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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令朕智昏[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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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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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映在心裡暗罵了顧憫一聲, 心機狗。

 不過也讓他試探出了一點苗頭,顧憫如今應該對他的寵幸已經深信不疑,都開始恃寵生嬌了。

 人吶, 就是這麼貪心, 正是烈火烹油, 繁花似錦的好時候, 怎麼可能捨得讓別人分一杯羹。

 若是在這時候提出要把凌青蘅接進宮, 恐怕顧憫表面上不會有什麼異議,但保不準暗地裡會有不滿, 畢竟沈映才說了今後只寵顧憫一人的話,要是這麼快就出爾反爾了, 說不定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凌青蘅能不能搞定還不知道呢, 他可不能因小失大,先折了一個顧憫,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他可不幹。

 所以想讓凌青蘅進宮把人監視起來,這事委實還有點難辦。

 沈映正想著有什麼兩全其美之策, 忽然有個小太監急匆匆地進來跪下稟報:“皇上, 北鎮撫司來報,說平陽王在獄中得了天花,請皇上定奪該如何處置。”

 沈映一驚,站了起來, 天花可是不治之症,而且傳染性極強, 一旦傳播起來, 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都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顧憫也裝出一副關心則亂的樣子,搶先問道:“人好好的待在詔獄裡, 怎麼會得天花?”

 沈映也道:“是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太監說:“回皇上,錦衣衛說,是獄中負責平時給平陽王送飯的一老頭家中小孫子得了天花,老頭接觸過天花病人,因此平陽王才會不幸被傳染。”

 沈映問:“那平陽王現在什麼情況?”

 小太監道:“回皇上,人目前還在詔獄,因為是重犯,所以北鎮撫司也不敢擅自處置,還請皇上下旨明示該如何安置。”

 “糊塗!”沈映拍了下桌子,怒道,“這天花是什麼病?病等得起,人等得起嗎?還不趕緊把平陽王從詔獄挪出去,再請御醫去看,務必給朕把平陽王的病治好!”

 小太監:“是,奴婢這就去傳皇上口諭!”

 沈映抬手道:“等下!再傳朕旨意,讓京兆尹仔細排查在京的天花病人人數,務必將疫情控制住,各級官員各司衙門務必配合,每日都須向朕彙報情況,不得有誤!”

 小太監領了旨意出去了,沈映一轉頭看到顧憫臉上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拍拍他的手臂安慰他道:“你放心,朕一定會讓御醫盡心救治平陽王,平陽王身體強健,想必應該會平安渡過此劫。”

 顧憫勉強笑了下,“臣替平陽王先謝過皇上關懷。”

 沈映:“那你安心養傷,朕就先回宮了。”

 等到皇帝的御駕離開了攬月齋,江水平偷偷摸摸溜了回來,顧憫臉上已無剛才的半點擔憂之色,淡然地問:“義父現在情況怎麼樣?”

 江水平道:“那些錦衣衛信了王爺得的真是天花,劉承義已經暫時讓人封鎖了詔獄。不過就怕御醫過去看了後道出實情,壞了咱們的計劃。”

 顧憫自若地道:“放心,不會。”

 江水平不解:“為什麼?難道御醫還會幫我們掩飾?”

 “太醫院院判曾經受過我義父的恩惠,這個忙他會幫的。”顧憫理了下衣襬,閒庭信步地走出房間,“走吧,也是時候去東廠找郭九塵討我手上為他擋的這一劍的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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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醫療水平極其落後,有時候隨隨便便一個感冒就能要了人的命,而瘟疫更是令人談之色變,有時候一場瘟疫,就能終結一個朝代,例如明末的鼠疫,歐洲的黑死病等等。

 所幸第二日京兆尹來報,說京中得了天花的病人並不多,一共就發現了十幾個,病人和接觸過病人的人都已經被挪到了城外山上的道觀裡隔離,平陽王也被一起送到了那裡,御醫正在全力醫治。

 沈映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而安郡王昨日得了沈映的吩咐,回府後立即派人去查了凌青蘅的來歷,查清楚後便迫不及待地進宮來告訴沈映。

 除了向沈映稟報凌青蘅的來歷,安郡王還帶了一對兒會說話的虎皮鸚鵡送給沈映,兩隻鸚鵡一藍羽一綠羽,都是圓圓的腦袋,肉滾滾的身子,還會說“皇上吉祥”,很是憨態可掬。

 沈映饒有興致地拿了根羽毛站在籠子前面逗鸚鵡,“你是說,那凌青蘅的身份不過就是一家南風館的淸倌兒?”

 安郡王道:“是,我派人仔細查了,他是攀了魏國公家的關係才找到我這裡來的,祖籍鳳陵,家中本來是做生意的,後來家道中落不得已賣身進了南風館,在京中做淸倌兒已經有兩三年,但因為體弱多病,平時都不怎麼露面,是以連京中有這樣的美人兒,我居然都不知道!”

 安郡王說完還拍了下掌,似乎對此大為可惜。

 沈映無聲冷笑,越是查不出有問題,才越說明有問題,這個凌青蘅,肯定是有備而來,在京城潛伏多年,所以才會將真實身份隱藏的這麼好。

 安郡王問:“既然凌青蘅背景清白,那皇上準備何時讓他入宮?”

 沈映掃了安郡王一眼,道理沒必要同安郡王這個缺心眼講,講了他也未必能明白。

 “誰說朕要讓他入宮?”沈映將手指頭伸進鳥籠裡,那鸚鵡竟也不怕他,主動伸頭過去親暱地碰了碰他的手,沈映感覺有趣,笑了下,“你用你的名義,幫朕在宮外接辦一所宅子,然後買斷凌青蘅的身契,把人安頓進宅子裡,待朕什麼時候有空,再出宮去看他。”

 安郡王睜大眼,大為困惑,“皇上,你這麼做是為何?你既然喜歡凌青蘅,直接把人接進宮就是了,何必還多此一舉養在宮外頭?”

 “你小聲點行不行?”沈映扭頭不滿地瞪了安郡王一眼,“朕是怕君恕知道了不高興。”

 安郡王差點怒髮衝冠,握拳道:“豈有此理!就算是皇后,也不能阻攔皇帝納妃,而他不過一個低賤的男寵,憑什麼不高興?簡直顛倒尊卑,本末倒置!皇上,你不能就這麼縱著他啊!你可是皇帝!”

 “行了,朕就樂意寵著他,你少管朕的事。”沈映無所謂地道,“反正你就按朕說的做,事情做好了,朕有重賞。”

 安郡王不以為然地道:“嗐,什麼賞不賞的,我又不是圖這個。”

 沈映怕安郡王壞他好事,忍不住又強調了一遍:“記住了,是以你的名義去給凌青蘅置辦宅子,千萬別說是朕,以後也別在凌青蘅面前暴露了朕的身份。”

 安郡王眼珠兒一轉,好像想明白了什麼,湊到沈映身旁賊兮兮地笑道:“我懂了!就是像戲裡演的那樣,皇帝微服出宮與平民女子相愛,皇上你是想和凌青蘅玩那個是吧?哈哈!照熹,可以啊!玩還是你會玩!”

 安郡王剛才還因為沈映不肯把凌青蘅接進宮的不快立即煙消雲散,一想到將來顧憫可能知道說只寵他一個的皇帝,其實早就在宮外養了小情兒的表情,恨不能就仰天大笑三聲。

 這才是他熟悉的那個沈照熹嘛!怎麼可能吊死在一棵樹上。

 沈映無語地翻了下眼皮,這傢伙還真是會腦補。

 他不想在凌青蘅面前暴露身份,只是想試探凌青蘅的底細罷了,敵在明他在暗,這樣才能佔據主動。

 哪像安郡王說的那麼膚淺。

 沈映正想著要怎麼搞定凌青蘅,突然聽到籠子裡傳來些動靜,抬起頭便看到那鳥籠裡,藍羽鸚鵡騎到了綠羽鸚鵡的身上,兩隻鳥正在當著他們的面做不可描述的舉動,忍俊不禁道:“誒,沈晗,你這對鳥兒,是一公一母嗎?”

 安郡王撓了撓頭,“這我倒不知道,可能是吧?”

 安郡王喊了懂鳥的隨從進來,等一對有情鳥完事後,開啟籠子幫它們驗明正身,結果竟然發現兩隻都是公的!

 沈映當時就笑得不行,沒想到這年頭連鸚鵡都有同性戀。

 笑完又眉心一皺,頓時計上心來。

 “來人,把這隻藍羽鸚鵡給顧少君送去,就說是朕送給他解悶兒的。”沈映笑眯眯地指著鸚鵡說,“就用朕庫房裡的那個純金打造的鳥籠裝。”

 安郡王聽完不高興地道:“皇上,這鳥是臣送給你的,你怎麼好轉手送給那顧少君?我人還在這兒沒走呢!”

 沈映理直氣壯道:“你既送給了朕那就是朕的,朕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安郡王氣得鼻孔冒煙,小聲咕噥道:“以後有好東西,再也不給你了!”

 沈映聽到了他的抱怨,沒放心上,又說:“這隻綠毛的你帶回去。”

 安郡王奇怪,“你不要了?我帶回去幹嘛?”

 沈映唇邊浮現一個古怪的笑容,“等安置好了凌青蘅,你再把這鳥兒送給他。”

 安郡王看著沈映,莫名覺得他臉上的笑容有些滲人,好像透著一股兒陰謀詭計的味道。

 一隻鳥送顧憫,一隻鳥送凌青蘅,這裡頭有什麼含義嗎?

 安郡王當然不可能想明白。

 沈映玩味兒地看著籠子裡的一對公鳥,這對鳥不正像極了顧憫和凌青蘅嗎?

 主角攻和主角受,在原來的小說裡是一對,但由於他的穿越,改變了他們三個人的命運。

 是主角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他這個原本活不過三章的炮灰玩弄於鼓掌之間?

 如今顧憫和凌青蘅一個在宮裡,一個在宮外,都成了被他困在籠子裡的鳥兒,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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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皇帝雖然身份尊崇,就算手裡沒實權,起碼所有人在明面上對他也是畢恭畢敬,但因皇帝這個身份產生的煩心事也多。

 近來最讓沈映猶豫不決的一件事就是該不該和屢次騷擾大應邊境的韃靼人打仗。

 大臣們分為了主戰派和主和派,這兩天天天在他耳邊吵架,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常常爭執的面紅耳赤,吹鬍子瞪眼,不可開交。

 主戰派大多是武將,在武將眼裡,保疆衛土天生就是軍人的使命,堂堂大應,□□上國,豈容那些蒙古韃子放肆。

 主和派是以內閣為首的文官集團,理由就是打仗勞民傷財,如今進入夏季,正是韃靼人最兵強馬壯的時候,而西北已經受旱災所苦一月,黃河汛期也即將到來,要用銀子的地方數不勝數,可國庫空虛,實在難以再支撐大興兵戈,不如與韃靼人談判,多賞賜些財物就是。

 雙方說的都各有道理,沈映一時也難以做出抉擇。

 他並不是天生的帝王,生下來就長在皇家,在穿越之前,他不過也就是個普通的平民百姓。

 他出生在和平年代,並沒有經歷過戰爭,但他是學歷史的,古今中外,能兵不血刃取得勝利的戰役屈指可數。

 一旦打起仗來,那就意味著會死數不清計程車兵和百姓,打贏了還好,要是打不贏,不僅付出的金錢和鮮血都成了泡影,說不定還會面臨著賠款割地等喪權辱國的代價。

 可若是不打,那就會讓韃靼人更加藐視大應的權威,花錢買太平等於割肉喂虎,虎視眈眈的韃靼人嚐到了甜頭絕對不會滿足,只會更加貪得無厭,學歷史的沈映對於這點再清楚不過。

 沈映從來沒有對皇帝一句話重比泰山這件事有這麼大的感受,萬千人的生死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間,他不敢也不能就這麼草率地做決定。

 不過明白郭九塵一黨都主張和韃靼人議和後,沈映心裡便更偏向主戰派了,雖然發動戰爭要付出的代價未知,但他更不屑與這些貪生怕死,畏首畏尾的人為伍。

 可也不能打無準備的仗,國庫空虛,這筆支撐發起戰爭的錢從哪裡來,是個大問題。

 又一次聽完文官和武將的爭執,沈映忍無可忍地讓一眾大臣都閉嘴,他想聽的是他們告訴他怎麼才能籌到錢,沒有錢,那還打個屁!連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一群白鬍子老頭卻不明白。

 又或者說,他們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一等到沈映問他們打仗的軍餉哪裡來時,所有人就都不說話了。

 沈映看著這些道貌岸然的大臣,忍不住就想笑,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些人都做了幾十年的官,搜刮了不知道多少民脂民膏,嘴上說的天花亂墜,動不動就是忠君愛國,可真要他們為國出力時,一個個躲得比兔子還快。

 沈映懶得對著這一陣陣偽善的嘴臉,不耐煩地讓大臣們都滾出議政殿,讓他耳根子清淨一會兒。

 沈映起身活動了下身子,本想趁著外面天色還早,去御花園逛逛散散心,忽然想到,昨天安郡王進宮給他請安時說過,他已經把凌青蘅在宮外安頓好了,宅子就置辦在安郡王府邊上,若是他想出宮私會凌青蘅,直接可以從安郡王府過去,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沈映想,既然待在宮裡煩心,不如出宮走走,沒了宮裡的紛擾煩惱,心境說不定也會因此變得開闊。

 於是趁著暮色,沈映換了身平民的衣服,讓萬忠全留在宮內幫他打掩護,自己帶上朔玉和幾個侍衛,悄悄出了宮,直接往安郡王府而去。

 安郡王在自己的王府和凌青蘅居住的宅子之間開了道暗門,從暗門過去,可以直通凌青蘅那邊的花園。

 沈映和安郡王打過招呼,然後便只帶著朔玉一個人,穿過那道暗門朝隔壁的宅院走去。

 遠遠便聽到花園裡有人在彈琴,循著琴聲一路探過去,發現不遠處有一座四角涼亭,涼亭角上掛著燈,裡面坐著一個男人在撫琴。

 沈映擺手讓朔玉留在原地等待,然後獨自朝涼亭走過去,等走近後也並沒有出聲打擾彈琴的人,只是靜靜站在涼亭外面側耳聆聽那人的琴聲。

 等到人家彈完了,沈映才用手裡的摺扇拍了兩下手掌心,揚聲稱讚道:“今夜聞君琴一曲,如聽仙樂耳暫明!好琴技!”

 撫琴的男人回頭看向沈映,那是一張極為出色的面龐,俊眉修目,溫文脫俗,晚風將他身上寬大的青衫吹得翩然若飛,瘦削的身材讓他看起來有種羸弱的美感,別具一番風.流。

 男人對於園子裡突然來了外人表示有些困惑,但也沒過於驚慌,溫和有禮地開口問道:“敢問閣下是何人?”

 沈映早就給自己取好了花名,直接化用了表字,微微一笑道:“在下姓趙,名熹。是安郡王府的客卿,方才在隔壁院聽到了這邊有嫋嫋琴聲,十分動聽,便擅自尋了過來,還望公子莫怪我唐突。”

 “原來是趙公子,幸會。”男人起身作揖,“在下也是閒來無事,隨便彈彈,本來只是自娛自樂,難得有人欣賞,又怎會怪公子唐突。”

 沈映拱手回禮:“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男人笑道:“在下凌青蘅。”

 沈映心道果然是你,面上不動聲色道:“凌公子是這園子的主人嗎?”

 凌青蘅搖搖頭,“不是,凌某也只是客居於此。”

 沈映單手展開摺扇,放在胸.前,瀟灑地搖了兩下,“原來你我都是此處的過客,相識即是有緣,不知道趙某今日能否有幸再聽凌公子彈奏一曲?”

 凌青蘅笑道:“當然可以,人生難得遇上知音,不知道趙公子想聽什麼?”

 沈映信步走入涼亭中,在凌青蘅對面的石板凳上坐下,開玩笑道:“都可以,只是在下最近心中憂思甚多,還請凌公子不要彈奏那些哀傷纏.綿的曲子,免得在下聽了忍不住潸然淚下,讓凌公子看了笑話。”

 凌青蘅想了想道:“那在下就為趙公子彈一曲《逍遙遊》。”

 《逍遙遊》是道家經典,據此改編的琴曲自然也傳達出一種自由豁達,忘我逍遙,無拘無束的精神。

 沈映憑靠在涼亭的欄杆上,閉目傾聽凌青蘅彈奏的琴聲,眼前彷彿有高山流水,蒼穹汪洋的影子掠過,心境慢慢變得清明開朗,好像有種漫步雲端,馮虛御風的飄飄欲仙之感。

 一曲彈完,沈映睜開眼,感激朝凌青蘅點了下頭,“多謝凌公子為我彈奏這一曲,凌公子應該是通道之人吧?否則以你的年紀,應當彈不出這《逍遙遊》裡的境界。”

 凌青蘅爽快承認:“趙公子好耳力,的確,因為凌某自幼體弱多病,父母便把我送入道觀養病。”

 沈映搖著扇子,裝作漫不經心地用言語試探凌青蘅:“既是通道之人,那應該超然物外,遠遁山林才是,又為何入這紅塵裡來?”

 凌青蘅微笑道:“心若有所牽絆,即使世外也不能得到安寧,心若自由,即使身在紅塵,也無人無物可以束縛。”

 沈映深以為然地點頭,“說得好!是紅塵還是世外,只不過是人的一念之間,只要心無羈絆,又何必分紅塵世外?這才是道法自然。”

 “沒想到今日竟能在此遇到趙公子這樣的知己。”凌青蘅看向沈映的眼神裡,帶了些讚許,問,“那不知在下彈完之後,有沒有讓趙公子心中的憂思消散一些?”

 “心情是暢快了一點,但不瞞你說,我的煩惱,用道家的那一套,解決不了。”沈映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凌青蘅起身,拿起後面石桌上煮著的茶,倒了兩杯茶,端給沈映一杯,“趙公子若不想說,凌某也不會強求,但凌某堅信,凡事只要遵從本心便可使心得到安寧。”

 沈映心裡還忌憚著凌青蘅,只是將茶端在手裡,並沒有喝,“那若是會有人因你的決定受到傷害怎麼辦?”

 凌青蘅負手立於涼亭下,長身玉立,舒跑廣袖,像個謫仙一般:“那就要看,你的決定是對大多數人有利,還是對少數人有利。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一人騎馬疾馳,馬受了驚無法停下,行至一岔路口,左邊是一七旬老嫗,往右是一名身懷六甲的孕婦,你覺得那人該如何選?”

 “若是實在無可避免,那我應該會選往左,畢竟右邊相當於是兩個人。”沈映想了想,抬頭問凌青蘅,“換作是你會如何選?”

 “我與你的選擇一樣。”凌青蘅淡淡道,“如果做出一個決定註定要傷害到某些人,但卻同時能讓更多的人收益,即使是不義之舉,也可行得。”

 聽完凌青蘅的話,沈映心中豁然開朗,打仗並非他本願,但若是能換得邊境安寧,保衛大應疆土不受侵犯,那一些必要的流血犧牲也是值得的。

 沈映想明白後,站起來又朝凌青蘅做了個揖,“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日多謝凌公子為我解惑了!”

 凌青蘅扶起他,謙虛道:“趙公子客氣,我也是隨便一說。”

 沈映不禁仔細看了凌青蘅兩眼,心想這個凌青蘅,言談舉止都很脫俗豁達,實在不像是一個用心險惡之人,那他進宮的目的又會是什麼呢?

 已入夏,花園裡不可避免的有蚊蟲干擾,沈映感覺耳邊有嗡嗡嗡的蚊子在飛舞,忍不住揮扇扇了兩下,凌青蘅見狀,低頭從腰間解下一個香囊,遞給沈映。

 “夏日多蚊蟲,趙公子若不嫌棄,我這裡有個香囊,掛在身上可以驅趕蚊蟲。”

 人家一片好心,沈映也不好拒絕,接了過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兩人又天南地北聊了會兒,沈映見時辰不早了,便提出告辭,並和凌青蘅約定,下次有空再來拜會他。

 沈映離開了院子,從安郡王府出門,回宮的路上,仍在回憶和凌青蘅聊天的內容,凌青蘅為人清明豁達,與他聊天,受益良多,也不用像在宮裡那樣,為了維持皇帝的人設,還得故作深沉,和誰說話,都得說半句留半句,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人。

 馬車行到宮門口,沈映從車上下來,沒想到一下車就看到了顧憫站在宮門旁邊,好像等了多時的樣子,

 沈映奇怪地問:“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

 顧憫朝他走過來,行禮道:“臣本想去永樂宮給皇上您請安,沒想到萬公公說您出宮去了安郡王府,臣不放心,便來了這裡等您回宮。”

 沈映笑了笑道:“朕只是去找安郡王閒聊了兩句,有什麼不放心的。”

 “夜裡風寒,皇上小心龍體。”顧憫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抖了抖想給沈映披上,卻被沈映抬手擋開了。

 沈映今天從凌青蘅那裡解了惑,整個人身心俱輕,並不想身上多件累贅的衣服,“不用,朕不冷,好了,回宮吧。”

 說罷,便從顧憫身前走了過去。

 顧憫扭頭默不作聲地看著沈映離開的背影,鼻翼翕合了一下,空氣中還殘留著一些沈映身上的味道,除了平時他慣用的龍涎香,還多了一種陌生的香味兒,氣味兒如蘭似麝。

 他也注意到,方才沈映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嘴角始終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彷彿心情十分愉快,腰間還掛著一個並不屬於他的香囊。

 顧憫眼裡的眸光沉了沉,所以今晚,皇帝去安郡王府上見了誰?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今天來晚了!給大家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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