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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替我來宅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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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孟弗腦中迅速掠過她所知道的關於這位陛下的資訊。

 李鉞,先皇第三子,少時因冒犯太子被先皇給趕去北疆,說是讓他歷練一番,磨練心性,但大周自建國以來,一直是重文輕武,先皇這麼做,相當於是讓三皇子遠離了權利的中心,就算日後太子出事,他也絕沒有即位的可能。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位三皇子到了北疆後就如同脫了韁的野馬,再也沒人能管得住他,天大地大,任他馳騁。

 因為種種政治和軍事方面的原因,近些年來大周在異族的交戰中年年失利,年年賠款,李鉞到了北疆後的第二個月,有異族來攻城,守城官員消極作戰,被他一劍斬殺,他親自率領一支輕騎,出城迎戰,將攻城的異族一直追到城北三百里外的大漠之中。

 自那以後,大周對異族的形勢開始逆轉,先皇雖然常常不滿他自作主張,但想到以後不用賠款了,說不定還能從異族那裡撈點回來,於是硬是頂著朝中百官的壓力,將他留在北疆。

 五年後,先皇病重,命太子監國,年後,有人上報說太子密謀謀反,先皇大怒,將太子叫到眼前怒斥一頓,當晚太子在回寢宮的路上失足墜入湖中,一命嗚呼。

 翌日,先皇聽聞太子薨逝,大受刺激,昏迷過去,性命垂危,眾位成年的皇子在這期間明爭暗鬥,各使手段,等到先皇再醒來時,成年的皇子裡就剩下個四皇子和遠在北疆的李鉞。

 這位四皇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頭髮比較稀少,加上初春時節,天氣有些涼,腦袋也跟著了涼,所以腦子一抽,偽造了一道聖旨送到北疆,命李鉞自戕。

 當一個人蠢得恰到好處的時候,就會讓人不禁去懷疑,他到底是真蠢,還是在裝蠢。

 反正李鉞覺得四皇子的腦袋大概是被驢給踢了,根本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不久後四皇子得知李鉞不僅沒有自殺,甚至還把他送過去的那道聖旨燒了烤羊肉吃,四皇子頓時是出離的憤怒了,立刻派了殺手前往北疆,幫李鉞做了結。

 那時李鉞本來都要把那些異族給打回老家,結果被四皇子干擾,讓異族們有了喘息的機會,李鉞簡直暴怒,也不打異族了,把北疆的事務安排好後,直接起兵從丁州一路打到帝都,四皇子眼見不好,連夜收拾行李準備跑路,可惜他策劃的太子失足之事敗露,死在太子門客的手上。

 等到先皇清醒過來,得知一切,在龍椅上枯坐了一天一夜,於天亮之前,寫下傳位詔書,他看著廷下的李鉞連嘆三聲,嚥下最後一口氣。

 同年,李鉞登基為帝,改年號為熙和。

 孟弗未出嫁時,曾在家中聽父親談論起這位陛下,那時他還只是三皇子,她父親說他性格暴烈,桀驁不馴,凡事很有自己的想法,讓先皇非常頭疼,但畢竟是先皇自己的兒子,先皇拿他沒有辦法,才派他去了北疆。

 在她嫁入宣平侯府的一年後,這位陛下登基,之後她偶爾也會在旁人的口中聽說這位陛下,無非就是昨日陛下大怒,今日陛下震怒,明日陛下可能會暴怒。

 這位陛下似乎無時無刻不在生氣。

 現如今既然她成為了李鉞,那位陛下會不會正在宣平侯府中?

 孟弗簡直不敢想象這位陛下到了宣平侯府後,聽到有人說讓他騰地方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其餘兩房妾室多半也會藉此機會討些好處。

 另外這個月已快到了中旬,侯府裡養在榮輝堂裡的那幾位也該來要錢了,這兩年來他們一次要的比一次多,而侯府裡能賺錢的幾間鋪子又在老夫人的手裡,不知道那位陛下能不能週轉得開。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按了按額角,隨即反應過來這不是她的身體,思考再棘手的問題都不會頭疼。

 算了,大家自求多福吧。

 孟弗放下手,又聽到高喜道:“陛下,太醫已經過來了。”

 “不必了,”她掀開被子,下了床,環顧左右,向高喜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高喜答道:“已經是卯時了,您該上朝了。”

 上朝……

 孟弗幼年被先生教的都是《女戒》、《女則》之類的書,少年則跟在母親身邊學著管家,出嫁後在侯府裡管的也都是一家之事,現在卻要她來掌管整個天下。

 她可以託病,免了今日的早朝,卻又怕錯過要事,況且即便能拖上一天,若那位陛下仍不回來,難道之後也要這麼拖下去嗎?

 孟弗心中思緒萬千,然面上卻是絲毫沒有顯露出來,她這人行事向來謹慎自重,自幼對他人的情緒變化就非常敏感,極善於察言觀色,高喜與宮人隨便一個目光的接觸,她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除了在孟弗剛剛醒來的那段時間,高喜再沒從她身上察覺到其他異常,只是覺得今早的陛下有點深沉。

 用了早膳,宮人們過來服侍孟弗更衣,她穿上玄色龍袍,戴上十二旒的冠冕,站在眾人中央。

 這位陛下身材高大,剛才宮人為她梳頭的時候,她在鏡中窺得這位陛下的相貌,鬢若刀裁,劍眉星目,很是英俊,只是左邊臉頰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應該是過去在北疆打仗時留下的,不過不仔細看並不明顯。

 高喜跪在地上給她整理衣服,仰頭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孟弗正看著不遠處長案上的陶瓷小人,那表情竟然有些溫柔,高喜的動作一僵,自己莫不是做錯了什麼,陛下這副模樣看得真讓人怪害怕的。

 高喜心中惴惴,十分不安,在孟弗坐在龍輦前往宣政殿前,還是大著膽子叮囑孟弗說:“陛下您今日到了朝上別太動怒了,您的龍體要緊,要不等您下了朝,奴婢還是叫龐神醫過來給您看看吧。”

 孟弗垂眸看向高喜,他臉上的關切不是作假,如此看來這位陛下是有疾在身的,目前不宜動怒,這對孟弗來說不是難事,她應道:“好。”

 她猛地想起前段時間去林府赴宴時,無意間聽人說了一句,陛下有好幾日沒罵人了,陛下很有可能因這病改了脾氣。

 孟弗細細分析這之間的關係,從而推斷等下自己上朝該如何應對那些朝臣。

 高喜聽到她應得這樣痛快,並沒有感到送了口氣,反而是覺得他們陛下心裡頭肯定是在謀劃件大事。

 昨天陛下可能是真的氣得大了,今天估計又有人要倒黴了。

 李鉞是好不容易忍了小半個月沒跟大臣們發火,昨晚看完那些奏摺直接前功盡棄,所以接下來他極有可能會把這段時間壓下來的怒氣全都發洩出去,那些大人們挨頓板子都是小事。

 古往今來能夠做到高喜現在這個位置的太監,沒有一個是蠢人,而聰明的太監都深諳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道理。

 但這也不好讓道友們都死光吧。

 高喜決定早朝前得去提醒提醒那些個大人們,今日最好不要跟陛下反著來。

 也不光是為了他們,更是為了能讓李鉞早些康復。

 宣政殿外,天還未亮,文武百官已經在此等候,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雖然陛下已有數日不曾用言語攻擊過他們,但他們依舊保持著一項在李鉞登基一年後留下優良傳統,他們在這裡猜測陛下今日會用什麼新鮮詞彙來把他們罵得狗血淋頭。

 大臣們說著說著便說起了考績一事,霎時間宣政殿前又是一片長吁短嘆。

 前些時候陛下提出想要給朝中和地方的官員們安排一個考績,讓他們從此半年一小考,一年一大考,不合格的要麼降職,要麼直接罷官。

 陛下當時說讓他們回去想想,這幾日就要把這件事給定下來,這些官員十年寒窗好不容易出人頭地,這考績一來他們說不定就要回家賣紅薯了,這倒也不是他們不幹實事,只是實在沒有信心能過了這位陛下的考績。

 中書省、門下省和六部的官員們向來不合,這個打壓那個,那個又打壓回來,這次卻是破天荒地統一戰線,堅決不要考績,他們當日下朝回家後趕忙寫了一堆奏摺,從各個角度論述考績一事不可行,希望陛下明鑑,收回這個可怕的想法。

 這些奏摺應當已經到了陛下的面前,不知道陛下看過後態度是否有所轉變。

 朝中的幾位重臣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等下到了朝上該怎麼應對聖上。

 “這事咱們絕對不能讓陛下做成了。”

 “之前陛下想要增添地方巡查的官員也就罷了,現在又想做考績,這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嗎?”

 “是啊是啊,陛下向來嚴格,這考績一出,不知同僚中有幾個能達到陛下的要求?”

 “不如這樣吧,今兒個早朝咱誰也別提這事,陛下忘了最好,若是沒忘,咱就給拖著,說此事不能輕易定奪,要再商量一番。”

 “誰先跟咱們的陛下認了慫,誰就是孫子。”

 “這話說的好,我相信在場的諸位大人都沒有想當孫子的吧。”

 中書令魏鈞安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尤為堅決,雖然顧及自己身份沒提孫子不孫子的,可之前他私底下他已經找過許多同僚談話,還特意去聯絡了與他們向來不對付的門下省和六部的同僚,無論如何都得阻止陛下施行考績,若是有人敢第一個出頭跟陛下提這事,他定會要他好看。

 而圍在四周的官員們紛紛表達了自己要與陛下對抗到底的決心,即便有些人心中清楚這考績並不算件壞事,但為了自己的前途,不敢輕易開口。

 高喜比孟弗先一步到了宣政殿外面,見他來了,大臣們圍上前來,向高喜問道:“高公公,這陛下怎麼還沒到啊?”

 高喜道:“諸位大人稍等,陛下馬上就到,只是陛下昨夜沒休息好,大人們到了朝上諸位大人一定要慎言,慎言啊。”

 高喜作為一個宦官,不敢妄議朝政,只能言盡於此。

 百官一驚,上次高喜這麼說還是在先太子餘黨於丁州密謀造反的時候,那次謀逆牽連甚廣,陛下當廷罷黜大大小小官員兩百餘人,空了有些年頭的詔獄一下子滿了八成,主犯與附逆者全部斬殺,宣政殿前的白玉石階紅了一片,宮人們足足洗了三日才洗乾淨。

 這是在對他們進行威脅恐嚇呀,陛下不知今天是要用什麼可怕的手段來對付他們。

 那也不能當孫子!

 魏鈞安的目光在同僚們的臉上一一掃過,對他們的表現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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