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魅上秀藻吹乾頭髮,鼻子聞了聞自己身體,總覺得還殘留有些許腥味,他不放心地又走回浴室,在頸側噴了點香水,這才放心地回到自己房間。
幸村精市還未甦醒。
魅上秀藻走到窗臺開啟窗戶,夏日清涼的夜風灌了進來,白色的窗簾輕盈地飄起。
“這樣和平的夜空,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了。”
他來到書房的電腦房桌前坐下,雙手敲擊鍵盤,搜尋了2000年發生的所有事件。
十分鐘以後,魅上秀藻把目光落在“犬金組與雙龍會疑似在新宿區火併”這條新聞上,秀氣的眉頭慢慢擰了起來。
他很確定,上輩子自己根本就沒有在國內聽過這兩個組織。
他之前還懷疑過時光回溯這種禁忌的能力,是否會帶來一些副作用,比如改變原本世界的軌跡。
現在,這兩個來歷不明的“犬金組”和“雙龍會”,似乎已經驗證了他的擔憂。
“犬金組”是隸屬於山口組的新興堂口,暫且可以忽略,但這個勢頭正猛的“雙龍會”,背後還有白道資金作為支撐,只要自己身在組織,遲早會與這些本土勢力產生交集。
總而言之,還是需要盯緊一點比較好。
這時,房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魅上秀藻隨手關閉了搜尋頁面轉過身去,對上了從門外探進來的半個毛茸茸的藍色腦袋。
“幸村精市,好久不見。”魅上秀藻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幸村不好意思地站出來,雙手乖乖背在身後,看著穿著睡衣,乾淨清爽的少年,怎麼想也覺得對方不可能是“怨靈”。
“魅上,剛才我好像出現了幻覺。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看到小時候的幸村,遙遠而零星的回憶也像洶湧的潮水,一一翻滾在他的腦海:
孤獨不合群的童年,陷入泥沼無法自由的自己,隱忍策劃了四年終於成功出逃的自己,再到後來,不想連累對方,自願沉淪為劊子手的自己……
他與成長在陽光與掌聲之中的“神之子”就像兩種截然不同的映象人生,如同光與影一樣涇渭分明。
生活在和平世界的幸村精市,是寄託了魅上秀藻僅有的善念與天真,渴望成為站在“陽光”下的那種人。
這種執念,對他而言,甚至是超越了“永恆”。
紛繁駁雜的情緒相繼在心底紮根,令魅上秀藻感到陌生,他努力把目光從幸村精市身上移開,直覺告訴他要跟對方保持距離,否則無法平息這種心緒的波動。
“既然沒什麼事,你也該回去了。”魅上秀藻下了逐客令。
在別人家裡鬧了個誤會,幸村心裡也有點尷尬,“果然,還是被討厭了啊!”
在他走出房間的時候,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謝謝……”
幸村驚訝地回過頭,心情有點意外。
說話的魅上秀藻同樣睜大橘色的雙眼,帶著點懊惱抿起了唇。
“我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要說這種多餘的話!”
他陷入反思。
幸村驚訝過後,臉上很快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對他說:“明天見!”
耳邊聽著對方咚咚咚跑下樓的聲音,魅上秀藻略帶迷茫地眨了眨眼,最後把自己反常的原因歸為記憶復甦之下的“一時疏忽”。
幸村大概是出於對鄰居的好意才進來觀察,自己說一句謝謝也沒什麼奇怪吧!
幸村走了以後,魅上秀藻遮蔽了監控裝置,馬不停蹄地開始利用網際網路調查一切自己想知道的資訊。
翌日,南湘南小學足球場
“傳球!”
“不要讓他們過去!拜託了,幸村!”
一群四年級的小學生課間正在熱火朝天的踢足球。
幸村精市穿著代表紅隊的紅色足球服,乾脆利落地伸出一隻腳截走了對方前鋒的球,然後帶著球飛快地衝向前方。
a班紅隊紛紛喝彩:“幹得好,最後一球了,衝啊!”
“ami,你們兩個快跟上接應!”
b班白隊則聲嘶力竭的喊:“攔住他!守好門!別讓他們進球!”
被點名的替補球員魅上秀藻鉚足了勁往前跑,可是作為一名技術宅,他這個身體的體力甚至比不上其他同年齡的小學生。
所幸幸村今天一直在偷偷關照他,眼見他跑得慢,乾脆把腳下的足球朝著他的方向踢了過去。
“mikami,射門!”
幸村提醒了他一句。
看到對方傳過來的足球,魅上秀藻抬頭瞄了一眼球門的位置,確定在自己射程範圍以內,然後做好了接球的準備。
意外陡生——
在魅上接到球的前一秒,他出乎意料的摔倒了。
其他同伴眼睜睜看著這個絕妙的一球,被跑過來防守魅上的白隊隊員接下,儘管幸村和其他人奮力追趕,還是沒能阻止白隊射門。
比分定格在“2-1”。
紅隊只能看著白隊興高采烈地抱在一起慶祝勝利,幸村精市有點懊惱,魅上秀藻的運動天賦不行,如果剛才的最後一球自己傳給池田的話,也許比賽就不會輸了。
不過,他很快就從沮喪的情緒當中擺脫出來,畢竟賽場上什麼意外都可能發生,誰也預料不到。
他轉身快步走到摔倒的魅上秀藻面前,關心的問:“還好嗎?”
魅上秀藻抹了把汗,看了眼自己摔紅的膝蓋回答:“沒事,只是不小心絆了一下。”
他是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廢柴到在十歲小學生足球賽裡拖後腿的地步,一時間也自閉的不想說話。
“剛才那個球,是我傳的太急了。下次再加油吧!”幸村體貼地給他找了臺階下,然後向他伸出手。
魅上秀藻抬頭看他一眼,隨後伸出手握住借力站起來,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教室。
教室中,同學們正圍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討論,“最後那個球傳給我的話,明明可以贏的。”
“是啊,明明剛才池田的位置更方便射門吧!”
“今天的比賽,贏的本來應該是我們,結果因為優等生拖了後腿。”
“反正優等生本來就只會學習,和我們玩不到一起嘛!幸村也想不到他作為替補,會這麼廢柴的吧!算了,下次足球賽的替補還是找其他人吧!”
男生們紛紛點頭贊同,“是啊!反正我們和b班踢球每次都贏,這次就當讓他們好了!”
聽到他們抱團排擠同學,幸村有些不高興,但這次輸球怎麼說有自己的責任,他也無從反駁。
幸村擔心地向魅上秀藻看去,卻見到他若無其事地推開門走進了教室。
見到談論的物件出現,原本還圍成一圈的男生們紛紛散開,停止了討論。
放學後……
幸村在防波堤邊找到了躺在斜坡上的魅上秀藻,他看起來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幸村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的草坪上,問他:“mikami看起來不太高興,還在想足球賽的事嗎?”
魅上秀藻抬起手蓋在額頭,淡淡的回答:“沒有……”
我才沒有這麼幼稚!
雖然被一群小學生嫌棄的確有點丟人,可他還不至於介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但是,幸村顯然不可能理解話中的含義,而且似乎更加誤解了什麼,他安靜了片刻後,又問:“要玩抓娃娃機嗎?”
“呃……”空氣安靜了一會兒,魅上秀藻猛地從草地上坐起來,無語的看他,“我可不是四歲的幸村陽菜啊!你不是要去俱樂部打球嗎?在這裡當知心哥哥真的沒問題嗎?”
“週一不用去俱樂部。”幸村精市理直氣壯的回答他,“所以,要玩嗎?”
這個可笑的提議令魅上秀藻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他盯著幸村邀請的目光,一臉冷酷——“神明怎麼可能玩這個!”
二十分鐘後,某商場遊戲區
一臺夾娃娃機前圍滿了一群小學生、中學生,還有閒來無事的成年人。
“接下來選哪個?”魅上秀藻伸出手指,在所剩不多的布偶當中點來點去,一時難以抉擇。
幸村抱著懷裡快要塞不下的布偶站在旁邊,看到守在一旁臉色發青的老闆,露出無奈又雀躍的笑容,“誰說優等生只會學習,魅上玩遊戲明明也很厲害呀!”
在幸村幾番提醒以後,魅上秀藻總算做出了決定,“陽菜喜歡小鴨子的吧,那麼,就是它了!”
娃娃機內很快傳來了布偶掉落的聲響。
幸村有些意外的看著他,本來以為這是個對周圍事物都漠不關心的人,沒想到就連陽菜的喜好他都記著。
自己只不過因為昨晚的接觸,意識到對方孤身一人的處境,出於同情心才稍稍散發一分善意,向他邁出一小步,結果卻發現這個孩子其實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脾氣古怪,不好相處。
幸村忽然就生出了想跟魅上秀藻成為朋友的想法。
兩人帶著滿滿的收穫從遊戲商場走出來,魅上秀藻看著幸村愉快的樣子,莫名有些煩躁。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肯定壞掉了,為什麼剛才無法乾脆地拒絕這個人呢?
難道他回到十歲以後,連思維和智商也退化到十歲小鬼的程度?
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幸村聽到鈴聲,驚訝的問:“mikami買手機了?”
魅上秀藻支吾了一聲,走到一旁接通電話,電話另一頭傳來了伏特加的調侃,“小不點,你還真厲害,昨天剛剛殺了人,今天還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去上學,課外活動也很豐富啊!”
魅上秀藻知道自己一直被監視著,但是對方這樣直白的提醒自己,就不滿意了,“這個時候打給我,有什麼事嗎?”
電話另一頭的伏特加笑了一聲,然後才告訴他,“還記得那天的駭客基地嗎?地址我會發給你,從明天開始,你就去那裡學習,什麼時候成為駭客,什麼時候就能跟著我們參與組織的任務了。”
“知道了。”魅上秀藻掛了電話。
組織沒有要求他鍛鍊體術,大概是因為這個時候,掌握駭客技術這項實用技能的組織成員還太稀少。
所以對於這樣的安排,他毫不意外。
等到他轉過身,幸村好奇的問:“mikami的語氣這麼不耐煩,是誰打的電話呢?”
“保險推銷員,不用理他。”
“原來如此。”
另一頭,正在監聽魅上秀藻的伏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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