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意微微一笑，走到了梅冬陽的桌子前，拿起那塊墨輕輕掰開。
只見剛一掰開，墨心居然緩緩流出墨汁！
“瞧，這就是那種極其古怪的墨，梅小姐，你怎的會用這樣的墨來參加比賽呢？”
梅冬陽臉色早已經變得難看了萬分，一雙眼眸似含了火焰般怒瞪著趙雲嫣，厲聲道：“這墨根本不是我的，是趙夫人送給我的！”
趙雲嫣臉色蒼白，神色卻絲毫不慌張：“梅小姐，你可不能信口雌黃，隨便汙衊人，墨分明就在你桌子上，誰能證明是我送給你的？”
“你個奸詐小人！剛才我的墨畫不出來，你告訴我是陳墨，也是你主動提出你多帶了一塊墨，可以送給我，虧我還那麼信任你，還與你道謝，結果你卻懷了這麼惡毒的心思！”
“陳墨？”
負責評判的三位婦人驚訝道，“今日準備給大家的墨都是一起準備，用的也是同一年產的墨，絕無可能是陳墨！”
那一邊梅氏也已經沉了臉色緩緩走來：“既然如此，只怕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差錯。”
“來人！將負責奉墨的丫鬟通通找來，一一查問！”
趙雲嫣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突然神色悽苦，楚楚可憐的道：“此處便是在蘇家，梅冬陽又是您的妹妹，我孤身一人在此，只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罷了，這玲瓏璧玉不要也罷，就給予梅小姐吧！”
“你好生無恥，分明是你……”梅冬陽氣得頭暈。
“好了，冬陽！”
梅氏突然厲喝一聲，轉而神色淡淡的看向趙雲嫣：“趙夫人此話才真是讓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既然如此，冬陽也放棄這次比賽！”
“原本她也有失察之罪，不配得到那玲瓏璧玉。”
就在趙雲嫣鬆了一口氣時，梅氏卻陡然話鋒一轉，神色一厲，炯炯有神的盯著趙雲嫣：”只是這件事情，該查清楚還是要查清楚！”
趙雲嫣心頭突然湧起恐慌。
很快，負責準備筆墨的丫鬟已經全部帶到，梅氏也不多言，直接道：“全部拖下去打十個大板！”
外面慘叫聲響起，在場眾人面面相覷。
不久之後，管事婆子便進來回稟：“夫人，沒有人招。”
梅氏神色不動：“繼續打十大板。”
這一次慘叫聲更多。卻仍然沒有人招，梅氏眼也不眨地又打了十大板。
不過這一次，梅氏多加了一句話：“那人心虛，不敢招供也就算了，可負責筆墨的人全部聚攏在一起，莫非一個發現端倪的也沒有？”
“若是此次還沒有人說出個子醜寅卯來，無論任何人全部攆出去！”
婆子膽戰心驚的退下。
這一次，總算帶進來兩個丫鬟。
那兩個丫鬟一跪下便帶著哭腔道：“夫人，我們懷疑是小紅做的！”
“哦？可有證據？”梅氏仍然神色平靜，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
“小紅家裡一向貧窮，她家老子娘個個都好賭，可就在前段日子，小紅突然多出了一大筆銀子，甚至還請了我們吃飯！”
“方才原本是我和小玉該去準備筆墨，誰曾想往日最好偷懶的小紅突然起來說她願意幫我們去。”
“剛才我和小玉因為害怕夫人責怪，所以，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招，可小紅真的有很大的嫌疑！”
梅氏眉目微緩：“也好，你們有檢舉之功，卻也有憊懶之過，剛剛捱了三十大板也就算了。”
“退下吧，出去將小紅帶進來。”
很快，那位名叫小紅的丫鬟臉色蒼白的被拖了進來，一進來便趴在地上哭喊起來：“夫人！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
梅氏冷笑一聲：“我且問你，偷偷換墨這主意是誰給你出的？又是誰拿錢收買了你！”
小紅渾身戰戰兢兢，許久之後悄悄的抬起頭，指向了趙雲嫣。
“是、是趙夫人！”
“荒謬！趙夫人乃是七皇子府上的夫人，你是蘇家的丫鬟，她如何能收買你，又是何時何地怎樣收買了你！”
“你若再說不清楚，我當下就叫你發賣出去！”
小紅嚇得渾身一個哆嗦，淚流滿面的哭喊道：“夫人，奴婢說的千真萬確！”
“奴婢的哥哥在七皇子府當門房，偶然間趙夫人得知了這層關係，所以前些日子拜託我哥哥找到我，給了奴婢大筆銀子，卻也沒要奴婢做什麼事，只說讓奴婢好好待著，若有哪一日求到奴婢，只求奴婢行個方便。”
聽到這裡，陸雪意瞭然。
想來當時趙雲嫣也不是為了換墨這件事，只是想培養個細作，方便日後親近蘇家。
“可就在剛剛，趙夫人突然找到奴婢，要求奴婢將梅小姐的墨換掉，說什麼唯一能與她畫技一較高下的只有梅小姐……倘若換了趙夫人就，就必勝無疑……”
小紅說完，廳內眾人神色各異，唯一相同的便是看向趙雲嫣的眼神。
震驚，鄙夷和嫌棄。
趙雲嫣臉色蒼白：“這都是在你們梅家，任由你們說了算！可我從未見過這什麼小紅小玉。休想將髒水往我身上潑！”
梅氏冷笑一聲：“所以趙夫人是不打算認賬了嗎？”
趙雲嫣咬緊牙關：“不是我做的，我為何要認！”
“何況這不過是一塊玲瓏璧玉，我乃堂堂皇子夫人，難不成這般眼皮子淺，為了一塊璧玉犯下如此荒謬之舉嗎？！”
這話說的到也有些道理，一時之間眾人都有了幾分懷疑。
梅氏握緊了茶盞，梅冬陽氣得眼淚直掉：“分明就是你，就是你騙了我……”
梅氏深呼吸一口氣，平靜下來，冷聲道：“冬陽，不得無禮。”
“今日這樁公案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了，無論如何，這賤婢絕不能留！”
“來人，將這賤婢發賣出去！”
小紅臉色蒼白，拼了命掙扎起來：“不要，夫人，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您只管去查，我哥哥真的在七皇子府當差！”
“對，對我還有銀子！都是我哥哥給我的！”
陸雪意嘆了口氣。
有銀子又如何，銀子又沒有印記，至於哥哥……
只怕你那哥哥過了今晚，就只能在陰間與你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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