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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替我來宅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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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孟弗將整理好的這幾條改革政策送到李鉞面前,請陛下過目。

 李鉞從頭到尾掃了一遍,與孟弗剛才說的還真是一模一樣,他摸了摸下巴,對孟弗說:“魏鈞安那老頭看到以後估計真的要撞柱子了。”

 “不會的,”孟弗認真道,“在劉大人撞柱子之前,魏大人不會撞的。”

 李鉞想了想,認為孟弗說的確實是有幾分道理的,他感嘆說:“那他們兩個得手拉手一起撞了。”

 孟弗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本來應該是很慘烈的一幕,但被陛下這麼一說,突然間變得怪搞笑的。

 孟弗忍不住輕笑出聲,馬上意識到自己這個時候笑似乎對兩位大人是有點不大厚道的,她以拳抵唇,輕輕咳了一聲,斂去唇角的笑意。

 李鉞把紙張推到孟弗的面前,對孟弗道:“他們不會同意的。”

 孟弗嗯了一聲,她本來也沒打算讓魏鈞安等人同意,她對李鉞說:“他們不會同意這上面的,但是會同意您之前說的。”

 李鉞一時沒大明白孟弗的意思。

 孟弗解釋說:“大臣們的想法有些時候其實是很簡單的,不管您對朝中文武官員平衡一事提出什麼樣的改革,他們第一時間肯定是要反對的,不過反對的同時,他們是很喜歡調和折中的,您先提出一個他們絕對無法接受的條件,然後再在他們的激烈勸說下,對他們讓一讓步,他們多半會覺得可以接受了。”

 她停了一下,繼續說:“就像之前魏大人負責考績一事,他起初的時候是完全不同意考績這個政策的,但後來他與中書省態度大變,主張施行考績,並且主持了這是事情,只是在制定詳細方案的時候留下了幾個漏洞,您當時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他去了。”

 可惜的是魏鈞安最後被劉長蘭挖了牆角,那那些漏洞全補上了,使得魏鈞安在皇上面前丟了個大臉。

 這應該能成為魏大人這一年裡最後悔的一件事了。

 李鉞挑了挑眉,他剛才以為孟弗說的那些喜歡折中調和的人裡是不包括自己的,看來自己還不夠霸道。

 孟弗看了眼李鉞的表情,又道:“而且,您之前在他們面前應該是從來沒有讓步過的,至少表面上肯定沒有,所以這次成功的可能會更大一些。”

 如果這件事最後成了,魏鈞安等人說不定還會很得意,覺得自己在這一樁改革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為同僚們爭取到了更多的利益。

 這種方法對陛下來說可能不適合經常使用,但朝中短時間內應該再遇不到這般棘手的問題。

 孟弗說完後,就見對面的李鉞目光古怪地看著自己,孟弗小心問道:“陛下,您怎麼這麼看著我?是不能這麼做嗎?”

 “那倒不是,”李鉞笑道,“只是覺得你很厲害啊,竟然想得出這樣的辦法。”

 孟弗在李鉞這裡得到過不少的誇獎,可現在聽到陛下這麼直白地誇她,她依舊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鉞道:“就按你說的辦,不成也沒事,等日後我來。”

 孟弗點點頭,他們在雲兮樓用過午飯,便一同來到西郊外的空地上,李鉞今日牽來的是一匹青驄馬,跟在李鉞的身邊,看起來很是乖巧友善。

 和之前一樣,李鉞在下面牽馬,他帶著孟弗在附近轉了一圈。

 不遠處的暗衛們對這一幕已經麻木了。

 不久後,孟弗騎到馬上,李鉞坐在她的身後,將騎馬時需要掌握技巧與她重複了一遍,順便將她做的不對的地方糾正過來,他們這樣跑了兩圈後,孟弗感覺自己差不多可以了,便回頭對李鉞說:“陛下,我想自己試試。”

 李鉞應了一聲,不等馬停,就直接轉身跳下馬去。

 孟弗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失聲叫道:“陛下?”

 她聲音落下時,李鉞已經平穩落地,站在地上,笑眯眯地仰頭看著孟弗,溫暖日光落在他的眼角眉梢,他整個人看起來比在雲兮樓裡溫和許多。

 “您嚇到我了。”孟弗說,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太察覺出來的埋怨。

 李鉞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受傷,安撫她說:“沒事,我是練過的。”

 孟弗張了張唇,似乎有話要說,但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李鉞牽起韁繩,讓馬停下,對孟弗說:“等會兒不要騎太快,自己小心些。”

 孟弗點頭:“我知道的。”

 李鉞鬆開手,向後退了兩步,給孟弗讓出空間。

 孟弗挺直腰背,深吸一口氣,雙手抓緊韁繩,抬頭直視前方,道:“駕!”

 身下的青驄馬邁著輕快的步子向前跑去,起初孟弗心裡是有些緊張的,但隨著時間過去,她漸漸也放鬆下來,甚至可以試著讓馬跑得更快一些。

 微涼的風拂過她的臉頰,前方如茵的青草一直連綿到天際,她想起那天晚上的夢,其實這片天地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大,可是她自己也並沒有夢中的那麼微小。

 青驄馬越跑越快,孟弗的身體隨著青驄馬奔跑跳躍而上下顛簸,她跑過一圈,回來的時候看到陛下站在山崗上,見她騎得不錯,對她揮了揮手。

 孟弗不敢鬆開手裡的韁繩,只是對他笑了一笑,不知道隔了這麼遠,陛下能不能看見。

 馬場又放了幾匹馬出來,誰也沒有在意,畢竟沒人能知道馬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它們在空地上溜達了兩圈後,突然一同追著孟弗跑了過去,似乎是想跟孟弗身下的那一匹青驄馬比試比試。

 暗衛們覺得這點小事陛下肯定能應付,故而仍是停在原地,沒有出手。

 李鉞察覺到情況可能有些不對,孟弗是第一次騎馬,不一定能應付,他抓住一匹從他身邊跑過白馬,翻身而上,向孟弗追趕而去。

 李鉞的預感成真了,那幾匹馬追過去後,孟弗身下的青驄馬突然加快速度,向著前方狂奔而去,馬上的孟弗猝不及防被顛了一下,耳邊的風開始咆哮,吹得她的衣袖獵獵作響。

 孟弗確實是慌了一瞬,但馬上又靜下心來,她謹記陛下的教導,雙手死死握住韁繩,雙腿夾住馬腹,目視前方,她很快駕著青驄馬從馬群中衝了出來,她騎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整個人彷彿要與那風那光都融為一體。

 她很享受這一刻的放縱。

 兩刻鐘後,青驄馬已經將其他的馬匹遠遠甩在後頭,孟弗勒緊韁繩,青驄馬長嘶一聲,將前面的兩隻蹄子高高抬起,孟弗的身體向後傾斜出一個很大的弧度,她面色不改,一如開始時那樣平靜。

 她在七月燦爛的陽光下留下一抹深色的剪影,這一抹剪影從此凝固在這一刻的時光裡。

 看到青驄馬揚起前蹄,孟弗心裡是怎麼想的李鉞不知道,他自己倒是嚇了一跳,趕緊驅馬追了上來,停在她的身邊,問她:“沒事吧?”

 馬上的孟弗臉色有些泛紅,聽到李鉞的詢問,她轉過頭,搖頭說:“沒事的,我很好,陛下。”

 李鉞鬆了一口氣,聽到孟弗問自己:“陛下,是我贏了嗎?”

 李鉞本想說贏什麼呀,自己哪裡是過來跟她比賽的,而且這個比賽很不公平的,但看到孟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臨了李鉞改口說:“是啊。”

 他說完後,發現孟弗不僅沒有表現出勝利的喜悅來,反而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李鉞有些不自在,問她:“幹嘛這麼看著我?”

 孟弗笑道:“我以為您會說,剛剛不算是比賽,我們再比一場。”

 李鉞:“……”

 孟弗又問:“我猜對了?”

 李鉞抿著唇不說話,他懷疑孟弗是不是有讀心術,不然怎麼自己心裡想的都知道。

 孟弗抿唇低笑了一聲,問李鉞:“所以要比嗎陛下?”

 李鉞看了她一眼,孟弗的臉上洋溢著他從來不曾見過的喜悅與渴望,或許連孟弗自己也沒有見過。

 他有感覺到這一刻的孟弗似乎與以往有些不大一樣了,他說不上來是哪裡變了,但感覺不錯,應該保持,他點頭應了下來:“那就比吧。”

 李鉞的話音剛落下,孟弗已經駕著馬竄了出去,像是離弦的箭,一下跑出好遠。

 他實在沒想到原來孟弗竟然也會耍賴。

 李鉞搖著頭笑了一聲,竟一點也不覺得生氣,他駕了一聲,立刻追了上去。

 孟弗駕著馬跑向遠方,長風化成雙翼,烈陽劈開枷鎖。

 這一刻,她是她自己的主人,這片小小的天地任她自由地馳騁。

 ……

 自那日在風積山上看到陛下彈琴後,謝文釗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他約了孟瑜出來,想要讓她在為自己彈一遍當年的曲子,只是他剛一提彈琴的事,孟瑜一臉哀傷地看著他,謝文釗就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最後他果然什麼也沒能問出來。

 他不敢去問陛下,又不能問孟瑜,難不成就一直這麼不明不白下去?

 謝文釗突然有些怨恨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懂琴,能輕易的從琴聲當中聽出人與人的不同。

 他想了很久,突然想起當年在帝都聽孟瑜彈琴的時候,有幾次孟弗也是在場的,若是真有什麼秘密,或許孟弗知道,謝文釗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去問一問孟弗。

 他曾暗自下了決心,他要是再去見孟弗他就是條狗,謝文釗慶幸這話他只在自己的心裡想了想,沒有其他人知道,否則他又成了個笑話。

 謝文釗先去了一趟霽雪院,但是並沒有看到孟弗,下人們說她去後面的花園散心,謝文釗不得不又走去花園。

 他在花園裡找了好一會兒才在湖邊找到孟弗,自己的三房姨娘也在,她們跟在孟弗的身後,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因隔得遠,謝文釗也不知道她們在聊些什麼。

 他正要上前,突然注意到孟弗的手裡居然還提著一把長劍,謝文釗的腳步一頓,心裡有些想要罵人,依著孟弗現在的暴脾氣,自己過去她不會戳自己一劍吧?

 太好笑了吧,現在找孟弗說話,不僅要遭受精神上的□□,還可能得身體上的侵害嗎?

 到底誰才是這個侯府的主人?

 之前謝文釗曾在孟弗面前提過類似的問題,那時孟弗看向他的目光裡充滿譏諷。

 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將她娶回了謝家。

 明明從前孟弗不是這樣的。

 謝文釗到底是沒能拉下臉也去找把武器過來,他要是真和孟弗動起刀劍來那像什麼樣子,他走過去,衝李鉞叫道:“孟弗。”

 李鉞抬頭看了他一眼,菩薩保佑的時間有點短,這謝文釗竟然還有臉過來,之前說他臉皮堪比城牆是一點都沒說錯。

 謝文釗也知道孟弗不想看到自己,他們這對夫妻到底是成了怨偶,甚至是到了相看兩相厭的地步,若不是他急於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他絕不會來見她的。

 謝文釗冷聲道:“我來問你一件事,問完就走。”

 李鉞不說話,謝文釗自顧自地說下去:“我想問的是,從前我去天音樓聽到有人彈琴,是孟瑜在彈嗎?”

 “孟弗,你只要告訴我,那時我聽到的琴聲是不是孟瑜彈的。”

 謝文釗說完這話,李鉞沒什麼反應,倒是青萍在旁邊忿忿不平地看著謝文釗,侯爺在夫人面前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說過不喜夫人彈琴,夫人從嫁給他以後就再也沒彈了,他今天是故意來讓夫人難過的嗎?

 活該她被夫人罵。

 李鉞抬手挽了個劍花,謝文釗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退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太有失身份了。

 李鉞切了一聲,謝文釗聽到,他更加覺得羞愧。

 李鉞漫不經心地問他:“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謝文釗道:“怎樣都與你無關,你只需告訴我是與不是。”

 李鉞壓低聲音問他:“我若說是,你是打算把孟瑜也給納進侯府,做你的第四房小妾?”

 謝文釗一聽這話,立即就惱了,臉色陰沉下來,聲音也比之前更加冷淡,他說:“孟弗,孟瑜是你的親妹妹,你怎麼能說這樣話?”

 李鉞嘖了一聲,覺得謝文釗這話有些過於好笑了,他問道:“你還知道她是我妹妹啊。”

 他眯了眯眼睛,謝文釗娶了姐姐,還整日惦記著妹妹,既然如此,他當年為什麼不把孟瑜給娶回家?

 謝文釗怒道:“孟弗,當年我為何會娶你,你心中應該是清楚的,現在何必說這樣的話。”

 謝文釗始終覺得,在這場婚事當中,自己和孟瑜才是受害者,想到在雲兮樓裡孟瑜那副欲哭未哭的樣子,謝文釗不禁有些哽咽,他問李鉞:“孟瑜為了你這個姐姐受了多少的委屈你知道嗎?可她從來沒有怨恨過你,到現在她都經常關心你在侯府過得好不好,讓我好好待你。”

 “可你呢?居然能說出讓她做……”謝文釗嘴巴張張合合,還是說不出那個“妾”字,即使他現在是在懷疑孟瑜的,卻容不得旁人侮辱了她。

 “這話我都說不出口,你真的有將孟瑜當做自己的親妹妹嗎?如果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當年就算是孟瑜開口,我也絕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李鉞納了悶了,他問過孟弗為什麼會嫁給謝文釗,孟弗只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怎麼還有孟瑜的事?

 謝文釗還在叭叭說個不停,而且是越說越來勁,李鉞感覺今天罵謝文釗一頓已經不能消解他心裡的怒火了,就謝文釗這樣的人,罵他只會白費自己的口水。

 李鉞看了一眼眼前小小的荷花池,然後面無表情地抬起腳,對著謝文釗的後腰狠狠踹了下去。

 謝文釗完全沒有防備,整個人就像是一個超大的馬球,撲通一聲掉進前方的荷花池裡,濺起一片水花。

 後面則是傳來花小菱等人的驚呼聲。

 那池水不深,只到人的胸口,而且現在又是夏天,即便掉進去其實也沒什麼,可至少能讓這人安靜會兒。

 謝文釗掉下去後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不敢相信孟弗竟然會真的對自己出手。

 謝文釗站在水池裡面,仰頭看著岸上的李鉞,厲聲問道:“孟弗,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李鉞道:“不覺得。”

 謝文釗都要氣笑了,他道:“推自己的夫君落水,孟弗你可真是好樣的,我今日若是叫官府的人過來,你可知會有什麼後果!”

 不等李鉞開口,曲寒煙上前一步,她對站在水中的謝文釗道:“侯爺您怎麼能這麼冤枉夫人?明明是您自己不小心掉進湖裡的,現在卻說是夫人推的。”

 李鉞:“?”

 謝文釗:“?”

 曲寒煙的眼睛是瞎了嗎?要不要叫個大夫過來好好給她看看眼睛啊!

 花小菱也站出來附和道:“是啊,侯爺您也太不小心了點,趕緊上來吧。”

 謝文釗氣得人都快沒了,怎麼?眼瞎也會傳染的嗎?他自己怎麼掉進水池子裡面的他心裡能沒數嗎?

 他轉頭看向孫玉憐,希望這裡能有一個眼睛正常的。

 孫玉憐看看謝文釗,又看看夫人,內心一度非常為難,她躊躇許久,上前一步,那位置選的不好,眼睛被劍光晃了一下,她往旁邊挪了挪,輕聲說:“侯爺,夫人確實沒有推您。”

 夫人是用腳踹的。

 謝文釗氣得渾身哆嗦,想開口好好教訓她們,卻先打了噴嚏出來,孫玉憐連忙舉手道:“侯爺,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無半點虛言。”

 孫玉憐這一開口,使得謝文釗開始迷惑了,難不成真是自己冤枉了孟弗?

 他是見了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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