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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鞍白馬度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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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蕭璃回頭,對面色鐵青的賽聶挑眉,接著打馬自他身邊經過,擦身而過時還以手指點點額頭,挑釁之心路人皆知。

 若說剛才呂修逸進球時荷包帕子扔了他滿身滿臉,這時等蕭璃策馬向觀眾致意時,看臺上香包,帕子,鮮花,甚至果子都紛紛如雨般落下,烏雲驥都險些絆倒了腿。

 看臺更高處的淚痣少年阿翡看見身邊的小娘子扔花的扔花,擲果的擲果,而自己身上沒有香包也沒有花果,急得眼睛都紅了,一把拽下隨身的玉佩就要扔,卻被兄長拉住了手腕。

 “阿兄?”

 “阿翡,還是算了吧。”兄長笑的無奈,道:“這個高度,扔不中落地還好,玉佩只是碎了,扔中了,你是想謀害公主不成?”

 兄長說的在理,阿翡只好放下玉佩,悶悶坐下。

 旁邊的幾個少年皆是掩嘴偷笑。

 “阿姐!阿姐!”四皇子蕭然激動地面紅耳赤,胡亂喊著,折下他們房間內那盆魏紫中最美的一朵便扔了出去。

 三皇子蕭傑看著因失了主花而瞬間沒了美感的魏紫,無奈搖頭。

 然而那枝雍容華貴的牡丹卻並未得蕭璃多看一眼,眾人見她接住了飄落的一朵木槿,隨後簪在了頭上,接著抬頭對著花落下的方向風流一笑。見到蕭璃的笑容,歡呼聲霎時又升高了一個檔次,就連袁孟這種聽慣了戰場的兵戈之聲的將士,都覺得震耳欲聾。

 簪花之後,蕭璃便不再向前,縱馬回了休息區。後面還沒來得及扔花的看臺發出了陣陣嘆息聲。

 “咦?阿璃接住了誰的花?”王繡鳶探出身看著。

 謝嫻霏卻沒動,似是不好奇的樣子。

 崔朝遠覺得更酸了,乾脆轉身不看。

 裴晏喝茶的動作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彷彿錯覺。

 王繡鳶探身的動作此時此刻一點也不顯眼,現在很多人都探出身想瞧瞧蕭璃接的是誰的花。可那包廂內的人似乎並不想要出這個風頭,並沒有現身一見,滿足大眾的好奇心。

 皇上見狀,偏偏頭示意身邊的內侍,內侍躬身,離開他們的包間。

 “怎的不繼續了?”袁孟見兩方皆回到休息處,開口問道。

 “袁都尉可以瞧瞧此時場中境況。”三皇子蕭傑笑著開口回答。

 袁孟探身往外看,好傢伙,場中幾乎被帕子香包和花果蓋滿。他們這位置離得近,拋不遠,那些坐得更高的百姓,只要大力些,便可將花果拋到場中央。

 這下,袁孟算明白為何比賽暫停。不讓侍者們將這些清理乾淨,這馬球落地便要尋不到了,一杆揮去,也不知道挑起來的是球,還是香瓜葡萄。腦海裡想了一下瓜桃亂飛的景象……袁孟趕緊搖了搖腦袋。

 而這時,頭上隨意簪著木槿的蕭璃卻沒再關注場外,繼續佈置戰術。郭安垂首看著蕭璃頭頂,目光落在那支木槿上,想到那邊包廂裡的人,目光閃了閃。

 等侍從們將場地清理完畢,蕭璃幾人從侍從手中接過馬。

 連輸兩球,眼看著分差拉大,賽聶的臉色極難看,他的那個副將在旁邊說著什麼。

 “公主。”郭安走到蕭璃身邊,低聲提醒。

 “我會注意的。”蕭璃點頭,“若對面開始不擇手段,顧忌我的身份,當會率先從你們三人處下手,阿安,提醒徐三郎他們小心。”

 “是。”郭安並無畏懼,低頭領命。

 蕭璃率先上馬,進場。

 見蕭璃進場,賽聶也翻身上馬,向蕭璃的方向走來。擦身而過時,賽聶用漢語低聲說:“只會使詭計的漢人。”

 蕭璃側目,用吐蕃語回道:“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藩人。”

 “你!”賽聶眼睛瞪圓,可蕭璃再沒向他看來,他只能幹看著蕭璃的背影發狠,卻無可奈何。

 …………

 “這……是我看錯了嗎?感覺自休息後,吐蕃那邊格外兇狠。”便是連揮杆都帶著一股狠勁兒。王繡鳶瞪大眼睛,問。

 “吐蕃民風悍勇,軍令嚴肅。”卻是裴晏開了口:“前朝史書吐蕃傳曾提到:吐蕃軍令嚴肅,每戰,前隊皆死,後對方進,重戰死,惡病終。”

 王放,崔朝遠和王繡鳶皆是聚精會神聽著。

 “雖說近年吐蕃軍隊不似其祖那般嚴酷,可應該仍有其祖豪勇。”裴晏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道。

 “那阿璃會不會有危險?”王繡鳶緊張地捏住謝嫻霏的手。

 “放心吧,就算再兇狠,一個吐蕃將軍之子也不會敢直接攻擊我們大周的公主的。”王放安慰妹妹。

 “對,你該擔心的是修逸才對。”崔朝遠看著吐蕃隊伍的動作,接話道,而就在他話音落下時,吐蕃隊裡最高大的那人便一杆打上了呂修逸坐下之馬!呂修逸的馬吃痛,隨即隱隱失去控制。

 “啊啊啊啊——”王繡鳶掐著謝嫻霏的胳膊,驚聲尖叫。

 謝嫻霏也叫,卻是被掐得。

 “眼力不錯,看出四人中修逸的馬術最弱。”王放摸著下巴,說。

 崔朝遠,王繡鳶和謝嫻霏聞言一起瞪王放。

 王放訕訕,立刻閉嘴。

 場中,呂修逸簡直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終於安撫了自己的馬兒,回頭使勁兒地盯著賽聶幾人,顯然是被打出了火氣。

 之前呂修逸本來已經帶球進了吐蕃的前場,可剛剛呂修逸要安撫自己的馬,就無法再控球,馬球又被吐蕃那個高大的力士擊回了中場。

 呂修逸立刻打馬攆回去。

 此時此刻的中場一片混亂,蕭璃和賽聶正在奪球,郭安在離蕭璃更近處,一個人攔著賽聶的副將和那個大鬍子,而此刻副將馬上便要突破郭安的防線往蕭璃和賽聶那裡去。

 徐友則在稍遠處擋著剛剛攻擊呂修逸馬的那個力士。呂修逸見狀,立刻衝了過去,加入戰圈。

 “去幫公主!”郭安分出一絲心神,對呂修逸喊道。

 “正有此意!”

 而這時,副將也越過了郭安,朝賽聶那去了。

 賽聶見呂修逸過來,表情一冷,又見自己副將緊隨其後,便想著先處理掉這個看起來下盤最不穩的呂修逸。

 球杆揚起,賽聶同樣想要擊打呂修逸的馬肚子,卻在抬起球杆的那一瞬間被另一個球杆攔住了,是蕭璃。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臨陣還敢分心對付別人?”蕭璃嗤笑,挑釁道“還是說你怕了我?”

 賽聶被蕭璃一激,就不再管呂修逸,也幾乎忘了她是大周的公主,回頭專心對付蕭璃。

 緊接著,兩人竟以球杆為劍,踩著規則的底線在場中過起了招,一時間竟分不清高下。

 …………

 賽聶的球杆擊中了蕭璃的手肘,那力度一看就知道極疼。

 在距離榮景帝所處的包廂二三個位置遠的一個包廂裡面,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中,無人出聲,這也就導致一個清淺的吸氣聲十分明顯。

 包廂內主座上穿著玄色錦袍的青年從比賽中略略回神,似笑非笑地看向跪坐一旁的女子,道:“嫣娘看起來很擔心?”

 被稱為嫣孃的女子身穿天青色半臂,丁香色齊胸襦裙,手挽著同色的披帛,畫著時下最流行的妝容,梳著百合髻,簪著一對兒蝴蝶簪,五官精緻美麗,是個極易令男子失神的樣貌。

 她收回目光,一雙丹鳳眼清清淡淡地看向問話的玄衣錦袍男子,微微牽起嘴角,道:“平日裡練琴練舞,不大看馬球比賽,故而有些不適罷了。”

 “原來如此,我還道嫣娘是擔心公主殿下。”玄衣男子回道。

 “自然也是擔心的。”嫣娘說著,水光瀲灩的眸子看向男子,反問道:“難道世子不擔心嗎?”

 玄衣男子,也就是顯國公世子一噎,隨即好笑道:“身為大周臣子,自然也是擔心的。不過,我聽說公主殿下曾為了嫣娘與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大打出手過。”

 嫣娘似是在思索,半晌後方緩緩點頭,道:“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

 “嫣娘竟不記得了?”顯國公世子挑眉,明顯不信的模樣。

 嫣娘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子,紅唇輕啟,“自嫣娘出閣,為我大打出手的人……”說到這兒,眉心輕蹙,引人想要去撫平,“當真數不清了。”

 男子失笑,說得倒也在理。

 “看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是不曾在嫣娘心底留下半分漣漪,可嘆。”

 聞言,嫣娘又看了他一眼,眼底浮現出一絲絲轉瞬即逝的哀愁,隨後垂下眼眸,嘴角勾出一絲絲沒有笑意的笑。

 “啊!”這時,幾乎全場都響起了響亮的吸氣聲,兩人聞聲也不再說話,一齊向場內看去。

 嫣孃的手瞬間緊緊攥住,牙齒也死死咬住內唇!

 場中,蕭璃坐下的烏雲驥被賽聶打得突然發了狂,人立起來,險些把蕭璃摔下去。賽聶見蕭璃忙於控馬,便轉身想要先處理掉呂修逸。

 呂修逸此人在不熟人的眼中便是個好吃好玩好美人的浪蕩子,可蕭璃幾人深知這人性格深處有股擰巴的倔強。一旦那擰巴被激發了出來,浪蕩子便開始不管不顧,果然,已紅了眼的呂修逸用力一擲,直接將自己的球杆擊到副將的馬眼上,那副將的馬立時嘶鳴起來。

 趁著亂,他又一把捉住賽聶打來的球杆,使出全身力氣,猛地一拽。此時兩人馬匹離得極近,加之呂修逸使得力氣很大,賽聶竟然被拽了個趔趄,兩人迅速挨近。

 這一挨近,賽聶便被呂修逸捏住了衣襟,兩人扭在了一起。之前說了,呂修逸瘋勁兒上來時是不管不顧的,現在他也全不管自己境況,一門心思把賽聶拽下馬。賽聶一時不防,竟真的被拽了下了,於是糾纏在一起的兩人便雙雙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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