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仙宗都會有太上長老，並且若無意外，太上長老這個群體的人數還很多。
一個宗門的門面是靠當代弟子來撐，但一個仙宗的底蘊，則是靠那些早已不問世事的太上長老來評價。
太上長老，顧名思義，和太上皇的意思差不多。
屬於退休人群。
都是門派的上一代，或者上上代的掌權者。
當新的掌權者上位，他們只能從臺前轉為幕後。
仙宗大派養著他們，供奉他們，歌頌他們。
如果遇見大事，當代弟子或者長老們解決不了的事的時候，他們就會出手，為自己的門派再次發光發熱，揮灑最後一滴汗水。
宗門大比之際，蔣齊楓帶著楮墨寒推開了太上長老們的宮殿。
殿裡的蒲團上盤坐著一位位太上長老們，從外到裡，越往裡資格越老，相對的，見識也就越廣博。
盤坐在最前排的是正陽宗上代宗主，也是蔣齊楓的師父。
而在蔣齊楓師父身後，還有五排長老，一排比一排人少，最後兩排，每排只有一個人。
可見正陽宗發展至今，到了楮墨寒這裡可以算是七世同堂了。
“正陽宗當代宗主，攜當代首席，求見各位長老！”進去後，二人跪在地上，作揖行禮道。
這是一間大殿，燈光略顯昏暗，間隔略寬的燭臺上，一盞盞油燈正爆著燈花。
上代宗主何仙朝白鬍白髮，微微睜開雙眸，眼睛裡沒有一點滄桑，反而是如泉水般平靜。
看著自己的徒弟徒孫，
何仙朝緩緩開口道：“是楓兒啊。”
他管一個百歲老人叫楓兒，
也沒毛病，
畢竟他是這位百歲老人的師父。
“今日不是宗門內競選內門弟子的日子嗎，你等不在前殿，來長老峰作甚？”
古樸的聲音在大殿內迴盪，頗有一種雷鳴感。
蔣齊楓再次行禮道：“啟稟師尊，弟子此刻前來尚有一事不明，想在師父和各位長老面前請教。”
蔣齊楓的頭壓的很低，畢竟他作為宗主，宗門搞活動，那麼多客人都在，而他帶著自己的弟子卻偷偷來到這裡，確實有些不禮貌。
聽見蔣齊楓這話，何仙朝身後的幾位長老也打斷了各自的修行。
能讓當代宗族在今天這個日子過來問問題，可想而知問題的重要性。
“哦？”何仙朝身後的一位老者疑惑地問：“有何不明之事？”
“啟稟師祖，今日我正陽宗宗門大比，各家門派賓客如雲。而徒孫的弟子有一朋友，是一小道。”
蔣齊楓開門見山，
“那小道是天仙城北老君山太清觀道童，本無甚稀奇，可是……”
蔣齊楓將今天在高樓頂層所發生的事完完本本地講述了一遍。
幾人聽完後，暗暗思索。
“古得白那幾人為師瞭解，他們和為師是同輩。”何仙朝也不解地說道：“以他們的性格，他們不會如此冒失。”
“這正是弟子不解之處，故而弟子特來請教，是不是那道童有什麼不同之處？”蔣齊楓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墨寒，你和你這朋友是怎麼認識的？”某位太上長老開口問道。
楮墨寒急忙回覆，把他和張星洛的相識過程說了一遍。
等他說完，第四排一位長老忽然睜開了眼。
本來老神在在的他頓時變得激動起來，這麼大歲數，閉關修行快三百多年了，能讓他激動的事情還真不多。
這位長老白髮蒼蒼，即使有仙法護體，也抵不過歲月的洗禮，面相猶如八十歲的耄耋老人。
他忽然開口問道：“那小道士可是一身藍色太極道袍？”
楮墨寒有些意外，
自己還沒說他的體貌特徵呢，自家祖師就知道了，難道洛哥真有什麼驚天大冪冪不成？
“回稟祖師，是藍色太極道袍。”
“那小道他師父可是姓張？”長老再次追問。
他這麼一追問，坐在前面的這些位齊齊回頭。
“師祖，難道您懷疑……”
“不錯，本座確實懷疑是他。”那長老點點頭，到這會兒，他已經沒什麼可懷疑的了，心裡確定了九成。
“墨寒，是不是姓張？”何仙朝也追問道，態度也頗為急切。
蔣齊楓見幾位自己師父師祖師叔祖這態度，當即也確定，自己徒弟交的這位朋友身份很高。
“回稟師祖，應該姓張。洛哥跟弟子說過，他從小是個孤兒，被他師父收徒後便跟著他師父姓。”
“沒錯了，湛藍色太極道袍，道法以太極圖和斬仙劍為手段，是他，是張瘋子，沒錯了！”
坐在第四排的那位祖師級人物頓時變得激動起來。
追憶，
思索，
驚恐，
熱切。
“祖師，那張瘋子……他是何人？”蔣齊楓疑惑道。
光說個名字就激動成這樣，
至於嗎？
蔣齊楓比古得白他們歲數小，他們是和何仙朝平輩的人物，所以他不知道張瘋子是誰。
就連他師父他師祖都不想那位祖師那麼激動，因為他們也是隻是聽過“張瘋子”的傳說，而不知道其人。
那位祖師顯然是見過，他急忙回頭，對著最後一排，那獨自享受一排蒲團的老者興奮道：
“師叔，張瘋子還活著，張瘋子還活著！”
最後一排只有一位，他的身邊擺放著八個蒲團，只是那些蒲團上，早已沒有了主人。
就像這位祖師一樣，幾百年的歲月，即使是仙人也扛不住。
“啊？”最後一排那位正陽宗祖師早已耳聾目昏，被自己師侄突然叫醒，顯得非常茫然。
“師叔，張瘋子還活著！他還活著啊！”
“誰還活著，長生啊，長生頭幾年沒的，他沒活過我，嘿嘿。”
這位輩分最大的祖師頭腦顯然已經不靈光了，坐在蒲團上自顧自地說著話。
而他前面這位，早已老淚縱橫。
其他眾人看著他這模樣異常不解，尤其是楮墨寒，他看著自家祖師激動成這樣，是不是洛哥的師父跟我們祖上有仇？
我要不要去報信？
楮墨寒還是很講義氣的，就算祖上真的有仇，那也是祖上遺留問題。
那位祖師淚眼婆娑，時而激動時而癲狂時而追憶。
“師父，您知道祖師口中那個張瘋子到底是何人嗎？”蔣齊楓覺得若是等祖師平靜下來他等不起，所以直接問起了他師父何仙朝。
何仙朝回過頭，說道：“為師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聽以前的前輩講過，那張瘋子呀，他是五百年前名震仙朝的道君。”
“五百年前？”
那麼久遠？
楮墨寒想到張星洛和他說過幾句他師父，道士能活五百年？
咳咳。
“對，五百年前。”何仙朝回憶道：“五百年前，有一位姓張的道士橫空出世，沒人知道他師門是誰，也沒人知道他師承何人。
只是知道他一手斬仙劍，一手太極圖，橫掃了仙朝三十幾家仙宗福地。
張瘋子的名聲，鎮壓了各家仙庭整整一甲子！”
洛哥師父竟然這麼厲害！
楮墨寒暗自驚訝。
他抬頭看向還在癲狂的祖師爺，開口問道：
“那他和那位祖師也有過節？”
“不！”
第三排的一位長老說道：“沒有過節。”
“那為何祖師激動不已？”
“唉。”長老嘆了口氣道：
“無他，那張瘋子是師伯的偶像。”
“啊？”
蔣齊楓和楮墨寒對視一眼，
這個回答讓他們爺倆屬實有點意想不到。
合著您激動半天，
就是因為聽見了自家愛豆的訊息？
楮墨寒鬆了口氣，只要不是有仇就好。
不過，
這位祖師，
確實有點老不正經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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