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覓上了車，趙琦左右看了看街邊行人問他：“你怎麼知道有代拍？”
陳覓一身黑衣黑褲連帽子都是黑色的，隱在黑暗處，聲音也顯得更低沉了：“小區保安跟我司機認識。”
“哦。”趙琦瞭然地點了點頭。
對理智粉而言，粉絲和偶像的想法是一樣的，非常討厭這種沒有底線靠出賣明星隱私賺錢的代拍或者狗仔。
趙琦沒急著開車，半晌，她想了想打起了鬼主意問陳覓：“他們應該不確定你住在這裡吧？”
陳覓靠著後座椅背，聽聞，身體往前傾了傾，手搭在膝蓋上看著她，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應該吧。”他說。
趙琦眨了眨眼睛，抿嘴笑道：“你會開車嗎？”
“嗯”
“那我去會會他們，你趁機開車回去。”趙琦交代完就下了車，隱約聽到他問自己幹什麼去。
趙琦去對面商店裡買了帽子口罩和一包煙，武裝嚴實後直接往小區的方向走。她那輛車還停在路口，趙琦也沒管。
趙琦追星那幾年還是挺有範兒的，跟她現在一樣，長髮披肩帽子口罩一戴小手插兜跟個女版街頭小混混似的，有股吊兒郎當的灑脫勁兒。
她今天出門的時候穿了條牛仔闊腿褲，上衣是一個內搭露臍小背心，小背心外面又是一件很薄的針織白衫，趙琦插兜邊走邊給錢菁打電話。
錢菁很快接起，喝了點酒聲音懶洋洋道：“怎麼了？”
“幫個忙。”趙琦說：“半個小時後給我打個電話。”
“你那邊有事兒？”
“嗯。”趙琦視力不錯，遠遠看到小區外面停著一輛白色麵包車，在這片富人區其實很顯眼。
“半個小時後，記得啊。”趙琦又說了一次然後結束通話電話。
對於這種事，兩人很心照不宣，以前她倆追星不回家的時候都是互相給對方打配合。
快接近那輛白色麵包車的時候，趙琦背靠一棵樹抽了根菸，白色菸圈從她嘴裡吐出來煙霧瀰漫到身體各處後，趙琦掐了菸頭走過去了。
麵包車後邊躲著兩個男人，兩個人手上都架著相機，趙琦戴好口罩悄無聲息地站在他倆身後。
“兄弟，幹嘛呢？”趙琦拍了拍其中一個人的肩膀。
男人肩膀一抖，兩個人同時轉過頭。
是兩個年輕小夥，特徵對比很明顯，一個高高瘦瘦長相湊合，一個矮矮胖胖滿臉橫肉。
兩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趙琦，矮胖男人不客氣地問：“你誰啊？”
“我？”趙琦笑道：“我說我是警察你信嗎？我們接到報警電話說這附近有兩個人鬼鬼祟祟有作案嫌疑。”
高瘦男人又打量了一眼趙琦，看她雖然捂得嚴實，但長髮披肩細腰大長腿，其實更像個都市白領。
“少嚇唬人，你有事說事，我們忙著呢。”
趙琦笑了一聲，手插入口袋掏東西，兩個男人愣了愣以為她要拿什麼東西，條件反射往後躲了躲。
趙琦看著兩人，示意剛從兜裡掏出的煙：“別緊張，來，抽根菸。我不是警察，就是路過看你倆在這鬼鬼祟祟就壯膽過來看看。”
兩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接過煙。
趙琦把打火機也遞了過去。
兩人明顯蹲了挺長時間了，早有些不耐煩。痛痛快快吸了口煙，高瘦男人道：“我倆沒壞心，就是在這蹲點拍個人。”
趙琦故意睜大眼睛，指著不遠處他們那個小區樓驚歎道：“該不會你倆也是狗仔吧？”
矮胖男人看著她：“也是？這麼說你是娛記記者？哪家公司的？”
趙琦笑著擺手：“剛成立的小公司，這不是為了業績被老闆趕出來瞎轉悠嗎？”
“對了……”趙琦一臉坦蕩問，“你倆在這拍誰呢？”
兩個男人又對視一眼，一根菸的人情，這兩人也就沒瞞她說：“我們買了個訊息，說陳覓住這兒就過來蹲了。”
“嘿！”趙琦深有共鳴，胳膊搭在那輛麵包車上拍了拍，忿忿不平的語氣說：“看來咱們的訊息差不多，我們公司二百塊錢也買了個訊息說陳覓住這兒，我這中午剛回家，連飯都沒吃老闆就讓我過來了，蹲了一下午一晚上，別說陳覓個大活人，就是一根毛都沒見著。”
“二百塊錢？”高瘦男人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趙琦點頭，“對啊，二百塊錢。”她說：“我們公司剛成立，買訊息都是廣撒網。公司讓我們這些剛工作的小記者出來跑八卦純粹是培養瞎貓撞死耗子的本事，撞不上也就二百塊錢不心疼，撞上了……好吧，這個基本沒可能。”
“怎麼說？”高瘦男人問：“訊息是假的？”
趙琦吊兒郎當道：“我今天已經全打聽過了，連送快遞和外賣的都打聽了。別說陳覓，就是連個叫李覓王覓的都沒有！”
高瘦男人道：“我倆也在這兒蹲好幾個小時了，也是什麼都沒拍到。”
趙琦問：“你倆哪
個公司的？”
“我倆自己幹，沒公司。”
趙琦恍然道：“哦，你們是代拍啊？你們拍這個賺得多嗎？”
矮胖男人搖頭：“以前拍其他大火的明星賺了些錢，但是陳覓不太好拍，這人是個拍戲狂魔，一般都在劇組，現在機場也都是走v，沒機會拍。我倆這不是買了個訊息過來撞撞運氣嗎，現在他這麼火萬一能拍到點兒料。”
“哦。”趙琦嘖了一聲說：“我們公司之前也挖過他，沒料，這孩子專注事業，而且他的粉絲比較理智，就算挖到個什麼前女友之類的也不可能脫粉，要我說，還是別拍他了，要是被發現你倆被反拍惹惱粉絲小心網暴你。”
趙琦說完還反指自己武裝嚴實的臉，解釋：“飯圈女孩不好惹。”高瘦男人還要說什麼，這時趙琦的手機剛好響了。
趙琦打了個“等一下”的手勢，接了電話。
和剛剛說得頭頭是道、口若懸河的自信勁兒完全不一樣，她點頭哈腰道：“喂，老闆。”
“是，是，我一直在這兒盯著，一下午一晚上了，還是沒見到。”
“我沒事兒，老闆您放心，他現在這麼火萬一真能拍到點什麼我們公司還不發達了？”
“什麼！！訊息是假的？紫泉山莊？？好，我馬上過去。”
趙琦掛了電話，撒腿就要走。
高瘦男人急忙攔住趙琦：“妹妹，你那兒是有什麼訊息嗎？帶帶我倆唄，我們兄弟倆用生命保證就喝點湯就行，萬一保安要動手什麼的，我倆也能幫幫你不是。”
矮胖男人忙不迭地點頭附和。
趙琦低了低頭，跟剛剛他倆掃她一個模子，自下而上鄙夷不屑道：“行吧，醜話說在前面，到時候可都要聽我指揮。”
兩個年輕男人聽聞，跟她剛剛狗腿老闆一個模子：“是，全憑妹妹……不，全憑姐姐指揮。”
矮胖男人立刻去開車門，用袖子掃了掃副駕：“姐姐要是不嫌棄，坐我們的車過去吧。”
“不用了，我家離這兒不遠，我得回去取點東西，你倆先去紫泉山莊等我，我馬上追上去。”
“好，姐姐我們等你啊。”
趙琦佯裝得很著急，擺了擺手扭頭就往相反的方向跑了幾步。
她躲在一棵樹後邊，看那輛麵包車越開越遠，直到消失在這條街，趙琦才從暗處走出來。
趙琦也沒陳覓手機號，也不知道他開車回去了沒有，回小區的路上她給錢菁打了個電話。
“你什麼情況？”錢菁一接起，就緊張地問。
“沒事兒”
“真沒事兒？”
“嗯，就是幫了朋友一個小忙。”
趙琦快步走到樓下的時候，看到路燈下站著一個人，一身黑衣黑褲身形挺拔的站在燈光下走動，等趙琦走近後，他轉過身正對她，看著她。
趙琦把口罩和帽子都摘了，跟錢菁說：“我也快到家了，早點睡，不跟你說了。”
趙琦掛了電話走過去問：“你怎麼不上樓？”
“等你”
嘿嘿，真是個善良可愛的乖崽崽！趙琦內心竊喜。
“我沒事，那兩個人已經走了。”
陳覓點了點頭，把鑰匙遞過來說：“嗯，我開車回來的時候看到了。你跟他們說了什麼？”
趙琦現在想起來，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實在太完美了。表演一流，演技精湛，便跟陳覓一五一十地說了。
等進了電梯，趙琦還在說。
陳覓一直沒開口，聽到她給錢菁打電話那段時，幾不可聞地笑了一聲。聲音很低，趙琦都不敢確定他到底是真的開心還是隻是敷衍一聲。
“還挺有意思。”趙琦說完微微笑著道：“以後要是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開口，我反正也閒著沒事兒。”
“嗯”
兩人都到門口了，趙琦說：“那你早點休息，多喝水，工作也別太累，拍戲進山的話，天冷記得穿秋褲。”
這次陳覓笑出了聲。
趙琦也笑了笑，“早點休息，晚安。”
陳覓點了點頭說：“嗯，晚安。”
那個“嗯”聲音低沉又乖巧簡直不要太蘇，連她這種看著娃長大的媽媽粉都差點扛不住了，要是個老婆粉怕是很難控制自己不撲上去。
——粉了太優秀太有魅力的愛豆怎麼辦？
——每天都在提醒自己是個媽媽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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