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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之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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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天雷乍現

 烈日砸向大地,砸痛了少女白嫩的皮膚,也砸痛了少女憤怒的心。

 狂風撞向苦境,撞飛了少女黑直的長髮,也撞飛了少女絕望的淚。

 她憤怒,為什麼他會欺騙自己?

 她絕望,為什麼他會背叛自己?

 少女瘋狂地跑著,但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自己又能去哪裡?

 這個世界,突然好孤獨…

 少女名叫李若汐,松中第一校花。同學們都叫她鬱金汐,因為她經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股淡淡的鬱金花香。

 諷刺的是,李若汐現在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就會覺得噁心。

 鬱金香?永遠的愛?

 呵…

 “逍景陽…你這個大騙子!”李若汐歇斯底里地喊道。

 眼淚順著臉頰流入她的嘴中,她不禁好奇,眼淚不是鹹的嗎?為什麼會這麼苦?

 似乎是淚水模糊了李若汐的視線,她竟直接跑上了馬路。

 一輛汽車朝她飛速駛來,地上的灰塵被嚇得四散而逃。但她卻站在原地,急得汽車驟然減速,嘀嘀亂叫。

 “快躲開!”司機大喊。

 她沒有躲,也沒想過去躲,她本就是來尋死的。

 或許是觸景生情,她開始回憶起小時候的事。

 一場意外,他和她都成了孤兒,他們在血泊中擁抱,哭著說要一起面對這陌生而又殘酷的世界。

 他輟學打起了童工,靠著可憐的工資供她上學。

 她天天盼著他回家,為他洗衣做飯講解功課。

 好在老天長眼,他們都考上了免費生。

 他終於向她表白,送給她最美的粉色鬱金香,他說他會永遠愛著她,非她不娶。她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他,併發誓非他不嫁。

 追求她的人數不勝數,但都被她拒絕了,她從不收其他人的禮物,因為她不想讓他誤會。她的心裡只有他,她一直認為,他的心裡也只有她。

 但事實卻告訴她,她錯了,錯得離譜…

 他和別的女人光著身子睡在了同一張床上。

 他是自己生命中的全部,但他卻選擇了別人。

 世間太過險惡,人心太過複雜,連自己最信賴的人都背叛了自己。

 唉!

 就這樣…結束吧。

 希望那個女生可以好好照顧他…

 爸爸媽媽,女兒來找你們了!

 李若汐緩緩閉上了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突然!一隻手用力摟住她的纖腰,把她從死神鐮刀下搶了出來。

 李若汐撞入一個瘦弱少年的懷中,少年的衣服已經溼透,渾身散發著淡淡的汗臭味。

 李若汐抬頭一看,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她的面前。

 少年氣度不凡,面容清秀,一雙丹鳳眼更是炯炯有神。

 少年的肩膀雖然不寬,但曾經卻是李若汐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她甚至覺得,只要有他在,就算是天塌下來他都能幫她頂著。

 可惜,一切都變了…

 “若汐,你聽我解釋。”逍景陽大口喘著粗氣,急促地說道。

 “滾吶!”李若汐大叫。

 李若汐用力推開逍景陽,又朝馬路上衝去。但她再也跑不動了,因為她的手臂已被逍景陽緊緊抓住。

 李若汐只覺得手臂被抓的隱隱作痛,就算用上全身力氣都動不了。

 “放手!”

 “不放。”

 “把你的髒手拿開,我覺得噁心!”

 李若汐是真的覺得噁心,因為拉她的這雙手,還殘留著別的女人身上的香味,它已經不乾淨了…

 “若汐,我不會放手的。十年前的悲劇,我…再也不想,體驗第二次。”逍景陽的眼角在陽光的照射下開始慢慢發亮。

 李若汐的眼睛突然酸酸的,滾燙的淚水再也按耐不住,爭先恐後地從眼眶裡擠出來。

 李若汐也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不爭氣,好不容易才把眼淚憋回去,怎麼又出來了…

 回憶?憤怒?委屈?習慣?甚至是感動?

 “別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我想死是我的事,和你又有什麼關係?”李若汐轉過身冷冷地說道

 她想打他,想狠狠打他,但她終是下不去手。

 “若汐,是韋君說你出事了,我才趕過去的。結果剛進門就被迷暈了,醒來之後就躺在呂茶的床上,但我真的什麼都沒做,你要相信我!”

 逍景陽抬頭看向天空,深吸了一口氣。

 “我們從小相依為命,一起長大,難道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嗎?”

 “逍景陽,人是會變的。你變了,我也變了,既然我們回不去了,就讓我永遠活在過去吧…”

 李若汐伸出左手,輕輕地擦著逍景陽的眼淚,她擦的很細心。不管他做了什麼,她都不忍看到他傷心的樣子。

 “是啊,我們都變了,但我愛你的那顆心卻從未變過!若汐,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相信我?”

 逍景陽伸手想要擦李若汐的眼淚,卻被李若汐推開了。

 “你當我三歲小孩嗎?誰不知道呂茶喜歡你,但你為什麼不和她保持距離?現在人也睡了,人家還誇你英明神武、蓋世無雙…怎麼?這就不認賬了?”

 李若汐笑了,露出一排整潔的皓齒,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這個笑多麼苦澀,多麼無奈…

 “她的身材多完美呀,你來找我幹什麼?我真的好累好累,放過我吧!既然你不需要我了,那就讓我早點去找爸爸媽媽,好嗎?我想他們了…”

 或許只有父母才會永遠的愛著自己吧!

 李若汐的聲音很輕,雖然他出軌了,但自己還是深愛著他,她不忍心罵他,更不忍心打他。

 “我也想爸爸媽媽了…若汐,我太瞭解你了。我知道我再怎麼解釋你都不會聽,或許,這就是命吧…”

 逍景陽緩緩鬆開了李若汐的手臂,對著天抽泣了幾聲接著說道:“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羈絆,如果你死了,我又怎會獨活?”

 逍景陽微笑道:“既然你累了,那就讓我帶你去找叔叔阿姨吧…”

 逍景陽說完便挺直身板,走向了馬路。

 李若汐愣住了,逍景陽居然會自殺?如果讓同學投票松中誰最怕死,那第一一定是逍景陽。

 難道他真的沒有出軌?見自己不信他,他才會心灰意冷的?

 萬一他說的都是真的,自己豈不是親手把深愛之人送上了黃泉路?

 這還算愛他嗎?

 李若汐急忙從背後緊緊抱住逍景陽,喊道:“我錯了,我相信你還不行嗎?”

 “若汐,都怪我不好,讓你傷心了,對不起!”

 “算了,我們回家吧…”

 逍景陽和李若汐走在河邊的小道上,蜿蜒的河水撕開地面,微風拂過,平靜的水面驚起了層層漣漪。

 逍景陽想牽李若汐的手,卻被李若汐拒絕了。

 “你…還在生我的氣?”

 “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李若汐當然還在生氣,只是她冷靜了很多,至少她現在願意聽逍景陽解釋。

 “唉,若汐,你什麼都好,就是太悲觀了。”

 “哼,我哪能和逍半仙比。”

 逍半仙是李若汐給逍景陽起的外號,因為逍景陽從小就能說出一堆不靠譜的大道理。

 逍景陽強行抓住李若汐的手,笑著說道:“我倒有一個方法,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李若汐美眸頓時一亮,連忙問道:“什麼方法?”

 逍景陽壞壞一笑,靠近李若汐耳邊低聲說道:“呂茶不是說我英明神武、蓋世無雙嗎?要不你來檢驗一下真假?”

 李若汐小臉一紅,揪著逍景陽的耳朵怒嗔道:“好你個逍半仙,我氣還沒消呢,你就敢拿我開玩笑。”

 “疼疼疼…再生氣也不能謀殺親夫吧!”

 “你少裝了,我都沒捨得使勁。”

 李若汐笑了,逍景陽總是會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哄她開心,她也很喜歡逍景陽這一點。

 “若汐,請你相信我,我不想我們之間…隔著一條萬丈心河。”逍景陽望向河的對岸輕聲說道。

 “要我相信你可以,你得發誓!”

 “都什麼年代了,你還信這個。”

 “舉頭三尺有神明,我當然信了。”

 “就算有神明,世界上那麼多人,他看的過來嗎?除非他吃飽了撐得,才會盯上我這個弱雞。”

 “哎呀,你就發嘛…難不成你怕了?”

 “我什麼都沒做,我怕什麼?別說發誓了,發毒誓我都不怕,你看好了啊。”

 逍景陽舉起右手,三指對天,大聲喊道:“我,逍景陽!如果做了對不起李若汐的事,天降雷罰,萬劫不復,不得好…”

 李若汐連忙捂住了逍景陽的嘴,這誓言發的也太狠了吧…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

 李若汐感覺內心深處的阻塞感瞬間消失了,不是因為他發了毒誓,而是因為他毫不猶豫地發了毒誓。

 “若汐,我會永遠愛著你的…”

 逍景陽將李若汐摟在懷中,他的懷抱很溫暖,李若汐只覺得那種安全感又回來了。

 就在此時,天空忽然烏雲密佈,電閃雷鳴。李若汐剛放鬆的心絃瞬間繃緊,難道他…

 雷聲宣洩著不滿,一聲接著一聲,響徹天際。

 李若汐抬頭一看,瞬間呆住了。

 藍紫色的雷雲被徹底激怒,變成了血紅色,在烏黑的雲海之中格外顯眼。

 李若汐的身體突然倒飛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推飛李若汐的正是逍景陽。

 一口心甜攀上嗓子眼,卻被李若汐生生嚥下,李若汐艱難地爬起身,朝逍景陽跑去。

 “別過來!”逍景陽大喊。

 逍景陽的喊聲比起雷聲太過渺小,李若汐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

 李若汐再次倒飛,柔軟的身體在堅硬的地上滾了又滾,滿臉的淚水沖刷著嘴角的鮮紅,她已顧不得疼痛,咬著牙站了起來。

 她…要和他死在一起。

 “若汐,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和呂茶確實發生關係了。”

 簡單的幾個字,猶如千斤巨石般壓在李若汐的身上,李若汐雙腿一軟,險些倒地。

 她雖然已經猜到,但當他親口承認時,她還是接受不了。

 “若汐,為我這樣的人去死,真不值得…你那麼漂亮,那麼善良,命運一定會善待你的。樂觀點,不要輕生,忘了我吧…”

 轟隆一聲巨響,打破了悲傷的寂靜。

 一道血紅色閃電疾射而下,直奔逍景陽的頭頂劈去!不對,是兩道!另一道金色閃電隱藏在紅色閃電中極難發現。

 剎那間地面崩裂,碎石飛濺,流沙當道,一個嬌小的身影踉蹌著衝進了漫天塵埃中。

 陽光拿著一把把利劍憤怒地刺穿黑色雲海,塵埃不忍打擾那孤單的人兒,默默散開。

 一個少女跪在一個深坑中,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少年,只是那少年再也聞不到少女身上的鬱金花香。

 少女靜靜地看著少年,眼淚順著臉頰滴到少年那蒼白的臉上,他走了,就這麼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李若汐緩緩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河邊,不是她的腿麻木了,而是她的心麻木了…

 是非對錯已經不重要了,她只知道,她最愛的人走了,她…要去陪他。

 突然,她感覺有人在拍她的後背,她就像被重新點燃一般,急忙回頭喊道:“逍景陽!”

 “李姑娘,生命誠可貴,且行且珍惜!”

 重燃的火苗再次熄滅,哪有什麼逍景陽,只有一個飄在空中的老者而已。

 飄…飄在空中?

 李若汐仔細一看,老者一身白衣,一塵不染,盡顯仙風道骨,難道…他就是神明?

 李若汐重重地跪在地上:“求求您,救救他吧!”

 “唉…”老者摸了摸自己的羊胡繼續說道:“我可以救他,但你得先回答我三個問題。”

 “多少問題我都答應,只要能救他!”李若汐大喜過望。

 “第一個問題:他出軌了嗎?”

 “是的,我親眼所見。”

 “眼見未必為實。”

 “他親口承認了。”

 “耳聽未必為實。”

 “那天上的雷罰,總可以證明了吧!”

 “那只是你的猜測,是你先入為主,認為它是雷罰罷了。”

 李若汐愣住了,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第二個問題:他是見異思遷之人嗎?”

 “他絕不是那樣的人,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包容我鼓勵我照顧我。”

 “那你為何又叫他發誓呢?”

 “我…”

 “浮生皆夢,三千繁華。虛實交錯,輪迴冬夏。陰陽五行,鬼門八卦。識得本心,方辨真假。”

 “小女受教了!”李若汐茅塞頓開,俯首拜謝。

 “第三個問題:我可以救他,但卻是用你的命換他的命,你是否願意?”

 “我願意!”李若汐沒有半點猶豫。

 “真是個心性純直的好孩子,其實他根本沒死,他只是被人困在了夢中。”

 “可是他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那是因為有人刻意抹去了他的生命跡象。”

 操控天雷,抹去生命跡象,光聽著就覺得荒唐。

 但李若汐相信了,因為她的內心告訴自己,眼前這位老者,不會騙她,他是真正的仙人。

 “到底是誰困住了他?”

 “兩個越界者,準確地說,是兩個神級越界者。”

 “神級…為什麼會盯上他?”

 “因為他是唯一的破局者。”

 “他會不會遇到危險?”李若汐焦急地問道。

 “他…”老者哈哈大笑:“狡猾的很吶!你不必為他擔心。只是他的身體至關重要,是破局的關鍵,我必須要將他帶走。”

 “那我跟您一起走,請仙人收我為徒!”李若汐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她並不是想拜師,她只是不放心他被一個陌生人帶走,就算帶走他的是一個仙人。

 老者暗歎一聲,一場悲劇,終是不可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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