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421

戲班輾轉到了汴梁。

客棧房內，歲離剛把外衣脫去，長羲便又現身於房內。

她面色一紅，慌忙躲到屏風後：“你這個妖怪，滾出去！”

聽了這話，長羲無奈。

他不知解釋了多少遍自己是神，可現在的歲離一直都把他當做妖怪。

自從上回在將軍府被她當登徒子罵出去後，他特意回九重天問命格星君，確認她就是歲離才放下了心，然而她卻對自己分外抗拒。

長羲背過身，沉聲道：“我不是妖怪，我是……”

話還沒說完，歲離已經穿上衣裳一邊跑了出去。

“……”

歲離從店小二那兒問到最近的廟宇是城外的白馬寺後，跟班主打了聲招呼便去了。

長羲擔心她出事，便隱身跟在她身後。

白馬寺。

檀香冉冉，來來往往皆是上香拜佛的人。

歲離跪在蒲團上，誠心叩拜：“我佛慈悲，小女被妖怪纏身，還望佛祖顯靈……”

聽著她低聲的呢喃，長羲又無奈又好笑。

他要怎麼樣才能讓她相信自己是神並非妖怪。

歲離還覺不夠，又去求了道護身符。

正當她準備離開時，住持忽然走了過來：“女施主留步。”

歲離一愣，行了佛禮：“住持。”

住持看著她，緩緩道：“女施主靈氣繚繞，近日可是遇上了貴人？”

“貴人？”歲離一頭霧水，自打從杭州到這兒，除了那個叫長羲的男子，她沒遇上其他人。

難道說這貴人就是他？

歲離小心地問：“是貴人不是惡人？”

住持搖搖頭，笑道：“萬發緣生，皆系緣分。”

面對他的話，歲離心裡更是不解，可這“緣”字似乎像是根細線，慢慢纏繞住她的心。

難得出來一趟，歲離很快被廟外的春景吸引。

清明剛過，路上不少來踏青的人。

直至傍晚，她才趕回城內，不想汴梁關城門比杭州早一個時辰，她就這麼被關在了城外。

正值初春，夜裡露重寒涼，歲離蜷縮在城外一破屋內，幾次睡去又被凍醒。

忽然，身上一暖，似是被蓋上了件厚厚衣裳。

她心一緊，驚懼地睜開眼：“又是你？”

長羲蹲在他面前，昏暗中，那雙墨眸漾著明月般的光芒。

不知是住持的話還是因為此時他好看的過分，歲離慢慢放下了警惕，只是忍不住又問了句：“你真的不是妖怪？”

長羲失笑：“不是。”

他坐在歲離身旁，努力壓抑著想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歲離往邊上挪了挪，小心地瞟了他一眼：“怎麼能證明你不是妖怪？”

長羲問：“你要我怎麼證明？”

歲離想了想：“你現原形。”

長羲笑了笑，揮袖後，他變成了身著白衣，氣勢凌冽的翩翩俊郎，精心雕刻般的眉宇間竟帶著絲帝王之氣。

歲離呆呆地看著他身上若隱若現的光芒：“神仙？”

“神是神，仙是仙。”長羲耐心糾正道。

歲離微蹙了蹙眉：“可你找我幹什麼？我只是個唱戲的。”

長羲眉目漸柔：“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守護神。”

“守護神？”

“護你這一世的安康。”

面對長羲那深邃的眼眸，歲離只覺心好似都失控了般跳的越來越快。

更奇怪的是，再細看那張臉，她竟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夢裡見過似的。

夜漸深，長羲將方才一直喋喋不休問著自己九重天上的事，現在卻睡著了的歲離抱入懷內。

他輕撫著她紅潤的臉，低聲呢喃：“等你過完這一世，我們一起去找霽兒。”

歲離像是聽見了這溫聲耳語，唇角慢慢揚起。恍惚中，她只覺自己來到了一個遍地奇異花草之地。

泛著點點青色螢光的神樹下站著一個男子，風揚起他的髮梢和衣襬，眉如遠墨，眼似星辰。

她不由自主地走過去。

“你是誰？”

他彎起嘴角，輕輕的聲音伴著微風吹進她的耳朵裡。

“小丫頭，我叫長羲，你的夫君，我會一直保護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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