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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令朕寵罷不能[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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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離得太近, 顧憫聞到了皇帝衣服上的薰香,一股好聞的木香,清冷自然, 仔細聞, 好像又帶了點果香, 甜蜜芬芳, 再見眼前沈映雙頰膚色白膩,光滑得連毛孔都看不見,讓顧憫不禁想到他們南疆的荔枝, 剝了殼的荔枝肉, 晶瑩剔透, 果香四溢, 咬一口, 口頰生香。

 而他現在,就很想咬這顆“荔枝”。

 顧憫喉結小幅地滾了滾,艱難地出聲道:“皇上若不想,臣……便不想。”

 沈映唇角往上挑了起來,飛快地在顧憫嘴唇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微笑道:“朕就知道你和朕心意相通!”

 說完沈映便放開了顧憫,正準備直起身站起來, 卻發現顧憫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環在了他的腰上,而且沈映上身都往後仰了, 仍不見顧憫有任何要鬆開的意思。

 沈映嘴角的弧度一僵,亂臣賊子這是何意?

 再看顧憫,男人一雙漆眸沉沉看著他, 裡面似乎還含有更深的期待, 沈映太陽穴附近突突地跳了兩下, 難不成,是嫌剛才他親的那下不夠?

 靠,剛才那一下都是他做了好一會兒思想工作才親下去的,畢竟皇帝和寵妃之間若是沒點親密接觸,光是嘴上說感情有多深多好也不足以讓人相信。

 但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要是顧憫這廝還妄想得寸進尺,那就是在做夢!

 沈映裝模作樣地拍拍顧憫的肩膀,含笑道:“好了,今日你上午打獵也累了,下午還得繼續狩獵,先回自己的營帳休息吧,到了晚上朕再傳你來說話。”

 經過沈映一提醒,顧憫才意識到現在還是白天,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事,簡直有些有違禮法,要是被人看到傳了出去,那他媚上惑主的罪名豈不是要坐實了?

 於是他連忙鬆手,放沈映起身,然後站起來行禮,“皇上,那臣告退。”

 沈映揮了揮衣袖,點頭道:“去吧。”

 顧憫本來快要走出營帳,突然又想起什麼,轉身道:“皇上,臣打到了點野兔野雞,晚上給您做烤肉吃可好?”

 沈映本來笑容都消下去了,看到顧憫回頭,連忙又將嘴角翹起來,拍手道:“好啊,朕最喜歡吃烤肉了。”

 顧憫深深看了眼沈映,隨即淡淡笑了下,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等到簾子一放下,沈映的嘴角便立即耷拉了下來,鳳眸眨了下,眼裡的情意綿綿不再,只剩冷意。

 沈映拿手背用力抹了兩下自己的嘴唇,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王氏、韓氏、顧憫,這三個都是郭九塵的人,一個他已經應接不暇了,再多來兩個,他可吃不消。

 何況顧憫是男子還好說,他尚且能虛情假意裝裝樣子應付一番,另外那兩個可是女人,萬一太后使陰招逼著他和王氏韓氏她們生孩子,只要孩子一落地,那他這個傀儡皇帝還有命活嗎?

 剛才已經試探出,顧憫昨日是因為他多關注了林徹兩眼所以不高興,這就說明,顧憫還是在乎他這個皇帝的寵愛的。

 因為顧憫有野心,而皇帝的寵愛能給他帶來權力和地位,所以他當然不會想有人和自己分寵,既然如此,沈映索性就明白地告訴顧憫,弱水三千,他只取顧憫這一瓢,讓顧憫產生一種自己可以獨佔聖寵且盛寵不衰的妄想。

 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窩裡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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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憫回到了自己的營帳,讓下屬去叫來了江水平。

 江水平進來的時候,看到顧憫正坐在那兒出神,手撐在桌上,食指屈起放在唇邊,不時在上面摩挲兩下,動作十分詭異。

 “你想什麼心思呢?”江水平粗聲粗氣地打斷了顧憫發呆,打趣道,“模樣跟個懷春小丫頭似的。”

 顧憫回神,放下放在唇上的手,神色恢復了平日的淡漠,冷聲反駁,“胡說什麼。”

 江水平樂呵呵地坐下來,拿起桌上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水,他這次是假扮成錦衣衛跟著顧憫一起過來的,一上午人家在打獵,他在巡邏,可把他給無聊死了。

 江水平一連牛飲了兩杯茶,才放下杯子抹了抹嘴,問:“你叫我過來幹嘛?”

 顧憫先扔了塊牌子在桌上,然後又把一張信封推到江水平面前,壓低聲音道:“這裡人多眼雜,我行事多有不便,你去幫我聯絡蒼隼,讓他想辦法今晚潛入進來刺殺郭九塵,這裡面有營地的佈防圖,郭九塵的營帳在此處,可在今晚亥時夜宴完畢吼,趁郭九塵回營帳之時行刺。”

 蒼隼是平陽王府培養的影衛隊的隊長,平陽王入獄後,蒼隼便帶著十幾名影衛精英跟著顧憫一起來到京城,藏身在京城中伺機而動。

 之前顧憫一直都沒有動用影衛這柄利刃,今日卻突然要傳令影衛刺殺郭九塵,江水平聽他說完後吃了一驚,一臉緊張地詢問:“出什麼事了?是不是你被閹狗發現了破綻?”

 “沒有。”顧憫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只是演戲並不是真的要殺他,信裡還寫了關於今晚行動的詳細計劃,你交給蒼隼,他一看便知道該怎麼做。”

 江水平有點發懵:“演戲?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越聽越聽不明白呢?”

 顧憫起身把江水平從椅子上拉起來,把令牌和信全都塞在他胸.前的衣服裡,推著他出營帳,催促道:“時間緊迫現在來不及跟你細說,你先拿著腰牌去傳我的令,等回來的路上讓蒼隼給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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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隱入林梢,第一天的狩獵比賽結束,顧憫打到的獵物裡又增加了一隻牡鹿,一頭狼和兩隻狐狸,更有野雞野兔無數,成績毫無懸念地排行第一。

 經過第一天的狩獵,所有人都意識到,皇帝的這位顧少君,好像也不僅僅只有一副好皮囊,最起碼,於射獵上便勝出常人許多,實在不是一個可以小覷的角色。

 而對此感觸最深的無疑是安郡王,他就是個富貴閒人,自然不擅長射箭這種需要常年下苦功才能有所成的技藝,這一天下來,他就打到了幾隻野兔野雞,其中有幾隻還是他怕自己獵到的東西太少,被人看到面子上過不去,讓隨從先抓住那些小動物,然後再補箭上去的。

 當看到顧憫帶著那麼多獵物回到營地,安郡王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晚上營地裡安排了酒宴歌舞來為辛勞了一天的勇士們助興,歌舞樂聲不停,歡聲笑語不斷。

 空地上還燃著一堆篝火,上面架著一隻野鹿,小太監一邊在鹿肉上撒調料一邊轉著叉起鹿肉的木棍,烤肉的香味頓時飄滿了整個營地上空。

 不一會兒鹿肉烤好了,小太監先割了一塊鹿身上肉質最嫩最鮮美的部位的肉下來,放在盤子裡端給皇帝品嚐,接著再把烤鹿肉均分給其他臣子們食用。

 沈映嚐了一塊鹿肉,覺得味道不錯,便又夾了兩塊放入口中,一抬眼發現座下的顧憫在看著自己,看眼神好像在問他滋味怎麼樣,頓時想起來,這隻鹿好像是顧憫獵到的。

 吃了人家的鹿肉,不回點禮也說不過去,沈映便招手讓立在一旁伺候的王氏過來,指著桌上的酒壺道:“你去把朕這壺酒拿去給顧少君,跟他說,烤鹿肉朕很喜歡吃,酒是賀他第一日狩獵拔得頭籌之喜,另外你就待在顧少君身邊幫他斟酒,朕這裡不用你伺候。”

 王氏端起酒壺去了,心裡恨得要死,堂堂千戶之女,官家千金,淪為一名身份低微的宮女就算了,竟然還要幫皇帝伺候一個男寵,眾目睽睽下受這份屈辱,讓以後她還怎麼在京城眾貴女中抬得起頭來?

 可就算再恨,她也得照皇帝的話做,同時心中懊悔不迭,早知道,就不該答應父親去選妃。

 本以為皇帝是個貪戀美色的,可沒想到,她和韓氏這麼兩個美貌如花的美人兒站在皇帝跟前,皇帝卻看都不看她們一眼,真不知道這個顧少君有什麼好,迷得皇帝眼裡只有他一個,她可什麼時候才能在宮裡熬出頭?

 皇帝讓王氏去伺候顧憫的這一幕,全被郭九塵看在了眼裡,頓時臉上流露出不快,不是讓顧憫在皇帝跟前幫王氏和韓氏說好話了嗎?怎麼皇帝還是對王氏韓氏這麼態度冷淡?

 這個顧憫,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放心上?莫非以為可以仗著皇帝的寵愛,就不把他的命令當一回事了?豈有此理!

 郭九塵面色寒沉,吩咐身邊伺候的小太監去給顧憫傳話,要顧憫晚宴之後來見他,他有話要和顧憫說。

 沈映坐在高位,不動聲色地將郭九塵和顧憫之間的小動作悉數收入眼底,好哇,窩裡鬥馬上就要開始了,最好越激烈越好!

 等到晚宴結束,皇帝先行回了御帳,然後眾人才陸續離場。

 顧憫得了郭九塵的信,自然也不能無視,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過去追上氣沖沖回營帳的郭九塵。

 “廠公。”顧憫在郭九塵的營帳外面截住了他,行禮道,“不知廠公找我有何事?”

 郭九塵停下腳步,轉身拂袖,怒道:“咱家交代給你要做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做?為何皇上還是對王氏韓氏態度冷淡?”

 顧憫一臉恭敬道:“廠公明鑑,屬下的確按照您的吩咐,在皇上面前為王氏韓氏說了不少好話,但奈何皇上他實在對她二人興趣寥寥,聖心如此,屬下也不能左右,還請廠公體諒。”

 郭九塵冷笑,“到底是聖心如此,還是你辦事不力,或者是你存了獨佔聖寵的心思,不想旁人接近皇上?”

 顧憫肅然道:“屬下絕不敢違抗廠公之令!”

 郭九塵審視著顧憫的臉,突然想到某種可能性,眼睛睜大,懷疑地道:“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了皇上了吧?”

 顧憫面不改色地道:“自然沒有,臣與皇上是男子,註定不可能在一起長長久久,臣又怎麼會對皇上動心?這不是自討苦吃?”

 郭九塵陰森笑道:“你是真的明白這點就好。君恕,這次咱家就暫時不跟你計較,皇上現在是一心都在你身上,所以對王氏韓氏才會沒興趣,但是讓王氏韓氏進宮為妃是太后和咱家的大計,任何人不能妨礙,你,明不明白咱家的意思?”

 這是在警告他,若是他妨礙了王氏韓氏,郭九塵是不會對他手下留情的,顧憫又豈會聽不懂。

 顧憫低下頭,正想說“明白”,忽而耳邊響起一個利劍劃破空氣的尖銳聲響,猛地抬起頭,只見一名蒙面黑衣人從天而降,劍直指郭九塵的後背而去,嘴裡還喊道:“閹賊,今日我就來取你的狗命,以告慰我李家二十一條人命的在天之靈!”

 顧憫反應很快,立即低喝一聲:“廠公小心!”

 然後迅速朝郭九塵撲過去,一把將郭九塵推開,可他自己正對著那名刺客的劍鋒,躲避不及,關鍵時刻,只能抬起左手手臂來擋劍自保!

 利劍毫不留情地割破顧憫的外衣,深深划進血肉裡,顧憫用血肉之軀擋住刺客一擊,右手快速抽出腰間懸跨的繡春刀,舉刀往上用力一砍擋開刺客的劍,退到郭九塵身前,用身體掩護郭九塵後退。

 “來人!有刺客!保護廠公!”

 郭九塵本來身邊有錦衣衛一直跟隨保護,但因為剛才要和顧憫單獨說話,所以才讓錦衣衛退到遠處,身邊只留了個小太監隨侍,所以才給了刺客動手的機會。

 小太監一看有刺客早嚇得逃命去了,虧得顧憫剛才捨命相救郭九塵才免於被一劍穿心的厄運。

 顧憫拖著一條流血不止的手臂,只用右手握著繡春刀勉力和那刺客纏鬥,拼死護住身後的郭九塵,此時遠處的錦衣衛聽到了顧憫的聲音,也趕緊跑過來幫忙抓刺客。

 那刺客見不遠處有大批錦衣衛趕來,知道再拖下去自己很難脫身,便一劍擋開顧憫,運用輕功跳到了帳篷頂上打算逃跑。

 錦衣衛趕來,郭九塵死裡逃生,又驚又怒地指著帳篷頂上命令道:“給我追!一定要把那刺客給咱家抓回來!”

 幾十個錦衣衛領命迅速朝刺客逃跑的方向追過去,剩下的人都圍在郭九塵身邊保護防止再有刺客出現。

 等到郭九塵穩定住心神,想起是顧憫剛才捨命救了自己,心中不禁大為感動,忙轉身去找顧憫確認他受傷情況,等看到顧憫的左手臂血流不止,已經流得滿地都是血後,郭九塵立即高聲吩咐人道:“快傳御醫過來給顧大人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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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結束後,沈映回到御帳,剛沐浴完準備讓小太監去傳顧憫來,突然聽到帳篷外面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依稀聽到好像有人在喊“抓刺客”,奇怪地問萬忠全發生了什麼事。

 萬忠全出去打探了一趟,不一會兒驚魂未定地跑進來,“皇上!皇上!不好了!營地裡剛才潛進來一名刺客,現在外面錦衣衛正在到處搜查刺客的身影呢!”

 “刺客?”沈映皺眉,奇怪地問道,“他要殺誰?”

 萬忠全道:“回皇上,是郭大伴。”

 沈映聞言一喜,但也不好直接笑出聲來,幸災樂禍地問:“那郭大伴現在人怎麼樣?沒事吧他?”

 萬忠全拍拍胸口:“沒事沒事,幸好當時身邊有人保護。”

 沈映在心裡直嘆可惜,刺客不給力啊,怎麼沒一劍把那死太監殺了呢?死太監可真是命大!

 他走到羅漢床前坐下,隨手端起茶盞,淡淡地說:“沒事那就好,怎麼好好的,還能有刺客闖進來,禁衛軍和錦衣衛都是幹什麼吃的?今晚是誰負責巡夜?”

 萬忠全想了想,正要說人名,忽然朔玉掀開簾子從外面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皇上,不好了,顧少君被刺客刺傷了!”

 沈映一驚,手裡的茶盞沒端穩摔在了地上,人立即站了起來,“你說什麼?!顧少君被刺客傷了?刺客不是要殺郭大伴嗎?這到底怎麼回事?”

 朔玉氣喘吁吁地道:“回皇上,刺客是要殺郭大伴,但多虧顧少君捨命打跑了刺客,郭大伴才能安然無恙,但是那刺客砍傷了顧少君的手臂,現在御醫正在顧少君的營帳裡替顧少君治傷呢。”

 沈映聞言胸口驟然一滯,鳳目斂下來,“你是說,是顧少君捨命救了郭大伴?”

 朔玉點點頭,“回皇上,是的,聽當時在場的錦衣衛說,那時郭大伴身邊只有顧少君一個人,若不是顧少君,恐怕郭大伴這次凶多吉少。”

 沈映呼吸一沉,甩袖負手在身後,暗暗緊握住了拳,好,很好,好得很!

 顧君恕,你真不愧是郭九塵養的一條好狗!捨命相救?你對自己的主人當真是忠心得很啊!

 “來人更衣!”沈映面色冷凝,如凝霜雪,“朕的顧少君受傷了,朕怎麼能不去探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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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憫的營帳外面響起“皇上駕到”的聲音時,御醫剛好給顧憫手臂上的傷上完藥包紮好。

 沈映走進營帳,顧憫作為剛救下郭九塵的功臣,毫無疑問,已然是郭九塵身邊的紅人,那些巴結郭九塵的大臣們聞訊趕來,對顧憫極盡噓寒問暖,誇其神勇,和先前看不起顧憫只是一個皇帝的男寵時的態度儼然不同。

 郭九塵也關心著顧憫的傷勢,此時也在顧憫營帳中,見到皇帝進來行過禮,道:“皇上,是老臣失察,未盡職守,竟讓刺客有機可趁潛入營地行刺,萬幸未傷及皇上,請皇上恕罪。”

 沈映盯著躺在床上雙眸緊閉,好像昏迷過去的顧憫,皮笑肉不笑地道:“郭大伴沒事就好,這事也不能怪你,都是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傳朕旨意,今晚負責巡防守夜的禁衛軍、錦衣衛各個將領翫忽職守、巡查不嚴,各罰廷杖五十,罰俸半年!今夜要是抓不到那個刺客,全部官降一級!”

 郭九塵臉上皺紋動了動,“皇上英明,老臣立即讓他們全力搜捕刺客!”

 沈映朝顧憫的床前走過去,“君恕怎麼樣了?”

 郭九塵道:“回皇上,御醫說,幸好那刺客那一劍砍得不深,顧少君只是受了點皮肉傷,沒有傷到筋骨,並不會影響到以後左手的使用。”

 “那就好。”沈映回頭看了郭九塵一眼,“朕聽說,這次多虧了君恕出手,郭大伴才免遭此刻毒手,看來君恕對郭大伴你這個廠公的忠心,一點兒都不比對朕少啊。”

 郭九塵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皇上明察,追捕刺客不過是顧少君身為錦衣衛指揮同知分內之事,何談對老臣忠不忠心?就算是刺客想要刺殺的物件不是老臣,老臣認為顧少君也一定會出手相救。請皇上相信,大應所有的臣子,包括老臣在內,都只忠心於聖上您一人!”

 “但願真如郭大伴所言。”沈映抬手揮了揮長袖,“行了,你們所有人都退下吧,讓君恕好好養傷。”

 眾人告退,依次離開顧憫的營帳,沈映讓萬忠全他們也出去在帳篷外面守著,然後撩起衣襬坐到了顧憫床邊。

 帳篷裡安靜得只有呼吸聲,好一會兒,顧憫閉著的眼皮下面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看清楚床前坐著的人後,掙扎著想要起身行禮,“皇上,您怎麼來了?”

 沈映把人按在床上,冷淡地道:“躺好,受了傷就別亂動。”

 顧憫因為失血過多,所以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沒了血色,唇邊浮起一個虛弱的笑容:“讓皇上受驚了。”

 沈映沒說話,挺直著脊背坐在那兒,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顧憫,少頃,忽然伸手替顧憫撥開了散亂在額前的頭髮,語氣溫柔地問:“顧君恕,你告訴朕,在你心裡,到底是忠心於誰?”

 顧憫看著沈映的手,沒有猶豫,“臣忠心於您。”

 沈映散漫地扯唇,手指輕輕撫摸過顧憫的臉頰,“忠心於朕,那你今夜是在做什麼?你為了郭九塵,可以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還敢說對朕忠心?你有沒有想過,倘若你有個萬一,你要朕怎麼辦?顧君恕,你心裡究竟把朕擺放於何處?”

 顧憫抿了抿乾燥的嘴唇,抬起沒受傷的右手握住沈映的手腕,“皇上,當時事出緊急,刺客從天而降,臣來不及考慮那麼多,只想著不能讓那刺客傷到人,臣有罪,讓皇上替臣擔憂了,臣保證下次絕對不會再衝動行事。”

 沈映任由顧憫握著他的手腕,幽幽地問:“若是朕被人行刺,你會這麼捨命救朕嗎?”

 顧憫眸光一凜,沉聲道:“臣絕對不會讓歹人有這個可趁之機!”

 沈映喉間突然發出一聲哂笑,用力甩開顧憫的手,俯下身與顧憫四目相對,嗓音中彷彿夾雜著細雪,涼涼地道:“顧君恕你給朕記住了,你是朕的少君,你這條命和你這個人都是朕的!你替別人賣命的時候最好記得自己剛才說過什麼,再有下次,不用其他人動手,朕親自砍了你!省得到時候你死了,朕還要為你這種不忠不義的人傷心難過!”

 “皇上……”顧憫伸手想要碰沈映的肩膀,卻被沈映一手推開。

 沈映站起來,背過身冷冷道:“你給朕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今晚所做的事!”

 說罷一甩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營帳。

 顧憫轉頭看著皇帝離開時決然的背影,等到簾子放下,帳篷外沒了動靜,臉上才浮現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唉……”帳篷裡忽然響起一個男人的嘆息,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俊美青年從最裡面的一扇屏風後面走了出來,他就是今晚的刺客,平陽王府的影衛隊隊長,蒼隼。

 誰能想到,外面兵荒馬亂到處搜捕的刺客,竟然會藏身在受害人的營帳中?

 蒼隼抱著劍走到顧憫床邊,看著他搖頭嘖嘖了兩聲,“江水平那個老匹夫,還跟我吹牛說皇帝如今把你寵得跟心肝兒似的,我看怎麼不像啊?”

 顧憫將頭轉正,淡淡道:“你不懂。”

 蒼隼不服氣,“我怎麼不懂?我剛剛在後面可是聽得明明白白的,人家都說要親手砍了你。”

 顧憫懶得和不懂情愛為何物的蒼隼爭辯,看著頭頂的帳子,腦中浮現出剛才沈映那張生氣的臉,心裡卻一點兒都不覺得難受,反而有些酸脹。

 顧憫嘴角微不可察地動了下,皇上生氣是應該的,越是生氣,就越證明他在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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