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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替我來宅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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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謝文釗站在霽雪院的門口,看著院中的幾個女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妻妾和睦,這應該是每個男人的畢生所願,但如果妻妾和睦到把她們的夫君都忘到腦後,不知道這世上又有幾個男人可以接受。

 按理說,謝文釗對自己的這三個姨娘,以及孟弗,都沒有那方面的感情,很多時候,他寧願自己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是孑然一身,那他現在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孟瑜娶回家,所以其實現在無論她們理不理會他,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

 但是此刻,謝文釗站在這裡,看著自己的女人們殷勤地討好孟弗,他仍是隱隱感覺出來有點不大對。

 這一幕的衝擊力太大了,讓謝文釗一時間都忘記自己來霽雪院是為了讓孟弗管賬的。

 青萍是最先注意到謝文釗的,她小聲提醒李鉞說:“夫人,侯爺過來了?”

 李鉞眼皮都沒動一下,謝文釗來或者不來根本影響不到他,倒是花小菱和孫玉憐聽到青萍的話立刻抬頭往門口看去,她們見謝文釗站在那裡,本來想立刻上前給他請安,但眼睛餘光看到夫人這般冷淡,心裡那股子要上趕的勁兒也淡了下去。

 侯爺肯定不是為她們來的,她們現在湊上去不僅要惹得侯爺嫌棄,恐怕夫人也不會高興的,想想還是算了吧。

 謝文釗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這些女人竟是沒有一個願意過來搭理他,他覺得這有點好笑了,卻還是安慰自己,她們現在願意放過他,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他深吸一口氣,走過來,對李鉞道:“孟弗,你不是說自己生病了嗎?”

 李鉞隨口道:“是啊,怎麼了?”

 謝文釗被噎住,他沒想到孟弗在被自己拆穿後,竟然還能表現得如此理直氣壯。

 謝文釗一個翩翩如玉溫文爾雅的侯府公子,此時也忍不住陰陽怪氣道:“你這看起來確實病得不輕啊。”

 然李鉞根本不想搭理他,陛下現在有心事,連罵都懶得罵,只說了句:“說夠了嗎?說夠了可以滾了。”

 謝文釗是真想一走了之,但他如果現在就這麼走了,回去還得繼續看賬本,他這段時間被那些個柴米油鹽折磨得人都憔悴了,一看到這幾個字頭都大了,今日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這事解決了,不然他堂堂一個侯爺還有什麼威嚴?

 他冷著臉對李鉞道:“既然你身體沒事,等會兒我讓人把賬本給你送來。”

 可惜李鉞看都不看他,道:“不看,滾。”

 縱然謝文釗的身體比老夫人要強健不少,但幾日磋磨下來,如今再被孟弗這麼一氣,此時也有些頭暈,他壓低聲音道:“孟弗,你最好不要意氣用事。”

 意氣用事?

 李鉞冷笑:“你這是聽不懂人話嗎?青萍,去把後院的大黃牽來,給宣平侯好好演示一下,什麼叫滾。”

 青萍站在旁邊,低頭看看椅子上的李鉞,又看了看謝文釗,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好在夫人好像只是說說,沒有繼續催下去。

 青萍不禁在心裡埋怨起謝文釗來,明明都見識過夫人現在的這個脾氣了,還總來討罵,這讓人說他什麼好?

 謝文釗發現孟弗現在那叫一個軟硬不吃,刀槍不入,他可能是真的拿她沒辦法了,謝文釗不得不稍微服軟道:“這賬本我管不了,得你來管。”

 李鉞道:“管不了?那你在戶部怎麼當差的?既然賬本都管不了,我看你還是趕緊辭官回家,跟管家好好學學吧。”

 謝文釗覺得這兩者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他在戶部只是掛了一個閒職,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時間同孟瑜到處風花雪月,而且他在戶部看到的賬與侯府的賬不大一樣,侯府的賬本里記的都是各種細碎的零頭,看得讓人昏昏欲睡。

 謝文釗不禁怒道:“孟弗,你一個侯府夫人,這事你不管誰來管?早知今日,我當日說什麼也不能娶了你。”

 早知今日?

 誰能提前預料到未來呢?

 孟弗當日又是甘心要嫁給他謝文釗的嗎?

 李鉞終於被謝文釗拱出三分火氣來,他抬起頭,瞧了謝文釗一眼,譏諷道:“謝文釗,你也不照照鏡子,你有什麼臉說這種話?你覺得自己很不錯嗎?太好笑了,要不你來給我說說,你到底有什麼好,讓你覺得娶妻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他孃的以為自己是什麼仙女轉世嗎!”

 “你——”謝文釗被罵得面紅耳赤,他想反駁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李鉞沉著一張臉繼續道:“你娶妻就是為了給你管賬嗎?那你怎麼不去把管家娶回來?要不要我給你做主,把管家也納了?一個不夠給你多納兩個?怎麼樣?好不好啊?”

 面對李鉞的詰問,謝文釗心中的火氣蹭蹭蹭地往上冒,但氣勢卻是矮了下來,謝文釗努力使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他道:“孟弗,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

 李鉞嗤笑道:“沒有理了就說我無理取鬧,謝文釗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謝文釗牙都快咬碎了,李鉞絲毫沒有將他的那點怒火放在心上,繼續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這沒有就算了,我不強求,但別到我面前丟人現眼。”

 謝文釗知道今天這一趟自己算是白來了,不僅沒把家裡的這些賬本推給孟弗,還生了一肚子氣,這下回去嘴角的泡估計得大上一圈。

 他拂袖離去,他要是再來求孟弗一次,他謝文釗就是條狗!

 謝文釗離開後,偌大的霽雪院一下子又安靜下來,李鉞覺得脖子有點疼,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接過孫玉憐手裡的酸梅湯,一口下去全喝光了。

 他今日本來不想發火的,奈何謝文釗這人太討厭。

 李鉞把碗放到一邊的桌子上,抬了抬手,青萍瞬間領悟到夫人這個動作的含義,她有些無奈,轉過頭,看向院中還沒回過神兒的三位姨娘,對她們道:“接著奏樂接著舞。”

 孫玉憐最先反應過來,她低頭看了李鉞一眼,抿了抿唇,似乎是有話想說,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夫人罵侯爺了,但是不管見了幾次,孫玉憐仍舊覺得這個事真的很讓人震驚,說出去估計能嚇倒一片。

 她不知道夫人是哪裡來的底氣敢這麼罵侯爺,而事實上,夫人每次罵完後也確實沒有產生什麼嚴重的後果,每次受傷似乎都是侯爺。

 真是老倒黴蛋了。

 夫人都不擔心,她何必操心這些?

 孫玉憐想開以後,拿起桌子上的長笛,橫在唇邊,輕輕吹奏起來,曲寒煙聽到笛子聲,往孫玉憐這邊看了一眼,隨後將謝文釗給拋到腦後,舉起手中的長劍開始舞動,花小菱看看左右,覺得都是侯爺的姨娘,自己不能被落下,於是她來到一面小花鼓前面,咚咚敲個不停,她敲得是不太合拍的,不過湊合湊合也能聽。

 李鉞其實沒什麼要看她們歌舞的心思,他向來不愛這些東西,加上剛剛謝文釗鬧了這麼一出,李鉞就更沒興致了,他剛才抬手其實是手有點抽筋,順便讓青萍去看看晚飯做好沒。

 李鉞後仰了一些,眯著眼看著天空中出現的那輪月亮,他現在是一看到謝文釗就覺得討厭。

 這肯定是謝文釗的問題,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好反省一下,做個正常點的男人。

 雲層將月亮遮擋,天色又暗了幾分,曲寒煙舞畢,這些姨娘們回了她們自己的院子,李鉞用過晚飯後在院子裡走了兩圈,想起傍晚謝文釗說起娶妻時那副不情願的樣子,李鉞心裡莫名火起,自己當時應該再多罵他兩句的,可謝文釗已經跑了,那隻能等下次見到再補上了。

 他拎起長劍,在院中練起來,青萍看不懂劍招,但還是覺得夫人此時比白日多了些殺氣。

 月華傾落千里,巍巍宮牆鋪滿婆娑的樹影。

 孟弗記得陛下說過想要聽她彈琴,她知道那時陛下可能只是希望她不要不敢動他私庫裡的東西,可這一次出宮孟弗還是帶了一把琴出來。

 盂蘭盆節已經過去,懷明大師出關了,孟弗與李鉞去了一趟白馬寺,想試著從懷明的口中探出一點有用的訊息,然這位大師同他們聊了半天,硬是一句都沒透露,只說這是上天賜下的緣分,請他們兩人好好珍惜。

 從白馬寺出來後,他們在山裡找了個小亭子坐下,四周偶爾有行人經過,雖然不做停留,但難免不會認出他們兩個,認出皇帝在這裡倒沒什麼,再認出宣平侯夫人就不大好了,因此李鉞不得不一直戴著帷帽坐在那裡。

 這個夏天還沒過去,剩下一個短短的尾巴,孟弗擔心陛下覺得熱,便在旁邊為他扇著扇子,不過沒扇兩下,那扇子就被陛下給拿了過去,陛下要自己來。

 他們聊起宣王與先太子的事,直到現在李鉞都還沒動手,就想看看這兩夥人還能做出什麼么蛾子來。

 可憐的宣王整日裡為自己的大業四處奔波,到處撒幣,完全不知道他的所有行動都在暗衛們的監視之下,只等他把人給聯絡齊了,就將他們給一窩端了。

 陛下同孟弗簡單說了下接下來的打算,他知道孟弗聰明,很多地方一點就透。

 孟弗把陛下的要求都記住後,與他說了說宮裡近來發生的事,在聽到孟弗說小王爺現在會說話的時候,李鉞是很高興的,隨後又聽見孟弗指出小王爺的問題,小王爺確實是會說話了,但沒完全會,他只能重複出別人說過的話,卻不會組織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想法,最多就是用別人的話來表達自己的某個意願。

 不過不管怎麼樣,比起從前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可李鉞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他摸了摸下巴,沒說話。

 孟弗問他:“陛下,您怎麼了?”

 李鉞有些深沉道:“我在想,我當初在小九面前都說過什麼。”

 李鉞認真思考了半晌,他最過分的好像也就是罵了罵先皇,這不算大事,畢竟先皇是真的該罵,他總覺得小九不會說話先皇要負全部的責任。

 孟弗靜靜坐在對面,留給陛下充足的空間來回憶往昔,她突然聽到李鉞問她:“你日後有什麼打算?”

 “日後?”孟弗手裡捧著茶杯,抬頭有些疑惑地看了李鉞一眼。

 李鉞對上孟弗的眼睛,恍惚了一下,他覺得這很不對勁,他居然覺得對面捧著茶杯的孟弗有點可愛,這有什麼可愛的?他自己從前又不是沒捧過杯子!

 李鉞盯著孟弗手裡的茶杯,想看看是不是這杯子有些問題,聽到孟弗叫了他一聲才回過神兒來,對孟弗道:“你我換回來以後。”

 孟弗搖了搖頭,說:“我沒想過。”

 孟弗一開始與李鉞互換身體的時候,還是考慮過自己日後在侯府中的處境,而隨著陛下在侯府裡大展拳腳,這個問題就沒法想了,因為陛下的行事作風,她根本不確定等她與陛下換回去後宣平侯府是不是還在,感覺某天宣平侯府被謝文釗敗光也不用太驚訝。

 “怎麼能沒想過呢?你現在快想一想。”李鉞催促她說,“這麼大的事,怎麼能一點不關心呢?”

 孟弗:“……”

 倒也不是不想關心,就是不知道這個情況她該從哪方面關心。

 良久,孟弗開口,她說:“可能還是從前那樣吧。”

 她很羨慕陛下現在在侯府裡的生活,但她可能做不到。

 李鉞不滿道:“要還是從前那樣,咱倆不是白換了?”

 “那……那我努力向陛下您學習一下?”孟弗覺得這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

 李鉞對孟弗這個回答依舊不滿意,他後仰了些,皺眉問孟弗:“就只有這樣嗎?你再沒有其他想法嗎?”

 “其他想法?”孟弗認真想了想,她還能做什麼呢?模仿陛下就已經夠難為她了。

 李鉞見她似乎是沒有要與謝文釗和離的打算,眉頭立刻就皺起來了,之前李鉞有想過,如果孟弗不想與謝文釗和離,他一定要與她說道說道,讓她清醒過來,然而真到了這個時候,李鉞震驚地發現自己準備了好久的話竟然說不出口。

 這不對勁。

 這不應該。

 是不是剛才在白馬寺的時候懷明對他下了咒?

 她怎麼不想與謝文釗和離呢?

 怎麼能不想呢?

 謝文釗那個蠢貨有什麼好的?

 孟弗見李鉞不再說話,整個人都氣鼓鼓的,她試探問道:“陛下,您生氣了?”

 李鉞哼了一聲,說:“沒有。”

 如果陛下說“沒有”的時候語氣可以再和善一點,她願意努力試著相信他的話。

 孟弗知道是自己的回答沒有讓陛下滿意,只是陛下希望從自己這裡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呢?

 孟弗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臉上卻揚起明媚笑容,對李鉞說:“要不我現在彈琴給您聽吧?”

 李鉞抿唇依舊不說話,孟弗自顧自道:“我有好長時間沒彈過了,不知道彈得怎麼樣,要是不好聽,您多擔待些。”

 其實她在宮中有練過幾次,不過宮人們肯定不會說她彈得不好,而陛下會不會喜歡就更不能確定了。

 她的話音落下,對面李鉞終於開口,他對孟弗說:“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孟弗愣了一下,隨即嘴角的笑容又擴大幾分,眼中也多了些真實的笑意,她對李鉞說:“其實我每次見到陛下都很高興。”

 李鉞沒想到孟弗會這樣說,心臟的某一處好像被貴妃毛茸茸的大尾巴勾了一下,他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去,輕輕哼了一聲。

 那還不想與謝文釗和離?

 要不休夫也行啊!

 孟弗輕笑,將雙手置於琴上,她撥動琴絃,錚的一聲,清越琴聲從她的指尖下流淌而出。

 李鉞託著下巴安靜地欣賞這琴聲,真是奇怪,同樣的皮囊裡裝著不一樣的靈魂,整個人看起來就大不一樣了。

 孟弗微微垂首,神色投入而從容,她的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李鉞一直在看她,聽著悠悠的琴聲,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醉了。

 那融融的日光穿過條條細葉,落在花草叢間,彩色的蝴蝶隨琴聲翩翩起舞。

 今日謝文釗與好友約好要來白馬寺上香,走到半山腰時,他聽到一陣琴聲傳來,然後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一般停在原地,好友叫了幾次他都沒有反應。

 他彷彿在一瞬間回到徐州那場滂沱的大雨之中,他好像差點就要死在那雨中,是這琴聲給他帶來了一束天光。

 他確定這就是他曾經在徐州聽到的琴聲。

 謝文釗激動得雙手都在顫抖,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是孟瑜嗎?是孟瑜在彈琴嗎?

 當年在他要與孟弗成親前,孟瑜曾跟他說過,她說過此生都不會再彈琴了。

 他並不想孟瑜這樣做,卻又不能辜負她的深情。

 他以為他此生再也聽不到那樣的琴聲了。

 謝文釗扔下身邊的好友,轉身向著琴聲傳來的方向狂奔而去,山路崎嶇並不好走,他摔倒過幾次,卻顧不上疼趕緊爬起來,繼續向前跑去,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見不到人了。

 他的衣服被樹枝劃破,臉上也磕出了傷,他都不在意,他只想快點見到她。

 終於,他來到了那座小亭的外面。

 他看到那亭中坐著一戴帷帽的女子,他痴痴地望著,那是孟瑜嗎?是他曾經日夜思念的人嗎?

 謝文釗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卻又努力屏住自己的呼吸,怕驚擾了亭中的人,他放輕腳步,小心撥開眼前的樹枝,往前又走了兩步,然後再次抬頭看去。

 這一次,他發現在亭中彈琴的並不是那女子。

 而是……

 陛下?!

 作者有話說:

 (見到人前)謝文釗:寶貝我來啦嘿嘿嘿嘿嘿

 (見到人後)謝文釗: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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