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宮殿裡，梵烈大發雷霆。
“一天之內殺我五千小妖，破我兩個據點，你們居然連對方是誰都查不出來？”
殿內左邊牆上血糊糊一片，幾個犬妖斥候粘在上面死狀極慘。
中間跪著狐妖，瑟瑟發抖。
“回大人，雖然查不出主將是誰，但我們已經知道足夠資訊。”
“說。”
“這批四千人的騎兵從人族防線南邊出來，時間不定。其隊伍中有煉神協助，因此才能屢戰屢勝。我們從未在先前得到過相關資訊，由此可知，這支部隊可能剛上戰場。”
這邊說完後，大殿右側有年輕虎妖大大咧咧站出來，嗤笑：“真是一群廢物。父親，我知道主將身份。”
梵烈問：“是誰？”
“鎮妖侯陳驍，此人在之前破了我方針對敵軍後營的計劃，當時帶領的就是四千騎兵，也有煉神協助。”
“鎮妖侯？”
年輕虎妖叫梵天，馬上解釋：“不是死去的鎮妖侯陳煌，而是其長子陳驍，今年剛成為新鎮妖侯。父親可不要以為他很簡單，此人在擔任交州州令期間，不但剿滅反賊，還破了我軍南下奪取交城的計劃，著實可惡。”
梵烈對陳驍有較深的印象，聞言立馬明白是誰。
“原來他上前線了。不愧是陳煌兒子，剛來就給我驚喜。”
梵天趕緊請命：“父親，不如讓我去把陳驍拿下。不出三日，他的人頭必然呈現在父親面前。”
梵烈點頭；“我給你三萬戰士，還有一位煉神三重的高手，必須將這支人族騎兵全部剿滅。”
“遵命！”
……
“梵天？侯爺，這是何等妖物？”
大雪之下，四千戰士圍著火堆烤肉吃，角馬和戰馬都在不遠處吃草。
半個時辰前，他們遇到了一支妖族斥候隊，將其剿滅後，陳驍得知妖族派出梵天。
陳驍道：“他是虎妖，梵烈的小兒子。這傢伙本事不大，但深受梵烈寵愛，所以得了不少功勞。依我看，梵烈認為我們好欺負，特意讓梵天撿功勞。”
朱粱爽朗大笑：“那就讓他有來無回。”
“沒那麼容易，梵天率領三萬妖族戰士，這是正規軍。此外還有煉神三重的虎妖同行，我們將失去二爺帶來的優勢。”
周邊到處是吸涼氣的聲音。
秦綸：“侯爺，恕我直言，三萬這個數量已經超過我們的承受極限，不能莽撞。”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們不能硬碰硬，可以仗著敏捷性四處溜達，偶爾殺點斥候，或者破幾個崗哨，這樣就可以了。”
三萬妖族很強大，各兵種都有。
可如果兵種太完善，就意味著機動性不強，哪能追上他的四千騎兵。
休息好了後，陳驍帶隊在荒野上搜尋，只要有斥候或者落單的妖物，直接將其斬殺。
他並不擔心遭遇妖族主力，因為他可以透過回溯斥候獲得資訊，總能夠提前避開。
梵天很憋屈，他逐漸發現，自己好像被敵人牽著鼻子走，無法找到其確切位置。
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追上去別人早就跑了。
他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要是那些騎兵不來進攻，他將毫無作為。
別說三天，給他三個月都沒辦法。
接下來兩天都這樣度過，陳驍等人就在周邊繞來繞去，偶爾打點野，將梵天的耐心逐漸磨光。
心煩意亂，再加上天寒地凍，妖族戰士的意志再強也無法持久。
“必須想辦法把他們引過來，你們誰有辦法？”
手下各抒己見，但都不能讓梵天滿意。
他最後想出了辦法，從後方據點取來上百人族俘虜，用長槍穿起來。
“給他們上藥，絕不能死太快。然後舉著他們走在最前面，我就不信陳驍能忍住。”
“同時將話傳出去，今天一百，明天五百，後天一千。他要是不來和我決戰，那就看著他的同胞天天慘死吧！”
兩刻鐘後，二十里外的陳驍軍隊得知梵天的作為，全體怒火上頭。
“侯爺，殺回去吧！”
“當初我們面對十萬妖魔都沒怕，三萬又如何？”
“那些畜生就該被碎屍萬段，這次我要殺一千個。”
雖然距離二十里，可他們似乎能聽到遠處傳來的慘嚎聲，如同魔音般襲擊眾人的大腦。
陳驍其實也差點上頭，但他依然保持理智，下***不變。
“梵天故意激怒我們，完全沒有必要理會。現在天氣越來越嚴寒，它們堅持不了幾天。”
這天的驍勇軍很憋屈，在周遭遊晃時，悽烈的慘叫穿透雪海，格外令人悲憤。
到了第二天，梵天沒有食言，果然用了五百人。
大雪之中，陳驍等人站在遠處的山丘上眺望遠方。
那一根根長槍上，全是慘烈嘶嚎的人類俘虜。
“侯爺，真就這樣看著嗎？”朱粱氣得咬牙切齒。
陳驍雙拳捏緊，手中的火焰亮了又熄，熄了又亮。
他有辦法剿滅這支妖族部隊，但自己人可能會遭受重大損失，完全不划算。
而且還有其他想法在說服他。
那些俘虜本就是要死的，現在只是提前解脫而已。
可是又覺得這種想法何其殘忍，居然提前給自己同胞判死刑，豈不是和妖魔沒區別？
李福來到旁邊，說道：“其實可以試試。戰爭必然會有死傷，你想保護他們到什麼時候？我其實很多時候是局外人，看得比你清楚。”
他繼續說：“你想讓驍勇軍儘可能減小損失，想法沒錯，但做法不一定對。你是主將，不是保姆。哪怕是張御劍這種人物，也會時常做出各種殘酷選擇。當然了，我不是建議讓他們去送死，只是說你不能過於保守。驍勇軍的軍魂是驍勇善戰，和你父親的鎮北軍一樣。”
這話說服了陳驍，他下定決心將這支妖族部隊幹掉。
然而還沒等制定機會，孫學涯來了。
“張侯已經得知你們這邊的情況，特意派我來通知你們回營。”
“好！”
回去路上，孫學涯給陳驍說了很多。
“妖魔喜歡用俘虜誘敵，老一套了。”
“我曾見過數千人在陣前被虐殺，無數士兵血淚縱橫，熱血沸騰，紛紛請戰。”
“可主將清楚，衝動意味著防線崩潰。要是防線崩潰，會有更多百姓死亡。”
“因此他下達死命令，誰敢出戰立斬不赦。當時的確有年輕將領受不了要領兵出去，被當場斬殺，毫不手軟。”
“這位主將是你父親，戰場在北邊的鐵血荒漠。”
陳驍心裡堵得慌，問：“我們真就只配防守嗎？”
孫學涯：“對，只配。”
大雪飛揚，陳驍駐馬急停，其他人也跟著停下。
“不，我不一樣，我的任務不是防守，是進攻！否則，我組建驍勇軍還有什麼用處？”
他突然心念豁達了。
騎兵的使命就是進攻，而不是縮在防線之內瑟瑟發抖。
熾焱或許感知到了主人的選擇，提前轉身。
其他角馬也跟著轉身。
“區區三萬畜生而已，本侯還能怕了不成？回去，弄死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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