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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兄劉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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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黃巾來襲

 漢光和七年。

 大賢良師張角喊出了“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號,黃巾起義爆發。

 僅月餘,戰火便蔓延至全國七州二十八郡。黃巾軍勢如破竹,大量州郡失守、吏士逃亡,洛陽震動。

 見太平道如此厲害,皇帝劉宏解除黨錮,一面發精兵鎮壓,一面命各州郡整備士卒,召集義軍,共抗黃巾。

 幽州涿郡,兩匹駿馬賓士在官道上,馬上騎士皆風塵僕僕,一臉倦容。人雖然困頓,手中的馬鞭卻是絲毫沒有停歇,一個勁的打馬催促。

 “憲和,前邊就是五阮關,過了此處,再有百十里便到涿縣。”

 說話人名叫劉憐,字德然,涿縣樓桑村劉元起的獨子,有個族兄甚是有名,正是歷史上的昭烈帝劉備。

 劉憐見身後那人面色猙獰,不忍再讓他受這顛簸之苦,勸道:“憲和,不如你在此歇息,等候商隊,我自一人先行。”

 簡雍性情倨傲,最是見不得別人可憐自己,抖擻精神大罵:“好你個劉德然,膽敢小覷我。莫說百十里,便是一千里,某也去得。”

 劉憐穿越至此已二十載,自小與簡雍相熟,深知這個犟驢的脾氣,也不再勸。

 兩個多時辰後,樓桑村外,劉憐將半昏死狀態的簡雍從馬上扶下來,交給家中僕人照看,自己徑直去中堂拜見父親。

 劉元起早就聽聞僕從稟告,見劉憐進門,不等他說話,急忙問道:“我兒此去塞外行商,算算日子,還需兩三日才能回返,如何這般急切?”

 劉憐笑道:“歸途中見到大批流民,說是太平道起兵造反,四處劫掠。孩兒憂心家中有何變故,故與簡憲和一道,撇下商隊,星夜賓士而回。”

 聽到這裡,劉元起忍不住大罵:“天殺的太平道,往日裡宣揚道統,治病救人,還當他們是什麼好人,沒想到竟然行如此大逆不道之舉。”

 劉憐自盧植處學成歸來後,四處行商,見多了世間的悲慘,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半晌才道:“我兄玄德在何處?”

 “前幾日校尉鄒靖在縣城中招募義軍。他召集四方豪俠,拉起五百餘人的隊伍,我與張世平、蘇雙一同資助他些錢財,置辦馬匹軍械。現在恐怕正在縣衙聽令。”

 劉憐聽聞劉備已經拉起義軍,頓時生出投奔的心思:“父親,孩兒也願去沙場建功立業。”

 劉元起大驚失色:“不成!不成!戰場上刀劍無眼,萬一有個閃失,豈不是痛殺我與你母?”

 “孩兒雖剛剛及冠,也頗之忠義二字。今黃巾作亂,正是安定庶民、建功立業的好時機。”劉憐跪在地上衝劉元起扣頭。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若是碌碌無為,與那朽木腐草何異?孩兒願上沙場建功,搏個封妻廕子,也好恢復祖上榮光。”

 劉家這些年在劉憐這個穿越者的努力下,雖說靠著行商攢下了偌大的家業,可終究只是一群白丁。家中無人做官,無有經卷傳世,再有錢只能算得上商賈之家,連寒門都沒資格稱呼。

 聽到劉憐這樣說,劉元起面上就有了些掙扎。

 劉憐見狀,又補上一刀:“我兄玄德乃是州郡有名的豪傑,手下一幫兄弟俱是手段高強之輩,肯定能護得我周全。”

 父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直說到天色昏暗,劉元起這才鬆口:“也罷,你去後宅拜見你母親,今夜好生歇歇,明日一早再出發。”

 劉憐大喜,去後宅見了母親,又是一陣關切責罵,花了半宿時間才安撫好劉母。

 第二日一大早,劉憐辭別父母,與簡雍一道,往縣城投奔劉備。

 休息了一夜,簡雍的氣色好了許多,倆人騎馬並肩而行,劉憐笑著調侃:“昨日你面色猙獰,眼看一口氣倒不上來,人就沒了,差點將我嚇死!”

 簡雍懶得和他廢話,加上昨日確實有些丟人,岔開話題道:“眼下太平道勢大,聽說連幽州刺史郭勳跟廣陽太守劉衛都被殺了,倉促聚來的義軍能打得贏嗎?”

 劉憐知道,眼下的黃巾勢頭雖猛,但很快就會被撲滅。可這話不能明著說,便繞了個彎子,擠兌簡雍:“憲和怕了?”

 簡雍知道他嘴碎,也不惱:“怕有何用。我親朋好友都在涿縣,若是打不贏太平軍,大家都有傾覆之危。”

 “是極,是極。”劉憐點頭應道:“昨日我與阿翁說及此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此去投軍,只是為了保全家鄉父老,封妻廕子只是順帶。”

 “某不信。”簡雍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斜著眼瞟他:“你這小子,向來惜身,若非有萬全的把握,絕不肯親身赴險。”

 “哈哈,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劉憐在馬上笑得直打跌:“萬全把握不敢說,只是有些許想法,還需要與眾位兄長商量一下。”

 二人插科打諢,晌午時分,進入涿縣縣城。

 縣城東門的市場,眼下已經變成了一個大校場,四方聚攏而來的豪傑義士,正在官兵的指導下,熟悉號令,演練軍陣。

 劉憐看著這烏泱泱的人群,睜大眼睛尋找自己兄長。正看時,旁邊突然傳來一道戲謔之聲:

 “喲,這不是雍憐二仙嘛,你們倆怎麼也來扎堆了?”

 劉憐認得這個聲音,此人乃是涿郡第一大姓,毛家的毛寧。涿縣四周都是他們的地盤,以前把持市場,橫行鄉里,被劉備帶手下一幫兄弟反覆摩擦。

 簡雍是個受不得氣的人,當下就想痛罵他,被劉憐拉住,在耳邊低聲勸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與兄長匯合,再來尋這廝的晦氣。”

 劉憐想息事寧人,毛寧卻蹬鼻子上臉,堵住想要繞開的二人:“跟你們說話呢,倆涿郡出名的酒蒙子,也想上戰場殺賊,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四周圍攏過來的毛家子弟,聽聞皆是哈哈大笑。

 劉憐拽著幾欲發狂的簡雍,打著哈哈,擠開人群,在一眾嘲諷聲中落荒而逃,好不狼狽。

 繞著校場轉了一圈,簡雍眼尖,一眼望見平日裡關係最好的殺豬漢張三,急忙喚道:“翼德,張翼德!”

 張飛此時正拿著一根棗木槊,帶著眾兄弟演練套路,聽見有人呼喚自己,循聲望去,正是劉憐、簡雍二人,不由喜道:

 “好兄弟,前些日子大哥起義軍,你二人行商未歸,還以為趕不上這場仗了,沒想到回來的如此及時。”

 “那是,聽聞太平道作亂,我二人晝夜兼程,一路上跑死八匹馬,飛奔而來。”劉憐見到張飛,頓時有了底氣,不復剛才那低眉順眼的模樣,豪氣干雲地說道。

 “吹牛皮!”對這話,張飛是一個字都不信。實在是這倆人身體單薄,抓雞都費勁,以前與各地遊俠幹架,都是戰不三合,就大呼“哥哥救我”。

 簡雍記起自己昨日的醜態,老臉一紅,發動技能,岔開話題:“怎麼不見玄德?”

 “鄒校尉召集各路義軍首領去縣衙商量軍務,大哥與二哥一同前往,留下我在這兒與眾位兄弟操練軍陣。”

 “那正好!”簡雍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講究報仇不隔夜,對著張飛大倒苦水:“剛才我與德然進來時,被那毛家毛寧堵住,好一通奚落,翼德快去與我報仇。”

 平日裡性烈如火的張飛,此刻卻有些遲疑:

 “憲和有所不知,今時不同往日。那毛家人多勢眾,光是同姓之人就有千餘。加上鄰里鄉親,親故朋友,此刻起碼聚集了兩三千人。鄒校尉以毛家毛炯為義軍首領,連大哥也要受他節制。大哥再三囑咐,不可與毛家人衝突。”

 劉憐望著校場中間耀武揚威的毛家眾人,心中暗暗盤算。

 晦氣尋不得,倆人便加入隊伍一同操練,直到日頭西下,劉備關羽二人這才返回。

 見到劉憐、簡雍二人,劉備面色古井不波,稍微點了點頭就算打了招呼,倒是關羽下巴稍微一揚,用鼻子哼了一聲,頗有些傲嬌。

 在場眾人皆是相識多年,知根知底,也不覺得尷尬。簡雍率先問道:“玄德,眼下情況如何?鄒校尉有何軍令?”

 劉備嘆了口氣,對望向自己的眾人道:

 “探馬來報,幽州太平道自廣陽郡起兵,往南欲奔冀州鄴城,與賊首張角匯合。一路燒殺搶掠,眼下已經逼近陽鄉。”

 劉憐平日四處行商,心中自有一幅地圖,正在思索間,聽得劉備又道:

 “陽鄉乃是涿郡東部門戶,有聖水河為屏障。若是隻顧堅守涿縣縣城,放任賊軍渡河,整個涿郡南部大小村寨都將陷入戰火……”

 “……莫非鄒校尉決意棄守陽鄉?放賊軍渡河?”劉憐有些奇怪。

 那鄒靖是前刺史郭勳手下得力干將,在上谷郡與烏桓、鮮卑作戰多年,頗通軍事,按說不應該有此部署。

 “都是那毛家毛炯,貪生怕死。自己不敢出城野戰,反倒極力勸阻鄒校尉據城死守,還拿郭刺史身亡之事當藉口,真是好不要麵皮!”關羽在一旁憤怒插話道。

 “又是毛家!他毛姓之人大多繞城居住,賊兵來了,進城一躲了事。我等家人遍佈涿郡各處,如何避得過?”簡雍也被毛家人的不要臉氣到了。

 “雲長,憲和,慎言!”劉備壓下憤怒的兩人,起身走進自己帳篷,眾人趕忙跟上。

 “兄長,賊兵若是繞過縣城,劫掠鄉里,我等在此據城堅守,又有何意義?”劉憐面色不虞道:“賊兵勢大,我看鄒校尉手中只有七百官兵,出城作戰怕是有心無力,故此才被毛炯要挾。”

 “兄長若是有心,何不向他討要些官兵,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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