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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養妻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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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爭鋒相對

 姜南君此時並未走出多遠,沿他現在所在的位置直走到底便是暖閣,因此姜家大公子並不奇怪他能猜出自己此行的目的,直接便應下了:

 “我確實是去尋她的。”

 旁邊的沈菡萏也微福了福身,清秀的面容上滿是憂色,“今日我本是與表妹一同去給賢妃娘娘請安的,原也應該一起回府才是...”

 她頓了頓,話鋒倏地一轉:“但我在永寧宮內遲遲未曾等到她,又怕表妹別是出了什麼事,便想過來瞧瞧,看她平安歸府了沒有。”

 姜南君冷眼瞧著面前的沈菡萏,面色更冷。

 他雖不善文臣一道,但有個做尚書的爹在上頭頂著,該有的敏銳性還是不缺的。

 他怎會聽不出沈菡萏此言話裡話外都是在說歲歲的不是,她自己倒是一片赤誠。

 姜南君沒搭人的話,只是將目光移在了自家兄長身上。

 他都能聽出來的,大哥更不會不懂。但姜南君敢承認,別說是沈菡萏眼下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了,哪怕是小妹真的做錯了什麼,自己都只會暗暗替她將事情解決,可大哥他...

 姜南君看著兄長那張越來越冷厲的臉,似是染了怒意般,只覺得有些無趣。他側過身,擋住了兩人前行的路。

 姜南君沒多作解釋,而是直截了當地道:“歲歲已經歇下了,兄長和沈姑娘無事的話便先回吧。”

 沈菡萏暗自掐了掐手心,有些急了。

 自姜歲綿把那盒點心提走後她這顆心就再沒放下來。若是事情順利,叫姜歲綿吃了那塊加了料的糕點,自然萬事大吉,可萬一...

 思及此,沈菡萏緊了緊手中的絲帕,心中不免生出了分對賢妃的怨懟。

 如果不是賢妃橫插一手,她本該看到姜歲綿那副有苦說不出的憤恨模樣,而不是現在這般提心吊膽,只能乾等著對方回府,好從她口中套出訊息。

 如今她好不容易等到人回府的訊息,甚至為了保險起見還特意拉上了姜卓卿這個姜家大公子做旗,就是為了能順順利利地見到姜歲綿,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見姜南君冷著臉擋在路前,態度異常堅決,沈菡萏穩下神,悄悄狠掐了自己一把,一雙眸子裡噙著淚光,聲音都變得沙啞幾分。

 “二表哥,我,我實在是擔心表妹,想親眼瞧瞧才放心。”

 姜卓卿聽出了人話裡的哭腔,薄唇微抿,道:“南君,不要太過。”

 太過...著銀魚白色裘衣的少年扯了扯嘴角,頭一次把懷裡視若珍寶的手爐等物放進小廝手裡,輕輕撣去肩上的雪,正對著二人。

 “兄長若想訓什麼隨意便是。我話已落,歲歲睡下了,今兒個任誰也別想擾了她歇息。”

 說完,他看也不看自個那端莊自持的長兄,徑直對著銜淚欲泣的沈菡萏冷聲問:“表姑娘你說你一直等在永寧宮內,那便也該知道賢妃娘娘讓歲歲為大皇子送糕點一事。”

 姜南君此話一出,沈菡萏的面色陡然添了些許慌亂,但姜南君並未就此打住,而是直接掀了她那張虛偽的皮。

 “歲歲既然已請完了安,又因著送糕點的緣故去了勤政殿,那送完直接回府也合情合理。怎麼到了沈姑娘嘴裡,倒像是小妹她主動棄了你,害你苦等似的。”

 “不是的。”沈菡萏不知道他會清楚此事,有些亂了陣腳。

 她忙搖了搖頭,想要解釋。可姜南君還記著她先前告狀一事,心裡對這位表妹本就淡薄的印象直接跌到谷底,再加上今日這一遭...

 姜南君看了眼兄長。

 他知道對方講究公平、規矩,但誰家的妹妹誰心疼,反正他是捨不得的,與其放對方進去再讓歲歲受委屈,還不如直接阻了。

 他伸出手,直接橫在了兩人前頭,“是與不是都不重要,沈姑娘只需離我妹妹的院子遠著些就好。”

 姜卓卿蹙著眉。姜家三子,他才是最像竹子的那個,傲雪凌霜,脊背永遠繃得筆直,好似一簇尚未長成的竹,雖還需千般錘鍊,但早已具有了君子的謙謙風骨。

 但此時的姜大公子陷入了少有的怔愣中。

 他望著單手阻在自己身前的胞弟,竟在對方的神色中察覺到了一絲疏離。

 這讓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他本就少言,不開口姜南君也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而沈菡萏忽然發現自己屢試不爽的計策失了效用,閉了閉眼,勉強擠出個笑:

 “是我著急了,歲歲平安就好,我該放心的。”她擦了擦眼淚,試圖在兄弟兩面前博得一絲好感,可惜在場二人沒一個搭理她,白白讓她一片真情拋給了瞎子。

 真是見了鬼了,只要碰上和姜歲綿有關的事她就沒有一件是順心的。

 沈菡萏咬著牙,恨不得將這礙眼的名字嚼碎了。

 細碎的雪花紛揚落下,三人對峙著,誰也不曾開口。而幾人身後跟著的小廝也俱垂著頭,生怕弄出半點動靜。

 偌大的一塊地方就這麼陡然沉寂下來。

 直到半盞茶後,一陣略顯匆忙的腳步聲響起,眾人方才不約而同地偏頭看去。

 卻是姜尚書歸府了。

 而此時,匆忙趕回的尚書大人也瞧見了姜卓卿幾個。他下意識忽略了周圍稍稍詭譎的氣氛,有些不解。

 “你們怎麼都杵在這?”

 沈菡萏眼神亮了下,但話到嘴邊,她腦子裡倏地閃過這幾日來的種種不順,竟是莫名失了言語。

 在姜尚書困惑的眼神中,姜南君主動放下阻住前路的手,與兄長一同喚了句:“父親。”

 “父親可是去見歲歲的?”望著姜尚書身上的絳紫官服,姜南君不等他再問,便先開了口,用同樣一套說辭阻住了他。

 “小妹睡下了,父親改日再來罷。”

 他本想著大抵還要多解釋幾句,可不料眼前之人聽了這話卻是霎時鬆了口氣。

 “睡下便好,睡下便好,”姜尚書微微頷首,也不急著衝去人兒的院子裡了,“剛才我得了信,說是歲歲去了勤政殿。”

 話罷,一直緊著根弦的尚書大人終是徹底放心下來,輕咳一聲,恢復了那副穩重的姿態。

 他寥寥數語,卻將自己聽了訊息後立馬遞了帖子進宮一事盡數隱去,好在今上身邊的曹公公及時給人提了醒,說歲歲在他來之前便回府了。

 雖然曹公公提及歲歲時言語溫和,甚至還帶了笑意,但姜大人還是很擔憂得不行,謝過對方後便緊趕慢趕跑回府裡。

 不過既然這麼快便睡下了,想來歲歲應該沒被聖上嚇到才是。

 冷靜下來的尚書大人伸出手,在兄弟二人肩上各拍了下,語氣輕快:“現下已無事了,我先回書房,你們也早些回吧。”

 姜南君點了點頭,見三人都被自己堵住了,便也不再戀戰,迅速轉過身從小廝懷裡捧過湯婆子,然後再小心翼翼地準備接過另外一樣。

 他還沒來得及看妹妹送自己什麼了呢。

 姜尚書正要離開的腳步兀地頓住,略微驚訝地問了句:“你用手爐?”

 他二兒子平日舞刀弄劍的,體質遠超旁人,上次他見他在大雪中練武時都是穿著薄衫的,怎的突然弱成這樣了?

 迎著父親懷疑的目光,風光霽月的少年郎粲然一笑,把手爐往上抱了抱,好讓人能瞧的更仔細些。

 “歲歲擔心我冷著,特意把自己的手爐塞給我了。

 在外奔波了一陣、非常非常冷的姜尚書抿著唇,默然片刻,才輕飄飄道:“讓庫房再拿個新的,這個記得還給歲歲...拿走妹妹的像什麼話。”

 心情受到一點點挫折的姜大人現在不想言語,可姜南君好似瞧不出父親的幽怨,一邊單手開啟那個深棕色的小盒,一邊說:“歲歲還給了我兩樣東西,說是送予我的呢。”

 姜大人:...那個挫折好像更大了點。

 方形木盒裡,約莫三寸大小的琉璃小瓶靜躺在柔軟的絹紗中,瓶外雕刻著花鳥等物,模樣精巧。而透過外間的琉璃,依稀可以見到裡頭紫色的膏狀物體,像流動的玉石般晶瑩。

 姜南君把東西從盒中拿起,在日光下仔細打量,有些不確定地道:“這是...藥膏?”

 “興許是。”姜大人湊過來瞧了眼,連回答都泛著微微的酸氣。

 而沈菡萏就沒有那麼父子二人這麼淡定了,她扶著丫鬟的手臂,心裡差點滴出血來。

 珍珠紫玉膏!竟然是和賢妃宮中一樣的珍珠紫玉膏!

 她瞪圓了眼,視線在琉璃瓶上逡巡著,似是想找出什麼錯漏。

 賢妃給她用時都只捨得拿指尖沾了一小點抹開,她就算是個傻子都知道這東西有多麼貴重了。可這藥怎麼會出現在姜歲綿手裡,還是整整一瓶!

 此刻的沈菡萏多麼希望是自己認錯了,但隨即飄來的清香氣徹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看著不遠處開啟瓶口輕嗅的姜南君,只覺得喉頭一腥,再也不想在此處多待片刻。

 父子兩對沈菡萏的離開毫無所覺,姜尚書不著痕跡地瞥了自家兒子一眼,幽幽道:“歲歲肯定是覺得你武功不好總是受傷,才把藥膏當成禮物送給你的。”

 “而為父就不一樣了,”姜尚書似是不經意間抖開了自己的衣袍,露出腰帶上那抹翡色,“你妹妹送我的可是一枚玉佩,隨身的那種。”

 面對父親大人捧一踩一的行為,姜南君挑了挑眉,說:“大冬日的,大氅一披,誰又看得見呢?”

 炫耀未遂的姜尚書:...逆子。

 但姜大人萬萬沒想到,更讓他生氣的還在後面。

 只見姜南君將藥膏極為小心地放回盒裡,然後...從袖口處掏出了個柔軟的物什。

 他仔細一瞧,原是個纘金護腕。

 姜南君用指腹在護腕上輕輕擦過,赤色的皮子軟的很,韌性卻是足足的。上頭的針腳算不上細密,走線也參差不齊的,而它的主人似乎也對自己有著清晰的認知,摒棄了那些繁雜的圖案,僅僅繡了根短胖的小竹子,許是隻新生竹,雖然不太好看,但醜的還有點可愛。

 尤其是當姜南君摸到了那個隱藏很深的暗紋後,他甚至覺得這是這是這世間最好看的竹子。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也伸出了手的姜尚書:...

 他知道這個孽子為什麼會捨得讓他碰了,因為根據那線的走向,那分明刻的是這孽子的名字。

 這般的繡工,帶有名字的暗紋,繡這護腕的主人是誰難道還不明顯嗎?用的還是他給的赤狐皮!

 姜尚書看著笑得壓不住嘴角的親兒子,生平不知道多少次萌生出了揍子的衝動。

 他彆扭地瞥過頭,強撐道:“歲歲送的玉佩,水色極好,一看就是極用心的。”

 姜南君:“護腕是妹妹親手做的。”

 試圖掙扎一二的姜大人:“...歲歲主動抱我,還同我撒嬌。”

 姜南君:“護腕是妹妹親手做的。”

 話罷,他還要補上一句:“妹妹今天也主動抱我,同我撒嬌了,父親。”

 別喚我父親,我沒有你這個逆子。

 心被戳成窟窿的姜尚書如此想著。

 一時間,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醋味,父子兩對視一眼,可謂是針尖對麥芒。當然,這是姜大人單方向的。

 直到他們兩對視累了,暫時鳴金收兵,旁邊才突然傳來了一句冷冰冰的、說不出究竟是什麼感情的問話。

 “為何我什麼都沒有?”

 沒有藥膏、沒有護腕、沒有玉佩,亦沒有...撒嬌和擁抱。

 姜卓卿自見完禮後便不再言語,以至於父子二人到此時才驚覺身邊還有這麼一號人。

 他們齊刷刷看向清雋崢嶸卻又彷彿透著絲無措的男子,雖然有那麼點同情,但兩人心中的滿足感居然更強烈了。

 原來,女兒/妹妹給自己的待遇是這麼好。

 姜尚書輕咳了句,頓覺心也不痛了,拳頭也不硬了。他安撫似地拍了下人的背,然後迅速撤離了此地。

 順帶著拿走了那個將要充公的湯婆子。

 而姜南君看了長兄一眼,規規矩矩地行完拜禮,緊接著便抱著懷裡的珍寶退下了。

 紛紛揚揚的落雪沾溼了姜卓卿的衣袍,不知站了多久,侍在他身後的小廝才聽到了一句低喃,細若飛絮。

 “我這個兄長,是不是當得太失職了。”

 作者有話說:

 姜尚書: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逆子你能不能住口

 今天二哥氣場八米八(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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