難眠後,起身點了更燈,提著出了屋子。

 推開祠堂的門,入了其中,把更燈放下,行至謝玦牌位前給他上了一炷香。

 看著謝玦的牌位,靜站了許久後才開口:“等過繼的孩子到了束髮的年紀後,我也不留戀侯府主母的位置,會請陛下收回誥命,離開侯府,從此與你們謝家再無關係。”

 她不喜待在侯府,哪怕現在是侯府娘子,她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在這個地方有很多不美好的記憶,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丈夫,再到英娘這個疙瘩,也隨著謝玦陣亡而一輩子埋在了心底。

 上了最後一支香,翁璟嫵正想轉身離開了祠堂,可緊閉的房門卻不知從何吹入了冷風,把祠堂內的白燭吹得忽暗忽明。

 翁璟嫵心下一顫,看向謝玦的牌位,堅持道:“我為你守寡五年,也夠了。”

 說罷,也不再久留,提起更燈匆匆離去。

 *

 今日過繼,府中擺了二十桌宴席,所以翁璟嫵需得早早醒來梳洗。

 她半睡半醒間只覺得腰痠腿疼得厲害,小腹也隱隱泛疼,她狐疑間,耳邊忽然傳來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

 “我今日要入營,需待一個月。”

 是謝玦的聲音……?

 愣了一瞬,她睜開似有千斤重的眼簾,入眼的是滿室昏黃燭光。

 她轉頭往床外望去,床榻邊沿影影綽綽的坐了一個身形偉岸,身著裡衣,正在穿著鞋子的男人。

 男人肩膀寬闊,背影精壯,讓她倍感熟悉。

 翁璟嫵只有過謝玦一個男人,不過是片刻便認出來了這男人到底是誰。

 五年了,他從未入過她的夢。

 必然是給他上香的時候,他聽到她說不再幫他打理侯府了,所以才入的夢!

 成婚那幾年性子冷冰冰的便罷了,還在死前給她留下了那麼個堵心的爛攤子,他竟還有臉入她的夢?

 數年來甚少動怒了,幾乎心如止水了,可在這一瞬卻是有怒意在心底滋生。

 成婚後她幾乎從未與他爭吵過,諸事皆順著他,如今難能他入夢,正好借這個機會疏通她心底那口憋悶了八年的氣!

 就在夢裡的謝玦要起身之際,她驀然坐了起來,隔著薄紗拉住他的手臂。

 謝玦一愣,轉回頭,眉頭淺蹙的隔著薄紗望去,只見妻子在緩緩的向自己靠近。

 四目相對,那張久違的臉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翁璟嫵有那麼一瞬的愣怔。

 但不過兩息,回過神來,靠近了他的身後,雙手撥開帳闈,繼而雙手撐到了他的肩上,腰身一挺,高於他的頭頂。

 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在他欲轉身之際,她輕聲一喝:“別動。”

 謝玦眉頭淺淺一皺,但最終還是沒有動。

 他感覺到妻子緩緩伏下腦袋,溫軟的唇瓣隔著一層薄薄的裡衣落在了他肩上。

 謝玦身體隨之一僵。

 下一瞬,那溫軟唇瓣一張,一口皓齒忽然發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那力道似要從他肩上咬下一塊肉一般。

 謝玦:……?

如果您覺得《侯府主母(重生)》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m.xiaoshuo.life/1730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