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兄弟將晚飯給眾人帶上來,玊市特有的煊肉配上調料烤制,香氣撲鼻令人垂涎欲滴。
玊市內沒有什麼植物,石楠從後山採摘了一些可以靈花靈草做了一份拌菜,不過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聞著也十分清香。
蕭渢奕十指大動先給李叔切了一塊,然後分給眾人。
蘭軒還沒回來,石鈞給他在廚房留了一份晚飯,並在他的房間留了字條。
飯畢眾人起身準備回屋去休息。
走到廊下,姬衍卿伸手拉住慕亓凧。
“嗯?”
二人四目相對,慕亓凧明白對方心中所想,姬衍卿也知對方要說什麼。
當時姬衍卿準備給慕亓凧探脈被他攔住了,如今四下無人,姬衍卿索性就直接將他拉住。
果不其然,一探脈象浮弱無力,姬衍卿微微皺起眉頭。
慕亓凧寬慰一笑:“衍卿,若是綰兒出事你也會全力相救嗎?”
姬衍卿毫不猶豫道:“自是當然。”
慕亓凧拍拍他的手示意對方放開,“將心比心,我亦如此。你我之間也無需這些客套話,朋友相交不就是義與信嗎。”
姬衍卿淡然笑了,鬆開了慕亓凧的手腕,鄭重一握,“謝謝。”
慕亓凧說的對,君子以誠待人,得之以瓊瑤。
是他過於世俗了。
夜幕人靜,幽幽燭火在靜謐的臥室中忽明忽閃。
慕亓凧眉頭緊皺,似乎睡得很是不安。
“婆羅娑地獄,釋夜幽冥……”
血光,殘骸,魔族,幽冥……
西方……翼……惡魔……
“沉淪吧,將你的靈魂歸順與我……”
幽冥般的低語不斷的迴繞在慕亓凧耳邊。
入夢所見,是地獄,是魔窟。
“姬兄,若是夢有所見,切記不要被之所惑。”
慕亓凧赫然拔出一劍刺向前方,自己亦是拔下頭上的玉簪刺進胸口。
“哈!”
慕亓凧瞬間驚醒卻已是滿頭大汗,神情也有所恍惚,“異夢……”
衍卿所說竟是真的,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若不是今日他損失了一些本源之力,還根本無法發現。
慕亓凧閉眼取出九玄劍穩定了一下心神。
他披上外袍開啟門,走到隔壁輕釦。
咚咚咚——咚咚咚——
“衍卿,是我。”
姬衍卿在慕亓凧敲響第一下的時候就已經醒來。
聽見對方的聲音,起身去開門。
吱呀一聲,房門開啟。
姬衍卿有些疑惑,“元凧,這麼晚了找我有何事嗎?”
說著讓開了一條道,“你先進來吧。”
姬衍卿用靈力將茶壺裡的水重新溫熱,給慕亓凧倒了一杯。
慕亓凧坐下,結果熱水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他直直的看向姬衍卿。
“怎麼了?”
姬衍卿被慕亓凧看得一愣,不解對方為何半夜尋來,就這麼一眼不尬地看著自己。
“衍卿,可以跟我說說你的事嗎?”
姬衍卿眼神一變,毫不猶豫的拒絕道:“不行!”
慕亓凧嘆了口氣,他知道姬衍卿什麼都不會說。
衍卿寧願自己承受所有的一切,也不願意讓他人幫助將對方牽扯進去。
那麼靈萑呢?
慕亓凧心思縝密,靈萑的異常,姬衍卿的身世之謎,這讓他不得不將這兩件事聯想在一起。
衍卿只是告訴了大家靈萑的身份和傷可想而知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確保無恙之後才決定告訴眾人。
可見靈萑只是異在自身,而衍卿之事卻會傷及他人。
那麼這些年他又是如何度活的……
慕亓凧不願去多想,他無法想象對方經歷了什麼,受到了多大的創傷。
“我剛才做了一夢——”
姬衍卿臉色一變,立馬捂住慕亓凧的嘴,將房門緊緊掩上,設下禁制。
慕亓凧神色微動,果然“禍從口出”嗎?
姬衍卿回過頭,見慕亓凧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無奈地放下手,頹然道:“元凧,什麼都不要說好嗎?”
慕亓凧搖頭,堅定道:“若是能夠對你有所幫助,即使會因此受到牽連又如何。”
姬衍卿微訝,他不明白慕亓凧為何如此信任幫助自己。
即使是朋友也不必如此做對自己毫無益處之事,搭上自己的性命。
朋友,他與慕亓凧多次說過這個詞。
只是對他而言朋友不過是一種交情和相處方式而已,互相幫助。
即使是對方有難,也應當量力而為。
他不明白對方為何要如此犧牲。
或許連姬衍卿自己也不知道,他對慕亓凧說過三次謝謝。
可前面兩次都只是朋友之間的禮貌話,只有今天姬衍卿拉住慕亓凧最後說的一句謝謝發自內心真誠真切的動容。
因對方寧願傷害自己救下靈萑。
姬衍卿沒有什麼真心相交的朋友,他雖然喜與人交好但多半也只是點頭之交。
或許是自己的命運以及性格使然,人人都是自飲瀟灑的熱鬧,他卻沉眠於深淵獨嘗冰霜。
……
一時的沉默。
姬衍卿不知如何開口,他拿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枚黑色的冰晶錐,他將這東西慎重地放在了慕亓凧手中。
“元凧,這個東西可以保你一命,但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可拿出來。”
姬衍卿如此慎重地說到,慕亓凧也是小心的接過鄭重點頭,“衍卿,我在夢中見到了一個地方在那裡有地獄,魔族,惡魔,還有身背雙翼之人,有一個聲音對我說西方,我想這會不會是你要找的地方。”
姬衍卿沉思,地獄,魔族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這身背雙翼之人,是羽族嗎?
不對……那東西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將資訊告訴慕亓凧,這其中一定有陷阱。
亦或者這是一種預示……
姬衍卿猛然抬頭看向慕亓凧,“你當時是怎麼做的!”
慕亓凧被姬衍卿突然的大聲驚了一下,道:“我將九玄劍刺向對方,用玉簪將自己扎醒了。”
姬衍卿鬆了口氣,還好……
還好慕亓凧沒有被迷惑,否則夢境很快就會淪為現實。
“元凧,記住無論你聽到的,看到的以後都離他們遠一些,這些不是線索而是預示……也是你將來所要面臨的災劫。”
慕亓凧神色微嚴,“這是預示之夢?”
姬衍卿點頭,“是的……預示與那東西無關,這是命運的預示和警告,目的就是要讓你沉淪。”
慕亓凧努力回想,夢中的一切都很模糊,他並沒有看清什麼,即使知道這是預示卻也什麼都做不了。
姬衍卿嚴肅道:“此時萬不可告訴其他人。”
慕亓凧抬頭,“李叔呢?還有靈萑。”
姬衍卿搖搖頭,“李叔或許有所猜測但並不知曉,靈萑她自己都被困住。”
果然是這樣嗎?
那麼衍卿一定也是知道靈萑是怎麼受傷的,但不能告訴大家。
“如果有人知道靈萑的身份呢?”
姬衍卿一笑:“靈萑的父母消失了。”
這就是答案。
慕亓凧哭笑不得無奈搖搖頭,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手中的黑晶,隨後緊緊握在手中。
“這東西我會好好收著的,衍卿你先休息吧,明天還要出發去畫歆湖,我就先告辭了。”
姬衍卿將慕亓凧送到門口,神色複雜地看著對方的背影。
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只是不想失去你這個真心相交的朋友,希望有一天你不會恨我。
元凧,有些真相不會是你想知道的,若是你知道我從何而來,還會如此誠心相待嗎?
他不由得想到了蕭渢奕,這個呆頭子,第一次見面一本正經地要認自己做老大。
真是好氣又好笑。
李叔像長輩一樣愛護大家令人尊敬,許苻綰還是個沒長大的大小姐。
靈萑就是個隨時可能爆炸的氣人丫頭。
姬衍卿不由得笑出聲來,這今後的日子或者比那無盡歲月的沉睡要歡樂許多。
幽幽冥河渡千載,魂歸深處人不知。
紫陽被黑月吞噬,夜晚是罪惡的開始,亡靈的狂歡,亦是貪婪之人的機會。
蘭軒走在渡河旁,看著河面上飄蕩的亡魂神色不明不知在想著什麼。
低語聲漸漸傳入耳中,蘭軒抬起頭就見前方一座異紅的坊市出現在眼前。
“找到了。”
來到坊市前,一幽族之人貪婪地盯著蘭軒伸出手,“幽冥幣。”
蘭軒面色微寒,將幽冥幣扔給那收錢之人,頭也不轉地進入坊市之中。
只聽背後傳來邪笑聲,“真是美味的靈魂啊,這小公子的皮也是不錯的。”
蘭軒臉色更黑了,立刻就想轉身將那噁心的幽族給撕了。
不過還好他理智尚存,不再理會那幽族,專心在坊市內尋找自己所求之物。
“我求求你,將我女兒還給我吧,你要我用什麼交換都可以……”
“滾!!!”
怒吼聲,哭泣聲戛然而止,一個血影向蘭軒這方飛來。
碰的一聲落下,只見先前那苦苦哀求之人已經氣絕生亡,靈魂也被索取。
蘭軒皺起眉頭,抬眼望去那殺人者正狂笑著將手中的靈魂吞食。
蘭軒拳頭緊握咯咯作響,“不是說玊市內不得殺人嗎?”
身旁一個邪魅的聲音,笑道:“嘿嘿嘿,這位小哥第一次來暗坊吧。這暗坊雖身處玊市可不歸玊市管轄,雖然不能平白無故殺人但是違反交易者肉身靈魂皆可盡取。”
……
蘭軒閉上雙眼,強自忍下心中的怒氣,腳步向前愈發堅定。
規矩,我到要看看這暗坊內的交易規矩究竟有多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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