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之下，除了紫蘭軒的熱鬧，在距離不遠處的清靜地方，也站著兩道身影。
“我不明白，你查到了他的訊息，為什麼不告訴將軍？”白色的衣衫在夜晚異常顯眼，俊秀的少年如今氣色已經很不錯了。
墨鴉雙手抱胸，看著不遠處長街上的伏殺，墨髮被夜風輕輕吹起。
他搖了搖頭，“知道太多，可對你沒有好處。”
白鳳瞥了他一眼，“所以上次明明是你惹的禍，卻要我來幫你挨刀？”
聞言，墨鴉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感覺鄭澤那個兵器之靈的一擊似乎給白鳳幼小的心靈留下了很大的創傷。
搖了搖頭，“他身上的秘密，比所有人想象都要精彩。當真相浮現的那一刻，也許有不少人會驚掉下巴。”
白鳳沒好氣地看他一眼，謎語人不得好死啊！
……
一道黑衣人影拿著長劍，從殺手之中脫穎而出，站在最前方，“只要能等到要等的人，等多久都不辛苦！”
說完，他不打算廢話，準備直接出手！
可當他他踏出一步之時，周圍的光線驟然暗淡，真正的黑夜彷彿在這一刻才降臨。
黑暗吞噬著周圍的一切，也包括心靈。
幽綠的暗芒從黑暗中而來，一道道碎片組成一柄長刀，但半空懸浮，下一刻，一道暗影伸出手，握住刀柄，沒有人看清它是如何出現。
當它出現，周圍的場域在無形之中發生變化，殺手的內心之中，彷彿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無論是紫蘭軒中的衛莊紫女，還是不遠處的墨鴉白鳳，目光中都閃過一絲異色。
這種兵器之靈，每一次看到都令人感到無比驚奇。
矇住面罩的身影抬起頭，有幽綠色的雙眼彷彿閃過光芒。
只是……
“這一次，我自己來吧。”
一道聲音在被黑暗籠罩之後的寂靜現場響起，黑影一動不動，手中緊握長刀，沒有任何反應。
鄭澤也沒有多說，從弄玉手中拿過琴匣，在匣子底部輕輕一拍，一塊木條被他輕輕抽出來，一道暗格呈現，暗格之中藏著一稟精巧的長劍。
從中取出長劍，將琴匣交還給弄玉。
“原本想再給你一個驚喜，我倒是先收到了驚喜。”鄭澤輕輕說道，握住劍緩緩抽出劍鞘。
說完後，他看了眼伏在地上抱著屍體的唐八，“想報仇嗎？”
唐八沒有回答，抬起頭，通紅的雙眸已經表明了他的內心。
鄭澤搖了搖頭，“擁有足夠的實力，才有報仇的資格。”
拎著長劍，劍尖碰到地面，碰撞出呲呲的火花，驗證著它的材質不俗，以及鄭澤的內氣已經可以呈於武器之中。
焰靈姬看著少年從自己身邊走過，她抬起手，張了張嘴，但感受到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形殺意，終究沒有開口。
鄭澤繼續往前走著，再次越過永恆之夜，站在被震懾住，一時間不敢妄動的殺手面前。
撥出一口氣息，鄭澤沒有看他，“等待的終點，也許不一定是想等的人，而是自己的死期。”
下一刻，鄭澤的身影驀然刺進夜色之中，長劍劃過冷冽的鋒芒，體內的氣息終於不再隱藏，在這一刻洶湧而出！
都是經過殺戮的好手，面對屠向自己的劍，他們不會像砧板上的死肉一般，任人宰割。
當鄭澤踏進安全距離的那一刻，面前的殺手毫不猶豫向他出手。
面前一人率先出劍，只是長劍剛拔出一半，就感到胸口傳來涼意，感受到鄭澤站在自己身側，隱約聽見一句，“你太慢了。”，隨即意識模糊，再也看不見前方。
拎著被貫穿的屍體，用它擋住接踵而至的攻擊，隨即將其往前一推，劍上的鮮血順著刃滴滴落下。
他沒有停下，殺手還有很多，他們沒有被嚇住，依舊朝著自己而來！
側身奪過一劍，以常人難以達到的速度，精準抓住握劍的手腕，用力一扭，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他的武器掉落在地上，拉過此人的同時橫舉起長劍，從頸脖之處掠過。
將人扔到一邊，長劍劃過另一側，擋住兩把同時要刺向自己的劍，丟擲劍柄，任長劍在半空旋轉半周，左手接過劍，他的身體從刺向自己的兩把劍中間而去，左手持劍劃過頸脖，右手掐住那個殺手的脖子。
濺出的血液灑在他的身上，鄭澤右手用力，將被掐住脖子的人舉起後狠狠砸進地面！
只見此人眼眶凸出，脖子上青紫一片，徹底沒了氣息。
夜幕的殺手，大多都是三四層氣息的內功境界，五層的高手算是比較珍貴的資源，六層不超過三十人，七層就是像墨鴉那樣的統領。
而站在他面前的，都在六層以下。
當鄭澤以迅疾的速度擊殺同樣內功境界的殺手之時，一柄長劍以遠勝於先前之人的速度刺向他。
他早有感應，但是剛剛將劍刺進一名殺手胸膛的他身體不及反應，便轉身躲過這刺向心髒的一劍。
噗呲！
左臂為他擋住利劍，劍尖從另一端貫穿而出。
這一刻，運轉在他體內的氣息勃然噴發，這五層氣息的殺手猝不及防，被一把震開。
抬起頭，驚聲說道：“臨陣突破？！”
見鄭澤受傷，焰靈姬看著另外兩條街上的殺手也朝著他圍殺而去，再看向永恆之夜，發現它依舊無動於衷。
秀眉微蹙，抬起纖細的手臂，朝著另外兩邊彈出一道火焰，火焰形成壁壘，讓他們無法在第一時間完成對鄭澤的包圍絞殺。
而另一邊，唐八此時不管不顧站起身來，衝向鄭澤那邊，從地上撿起一把夜幕殺手的劍，朝著準備對鄭澤出手的殺手刺去！
看到鄭澤親自出手的這一幕，紫女嫵媚的眼眸之中閃過異色，“他居然有這樣的實力？”
原以為，此人與韓非一般，依靠著智慧征服了兵器之靈的認可，沒想到他自己居然也擁有著不俗的實力。
這可……太令人驚訝了！
衛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搖了搖頭，“他的內息並不高深，你應該感到驚訝的，是他的感知和反應，這才是他能擊敗敵人的關鍵。”
紫女點了點頭，紫唇輕啟，“他的天賦確實驚人，只是……他為何要冒險出手？”
在她看來，擁有兵器之靈的庇護，還有那個不太簡單的女子，他似乎完全沒有冒險的必要。
對於她的問題，始終淡漠的衛莊表情似乎出現了一絲變化，“劍終究要握在自己手裡，出劍才能找到更多機會，我開始有點欣賞他了。”
聞言，紫女眸中閃過一絲異色，從他口中得到這樣的評價，可不簡單。
廝殺依舊在繼續，聽著眼前殺手的驚駭聲音，鄭澤抬起頭，看著他，“你很驚訝？”
下一刻，他從身邊屍體中拔出劍，朝著此人刺去，感受到這極快的一劍，殺手不敢停留，因為被氣勁震動沒有握緊，他放棄刺進對方身體武器，躲開致命的攻擊。
皺著眉頭將刺進手臂的劍挑出去，殷紅的血跡瞬間從傷口滲透進衣衫。
無暇顧及這些，突破到五層氣息的他繼續朝著殺手而去！
他的劍芒更加迅速，更加鋒利！擁有超凡感知和快速臨摹劍術技法的他，相比同樣層次的殺手，強了太多太多。
唐八也在殺手的圍殺中險死還生，他的動作與鄭澤相比，更加剛猛勢沉，也更加粗糙。
五層的內息加上還算不錯的劍術，沒有讓他如同飛蛾撲火一樣殞命在刀光劍影之中。
焰靈姬看著在圍殺之中依舊恣意瀟灑、一往無前的鄭澤，眼眸之中泛起陣陣漣漪，她從未想到，印象中才智過人的男人居然還有如此一面。
腦海中不禁浮現起他日日練劍，勤耕不綴的身影，瞳孔中倒映的少年身影上，似乎又增添了一絲輝色。
弄玉緊緊抱著琴匣，她注意到了紫蘭軒開啟的窗戶，也看到了紫女姐姐和那位鬼谷傳人。
沒有回紫蘭軒，目光緊緊注視著鄭澤，她想著只有自己還在這，出現了危險紫女姐姐他們才會出手。
驚訝的並不只有她們，站在暗處觀察的墨鴉同樣很驚訝，“以血試劍？”
聽著墨鴉的低聲言語，白鳳覺得有些無趣，“派這些人去送死，有什麼意義？”
只有面對過那把兵器的人才會懂，對鄭澤出手會有多麼無力。
聞言，墨鴉搖了搖頭，“死亡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如果不是這樣，你會想到他擁有這樣的天賦和實力？”
對於鄭澤的實力，他並沒有那麼驚訝，但是以如此低微的內功境界，搏殺這些殺手，才是讓人感到觸目驚心的事實。
這樣的劍道高手，萬中無一！
白鳳皺了皺眉，“是試探？”
“重要的人物，當然要到後面才會登場。”墨鴉笑了笑，滿是深意地說道。
咚！咚！咚！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紫蘭軒不遠處傳來陣陣鐵蹄踏地的聲音。
一隊隊步卒從遠處有序而來，將紫蘭軒的三條街道封鎖，夜幕剩下不多的殺手在這一刻停止了動作。
但是鄭澤可沒有停，出現在一名五層氣殺手身後，長劍橫在他的脖子上。
感受著寒冷的劍芒，彷彿下一刻就會死，殺手身體瞬間僵住，不敢有任何動作。
當腎上腺素開始退散，緩緩冷靜下來打量周圍，更令他驚駭的是，這次帶來的數十名殺手，居然死了超過一半！
即便是圍殺六層境的高手，也不會造成如此大的損失吧！
“都住手！”
從伍卒之中走出一人，對著所有人喝道。然而他的目光卻緊緊盯著鄭澤，目的不言而喻。
當週圍身披白甲的軍卒將此地包圍，原本混亂的廝殺立馬暫停，這些殺手注意力都放在將劍架在自己同伴脖子上的鄭澤。
此時的鄭澤，一身青衫被殷紅的血跡浸透，分不清到底是敵人還是自己的。當體內的腎上腺素的作用開始退散，原本可以被忽略的痛感開始湧現。
除了手臂上的刺傷，在剛剛的廝殺之中，免不了捱到猝不及防的冷劍，衣衫之上劃破了好幾道口子，鮮血仍在往外湧出。
小口喘息著，鄭澤看向包圍此地計程車卒，很早就對韓國軍隊有過研究的他，一眼邊看出來，這不是禁衛。
是血衣堡，白甲衛！
目光緊緊盯著那個站出來大聲呵斥之人，鄭澤臉上劃過一抹輕笑，旋即手臂就像在拉起二胡的琴弓一般，奏起生命的死亡樂章。
手臂往右一拉，一灘鮮血塗抹在長劍之上，自劍刃上緩緩滴落。
就在這時，原本在一旁始終靜默無聲的永恆之夜忽然有了動作。
眾殺手只感覺面前忽然一暗，旋即數不清迅疾如光的幽綠刀芒透進身體，他們來不及有任何反應，甚至眨眼都來不及。
只是一瞬間，原本熱鬧的場地上，一具具屍體陡然倒在地上。
鮮血，在這青石板上，鋪上了一層紅地毯。
“好膽！”
見鄭澤仍敢動手，著領軍之人感受到了挑釁，瞬間拔刀，隨著他的動作，周圍的那些伍卒整齊劃一將刀兵對著被圍困的己人。
搖了搖頭，根本沒有理會他們，鄭澤站起身，走到搖搖欲墜的唐八身上，他傷的不輕，但是沒死。
拍了拍他的肩膀，“還行嗎？”
唐八用劍杵在地上，支撐著站立，看著始終平靜的鄭澤，他咬著牙，用全身的力量說道：“沒問題！”
點了點頭，鄭澤沒有再說什麼，朝著焰靈姬和弄玉走過去，行進之間，將長劍置於肘關節內側，將劍上的血跡擦拭乾淨，撿起劍鞘藏劍其中。
一直走到弄玉面前，將這柄精美的長劍遞給她，“雖然沒有驚喜了，但幫你試過劍，它很好用。”
弄玉抬起眉眼，靜靜地看著鄭澤，這一天對鄭澤的認知重新整理了太多次，驚訝已經不足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回去吧，你的紫女姐姐會擔心的。”那充滿靈氣的雙眸靜靜看著自己，鄭澤輕輕說道。
“可你……”
她還是有些擔心，鄭澤表現出來的實力格外強大，但包圍這裡的，可是軍隊！
“聽話。”鄭澤沒有讓她說出自己的意見，即便是衛莊出手又能怎麼樣，一人退萬軍，殺得無人來犯？
似乎和鄭澤想到了一塊去，也許回去還能求紫女姐姐幫忙。
弄玉接過劍，最後再看了他一眼，認真地說道：“那你……小心！”
鄭澤沒有回答，看著少女朝著紫蘭軒跑去。
那名統領見鄭澤絲毫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冷哼一聲就要下令，但動作微微一滯。
噠！噠！噠！
馬蹄踏著青石板，發出獨特又清脆的聲音，在這裡顯得尤其突兀。
剛剛七絕堂弟子走過來的方向，圍攏的步卒朝著兩邊散開，留出一條通路。
白馬、血衣，夜風輕輕吹著他的白髮，於血衣之後輕輕飄揚。
他看著鄭澤，鄭澤也看著，從一開始，所有人都應該清楚，那些殺手只是試探的棋子，只有棋子自己不知道。
“鄭澤，一個充滿意外的名字。你應該不知道，擅長製造意外的人往往都會死於意外。”
當他說話之時，閃爍著幽綠光芒的黑影站在鄭澤身前，無聲面對著馬上的白亦非。
只是看了它一眼，白亦非沒有過多停留，甚至沒有去管鄭澤，視線橫掃最後落在焰靈姬身上，伸出手指著風情萬種的美人，“百越重犯，帶走！”
從一開始，夜幕的目的就不是要殺死鄭澤，在局勢沒有明朗之前，對他下殺手，是愚蠢的選擇。
左右不過是試探、定策、制敵！
對於白亦非的提議，鄭澤搖了搖頭，“她，你帶不走！”
既然選擇站在所有人面前，他怎麼會沒有考慮到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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