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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令朕寵罷不能[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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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顧憫在攬月齋等了一天,沒等到皇帝傳他去永樂宮的旨意,卻等來了太后身邊的管事太監,傳他去壽安宮問話。

 顧憫跟著傳話太監來到壽安宮門口,正巧馮太妃岐王母子從宮裡面出來,恰好和顧憫打了個照面。

 馮太妃本意只想是瞧瞧這個迷得皇帝神魂顛倒,連太后都敢頂撞的顧少君到底生了個什麼模樣,等看到顧憫的臉後,馮太妃微愣了一下。

 奇怪,這個顧少君的一雙眼睛,為何她看起來感覺如此眼熟?就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但因只是匆匆一瞥,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和她記憶中見過的何人長得相像。

 不過很快馮太妃就釋然了,今日有沒有命能活著從壽安宮出來還尚未可知,長得和誰像又有甚麼要緊的呢?

 馮太妃回頭看了眼壽安宮莊嚴肅穆的宮門,絕美的臉一改方才的楚楚可憐,泛起陰冷的譏誚之色。

 這個顧少君,生的倒的確是俊美不凡,只可惜那個女人陰險歹毒,絕不會放由皇帝受除了她以外的第二人擺佈。

 顧憫低著頭跟在太監後面走進壽安宮,壽安宮中一片肅靜,連宮女太監的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傳話太監道:“太后,顧少君到了。”

 顧憫繃直後背朝前弓腰行禮,深深作揖道:“臣顧憫,請太后鳳體金安。”

 劉太后威嚴的聲音響起:“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

 顧憫依言抬頭,為表敬重,視線卻是垂著,看著腳底下黑色冰冷的地磚。

 劉太后銳利的視線掃在顧憫臉上,“你是哪裡人士?父母是何人?家中是做什麼的?”

 顧憫:“回稟太后,臣家住閩陽,雙親早年已經亡故,家中如今只剩下臣一人。”

 劉太后冷冷道:“你說你是閩陽人?那為何說話沒有一點閩陽口音而是京城口音?哀家看你分明就是在撒謊!說,你到底是誰,又是誰派你進宮迷惑皇上的?”

 顧憫:“臣不敢欺瞞太后,臣少時的確在京城居住過,只是後來家中突逢變故,親人離散,臣輾轉流落到閩陽,從此一直在閩陽長居。”

 劉太后一直盯著顧憫的臉,想從他臉上找出破綻。

 可當聽到顧憫說到他原是京城人士,家裡遭了難才去了閩陽,並且先前又說家裡只剩了他一個人時,劉太后心頭忽然一跳,好像從顧憫這張臉上瞧出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眼神逐漸變得深沉探究。

 劉太后等顧憫說完,道:“你把眼睛也抬起來。”

 顧憫慢慢掀起眼皮,與劉太后對上目光,劉太后一看到顧憫的眼睛,臉色驀地變了。

 劉太后緊盯著顧憫,急急問道:“你說你姓顧?叫顧憫?”

 顧憫:“是。”

 劉太后:“誰給你取的名字?”

 顧憫:“臣自己取的。”

 劉太后眼裡泛起疑惑,又問:“那你父親也姓顧?”

 “不是,”顧憫一字一頓地道,“家父姓徐。”

 劉太后似乎大感驚訝,身體一震,手不由自主地往旁邊伸去想要扶住椅子把手,卻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盞。

 茶盞裡的水順著流下來,弄溼了劉太后的衣裙,可她卻似對此渾然不在意,還是旁邊的宮女提醒,劉太后才醒過神站了起來。

 立即就有宮女來替劉太后擦拭衣裙,但卻被劉太后不耐煩地推開,“所有人都下去,沒哀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壽安宮!”

 等到宮女太監們都離開了,殿門關上,劉太后忽然把手往桌上用力一拍,神情冷肅,沉聲質問顧憫道:“你到底是何人!”

 顧憫臉色不變,撩起下襬跪下頓首,鎮定自若道:“臣幼年得蒙太后照拂,才僥倖死裡逃生撿回一命,臣這些年一直將太后昔年對臣的恩情銘記於心,未敢忘懷,今日在此叩謝太后救命之恩!”

 劉太后似乎已有預料,所以聽顧憫說完後,表情已經不像一開始那麼驚訝,只是嘴裡喃喃念道:“果然是你,竟然是你……”忽又神色一凜,冷聲問道,“你既然知道是死裡逃生,就該惜命永遠留在閩陽,又為何要回京?”

 顧憫直起上身,不緊不慢地道:“當年臣被太后救下後,幸得平陽王將臣帶回閩陽撫養長大成人,平陽王是臣的義父,如今他被冤下獄,平陽王府滿門岌岌可危,臣作為人子,於情於義,都該盡力奔走營救,是以臣迫不得已才會回京。”

 劉太后遲疑片刻,問:“那你又為何會進宮成了皇帝的男寵?”

 顧憫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道:“臣在京中孤立無援,憑我一人之力如何能替義父平反?無奈聽說皇上近日來經常會去安郡王府,臣才會想到冒充男寵潛進安郡王府,從而接近皇上為義父伸冤的辦法。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字虛言,請太后明察!”

 顧憫並沒選擇把郭九塵安排他去刺殺皇帝的實情向太后道明,即使他知道這件事極有可能就是太后授意,因為說出來就等於出賣了郭九塵,那他今後在錦衣衛的日子必不會好過。

 而劉太后聽完目光閃爍了一下,沒想到郭九塵安排刺殺皇帝陷害安郡王的人竟然會是顧憫,這是什麼樣的機緣巧合?

 “有沒有虛言,哀家日後自會查明。”劉太后不動聲色地道,“但平陽王有謀逆之心乃是事實,三司已經查明,你不該煽動皇上與內閣對立。不過哀家也能體諒你想救平陽王報答養育之恩的心情,這次就不追究你的罪,哀家會安排你馬上離宮,若再生事,哀家絕不會輕饒!”

 顧憫雙手交疊高舉過眉,目光堅定地看著劉太后,言辭鏗鏘有力道:“太后容稟,義父對朝廷,對您和皇上絕對是忠心耿耿,無半分謀逆之心!只不過是因為這次進京覲見,並沒有像其他藩王一樣給杜首輔送禮,就被杜首輔誣陷栽贓有反心,太后,平陽王冤枉,請您明察!”

 劉太后不耐地甩袖道:“夠了!杜首輔乃是當朝重臣,豈容你這樣誣衊!顧少君,哀家看在和你生父交情的份上,今日對你所言不與你計較,你若是還冥頑不靈,就別怪哀家不念舊情!”

 顧憫面色不改,無懼無畏道:“太后,若臣可以證明平陽王的忠心,太后能否網開一面,下旨重審此案?”

 劉太后不屑冷笑,“你又不是平陽王肚子裡的蛔蟲,他忠不忠心,你又怎麼知道?如何證明?”

 顧憫從袖中掏出一物,雙手奉至太后身前,垂眸恭敬道:“此乃調動平陽王府所轄境內二十萬精兵的兵符,臣代平陽王獻給太后,今後整個平陽王府聽憑太后差遣,如此,可能證明平陽王之忠心?”

 劉太后半信半疑地從顧憫手裡拿走兵符,仔細看了兩眼,顧憫獻上的的確是真正的兵符沒錯。

 不過劉太后還是沒有鬆口,把兵符放在桌上,不領情地道:“各地藩王所轄軍隊本來就都要聽從朝廷調遣,難道沒有這兵符,平陽王的二十萬大軍,他們就要造反了?”

 “不敢。”顧憫說,“但其他藩王或許效忠的是朝廷,而平陽王府,今後只忠於太后您一人。”

 劉太后眉頭動了兩下,表情也有鬆動的跡象,鳳目沉沉看向顧憫,“你用什麼保證?”

 顧憫抬起頭,神色坦蕩直視太后道:“用臣這顆項上人頭!太后儘管可以留下臣為質,這樣就等於手裡掌握了平陽王的包庇逆犯的鐵證,如此整個平陽王府的生死就盡皆在太后的掌控之中,試問平陽王怎敢對您不忠?”

 劉太后看著站在她面前,侃侃而談的顧憫,他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棵蒼松翠柏,出塵絕然,身影慢慢與記憶中的某人重疊,劉太后眼裡忽然有了一瞬的恍惚。

 “你真的很像你父親,這口才,這氣度,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兒子。”

 顧憫淡淡道:“父親去時,臣不過七歲,父親的樣子,臣已經不太能想得起來了。”

 劉太后看著顧憫的眼睛,嘴角有了些許笑意:“你的眼睛長得和他很像。孩子,你為平陽王奔走鳴冤,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徐家或許也是被冤枉的呢?”

 顧憫看了劉太后一眼,隨即收回視線,“臣給自己取名為‘顧憫’,就是要提醒自己,我是靠上蒼憐憫,恩人眷顧,這才得以苟活於世,應當時常心存感恩,義父又給臣取表字‘君恕’,也是要臣放下過往,遵從本心而活。至於徐家當年之罪,斯人已逝,是非清白臣已經不想再追究,臣如今只想好好報答義父和太后的恩情,做一個無愧於心的忠孝之人。”

 劉太后聽完,眼裡已然升起對顧憫頗的欣賞之色,微笑著點頭稱讚道:“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你對哀家的忠心哀家明白了,至於平陽王的案子,既然皇上已經下令由北鎮撫司重審,那哀家就看在皇帝的面子準了。好了,今日哀家也乏了,你先回去吧。”

 顧憫一臉掩不住的欣喜與感激,行禮道:“謝太后恩典!那臣告退。”

 等到顧憫離開了壽安宮,忽然從壽安宮內殿走出來一個身著高階宦官服制的老太監,但不同於其他高階宦官的是,他的宦官服胸.前還繡有一條騰雲駕霧的四爪金蟒,而整個皇宮裡,也就只有一個宦官能得此殊榮。

 劉太后重新拿起桌上的兵符,放在手裡端詳,對走過來的郭九塵說:“你怕是做夢都想不到,你派去刺殺皇帝的人,會是徐問階的兒子吧?”

 郭九塵往顧憫離開的方向看了眼,“太后相信他說的話嗎?”

 劉太后斜眼睨他:“他說了很多話,你問的是哪句?”

 郭九塵笑了下,額頭上的皺紋擠出條很深的褶子,“自然是說他已經放下過去,不想追究徐家當年滅門案的話。”

 “想追究,也得有證據才行。”劉太后抬手撥弄了下發髻上簪的珠翠,尾指上戴著的護甲散發著幽冷的光,“先皇后先太子死了,徐家舒家的人也死了,所有當年和那件事有關的人都已經消失,你自己說的,這件事你做的乾淨利落,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既然如此,他只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還有本事翻出天去?”

 “話雖如此,可老臣還總覺得有些放心不下。”郭九塵謹慎地道,“這可是徐問階的兒子。”

 劉太后從手腕上去下手串,放在手裡漫不經心地轉了轉,冷笑道:“那又如何?當年哀家一時心軟,放了這孩子一碼,現在想來這或許就是命中註定,徐問階的兒子,竟然成了效忠哀家的一條狗,試問還有比這更大快人心的事嗎?徐問階欠哀家的,就由他兒子來償還。”

 郭九塵嘆了口氣,“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看來太后還是未能放下當年之事啊。”

 “行了,哀家找你來不是同你敘舊的。”劉太后不耐地打斷郭九塵,“既然平陽王都把兵符交出來了,那就過幾天讓錦衣衛放人吧。至於這個顧憫,皇帝不是派了錦衣衛指揮僉事的差事給他嗎?人都到你手下了,你就替哀家好好盯著。皇帝如今寵幸他,事事都聽他的,這樣也好,掌控了顧憫就等於掌控了皇帝,也省得哀家再費盡心思,防著安郡王那幫想奪權的宗親。”

 郭九塵目光專注地看著殺伐決斷不輸鬚眉的劉太后,等劉太后說完,及時垂下頭藏起眼裡一閃而過的痴迷,沉聲道:“老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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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在寶華殿裡罰跪的沈映,還不知道顧憫已經出了壽安宮,不僅毫髮無損,還取得了太后的信任,搖身一變成了太后黨的成員之一。

 而太后也因為沈映公然頂撞她動了真怒,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沒有傳懿旨到寶華殿免了沈映的責罰。

 沈映就這麼在寶華殿裡跪了一.夜。

 當然,他才不可能真的規規矩矩跪在那兒,那架子上擺的牌位,又不是真的他祖宗。

 第二天早上,沈映正倒在蒲團上呼呼大睡,半夢半醒之間忽然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推他,朦朦朧朧睜開眼,沈映扭頭朝後看,嘟囔道:“誰啊?煩死了。”

 “照熹,醒醒,這裡哪兒是睡覺的地方啊?你彆著涼了。”

 沈映揉揉眼,看清了蹲在他頭頂上方的人的臉,不認識一男的,長得還行,看他身上穿的衣服,應該不是太監。

 沈映問:“你誰啊?”

 男人好笑道:“你睡蒙了吧,連我都不認識了?”

 沈映翻了翻眼珠兒,想起男人剛剛喚他“照熹”,那兩個字是小皇帝的表字,而這世上敢直呼皇帝名諱的不多,據他所知,其中就有個是小皇帝的堂哥,也就是那位和小皇帝“志趣相投”,都喜歡縱情聲色的安郡王。

 沈映試探地問:“沈暄?”

 安郡王笑嘻嘻地道:“想起來了?”

 安郡王比小皇帝大不了幾天,在春暉堂讀書時,兩人就最要好,概因安郡王從沒有因為沈映生母出身低微又不受高宗喜愛而瞧不起他,因此即使後來沈映登基為帝了,他們之間私下也不以君臣相稱,只稱你我以示親近。

 沈映大清早被人吵醒,沒睡飽覺,心中不大暢快,“你怎麼來了?”

 安郡王也不嫌地上髒,直接撩起衣服就盤腿在地上坐下,“我聽說你又被太后罰跪,擔心你一個人在寶華殿無聊,就過來看看你,不過,”他看到沈映身子下面壓的幾本皺皺巴巴的話本,還有地上的果皮瓜殼,笑道,“看你好像也不是很無聊的樣子。我說皇上,這裡好歹也是供祖宗牌位的地方,你這又是嗑瓜子又是看話本的,對祖宗也忒不恭敬了吧?”

 “你懂什麼?”沈映打了個呵欠,“老祖宗平時聽唸經唸佛都聽膩了,我給他們唸了一晚上話本,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安郡王哈哈大笑,“明明是老祖宗快被你氣活了才對!”

 沈映擺了擺手,“廢話少說,你還有事沒?沒事就走,別影響我睡覺。”

 安郡王拍了拍沈映的肩膀,“別睡啊,這都日上三竿了。對了,我聽人說你是因為寵幸前些日子那個從我府上帶走的男寵,從而得罪了太后被罰跪在這裡,是不是?”

 沈映懶洋洋道:“是啊,怎麼了?”

 安郡王嘆氣道:“嗐,不過就是一男寵,你何必為他惹太后生氣呢?堂堂皇帝,還被連累罰跪,那個男寵也太不懂事了些,恃寵生嬌,忘了自己的身份。”

 沈映翻身側躺著,手肘著地撐起頭,打量安郡王:“你到底想說什麼?”

 安郡王衝他神神秘秘一笑,忽然抬手拍了兩下手,便有兩個身段纖細的小太監從屏風外面繞進來,走到沈映面前跪下請安,抬起頭一看容貌,俱是一副俊逸風流的好相貌。

 安郡王得意洋洋地指著那兩人道:“這兩個,是我特意找人從江南帶回來的美人兒,從小養在內宅調.教的,性子和模樣都是極好,他們還會唱南曲兒,就讓他們在這裡伺候你給你解悶兒罷。”

 沈映無語地看著安郡王,這貨剛才還說他不敬祖宗呢,現在就給他帶了兩個男寵過來,跑來祖宗祠堂尋.歡作樂就是對祖宗恭敬了?

 “你可真是個人才。”

 安郡王沾沾自喜道:“哪裡哪裡,為皇上分憂本就是臣分內之事,世上多的是懂事溫順的美人兒,不管皇上想要多少,只要一句話,刀山火海,我這個做哥哥的都可以替你尋來!”

 沈映有一句沒一句地聽安郡王拍馬屁,眼睛不經意間往外間一瞥,忽然注意到屏風後面有個身影看著有點眼熟,不似其他習慣了低頭含胸的太監,從身形上看……好像是顧憫?

 對了!昨晚也沒聽到從壽安宮傳出說太后把顧憫怎麼樣了的訊息,這麼說,難道顧憫真的安然無恙地走出了壽安宮?

 可以啊!有兩把刷子!他沒看走眼!

 沈映精神一振,立即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正氣凌然地打斷安郡王道:“你莫再說了,快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帶走!朕已經有了君恕,眼裡再不會容下旁的人,不僅如此,朕還要為君恕遣散後宮,別說是太后,就算是天王老子玉皇大帝,也阻擋不了我們在一起!朕從此只寵他一人!”

 安郡王仍坐在地上,傻愣愣地抬著頭,看著突然莫名其妙發表愛的宣言的皇帝,“照熹,你怎麼了?不是還沒睡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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