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焦灼,東城的半數的房屋都已經塌毀。
“阿彥你到底在哪呢?”
蘇幻找遍了燁城她和玊彥常去的地方,可是都不見玊彥的蹤跡。
除了東城之外,其餘的百姓都被驚醒。
街邊許多百姓看著東城的方向燃起的熊熊大火,心中五味雜陳。
不是不想去救,而是無能為力。
誰也不知道大火會不會燒過來,他們尚且都自顧不暇,又怎會去送死呢?
“聽說東邊的大火用水都撲不滅,而且只要粘上了一點就會附在身上越燃越大把人燒死。”
“不看了,我們也快逃吧。”
“逃哪去?聽說那是天災不管你走到哪都躲不掉。”
“總比在這等死的好。”
“我相信城主會解決好一切的。”
“東城燒了那麼大,卻始終不見城主的身影……”
“你們說城主該不會是自己解決不了逃了吧。”
“城主和夫人早就不見了!”
“城主府一片灰燼,下人沒一個人逃出來,連管家都被燒死在院子中,他的兩個兒女也不見了多半一起燒死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剛剛有人逃到了這裡,他說他本來去城主府求救,誰知被人告知城主和夫人早就離開了。”
“城主修為那麼高,他一定早就知道會有天災,肯定一早就帶著夫人逃了。”
我們不以最惡的思想去揣摩人心,但是有時候人心往往最禁不起考驗的。
英雄在為百姓謀福之時受萬人敬仰,但是隻要他遲到或是失敗一次,就會遭到唾棄。
那些人往往不會明白,沒有人有義務的無私的去幫助別人,他們只是靠著自己的善良去幫助他人。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祭壇之上,無邊的黑暗將蘇明與雲初包裹。
周圍屍骸遍地推積成一座白骨橋。
“你說會成功嗎?”
“會的。”
祭祀儀式其實在就開始,在蘇明與雲初跳下祭壇的那一刻,黑色的幽冥花就不斷在吞噬他們的力量。
白煬揮袖將風奜雲推開,怒道:“可是,大火已經整整燒了半個時辰,東城死傷無數。這就是你給我說的辦法?!”
功德靠的是信仰之力,但是在大火燒起的那一刻,在第一個人發現城主與夫人不見時,人心就開始動搖。
一傳十十傳百,就在前一天蘇明下令讓守城的將士無論發生什麼事不得放一人出城。
吳將軍站在城牆上,眺望著東城,他還記得蘇明與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恭拾,這裡的一切靠你了,相信我,我一定會將事情解決好的。”
“辰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天命不可抗,我不願你牽扯其中,就當這是我最後的祈求吧。”
“好兄弟,拜託了你了。”
吳恭拾望著坍塌的冒著弄弄黑煙的城主府的方向,嘆息道:“辰明,你可知百姓如今怨聲載道,東城已經完全毀了。”
他讓人嚴防死守不能放任何人出城,可是東城他沒辦法。
許多逃出來的人聚集在城門口,他們用術法攻城,吳恭拾只能將城門開啟,放人出去。
否則他們都將會被燒死。
吳恭拾望著天空,大火將天空染成了血紅色,飄飛在空中的雲朵如獠牙一般一個個火球落下吞噬著人的生命。
詭異的是,城牆之外的地方,卻異常的平靜,連火星都是將將飛到城門口就落下。
“真的是天命不可違嗎?”
否則為何但但燁城要遭此大難,吳恭拾接觸過那些火焰,他沒有辦法。
就連保護其他人離開都做不到,他的手中握著一枚玉佩,這是一位老人給他的。
他救下了一個老人用術法保護他離開,可是黑色的火焰還是將老人燒死了。
城門下方,蘇祁牽著年輕人的手心急如焚,眼看著大火就要鼓過來了,忍不住哭了出來:“哥哥,姐姐為什麼還不回來?”
年輕人看著大火就快要燒到城門了,他拉著蘇祁就準備離開,“我們快走吧!大火快燒過來了!”
蘇祁掙扎想要掙脫年輕人的手,哭噎道:“可是姐姐他還在裡面!爹和娘也沒有找到!”
年輕人管不了,一掌將蘇祁劈暈,扛起他就朝城外衝去。
大火徹底將城門封鎖,將燁城與外界隔絕。
火勢開始向著其他蔓延,北城和南城的人開始逃亡。
玊彥此刻被困在一片黑色的海洋中。
四周全是黑色幽冥花,他們長出長長的枝幹將玊彥撈撈綁住動彈不得。
“該死!這些究竟是什麼鬼東西,這世間怎麼會有黑色的幽冥花。”
當時他正在小踏上閉目養神,突然之間察覺到了什麼,他開門想要一探究竟,可是腳步一邁就被帶到了這裡。
“你是誰?!究竟為何要將我困在這!”
幽幽花海在腥風中顫動,一個森冷的聲音傳來。
“只是將你帶來這兒陪陪我罷了。”
玊彥嗤笑:“若真是如此何不以待客之道相邀,卻將我引誘至此囚禁在這兒。”
冥姬的身影漸漸出現在空中,“小小幽冥花,你不在幽都好好待著偏要跑到陽間來,剛好進了燁城,我不把你看緊點你壞了我的事怎麼辦?”
冥姬捏著玊彥的下巴,湊近他,玊彥不忿別過臉去。
冥姬的氣息打在玊彥耳邊,幽聲說道:“本來我沒想把你怎樣的,但誰叫你偏要與陽間之人扯上關係呢?”
她摸了摸玊彥的耳垂,“猜猜看……你喜歡的那個小姑娘現在還活著嗎?”
玊彥眼神一凜,目光如寒刃一般看著冥姬,“你做了什麼?”
冥姬捂嘴呵呵一笑,將頭擱在玊彥的肩膀上,“沒做什麼,我給燁城加了一把火,他們想要以命換命,我就破壞這份平衡。”
蘇明失去百姓的信仰,自然不可能救得下燁城。
冥姬滿臉得意,“你說人心怎麼可以這麼壞,我就是吹了吹風,他們就在自己心底種下了一個種子,可是這種子居然不靠外力自然成長了。”
她抬起玊彥的下巴,“你說好笑不好笑。”
玊彥皺眉,冷冷地看著冥姬,“你,究竟是誰?!”
冥姬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嬌媚道:“我就是我啊!若果你說的是這具軀體的話……”
冥姬的手放在玊彥胸口,“那麼我應該是你的姐姐呢~”
!
玊彥不敢置信,瞪大了雙眼想要將冥姬的謊言看穿。
“呵呵,沒用的靈魂之術可對我無效,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玊彥明白冥姬沒有撒謊,他轉頭向四周望去。
怪不得周圍有許多的幽冥花,這些顯然都是冥姬種的。
“你,墜入魔道了。”
冥姬搖搖頭,“我可不是魔,那個墜入地獄卑微的種族,真是可憐呢。”
冥姬拾起地上的一朵幽冥花,輕輕地將耳旁的碎髮別入耳後,嗅了嗅手中的幽冥花。
“原始的魔族尚且有一絲骨氣,但那些墜入魔道之人控制不了自己,卑微得如同螻蟻人人見而誅之。”
她走到玊彥身前,將手中黑色的幽冥花放在玊彥胸口。
“玩個遊戲罷了,你可以回去了。”
冥姬把玊彥往後一推,玊彥跌入黑海之中。
下一刻他來到了燁城。
玊彥睜開雙眼,“這是哪?我怎麼躺在大街上?”
他記得自己明明在蘇幻房間閉目休息。
一根燃燒的巨柱向玊彥倒來。
玊彥揮手將巨柱開啟,望著四周。
“發生了什麼事?!”
為何燁城會變成這幅模樣?!
入眼的全是殘垣火海,無數的百姓被燒成了黑灰,靈魂被困在黑焰中不停哀嚎。
“蘇幻。”
玊彥立即起身朝著城主府的方向飛速趕去。
來到城主府前,大門已經倒塌,院落被燒燬。
玊彥衝了進去,直接往蘇幻房間跑。
推開殘破的房門,蘇幻正躺在臥室的中央,靈器破損,她的衣裙被完全燒燬,皮膚開始潰爛。
玊彥脫下衣物,將蘇幻裹住緊緊抱在懷中。
“小幻!小幻!”
蘇幻此時只剩下一口氣,她的靈魂已經受了重傷。
微弱地睜開雙眼,“阿彥……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我四處找了你好久都沒有找到,最後還是回到了這裡。”
蘇幻閉上了雙眼,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身軀脆弱地彷彿彷彿風一吹就會散開。
玊彥搖頭,“不,不會的。”
玊彥握住蘇幻的手,不停地往她身體裡輸送力量。
冥姬出現在房間中,淡淡道:“人都已經死了,有什麼好不捨的。”
玊彥抬頭冷聲道:“你是誰!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冥姬搖頭,“不是我,但因我而起。”
玊彥轉頭看了看蘇幻,他抬手厭燎劍出現在手中。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冥姬,只有這樣才可以保住蘇幻。
“你想與我動手?”
冥姬雙眼突然變得赤紅,揮袖朝玊彥打去,玊彥執劍朝冥姬攻去。
就在二人在戰得不可開交時,祭壇之上,黑氣閃爍著金光。
“成功了!”
冥姬與玊彥身上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玊彥左臂上有一塊我黑的掌印,冥姬的肩頭被一劍刺穿。
冥姬將玊彥拍退,玊彥倒退了數米,捂著胸口,右手握著厭燎,劍尖纏繞著黑氣。
但是冥姬的傷卻在快速癒合。
“你太弱了。”
玊彥冷哼一聲:“但足夠殺你。”
提劍而上,冥姬也喚出一把劍與玊彥交鋒。
靈魂之力爆發,二人互不相讓,招招致命。
冥姬一件刺向玊彥心臟。
“噗——”
鮮血噴出,劍身的力量吞噬著玊彥的意識,玊彥看著冥姬,抬起左手口中默唸幽都語。
聲落,掌心拍在冥姬額頭。
“啊!”
冥姬抽出劍,抱著頭痛呼。
玊彥往地上墜去,鮮血不斷地從胸口流出。
他測過頭望著蘇幻,眼神中帶著濃濃的不捨,溫柔道:“等你醒來就再也看不見我了。”
冥姬身上不斷地湧出靈魂之力,玊彥用自己最後的力量將靈魂之力灌注進蘇幻體內,並且對她施加了術法。
等蘇幻醒來,一切都會忘記。
祭祀生效,蘇明與雲初犧牲了自己,用他們的靈魂和功德換來燁城剩餘百姓的存貨。
他們代替了燁城剩下的百姓,承受了天災,靈魂從這世間徹底消散。
大火漸漸熄滅,蘇幻與玊彥以及冥姬都不見了蹤影。
相比與大火焚燒時的燁城,此刻靜得可怕。
天光撒下照耀著燁城。
無聲的悲鳴,倖存的百姓收拾著殘骸,默默無言。
沒有人離開,玉火的突然消失讓他們好像明白了什麼。
這一切究竟是終結,還是另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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