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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甲將軍與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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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83、八十三章

 第二日一早,夫妻二人就先去了醫館。

 聽了大夫的話後,小夫妻兩人的神色各異。

 阿沅呆呆愣愣的,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一樣。

 霍擎面色依舊,只是眉頭好像有些微蹙。

 老大夫看了他們一眼,覺得他們沒聽清故而又重複了一遍。

 “這位娘子的滑脈雖不明顯,但有七八成是有了月餘的身孕,可因月份尚小,得等過多個把月再來把一次脈才能十成十的確定。有身孕期間多補補身子,不要太勞累,有孕三個月內不得行房事。”

 阿沅這回總算是回過神來了,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只覺得覺得神奇。

 霍擎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看向阿沅的小腹。情緒也沒有太過激動的,甚至沒有多大的感覺。

 他更不知做何種反應,才最為像是一個正常男人知道自己當爹後該做的反應。

 雖是不知,但心頭還是有絲絲怪異的感覺緩慢地蔓延開來,這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他並不排斥這種感覺。

 細細聽了大夫的囑咐後,霍擎與阿沅出了醫館。

 阿沅捧著沒有任何變化的小肚子,連下個階梯都變得小心翼翼地。

 原本還有些別樣感覺的霍擎見到她這般小心,都忍俊不禁地伸手扶了一把她。

 道:“不用這般小心,如你平時那樣就好。”

 阿沅下了階梯後,捧著小腹小聲道:“腹中有了個孩子,我現在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切。”

 雖然覺得不真切,但阿沅的唇畔還是帶著淺笑的,顯然她很期待這個孩子。

 霍擎見她笑,想了想,怕她以為他不喜歡孩子,便也做樣子勾著嘴角。

 “今日便不去繡鋪了,在家休息一日。我也不去打鐵鋪了,在家中陪你。”

 阿沅聽了,連忙搖頭:“那不行,我不去打鐵鋪倒是可以,但你那鋪子也得開呀。”

 不開鋪子,哪來的銀子?

 霍擎發現,他這小妻子真的越發掉進錢眼裡了。

 霍擎思索了一下,打算早上去開個鋪子,把別人訂做的鐵具做了,下午便讓徐武看鋪子,他也就回來陪她。

 這麼決定了之後,霍擎先把阿沅送了回去。

 阿沅以前在村子裡時,聽老一輩的人提起過。有身孕前三個月不能告訴別人,免得惹送子娘娘不高興不保佑小孩了。所以在霍爺出門前,阿沅千叮嚀萬囑咐他不要把這事情說出去。

 霍擎出了門,路過集市的時候,想起大夫說得多補補,便買了一隻雞拿去繡鋪。

 與許娘子說了阿沅不到鋪子了,今日在家中休息後,再給了芸娘剛買的雞,道阿沅最近太過勞累了,殺雞熬雞湯補一補。

 中午都是在芸娘這裡做飯,然後有時阿沅送去的打鐵鋪,有時候也是大花送過去。

 “中午不用大花送飯過來了,我會回來。”說完這話後,霍擎也就離開了。

 許娘子看了眼大肥雞,與芸娘插科打諢道:“你這外甥女婿看著冷冷冰冰的一個人,與旁人說他是個疼媳婦的,不熟悉的人當真不相信。”

 芸娘臉上也有笑意,連著昨天的不愉快也沖淡了許多。

 “我現在就去燒水宰雞,熬上兩個時辰的雞湯才香濃。”

 *

 阿沅回到家中後,又躺回床上睡了個回籠覺,約莫是太過暖和了,以至於一覺睡到晌午。

 起來梳洗後,才進廚房準備隨便做些吃的時候,院子外傳來了敲門聲。

 阿沅以為是大花給她送飯來了,也就去開了門,開了門之後才發現是拿著一個食盒的霍爺。

 阿沅詫異道:“霍爺你怎麼回來了?”

 霍擎進了院子,道:“今日打鐵鋪沒有什麼要做的,讓徐武看著鋪子,我就回來了。”

 阿沅關上了院子的門,轉了身後看向他手中的籃子,聞到了香味。

 “你去繡鋪了?”

 這幾日都有濛濛細雨,雖然現在雨停了,但地上都是溼的,霍擎一手拿著食盒,一手扶上她走上廊階。

 “今日買了一隻雞,讓姑姑熬了雞湯給你補身子,回來的時候我也順道買了一些果脯和零嘴。”

 聽到他說買了雞去繡鋪,阿沅一緊:“你告訴姑姑了?!”

 霍擎安撫她:“沒有,只說你最近太勞累了補一補。”

 聞言,阿沅才鬆了一口氣。聞到了香味,也無暇再想其他,只想趕快的把肚子填飽。

 *

 冬天繡品沒有那麼好賣,阿沅也不用那麼忙了,大多時候做的繡品,都是給開春的存的貨。

 開春後,踏青和外出的女子頻繁了,繡品自然也會賣得好。

 之前一天也會做兩三個時辰,現在阿沅可不敢再做這麼久了,一天只做兩個時辰的女紅。

 畢竟只是做刺繡,在家裡邊也能做,所以阿沅也就在家中做活了,很少到鋪子去。

 許娘子和芸娘似乎察覺到了些什麼,但也都什麼都沒有問。

 自霍爺與捕快一同去尋過陳大勝後,他再也沒來過繡鋪。

 日子也安逸了起來,安逸到阿沅都幾乎忘記了何家除了何譽之外還有其他人。

 直到這日阿沅把做好的繡品送到鋪子時。

 才進鋪子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就沒有更好的東西了?這些帕子香囊實在不怎麼樣。”

 這矯揉造作的嗓音,熟悉得讓阿沅頭皮發麻,腳步一頓。循聲望去,目光落在了背對著門口的一個女子身上。

 只是看到這個女子背影,阿沅臉色也隨之一變。

 阿沅認得出來,是何譽的女兒,她曾經的繼姐——何瑩瑩。

 但何瑩瑩怎麼會在縣城?

 見到何瑩瑩的時候,六七年間被欺壓的那些記憶頓時湧上了心頭,阿沅心底一時五味雜陳。

 許娘子不喜歡這個客人,一進來就詢問掌櫃在不在,對鋪子的繡品更是貶得一文不值。

 莫看她戴著金簪,身穿著綢緞,一副貴人家的姑娘打扮,但那副做派都透露著一股小家子氣。

 她一來就問掌櫃在不子啊,讓許娘子心生警惕。所以一看到剛進到門口的阿沅,連忙打眼色,讓她趕緊回去。

 阿沅對上了許娘子的眼色。正思忖間,何瑩瑩後腦勺似有眼睛似的,轉身看向了鋪子門口。

 何瑩瑩長相屬於溫柔的型別,因不用幹農活和家務活,膚色和縣城裡邊大戶人家的姑娘一樣白皙,不算什麼國色天香,只是小有姿色。

 看到阿沅的時候,何瑩瑩頓時驚愕了起來。

 但並非是因見到阿沅而驚愕,而是因阿沅的穿著打扮。

 在何家那麼多年,阿沅從未穿過真正嶄新的新衣,穿的幾乎都是何瑩瑩汰換下來,洗得發白的舊衣服。

 為了不讓她搶自己的風頭,何瑩瑩更是從不讓她戴什麼首飾,只讓她戴頭巾或者是用木簪子。

 現在的阿沅雖然穿著普通的衣物,也沒有穿金戴銀,可一眼看去卻是讓人驚豔,好似是大戶人家的夫人。

 愣了片刻後,何瑩瑩收斂了自己的驚愕,朝著阿沅輕笑道:“妹妹,好久不見了。”

 阿沅的臉色冷冷的,沒有一絲好臉色。

 許娘子在聽到這什麼“妹妹”後,臉上露出了錯愕之色。

 看了眼阿沅,又看了眼女子,再細嚼這聲“妹妹”到底有幾個意思。

 是以前同村的姐姐,還是那何家的姐姐?思及此,看向阿沅。

 看到阿沅的臉色時,許娘子頓時明白了,這應當就是何家人。

 這何家女一看就是來尋麻煩的。

 鋪子中還有兩個看香爐的姑娘,許娘子拿了兩個絡子走了過去,小聲道今日有些情況暫時不買東西了,兩個絡子是送給她們以表歉意的。

 兩個客人走了之後,阿沅怕何瑩瑩對自己動手動腳,先行走入了櫃檯中,冷睨著她。

 “我與何家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來這做什麼?”

 何瑩瑩微微一笑,與身旁一同帶來的小丫鬟道:“這就是我與常常說起的妹妹。”壓低了聲音,輕笑著補充:“便是偷了銀子跟著男人跑了的妹妹。”

 那小丫鬟一看也不是什麼心術正的,故作擔憂主子道:“姑娘有這樣的妹妹,豈不是連名聲都被拖累了?”

 阿沅並未惱羞成怒,而是冷冷掃了一眼主僕二人:“來這裡若只是說這些的話,我奉勸你還是趕緊離開,我這不歡迎你,”

 何瑩瑩看向阿沅,笑道:“怎麼,生氣了?我與你說,你差些讓我阿爹去不了金都考試,這事我與你沒完,如今我們一家都搬到鎮縣城來了,以後你別想過得安生。”

 阿沅聽到這,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看得何瑩瑩不解。

 阿沅緩緩地說道:“那便看看,誰與誰沒完,你若敢胡來編排我,那我胡來編排你反正我已經嫁人了,我丈夫不嫌我,你便不一樣了,還未擇婿,旁人不管真假,上門提親都得再三掂量了。”

 何瑩瑩眼中露出了幾分詫異,以前軟弱可欺的阿沅,竟然硬氣了起來?

 微微眯了眯眼,隨即露出了笑意:“你覺得我會怕你,我阿爹現在是舉人,上門提親的人都快踏破門檻了,豈會被你三言兩語給嚇到了?”

 何瑩瑩向櫃檯走近,卻被許娘子攔住。

 微微挑眉看了眼攔下自己的婦人。

 許娘子皮笑肉不笑道:“你阿爹是舉人,我家東家的夫婿還是縣太爺當前的紅人呢。且你那畜生爹還只是個舉人,沒當官呢,你這就擺起了官家姑娘的架子給誰看?”

 “你敢罵我爹?!”聽到禽獸二字,何瑩瑩瞬間變了臉色。

 “我何止敢罵你爹,我還敢罵你呢,大畜牲養的東西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許娘子的嘴毒,一罵就半是髒話。

 何瑩瑩因她阿爹左右逢源,整個村子姑娘都討好著她。所以在何家村從來就沒有這麼被罵過。

 一時瞪了瞪眼,捂著胸口道:“你這潑婦!”再而看向阿沅,指責道:“我們家供你和你阿孃吃穿住,你卻恩將仇報,簡直是狼心狗肺!”

 阿沅懶得與她廢話,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噁心上湧。且她也不是以前的阿沅了,朝著何瑩瑩黑著臉沉聲道:“在我還能與你好好說話的時候,給我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何瑩瑩再也忍不住了,瞪向阿沅:“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趕我走?你這鋪子沒準都是偷我家銀子開的!”

 阿沅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後朝著鋪子後邊喊道:“大花,給表姐端盆冷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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