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的長輩們分座兩側,皆注目看向顧星晚。
顧星晚緩步向前,她步伐輕快,但又不失端莊,行至祠堂內,她緩緩跪在了侍女們準備好的蒲團上。
“蘇氏第三十七代子孫蘇星晚,見過列祖列宗!”蘇星晚緩聲道。
老太君微微頷首,威嚴不改,面上是無比的莊嚴。
“蘇氏祖訓,乾坤光大,繁榮興隆,勳業光輝,照耀祖宗,智謀高強,超群達眾,邦國豐富,勤也元玄。戒忤逆,戒奸、淫,戒盜竊,戒賭博……兄友弟恭,共築昌熾,汝可銘記於心?”老太君緩緩道。
顧星晚扣首,畢恭畢敬地說道:“孫女必將銘記於心。”
……
從此以後,她便是蘇星晚,而不是顧星晚了,這裡也再不會有顧星晚。
禮成之後,蘇夫人帶著蘇星晚一個一個去認親戚。
“晚兒,這是三叔一家。”蘇夫人笑意盈盈地說道。
蘇星晚頷首,便跟著蘇夫人的指示一個一個喊。
她叫一個親戚,對方便笑著給她遞過來一個紅包。
“孩子在外面受苦了,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蘇家的長輩笑意盈盈地說道。
而唯有一家人,卻從頭到尾臉色都不算好看,甚至眼神中還帶著一絲譏諷。
蘇星晚從一開始就主意到了他們,為首的男子約莫三十多歲的樣子,樣貌和蘇相生得倒是有些像,只是眉眼似乎更勢力一些。
蘇夫人是最後才帶著蘇星晚朝著他們過去的,她的臉色也不好看,但該走的程式還是要有的。
“晚兒,這是大伯父一家。”蘇夫人對著蘇星晚說道。
蘇星晚便知,蘇夫人定是也不喜歡這幾個親戚的,所以心裡也就暗暗記下了。
“伯父,伯母,堂姐好。”蘇星晚說道。
她話音剛落,大伯父身邊的年輕女孩兒便輕嗤了一聲,似乎是很看不起蘇星晚的樣子。
而蘇夫人的臉色也有些不悅,正要說話的時候,所謂的大伯母就“熱絡”地挽住了蘇星晚的手臂。
“這就是晚晚吧,長得和弟妹真像,難怪之前覺得蘇琦那丫頭和弟妹一點兒都不像,原來是錯把山雞當成了鳳凰啊……”
蘇星晚心裡也有些不舒服,這大伯母看著與人熱情,但話裡話外卻是藏不住的譏諷,特別是她似乎是故意提起舊事,好似就是想要自己和母親難堪似的。
驟然被掀開傷疤,蘇夫人臉色也陰沉沉的,沒有半分好臉色。
許是大伯母也覺得自己做得過了,於是鬆開了顧星晚的手,走到了一邊。
蘇星晚看了那大伯母和她的堂姐一眼,大伯母臉上得意洋洋的,而堂姐也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顧星晚的心裡更是不喜。
“不必理會,去給你祖母請安。”蘇夫人對著蘇星晚悄聲道。
蘇星晚點了點頭,她走到大堂中央,三跪九叩,對著堂上的主位道:“孫女星晚,給祖母請安。”
老太君睜開眼,淡淡地睨了一眼,慢條斯理地捻著手上的佛珠。
“你倒是個懂規矩的,行此大禮……起來吧。”老太君淡淡地說道。
蘇星晚微微頷首,她站起了身,但也是恭順地站在一旁。
“孫女聞言,祖母是開國第一夫人,當年也是跟隨過先帝打仗的女中豪傑,更是天朝人人崇敬的存在,孫女的禮不僅是敬祖母,更是敬孫女心中的女英雄!”
蘇星晚的這番話,頗有些阿諛奉承的意思,但偏偏老太君卻極為受用。
“什麼女中豪傑,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小丫頭初來乍到,知道的倒是不少……近來些,讓祖母看看你。”
老太君爽朗地笑了起來,她向來是個不苟言笑的角色,這一笑,反而讓眾人驚訝不已。
在孫輩當中,老太君從來沒有表現出對誰特別的偏愛,但今天顧星晚,倒是得了這個殊榮。
蘇星晚不知道老太君這個舉動的含金量,她只瞥了蘇夫人一眼,見她鬆了一口氣,便自己做的沒錯了。
老太君這條大腿,她是抱定了!
蘇星晚走到老太君跟前,微微抬眸,明眸善睞,皎潔如光的眸子,倒是讓老太君更生了幾分喜愛。
“老身雖然久在佛寺,卻也聽聞過當世神醫的妙名,本以為是個白髮如霜的老頭子,今日一見,居然是個二八年華的小丫頭,當真是令老身大吃一驚,我蘇家出了如此聰慧的後輩,也是老身之幸啊……”
老太君的一番話,也讓在場的眾人心裡都暗自斟酌了起來,蘇星晚頭一天回來,就得了老太君這麼大的誇獎,想必在孫輩中,她是最先出頭的那一位了。
而人群之中,蘇家大伯父一家人的臉色卻是最不好看的,特別是蘇雨嫣,她盡心討好老太君那麼久,都沒有得到老太君的半點誇獎,這個蘇星晚,憑什麼!
蘇星晚不卑不亢地說道:“孫女以為,人外有人,這些虛名乃是身外之物,並不值得引以為傲,若是能為蘇家爭得半點美名,才是孫女之幸!”
蘇星晚這番話說的漂亮,更是讓老太君心花怒放。
“你能這麼想就是極好的,現你已過及笄之年,可曾有小字?”
蘇星晚沉思片刻,搖了搖頭,道:“孫女無福,未能有小字。”
聽到這話,蘇夫人的面上更是心痛,蘇星晚從前的日子過得那樣苦,那戶人家又是那麼心黑,怎麼可能給蘇星晚賜字?
“蕙質蘭心,慈濟天下,慧慈如何?”老太君看著蘇星晚問道。
這下,就連蘇星晚自己都有些詫異了,她說道:“慈乃祖母的名諱,孫女萬不敢當。”
老太君卻爽朗地笑了起來,說道:“老身並不是老頑固,孫女繼我之名,也可繼我之輝,老身希望的是蘇家子弟光耀門楣,名字而已,用了又如何?”
眾人都十分詫異,老太君這意思,就是有意培養蘇星晚成為接班人,將蘇府發揚光大了?
蘇夫人也有些震驚,但她很快鎮定下來,給了蘇星晚一個眼神。
蘇星晚心領神會,跪在了地上,接受了老太君的賜名。
“孫女謝祖母賜名,孫女定將祖母的話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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