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祥禮注視著眼前的兒子，去了一趟北城後，整個人莫名其妙丟失了親切感，尬了片刻問道。
“那車是你的？”
晨希遲疑了一會兒說。
“額……朋友的，借來開兩天。”
種種跡象讓晨祥禮莫名的不安，接連問他的工作情況，心想，他這時候回來幹嘛，該不會在外面惹事了。
晨祥禮沒再繼續與他交談，幫他關上門和妻子說道。
“這孩子怎麼變了個人，跟你說啥沒？”
杜嘉是個內斂的女人，看到兒子突然的大富大貴，她感覺不到一絲高興，摘菜時扔到垃圾桶裡都沒注意，晨祥禮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脾氣開始急躁起來。
“兒子就隨你，遇到事兒喜歡憋心裡，當媽的你也不去問個究竟。”
杜嘉本身心情就不好，聽著丈夫粗曠的大嗓門，順手把菜扔在盤子裡，與丈夫吵了起來。
晨希聽見爸媽的吵聲，越發讓人抓狂，用力擠壓著太陽穴，突然聽見屋外碗碎的聲音，他鼓起勇氣走出臥室，把爸媽拉在茶几周圍，鄭重告訴他們。
“我要出國，可能三五年回不來。”
聽他開口說話，兩夫妻的情緒一下平復了很多，晨祥禮安慰他說。
“害，你差點嚇老子一跳，出國是好事兒。”
杜嘉附和道。
“對呀，放眼望去，咱這縣城能出幾個留學生！”
晨希有些話是沒法說出口的，接連大口呼氣說。
“要是兒子一兩年不聯絡你們，會埋怨我嗎？”
爸媽聽到這話，表情一下失落起來，晨祥禮疑問道。
“現在的通訊這麼發達，能有什麼理由不聯絡父母嗎？”
媽媽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其中夾帶著責怪和不理解，晨希說了一半實話。
“為了揚倪，她家裡出事兒了，我得在她身邊替她扛住一些事。”
晨祥禮幾口抽完煙，胡亂在菸灰缸裡杵了兩下，獨自回了臥室，杜嘉聽後反而很釋懷，至少兒子告訴她是去幹嘛，
“爸爸是個急脾氣，你別跟他介意，就像你當初選擇北上，試問哪個父母不想要子女在身邊。自打你三歲起，我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不安分敢冒險，但媽媽希望你能專注一件事，母子連心，傷著你也會傷著我。”
最後一句話讓晨希的情緒快要崩掉了，起身去到父母臥室裡對晨祥禮說。
“爸，我走了
：
。”
晨祥禮一聽立刻坐起身子，暗自生悶氣問道。
“過年也不在家嗎？”
晨希頓了一會兒掉頭要走，杜嘉上前拉住他說。
“兒子，什麼事兒這麼急，過了年再去吧。”
晨希還是擠出笑容擁抱了媽媽說。
“我愛你們。”
他剛踏出門檻，臥室裡晨祥禮把手機摔在地上，在屋內喊道。
“讓他去，得虧還有個大兒子，靠他哥總該靠得住。”
那一刻的晨希莫名的冷靜，幫媽媽關門時，杜嘉掏出自己的銀行卡遞給他邊流淚邊說。
“密碼你知道的，別餓著，我們在家等你。”
晨希強忍淚水推回卡片說。
“媽，我有。”
看媽媽都說不出話來，他邊下樓邊揮手開心的道別。
“走啦啊。”
晨祥禮聽到窗外的轎車發動機聲音轟隆響起，探出頭去望了一眼，晨希正朝上看並且高興喊道。
“爸，等我回來。”
晨祥禮大聲叮囑道。
“兒子，人身安全第一位。”
剛說完縮回腦袋一個勁兒的抹眼淚。
轎車在小區院子裡打個轉兒，緩緩開走了，這下晨祥禮心裡空落落的，出去拿過杜嘉的手機撥打兒子的電話，證明還能撥通他就掛了。
杜嘉看見這一幕，無奈的嘲笑他說。
“砸呀，有本事別用我的。”
晨祥禮摳摳頭頂走進臥室，從床底扒出面目全非的手機，一年掰開檢查一邊說。
“這破手機早該換了。”
晨希沒有開出太遠，翻出通訊錄給苗菲菲打去電話，約她出來聊天，晨希知道她在準備考研，時間挺自由的，剛接通她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晨希把車開到她學習的圖書館門口，揹著電腦下樓梯發覺晨希一下開個豪車，差點驚掉她的下巴，上車後，西裝革履的晨希簡直換了個人，痴痴的審視著他。
晨希邊開邊問。
“還喝奶茶嗎？”
苗菲菲埋怨道。
“太摳了吧，這麼大個豪車，最起碼也得咖啡。”
晨希抿嘴笑著讓她帶路，狹小的縣城，沒十分鐘就到了目的地，時間太早了，咖啡廳裡壓根兒沒人，點了兩杯咖啡和糕點。
兩人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除了開頭的兩句寒暄，苗菲菲感覺他心不在焉的望著外面，調侃道。
“歐巴，裝酷呢！”
見晨希依然笑著，抿了口咖啡，點支菸說道。
“多看看我們
：
的城市。”
苗菲菲記得他不吸菸的，換做以前肯定會驚訝他怎麼學的，可都是成年人了，好像也算正常，問了句。
“啥時候學的。”
晨希吐一口煙霧，回答很簡捷。
“忘了。”
苗菲菲很不適應他講話的風格，連自己都變得謹慎的疑問道。
“今兒只是來坐坐嗎？”
晨希扔了熄滅的菸頭，用清水涮涮口腔吐掉後，還是一成不變的口氣。
“可不嘛，對了，你考研咋樣了？”
苗菲菲喝一口放下咖啡說。
“月底考。”
晨希“噢”了一聲，又將視線轉向窗外，氛圍安靜的可怕，中途他依然目光朝外，倒是終開尊口。
“記得我去北城時，你說我像個傻子，這話很對。”
雖然苗菲菲在盡力解釋，但她發覺晨希根本沒在聽，或許她難以明白，人在準備離開某個環境時，是不需要太多話題的。
又過了很久，晨希杯子裡咖啡只喝了一口，大多時刻在喝清水，糕點都被苗菲菲收入肚中，他看了看手錶，果斷起身說道。
“走吧，我送你回去。”
車上，他一句話都沒有，好似人和事都沒發生，苗菲菲下車後，他也跟著下車，兩人禮貌性擁抱後，他順口一說。
“考研加油，我走啦。”
告別時的言行舉止毫不拖泥帶水，車開到高速入口處，他停在護欄邊上，靠著方向盤一陣抽泣後，猛踩油門向省城出發，登機前，黎芮芝提醒他說。
“我知道你喜歡這輛車，但在北城，你要再買幾輛。”
晨希一時沒習慣稱呼，差點跟以前一樣叫夫人，話到嘴邊又塞回去，改口道。
“好的，阿姨。”
回到北城後，他獨自呆在狹小的出租屋裡徹夜難眠，翻看社交軟體以前的動態，看完後就徹底登出賬號，不經意間時間到了第二天清晨。
感覺肚子餓了，出去吃早餐時，又碰見那輛黑車，車上下來一個黑衣人，向他遞來一個檔案袋，恭敬的說道。
“晨先生，這是您新房的檔案和鑰匙。”.
那人說完立刻上車離開，暈乎乎的他突然沒胃口了，麻溜的折回出租屋收拾行李裝車，開車去新家途中，順便登出電話卡，換新號碼，紅燈堵車時，他回想黎芮芝的話。
黎芮芝的意思很清楚，倪倪是他們唯一的女兒，他不甘平凡，他也不能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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