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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這一眼,便好似觸了季秋棠身上哪個閘,她沒有再硬將巴掌甩下來,而是抽離了季芊婷的手,略有心虛的收回到了身側。
氣焰再沒有方才那般囂張。
二人之間有剎那間的靜瑟,季芊婷目光直視,可季秋棠則有所躲閃。
“季芊婷,我奉勸你一句,在這個家裡,有我說話的份兒,卻沒有你的。雖同為庶女,可你也是跟我比不了的,”季秋棠似是重新理了情緒,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同平常沒什麼不同,“還有,你離林泊元遠一些,免得哪日我不開心了,你會死的很慘。”
最後這一句,是她咬牙切齒講出來的,季芊婷明白,她不是單純的嚇唬自己,以她的性子,是可以做出許多歹毒之事的。
雖如此警告,季芊婷依舊不卑不亢,雙目沒有情緒的望著她,這下,沒有底的,反而成了季秋棠。
這一次,季秋棠沒佔到什麼便宜,反而險些讓自己露了馬腳,最後離開時候,倒有些灰溜溜的意味。
季芊婷盯著她的背影神情沒什麼波動,心裡卻已經做好了盤算。
“文竹,”季芊婷轉過身來,“明日是恆譽侯府老太太過壽,咱們也跟著去,見見世面。”
“姑娘改主意了?”文竹快步走下石階。
季芊婷微點頭,“得去。”
這種場合向來季秋棠和季若怡鬧的歡,季若怡眼高於頂,盼著有朝一日嫁得京中數一數二的男子,而季秋棠則一門心思的放在林泊元身上。
從前季芊婷鮮露面於外,一是自己不喜歡,二是季秋棠母女怕被她搶了風頭,總是有意無意攔著,久而久之,季文升也默許了季芊婷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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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到傍晚,街上人影稀疏,可賣雜嚼的攤位卻熱鬧哄哄,層層疊疊的人群中,鍾明齊正坐在爐火旁有一下沒一下的拉著風匣子,這兩日他都在這個攤位上幫工。
這活計已經五年不曾伸手,如今重新拾掇起來竟然一點兒都沒生疏。
他不知道的是,不遠處的胭脂鋪前,季芊婷正冷眼瞧著他。
文竹順著季芊婷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瞧見了鍾明齊,文竹抿嘴一笑,而後嘆道:“鍾公子哪裡都好,可惜出身寒門,不過他有老爺提點,想來日後前途光明。”
文竹話落,這次沒有再聽見自家姑娘對鍾明齊的讚美之詞,而見她徑直進了胭脂鋪。
這家鋪子不同別處,貨多是舶來品,有些貨搶手,萬一缺了,就要等上十天半月才能補上。
季芊婷提裙進門,掌櫃見她面生,以為是新客,忙笑臉相迎。
不料季芊婷一進門便問:“掌櫃,請問攥及粉可有?”
掌櫃臉色一動,忙道:“有是有,不過只剩下一盒了,已經被客人訂出去了,就等著來取了。”
“姑娘若是不急著用,便再等兩天,我還要去進貨,給姑娘帶一盒回來。這攥及粉,味道古怪,所以能用的上的人極少,每個月也就是那麼幾個客人訂……”
“是季府二姑娘吧……”季芊婷打斷掌櫃絮絮叨叨的話。
掌櫃眼前一亮,只笑,卻沒敢應,這攥及粉是遮蓋嚴重狐臭的粉面,一般用這東西的都怕人知道,所以掌櫃嘴也不好張羅,可季秋棠的確是這的常客沒錯。
“我是她的妹妹,今日刻意過來問問掌櫃的貨到了沒有,我家姐姐有些著急了。”季芊婷為了打消掌櫃的疑慮,忙將銀子掏出來放在櫃上,這一小錠,說少不少,足有五兩,“銀子我都帶來了,掌櫃可將它給我,我給姐姐捎回去。”
“原來是季府的小姐,那真是太好了,本來這次的貨就遲了幾日,二姑娘定是著急了,既然姑娘來了,那真是太好了。”掌櫃見了銀子,也沒多想,一邊說著,一邊將攥及粉取來,放到櫃上,一手收了銀子。
季芊婷親自取了粉盒離開,文竹小步跟上,伸著脖子問:“姑娘,這是什麼東西啊,怎麼要五兩銀子?你為什麼還給二姑娘跑腿啊?”
季芊婷步伐匆匆卻不解釋,只道:“過兩日再同你說,現在先回去。”
季秋棠有嚴重的狐臭,長久以來都是靠這個東西遮蓋,旁的都不管用,這攥及粉抹上去腋下便可管整日不出汗了,季秋棠整日就指著這東西“續命”,可這粉貨路不穩,就是那掌櫃也難保每次都能進到貨,所以季秋棠偶爾會斷上幾日的用處,今日她抬手要打人,被自己聞到了隱約的異味兒,這便說明她的粉已經是青黃不接,不夠用了。
天冷時候還勉強能用旁的粉壓一壓,春來夏近,動不動便一身汗,她季秋棠怎會不著急。
本來季芊婷與她做了這麼多年的姐妹也不知道,還是前世婚後季秋棠懷孕便不能亂用脂粉,這才暴露了,由此季芊婷才知這攥及粉,和她用的規律。
攥及花,是鄰國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花,每年只有秋天才開,取下來經提純才能用,產量不定,因此這粉也難得,攥及最怕金銀花,若這粉中參了金銀花粉,這攥及止汗的功效便不持久了……
文竹眼見著季芊婷回府後將提前準備好的金銀花粉參到這五兩銀子買得的粉中,兩股粉顏色相近,稍一混合便看不出了。
“文竹,過來。”季芊婷朝文竹招了招手,而後在文竹耳畔低語兩句,又將這粉塞入文竹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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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快落山時,季秋棠身邊的侍女紅梅匆匆從前院兒歸來,穿過迴廊水榭,直奔季秋棠的閨房。
“姑娘,攥及粉到了。”紅梅似是怕人聽見,將門關嚴實了才同她說道。
季秋棠眉毛一抬,忙嚥下口中一口茶,朝紅梅招手,“到啦?”
“是,”紅梅將攥及粉從袖子裡掏出來,穩穩的擱置在桌上,“是鋪裡的夥計給送來的。”
“送來的?”季秋棠素來敏感多疑,聽聞這樣說,便不由多問兩句,“他家不是向來不送貨?”
“說是掌櫃要出去進貨了,鋪子裡換了夥計,怕我過去取貨不認得,再耽誤了姑娘用。”
季秋棠聞之有理,雖覺著哪裡不對,可還是將盒子開啟檢查了一遍,又湊在鼻子前小心聞了聞,卻一無所獲,“看起來好像同平時沒什麼不一樣,只是這家掌櫃何時這樣謹慎了。”
“姑娘是他家大主顧,他可不是得仔細些,這下好了,明日去恆譽侯府參宴,不怕沒東西用了。”紅梅說道。
說到此,不由得又扯出了季秋棠苦惱事,她鍾嘆一聲,將粉盒合上,平穩擱置桌上,“這兩日沒東西用,只用香粉勉強壓了,可每隔一會兒便要補粉,當真是愁死我了。”
“好在還有這粉呢,姑娘別愁。”紅梅一味寬慰,哪裡能真正體會季秋棠此時的苦惱。
季秋棠也覺著旁人不能理解這樣的痛苦,說的再多也是無用,好在粉已經及時補上,只等明日用了。
此時此刻,只要想到林泊元便能多少給她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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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竹繞到後門,給了一小夥子一兩銀子,又叮囑了兩句,便將他打發走了。
回來回話的時候,季芊婷正在描摹青松圖樣,季芊婷才抬眼,便聽文竹說道:“人打發走了,我方才在暗處盯著,那人是按照姑娘您的話講的,一句也不差,面對紅梅的盤問也沒露出馬腳,還算機靈。”
季芊婷嘴角微微上揚,滿意的點頭,眼下覺著筆下的青松圖案比之前更順眼了些,“這就好。”
“姑娘裡外賠了六兩銀子,這是圖的什麼?”憑文竹的腦子,無論怎麼想也是想不透這季芊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季芊婷也不說透,只笑言:“明日你便知道了。”
最後一筆落下,描摹的恰到好處,天邊最後一抹餘暉也落下,季府上下起了燈,前世,恆譽侯府老太太的壽宴她不曾去過,而是滿心歡喜的準備著要同鍾明齊一起去的賞花會。
那時候她滿腦子想的除了他沒有旁人,絲毫不知,恆譽侯府裡面有人多麼盼著她能去。
哪怕見一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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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明齊勞累了一整日,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到了衚衕裡時,已是後半夜,衚衕裡一絲燈也無,他只能藉著月光前行。月光打在他的背上,將他身影拉長,一腳不慎便踩到了旁人門前的泥坑裡,汙水順著鞋沿將鞋襪溼了個透,他微一蹙眉,緊握了手裡的三個銅板,這是他今日勞動所得。
憑著記憶推開舊時的家門,門沒落鎖,每推開一寸便咯吱作響,破敗聲音傳出去好遠,在靜瑟的衚衕裡顯得尤其刺耳。
他有一陣的恍惚,才不過脫離五年而已,怎的如今回來這般難以忍受呢?
甚至有些懷疑,這樣艱難的日日夜夜曾經又是怎麼挺過來的。
當初又是憑了誰才得以離開此處的,他自然也不會忘記,是季芊婷。
他踏入院中,鞋襪這會兒已經徹底溼透了,一陣陣酸臭味兒自腳底傳來,讓他覺著陣陣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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