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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後和刺殺物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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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八十二章

 子時, 夜深人靜,大雪紛紛。

 華音披上了厚實的狐裘,戴上了兜帽隨著裴季一同從府中暗門出了府。

 約莫半個多時辰後,馬車停在了一處看著平平無奇的小院外。

 與裴季一同入了院子, 一路走來, 才發現別有洞天。

 在山景之間, 入了密道。

 在密道中走了約莫兩刻左右, 竟然出現在一座山前。

 山前的一個密室之外,守著一個格外高大壯碩的男人。

 走近了之後,華音才發現這個男人高壯得可怕,裴季便已經夠高了, 可這人竟然還比他要高近兩個頭,還比那碼頭的腳伕還壯。

 這儼然就是一個巨人, 讓人壓迫感十足。

 不像裴季那樣強者對弱者的壓迫,這個男人對別人的壓迫感而只是單純來自於他身高與無比健碩。

 這時華音才注意到在密道前, 有一塊與那巨人差不多高的巨石堵著密室,目測至少有千斤重,便是華音去挪動都非常的困難, 哪怕是裴季, 估計也要費許多的力氣。

 如此密室,確實算是安全的了。

 停在了巨人的面前,巨人憨憨的喊了一聲“大人”。

 裴季頷首,略一擺手道:“把密室開啟。”

 巨人應了一聲, 而後轉身,那雙長而大的雙臂直接抱住了那一大塊巨石, 只見他醞釀了幾息後便把石頭抱了起來,然後抱到了一旁。

 華音暗暗一驚, 同時心道裴季的身旁還真多這些能人異士。

 轉念一想,自己可不就是其中之一麼?

 他連原本來刺殺他的殺手都能娶為妻,說出去都能讓人豎起大拇指來欽佩。

 步入密室,華音也斂去胡思亂想的心思,心緒沉重的隨著裴季入了通道。

 密道幽深昏暗,靠著牆上光亮薄弱的油燈,也只能勉強視物。

 一路向著最裡頭而去,密道也沒有任何人看守。

 直到走到了底,裴季的腳步才停了下來,取鑰匙把房門開啟。

 華音在外等候,他先行進去。

 裴季進入了密室中。

 密室的牆壁鑿有鐵柱,同時有四根堅固鐵鏈牽引出來,從牆面延伸出到地上,再到簡陋床上,最後拷在沈峋的雙手雙腳為終點。

 而沈峋則坐在床沿處,雙手放置在膝蓋之上。裴季進了屋中後,他才緩緩抬起冷漠銳利的雙眼,往裴季望去。

 四目相對,沈峋輕嗤一笑:“你特意把我放走了,又把我抓回來秘密囚禁在此處,想讓我幫你對付血樓?”

 他琢磨了一晚便想通了自己為什麼能逃出來,又為什麼輕易的被裴季抓了。

 裴季漫步走到了桌前,慢條斯理的撩袍坐下。

 沈峋慢聲道:“我不會像華音那般被你所欺,所以你也別白費心思了。”

 密室外屏聲斂息的華音:……

 這話怎麼聽著,她像是個容易受騙的小姑娘似的?

 裴季戲謔地勾了勾唇,道:“如果要娶她為妻,給她安穩的生活是騙她的,你也可以騙一騙她。”

 沈峋雙唇一抿,臉色沉了下來。

 只一條安穩的生活,便是所有殺手都難以辦得到的。

 裴季也不與他廢話,直言道:“是華音與我說想與你談一談,我才想方設法地把你弄到這裡的,不然……”眸色凌冽:“你早就死了。”

 沈峋雙眸微眯,眼中閃過幾分疑惑。

 裴季收起凌冽,淡淡笑道:“也是華音與我說要拉攏你,她的要求,身為丈夫自然要滿足。”

 “我與她商議後,若你同意便解蠱。同時,你能說服殺手為朝廷辦事,只要等血樓覆滅,便收編為朝廷的暗夜營,戴著面具遠赴邊疆,立功者可取下面具,可得自由與加官進爵。”

 沈峋眉一挑,忽然一笑:“權謀者擅長蠱惑人心,你覺得我會信你?”

 他的反應也在裴季的意料之內,轉了轉扳指,輕悠悠道:“除卻這個要求,那你與你殘餘的五十二人將全部被處死。”

 沈峋面色沒有絲毫波瀾,反問裴季:“你覺得亡命之徒,怕死?”

 “不怕死,那為何不能放手一搏?”華音的聲音從密室外傳了進來。

 沈峋抬眼往門口望去,只見許久未見的華音緩步從外邊走了進來。

 自南詔一別,已過兩個余月,她的氣色不僅沒有憔悴,反倒越來越好了,臉也圓潤了一些。

 華音目光落在沈峋的手腳的鎖鏈上,嘴角微抽,隨而看了眼裴季。

 ——這就是你拉攏人的態度?

 裴季撇開視線,看向沈峋:“華音想與你談一談。”

 說罷,起了身,走到華音身旁,低聲囑咐:“我在外邊等你,莫要太靠近他。”

 華音點頭,目送他離開了密室。

 人走了,華音轉而看向了沈峋,淡淡一笑:“許久不見。”

 沈峋面色冷淡:“若是要做裴狗賊的說客,還是莫要白費力氣了。”

 華音沉默了一下,然後道:“裴季與我說,他已經找到了解蠱的辦法,有五成五的把握能把血毒蠱解開,不若等血毒蠱解開了,再做決定也未嘗不可。”

 沈峋呼了一口氣:“你忘記了你惑心蠱的事了?”

 “我記得,但便是裴季給你們下惑心蠱,一回去鬼醫便會察覺,又有何用?而且血毒蠱是活抓,尚能再活十日,如此,就算鬼醫手裡的母蠱也不會有所察覺。”

 血毒蠱的解蠱法子是裴季與她說的,到底沒有母蠱在手,所以也伴隨著兇險。

 沈峋呼了一口氣,看著華音,語重心長地道:“華音,若我只是一個人,我或許會動搖,可我身後牽扯到的不止裴季手上的那些人,還有外出執行任務的人,我若領其他人叛變,鬼醫一旦毀了母蠱,他們也會死。”

 “那就殺了鬼醫。”華音斬釘截鐵的道。

 沈峋蹙眉:“殺鬼醫,談何容易,只怕未能近身,便成了一灘血水。”

 “殺不了,也不願降服……”華音漠然地看著他:“那麼便甘願一輩子做螻蟻偷生,沒有半點的盼頭,一輩子受制於血樓做殺手?”

 “殺不想殺之人,包括那些孱弱婦孺,違揹著自己的良知,一天,兩天,一年兩年,沒了人該有的感情,也不能正大光明的過一天像樣的日子,終日提心吊膽,這樣的日子是你想過的,還是其他血樓中的殺手想過的?”

 她又說:“血樓的人誰都不無辜,你說過會連累外邊的人,可這牢中的人呢?”

 話到最後,華音嘆了一口氣:“裴季所言,自是有憑證的。小皇帝會下聖旨為證,只要血樓不復存在,那只有一個官家的暗夜營,兩條路都不好走,可起碼後者不至於向前者那般一路到頭都是黑的,這條路還是有光明的,話盡於此,還請三思。”

 話到最後,華音幽幽的喚了一聲:“阿燁哥哥。”

 聽到那一聲“阿燁哥哥”,沈峋冷峻的目光逐漸溼潤,隨而閉上了眼睛。

 在南詔密林中,時隔多年他再喊了她一次“珠兒,”,現在時隔多年,他又再次聽到了那幾乎忘了的名字,那一段塵封的童年記憶也如同潮水湧現。

 他與阿爹坐在瓜棚中促膝長談,阿爹問“我們的阿燁,以後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他滿是憧憬地說要成為一個讀書人,然後考取功名做大官。

 他想起在田野邊上,阿孃高聲喊著“燁哥兒回來吃飯了。”夕陽把阿孃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想起,他每次在河邊抓了小魚兒,在樹上掏了鳥蛋,都會拿去哄小珠兒喊他一聲“阿燁哥哥。”

 那時候的幸福不過是粗茶淡飯,但卻讓人覺得日子充實,快樂。

 而這樣樸實幸福的日子,在他被人販子買入了血樓後,再也感覺不到了。

 自他拿起了刀,雙手早已全是殺戮與血腥,髒得再也洗不掉了。

 華音望了一眼那閉上了雙眸的沈峋,什麼都沒有再說,轉身便出了密室。

 出了密室,看見裴季,她說情:“再給他兩日時間。”

 裴季點了頭,隨而道:“你先出去,我與他再說幾句話。”

 華音頷首,率先出了密道。

 目送她離去,裴季復而入了密室,看向那依舊雙目緊閉的沈峋,他冷聲道:“沒有你幫忙,我亦然能把血樓攻下,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這你也很清楚,不是嗎?”

 沈峋睜開了雙眼,平靜的望向他:“所以你為什麼非得讓我背叛血樓?”

 裴季負手在腰後,抬起下顎,面色冷峻:“血樓只要存在一日,華音的虐殺令也會多存在一日,她已經有孕,我想給他們妻兒一個平安無憂的環境。”

 聽到華音有孕,再聽到他要早早滅掉血樓的理由竟是如此,讓沈峋愣怔了許久。

 裴季又道:“我只會讓你與你的兩個心腹離開,為免鬼醫毀了母蠱,會幫你們解蠱,但兇險自負。而留在牢中的其他殺手他們自願選擇背叛與不背叛,不背叛便也留不得,背叛便解蠱。”

 “若是你應,便與你說計劃,不應,血樓我也勢在必毀。”

 裴季離去前,道給他最後兩日考慮的時間,時間一到,便除之。

 說罷,也轉身出了密室。

 在密室通道的盡頭與華音匯合,他把她的帷帽戴上,輕攬她的腰身,淡淡地道:“回去吧。”

 華音回頭往通道望了最後一眼。

 在沒有與裴季相知之前,這世上唯一會真心盼著她好的,或許只有沈峋。

 她也希望,他也能好好的。

 *

 回府的一路上,裴季都未曾說話,就是回來都不發一語,華音察覺到了不對勁。

 躺在裡側的華音琢磨了一下,想來他是聽到她喊沈峋那一聲“阿燁哥哥”,所以吃味了。

 想了想,華音挪了挪身子,微抬上身,頭枕到了他的胸口,長指隔著一層薄薄的裡衣在他的胸口上划著圈:“怎麼,不高興我喊別人哥哥了?”

 聲音繼而柔得似掐出水的喊:“是不是呀,季哥哥?”

 裴季驀然睜開雙眼,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粗聲道:“你知道我這人愛記仇?”

 華音愣了愣“嗯”了一聲,又聽他眯眼瞧著她,說:“不僅愛記仇,還愛記賬,我秋後算賬也是一把好手,你想試試,嗯?”

 華音略一琢磨他的話,頓時反應了過來,隨後很自覺的收了手,從他的身上離開。

 她怎會知道就一聲“季哥哥”就能惹火上身,若知曉,她定然不會撩撥他。

 裴季呼了一口氣,隨而惡狠狠地看向華音:“我已經算在賬上了。”

 華音:……

 他還挺小心眼的。

 “那你還生不生氣?”

 裴季扯了扯嘴角,朝著她冷笑了一聲:“我若尋個女子在她閨名後便加一句妹妹,你能高興?”

 得吧,他還真生氣了。

 但想了想他所言,她立即皺眉,抬起下巴,不甘示弱:“你試試?”

 裴季微眯著雙眸,又聽她惱罵道:“我為你叛出血樓,為你生兒育女,你就為了一件小事與我置氣,還要喊別的女子做情妹妹,那你去喊呀!”

 說罷,轉身背對他,似乎已經生氣了。

 裴季輕嘆了一口氣,貼了上去:“不過就是吃了一下味而已,你置氣做……”

 話語一頓,裴季才反應了過來。

 ——不是,現在錯怎就變成了他?

 背對他的華音閉上眼,嘴角微微一勾,心情愉悅。

 哄一下沒哄好,她才懶得繼續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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