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寰看著神色莫測的王姐，猝不及防打了個寒顫。
敏若冷淡的看過他：“既然攝政王和王妃親臨戎狄，我等又豈能不禮尚往來？”
“你我是走不開了，卻有一個人能去。”
雪寰恍然大悟：“王姐是說二哥？”
敏若微微頷首：“非但如此，待他們進入戎狄境內，三日後我也會離開。”
她熠熠生輝的眼眸在燈火下綻放出奇異的光彩，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慄。
……
鎮國公府。
花垣、花問筠和花問亭已經被沈軍關押看管，鎮國公府也理所當然被徵用。
雖小勝一仗，陸雪意和風初寒神色卻無半點放鬆。
“花家最大的依仗便是滄州城外十萬花家軍，且花家軍只認花家人，而如今，花家二子花問語，三子花問嚴均在軍中。”
“只求訊息能傳遞慢些，林亦宸和張憲躍可以突襲成功，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陸雪意說著苦笑一聲：“不然我們不但前功盡棄，還會激發西北叛亂，成為千古罪人。”
風初寒倒是神色輕鬆，甚至握住陸雪意的手安慰道：“花家二子、三子素來只聞莽撞粗魯之名，空有一身蠻力，智謀並不如花問筠。”
“此二人在軍中亦是多任衝鋒之職，就算林亦宸等人失手，群龍無首的花家軍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不足為懼。”
陸雪意果然被安慰到，思索片刻：“你說的有理，是我心亂了。”
她沉默了下來。
風初寒也心有靈犀的沒有追問。
靜謐的氣氛流淌在四周，陸雪意能敏銳地察覺到風初寒的目光，越發強烈。
內心仍在掙扎，陸雪意思來想去，只能試探性的看向風初寒：“初寒，若我同你說，我可以望見未來，知曉秘聞，你如何看？”
風初寒眉梢微動。
下意識的，他知道陸雪意說的是真的。
不同於胡三仙的招搖撞騙，而是實打實的知曉未來。
陸雪意眼神遊離，似乎仍在斟酌中：“此事太過離奇，我實在不知如何與你說，這或許和我突然變成狐狸有關。”
風初寒垂眸，淡色的瞳孔凝望著陸雪意，清晰的看到了她眼底的掙扎和愧疚。
心，猛然被針刺了一下。
風初寒下意識抱緊了陸雪意。
鼻尖充盈著熟悉的味道，感受到男人的胸腔微微震動，微微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不必再說。”
“無論你身上有再多的秘密，我都相信你。”
“或許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可這卻是事實。”
風初寒的聲音已經漸漸低不可聞，取而代之的二人距離不斷縮減，呼吸逐漸纏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若是以前，你我尚在互相傷害，我只怕會因為你的隱瞞癲狂發怒，可如今，我只求你平安喜樂。”
“雪意，不要懼怕我……”
陸雪意的聲音消磨在他炙熱的吻中。
心卻奇異的平靜了。
深吻過後，陸雪意喘息著，眼睛卻在燭火下亮若琉璃。
雖然眼下她仍然做不到將一切告訴風初寒，心卻再沒有那些隱秘的擔憂和恐慌。
取而代之的只有滿滿的幸福感。
夜色撩人，情至濃時。
然而第二天，陸雪意所有的柔情蜜意均被一個訊息毀的一乾二淨。
手中邸報重若千鈞，陸雪意的手用力得指尖發白，手臂不易察覺的發抖：“什麼時候的事情。”
眼前的人抬起頭來，熟悉的眉眼居然正是留守京城的宦娘！
宦娘是凌晨到的，倉促睡了個囫圇覺，天剛亮便過來請安，順便帶來京中訊息。
“屬下離開京城之時，太后便已經改變懿旨，聽聞乃是花大小姐自己請求，太后甚至生了好大的氣，只是拗不過花大小姐。”
陸雪意手心握得隱隱發痛，直到一道勃然怒氣襲來，悍然攤開她的手，陸雪意才茫然抬起頭。
風初寒本心中怒火中燒，卻在看到陸雪意眼睛的一瞬間呆住。
她有一雙極其明亮，大得出奇的眼睛，只要不是刻意隱藏，幾乎看到所思所想的澄澈。
此時此刻，這雙眼睛卻霧氣朦朧，淚光閃爍。
“初寒，我，我們必須要儘快回去……”
“她不能嫁給酆國和親！絕不可以！”
陸雪意聲音尖利，猛然起身攥緊了手中邸報，眼睛亮的攝人，一眼不眨看著宦娘。
“其中究竟發生了何事，我命你留守京城，一來是助梅曦月一臂之力，二來就是暗中護衛花妧清安全！”
“你是如何辦的差事！”
宦娘猛然再次跪下：“屬下該死！”
“梅三小姐的親事已然退掉，李若風被拿下大獄，後又不慎感染鼠疫去世，屬下得知訊息便去暗中保護花大小姐。”
“然而半個月前，花大小姐和花二小姐前往柔福鄉君京郊府邸赴宴，屬下卻在此時遭遇黑衣人糾纏追殺，不慎延誤了足足三個時辰。”
“好不容易脫身，花家兩位小姐已經啟程回到花府，彼時屬下暗中觀察，花大小姐並無不妥，反倒是二小姐昏迷不醒。”
“當時花家和柔福鄉君解釋，是花二小姐不慎感染風寒，著了涼，屬下多次暗中想偷盜藥渣卻無所獲。”
“此事之後，花家並無異常，可就在三日前，花大小姐突然秘密拜訪太后，當天下午太后便換了和親人選，且……”
宦娘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陸雪意身子搖搖欲墜，全靠一股心氣支撐，此刻眼神冷淡如冰：“說！”
“且太后身邊錦若姑姑往府上送了封暗信，屬下一同帶來，請王爺王妃過目！”
陸雪意接過那暗信，手指卻有些發抖，試了好幾次仍無法開啟。
風初寒蹙眉，親自開啟信封。
陸雪意看清了紙上的內容。
只有寥寥幾行字。
“太后意欲賜婚攝政王與花妧綾。”
“恩情已報，再無際會。”
風初寒冷哼一聲，那封信盡數化為湮粉。
“柔福，是柔福做的。”
陸雪意許久才算找回自己的五感，喃喃道。
“那天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才會選擇犧牲自己成全花妧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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