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秋風吹過,捲起了幾片地上的枯葉。
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的緊了緊自己身上的外套,鴉雀無聲盯著場中央的陸九白。
陸九白特意用水淨了手,帶上了仵作盒裡的手套,
看了一圈旁邊的人,“找個識字的給我做記錄!”
周圍人聽到他這話,頓時譁然,
“這小子也太猖狂了,居然在周仵作面前讓人記錄他的驗屍記錄。這是藐視權威啊!”
周仵作聽到這話,更是怒火中燒,怒視陸九白,抄起紙筆,
“我來!”
“我倒要看看你能驗出什麼結果來!”
陸九白沒有搭理他,只是神情恭敬地朝著屍體鞠了個躬,口中說道:“姐,得罪了。”
當陸九白拿起那雙白手套帶上那一刻起,真好像一場莊嚴的隆重儀式即將開始,他吸了一口氣,整個人氣場全開,神色嚴肅沉穩,目光睿智犀利。
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人們全都覺得,眼前的陸九白,猶如換了一個人。
仵作刀在他手指尖熟練轉一個圈,就在眾人都沉浸在陸九白手上之時,
他清冷聲音響起:“驗!”
周仵作這才發現剛才自己居然被這小子的一手花刀給鎮住了。
趕忙收回心神,裝作毫不在意冷哼一聲,在紙上寫了一個驗字。
“關於死者身上刀口的問題,我就不在贅述,直接從傷勢說起。”
“腹部三刀,??沒有傷到臟器和血管。不是致命傷。”
“胸膛的這一刀頂住了肋骨,沒有刺進胸膛,而這邊這一刀,才是致命傷,刺破了動脈…刺破了血管。”
聽到陸九白這麼熟練地講述屍體受傷處的特徵,周圍的人從剛開始的不屑,都變成了敬佩!
普通人看個屍體都嚇得半死,這個陸小子果然大膽,不但敢看,還敢上手查探。
不過是去仵作處學了兩個年,就已經能對致死情況侃侃而談了!
人群中,發出了陣陣竊竊私語聲。
“這小子果然有兩下……”
“看著像模像樣的……”
周仵作重重哼了一聲,這幾句話不過是唬一下門外漢罷了,
都是實際看到的情況,根本對於判案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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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怕陸九白繼續造勢,直接開口,“這都是正常的驗屍情況,這個情況我也都驗出來了,這些結論並不能說明人不是你殺得。”
聽到這話,陸九白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嘴角翹了翹,斜睨了一下週仵作,
“那,我就說說正常仵作看不出來的東西。”
“哼!故弄玄虛!”周仵作冷哼一聲,拿著記錄本站在陸九白身後。“來,接著驗!”
“屍體上六處刀傷,看上去形狀基本一致,粗略的分析,這應該是同一種兇器所傷。”
“但是,來看這處創壁!”
周仵作隨著陸九白的手指看去,正是那處致命傷。
“周仵作,致命傷這處創口,創壁處有一處皮瓣,你能看出來嗎?”
周仵作仔細地看了一下,確實有一處皮瓣,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其他的創口沒有皮瓣?就只有這一處有呢?”
“創壁是刀的側面形成的,刀面基本都是平滑的,按理說不應該形成皮瓣的。”
“那麼形成皮瓣的就不會是刀面,而是刀刃的變形或凸起,比如說捲刃。”
聽到陸九白這話,周仵作反駁道:“你的意思是有兩把兇器?要不然一把兇器形成不了兩種樣式的傷口。”
有人小聲地嘀咕:“這難道是有兩個兇手?團伙作案?那可太可怕了!”
陸九白搖了搖頭,“如果刀的材料不是很好,刺進肋骨後再拔刀扭轉的時候,很容易就形成了刀刃的捲刃,那捲刃以後形成的創口創壁就會留有皮瓣。”
“所以我懷疑胸口的兩刀是最後的兩刀。”
“肋骨卡住了刀刃,導致刀口捲了刃,最後一刀的時候,才會形成了皮瓣。”S壹貳
聽到陸九白的分析,周仵作心中雖然不服,卻不由自主地跟著點頭:“此言……有理!”
這時,陸九白拿出自己的仵作刀,高高舉起,語氣清朗:
“諸位可以看一下,我的仵作刀,可有出現捲刃?”
周仵作接過陸九白手中的仵作刀,仔細檢視起來,這把刀是仵作處分發下來的,刀刃鋒利,映著晨曦,刀身甚至還透著濛濛的白光。
刀身平整光滑,周仵作拿
手摸了摸兩面的刀刃,刀刃也是光滑平整的,並無捲刃。
到這兒,周仵作滲出汗滴,同時垂下眼簾,雙手微顫。
自己這個時候要是認可他的話,那……
想到這些,周仵作的目光看向旁邊的劉二牛。
劉二牛卻低頭,看向其他方向。
許久,周仵作微微嘆口氣,低聲道:“你的仵作刀確實光滑平整,沒有任何的捲刃!”
周圍頓時一片譁然!
“這個陸小子這麼厲害?比當了二十年的老仵作都厲害?”
“那可不,咱陸家村以後要出個大人物了,”
“我聽說當官當好了還能升職呢!”
“那可不是,我聽我縣裡的親戚說,幹得好能去六扇門呢……”
周圍的人的竊竊私語,讓周仵作臉上越發的難看,自己技不如人,反倒是說不出什麼來了。
馮元清看到陸九白擺脫了自己的嫌疑,又聽到周圍人誇獎的聲音,嘴角上翹,面帶微笑撫了撫鬍子。
“陸小友,依你看,這兇手應該是什麼人呢?”
陸九白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姐姐,栽贓給自己,這個人是有意為之還是恰巧為之?
若是有意為之……
想到死者腰間的兩根掛繩,陸九白沉吟了一下,“大人,我要先確定這個人是激情殺人,還是蓄謀已久。”
馮元清有些好奇的開口,“激情殺人?”
“激情殺人就是沒有預謀,本身也沒打算殺人,不過是因為一些刺激,導致了情緒失控。”
說著,陸九白清冷目光,掃過周圍人群。
“依我看……”陸九白話到一半,聲量忽然拔高,神色嚴厲,“家姐屍身上有一荷包遺失了!想必就在這屋裡某人身上,搜到荷包,便找到了犯人!”ノ亅丶說壹②З
他這一突然提高音量,周遭人群全都吃了一驚,又被他利劍般目光一嚇,頓時齊刷刷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在屍體旁空出一塊不大不小的空地來。
只有兩人在原地,一步未動。
一人是他姐夫劉二牛。
另一人,是劉二牛的寡嫂。她先是一臉鎮定,若無其事,接著看到周圍人全都後退,只有自己原地不動,似乎想明白了什麼,臉色又是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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