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絲毫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掀起了多大的風浪，踮著腳尖看著離她最近的那個員工，指著她桌上的空飲料瓶問道：“姐姐，你這個瓶子需要扔嗎？”
“哦得扔，謝謝你。”女員工怔怔地說道，還沒從剛才的事裡回過神來。
見她沒有遞給她，糯糯索性自己伸長了胳膊去拿，走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這層的保潔阿姨在撿垃圾桶裡的空瓶子。
她小跑過去，把手上的瓶子給她，又從不知道哪裡拖出來一個大袋子來，提起來叮鈴咣噹的，她拖到阿姨跟前，說：“奶奶，這裡面都是空瓶子哦，給你。”
空瓶子可以賣錢，她以前跟著師父的時候也撿過。
剛才看到衛生間角落裡有專門放瓶子的袋子，就猜到了有人在收集，所以剛才她扔瓶子的時候也專門另放在一個袋子裡。
保潔阿姨看到這袋子，也笑了起來，和聲道：“謝謝你呀，小姑娘。”
“不客氣。”
糯糯擺了擺手，軟乎乎道：“那以後有瓶子我都給您放在那裡，您看到了直接拿走就行。”
“好好好。”阿姨看著這小姑娘，也喜歡得不行，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姑娘，太招人稀罕了。
正想著，就見糯糯眼睛一亮，忽然朝著一個方向小跑過去，一把抱住一個男人的大腿，聲音清脆地叫了聲“爸爸”。
阿姨年紀有些大，眼睛也有點花，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認出來那人是誰，嚇了一跳。
那不是這家的閻王老闆嗎？小姑娘怎麼還敢跟他這麼親近？
不等她驚訝完，就見她心裡的閻王彎腰把人抱了起來，面上帶上了些許溫情，連聲音都放緩了一些，“忙完了？”
糯糯很知道順著杆往上爬，重重點了點頭，摟住他的脖子。
封莫寒單手抱著她往電梯裡走去，“剛才漲了多少？”
糯糯一看，很開心地張開小胖手晃了晃。
“五分啊，真多。”
封莫寒隨口說道，對他們來說當然不多，但相比早上已經好很多了。
不過有件事他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數字的？”
有零有整，看著不像是瞎編的，但是這種事，又怎麼去做量化，就算是做好事，也有大小之分，又該怎麼算？
糯糯把嫩生生的胳膊舉到他跟前給他看，指著手腕處的位置說：“這裡有數字，能看到。”
封莫寒看了眼，什麼也沒有。
糯糯又解釋說：“這個只有我和師父能看到，是師父幫我做噠，有多少我都能看到。”
原來是這樣。
聽她提起師父，封莫寒不說話了，顯然並不喜歡提及這件事。
回到家之後，李嬸正好做好了菜。
封莫寒掃了一眼，問道：“這些菜花了多少錢？”
“按您說的，都是從菜市場買的，魚二十八，菜九塊。”
李嬸回答道，心底也有些犯嘀咕，她給他做了也有好幾年的飯了，知道他在食材上一向都是挑最貴最好的，這次怎麼會突然要她去菜市場買。
要破產了？
心底胡亂猜測著，就聽到封莫寒問道：“會照顧孩子嗎？”
李嬸不明所以，還是點了點頭。
“那以後你就做全天的吧，一樓房間自己挑一間住，工資給你漲三倍。”
“啊？”這下子李嬸愣住了，他不是不喜歡家裡有生人的嗎？
封莫寒目光看了過來，眉頭微蹙，“做不了？”
“能能能。”反應過來，李嬸立刻點頭說道，他開的工資本來就不低，現在還漲三倍，傻子才不幹。
“嗯。”聞言，封莫寒移開視線，見糯糯在自己撐著椅子往上爬，伸手把她抱了上去，漫不經心道：“以後每天買菜的錢不要超過一百，包括水果，凡是給她吃的用的東西，都算在內，你的主要任務就是照顧好她，記住了嗎？”
李嬸說記住了，聽著他的這些規矩，更是一頭霧水。
一時間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喜歡這小姑娘還是不喜歡。
喜歡的話，怎麼一天只給花一百，不喜歡的話，怎麼又交代得這麼細緻，還為她改變了自己的生活習慣。
她不明白，糯糯心裡頭卻是門兒清。
眼神晶亮地看著他，滿是歡喜，抱著他的胳膊仰著小臉一個勁兒地傻笑。
封莫寒在她臉上捏了一下，相比早上的動作，現下已經十分熟練了。
“吃飯。”
“嗯！”
糯糯開心地點了點頭，懸空的小短腿也忍不住歡快地晃悠著。
封莫寒看著她，也跟著笑了起來，把剔好刺的魚肉放到她碗裡，見小丫頭吃得開心，心底也生出一種滿足來。
養個小孩，好像還不錯。
吃完飯，封莫寒去了書房，糯糯也邁著小短腿跟了過去，見他看過來，乖巧地衝他笑了笑。封莫寒也沒說什麼，拿過桌上尚未開封的書坐在沙發上，隨手翻了
起來。
糯糯跟著坐在他身旁，看了眼，又移開了視線。
她還不認識字呢。
也不覺得無聊，從兜裡拿著符紙玩，一會兒疊成三角，一會兒折成花。
父女倆一個看著書，一個玩著紙，互不打擾，卻自有一番溫情在書房裡緩緩漾開。
玩了一會兒，糯糯打了個哈欠，抬頭看了眼封莫寒，見他看書看得認真，也沒打擾他，揉了揉眼睛，躺在沙發上。
沙發很軟，躺在上面腦袋也跟著陷了進去，有些不大舒服，糯糯迷迷糊糊往旁邊挪了挪，沒多久，小腦袋就靠在了一條腿上。
這個高度當枕頭剛剛好。
小小打了個哈欠，她靠在上面，很快就睡了過去。
腿上的重量封莫寒自然也感覺到了，沒有在意，翻過一頁書，目光專注地看著。
書的封面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養崽攻略。
他看書速度不算慢，看得細，也就比平時多花了一個小時就看完了。
腿上的小丫頭也睡得更沉。
把人抱了起來，走到桌邊，又拿了本名為《新手奶爸入門指南》的書，抱著糯糯回到她房間，抬手把空調溫度稍調高了些，拿過小毯子蓋在她肚子上。
毯子不大，給她蓋著卻還有一大塊剩餘的部分，襯得她更是小小一團。
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封莫寒把她頭髮解開，手裡捏著卡子多看了兩眼，隨即一一擺放在床頭櫃上，小夜燈的亮度也調到最低，這才拿著書輕聲走了出去，重新回到書房。
書上說，養孩子得言傳身教，家長是孩子最好的老師，要溫柔和善，讓孩子感覺到世間的溫暖。
看到這裡，封莫寒眉頭皺了起來，溫柔？和善？
那得把他回爐重造。
耐著性子繼續往下看了看，見說這樣做的目的是讓孩子也做一個善良的人，他的眉頭又舒展開來。
這不用他教，小丫頭做的好事比那些得了道德模範的人還要多，這麼高的覺悟，不怕她學壞。
不過她的進度著實有點慢。
一分錢一分錢地攢，得攢到什麼時候。
想到這裡，封莫寒眉頭又皺了起來，撥了個電話出去，淡聲道：“再捐一千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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