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頭是無兒無女的老鰥夫，一條腿還有點瘸，人送外號李瘸子。
因為他腿瘸年紀又大了，大隊照顧他，讓他放牛。
私下裡他自己也做點木匠活，現在不讓私人買賣，屯裡的人找他做木匠活兒，都用糧食或者雞蛋換。
大門敞著沒有關，林茜用手裡的棍敲敲門。
“有人麼？”她不是原主，做不出來不敲門就進。
再說原主名聲不好，萬一人家少啥東西了，賴上她可咋辦？人心隔肚皮，她可不相信民風淳樸那套屁話，她只信窮山惡水出刁民。
她新來乍到的，小心為上。
“誰呀？”一個一瘸一拐的小老頭從屋子裡走出來。
老頭兒一身打滿補丁的舊衣服，個頭不高，鬍子拉碴。
李老頭兒看到是林茜，愣了一下。
四年前那場洪水奪走了李大丫的父母，到現在他還對這個孩子愧疚，畢竟是他看的牛跑了。
他親眼看見兩個人被埋，大隊長為了大夥的安全沒讓去挖，他也沒去，人就那麼沒了，到現在心裡還不得勁兒。
“是大丫啊！你咋來了？快進來。”這孩子是不是碰到啥事兒了？能幫的他就幫幫吧!
老李頭想的是李茜有沒有啥困難？這孩子從來沒找過他。
“李大爺，您老好啊！嘿嘿！我找您給我做點兒東西。”林茜走進院子，笑嘻嘻的跟老李頭兒打招呼。
自我感覺態度和藹可親，但是她忘了自個兒的長相打扮，再加上說話的口氣，在別人眼裡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做啥東西？你說，只要我老李頭兒能做出來，都給你做。”人家孩子頭一回張嘴，儘量滿足。
“我家大門壞了，得做兩扇門，還得做一個大澡盆。
這幾天我家修房子，等房子修好了您把窗戶和房門都給我做好裝上，暫時只想到這些，
以後如果還有別的需要我再來。
您老算算一共多少錢？”林茜準備做玻璃窗。
窗戶上糊紙，不但屋子裡光線暗，還看不見院子裡的動靜，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
最主要的是這地方冬天特別冷，零下三四十度。
滴水成冰可不是一句空話。在林大丫的記憶裡。房簷下的冰溜子又粗又長。
老天爺，殺了她吧！也不知道林大丫以前是怎麼活過來的，冬天沒有被凍死。
不過最後還是凍死的。
“這，這可是不少的錢，我給你算算，不掙你一分錢，就收你材料錢。”本來老李頭以為做點兒小東西，那就不要錢了，可這孩子打的東西不少，木料就不少錢，他也沒那麼多錢往上貼呀！所以手工費就不要了。
“別介，李大爺，我跟您老說，該多少錢就多少錢，料子和手工費，給別人多少就給我多少。
還有大爺，我家沒糧食也沒雞蛋，只能拿錢給您換。”後邊這一句聲音很小，‘換’字說的很重，老李頭應該懂。
她才不占人家這點便宜呢，一是老李頭兒是孤寡老人，還有一個，她對人家不熟，咋能占人家便宜？
佔了這麼一點兒的便宜，那得還多大個人情啊？不划算。林茜心裡小算盤打的‘啪啪’響。
“這，這。”李老頭臉上有點兒抹不開面子。
“大爺，聽我的，您現在就算算，我好準備錢。”林茜表示堅決要給錢。
李老頭兒問清楚李茜大概做多少個窗子？多少門？尺寸大概得多少？
玻璃不在內，李老頭弄不到玻璃。那玩意是稀缺物資，不是他能弄得來的。不過有人能弄得來。
最後給了一個數，25塊錢，具體的尺寸要現場去量。
“行，大爺，我先給您十塊錢訂金，剩下的15塊，等您做完了我再一次付清，您老同意不？”得扔點兒錢，自個兒名聲不好不知道嗎？萬一人家怕賴賬呢？
“行，行，就這麼滴，七八天就能給你整好。”李老頭拍著胸脯答應。
林茜掏出十塊錢交給李老頭兒，這錢還是昨天老宅那拿回來的。
李老頭接過錢，感慨良多，也不誰嘴那麼爛，把孩子名聲傳那麼壞，這孩子不挺好的嗎？
出了李老頭家，往回趕。
這個點兒，屯子裡的人都上工去了，有幾個不上工的都是年紀太大的，就在家裡幹活兒，所以路上也沒啥人。
往四周看看，沒人，很好，回家這一路往空間裡面收了很多大小石子兒。要問收這些幹啥？嘿嘿，防身武器。
一路坎坷，終於回到家。
還別說，前天晚上一場大雨，便宜了老宅的人。
這泥都不用水和了，直接往裡面扔枯草，一拌就能用。
原來的牆也沒剩多少，就把那些牆全扒了和成泥，等於院牆全要重起。
“得給我修好，修結實了啊!要是倒了我就找你們去，還得你們修。
噯！你你你，林秀秀，別東張西望的，我說的就是
你，磨洋工呢？
還有王大花，咋的？你以為你叫大花，你就是朵花兒啊!你婆婆和你小姑子都得幹活呢，你算是哪瓣兒蒜呢？都加油幹啊！別偷懶，趕快乾完了回家去吃飯，我這兒不養閒人。”最後兩句是重點，林茜搬了一塊石頭放在大門口，然後坐石頭上揮著棍子喊口號。
“你自個兒的家，你咋不幹呢？”林老大媳婦王大花怒了，平時跟著林老太作威作福，以前沒少欺負林大丫。
平時都是她欺負人，現在被別人欺負，哪能受得了？
‘嗖’一個小石頭塊砸在王大花頭上。
“哎呦！”王大花捂住腦袋，一臉的驚恐。
林老頭兒自從林茜進來就觀察她一舉一動。
剛才他看明白了，那石頭是從老大媳婦兒頭頂上掉下來的，不是那災星扔的。
看來真是老二兩口子，林老頭心肝兒一顫。
老大媳婦兒也是個不識時務的，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應該快點把活兒幹完嗎？
只要老二滿意了，不回老宅就阿彌陀佛，咋就分不清輕重呢？那死丫頭愛說啥說啥唄，當她放屁不就完了。
“那個，老大媳婦兒，快晌午了，你回家做飯去吧!”趕緊把這個惹禍頭子打發走，別再惹老二兩口子生氣。
“唉！那爹孃我先回去做飯。”起牆這活兒，哪是女人乾的？在家她都不幹這活兒。
給這死丫頭幹活，那她就更不樂意了，反正老二兩口子在這兒，回家也不怕了。
一溜煙的往門外跑，剛跑出大門外。
“娘，你跟王大花過去幹啥？跟我爹在家看著這些人幹活唄，誰偷懶你就用石頭砸誰。”林茜朝王大花喊道。
‘噗通’，王大花一個狗啃泥，五體投地。
這是真正的啃泥，拱了好幾下，好不容易才拱起來。
回頭瞪著林茜，從臉到腳整個前面都被黃泥糊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茜笑的肚子疼。
一邊兒笑，還一邊兒用小石子兒砸王大花。
“啊，救命。”嚇得王大花踩著泥，一呲一滑的往老宅跑。只恨爹媽給生了兩條腿。
林茜猛然回頭，立刻收起笑容秒變臉，一手叉腰，做茶壺狀指著林家眾人。
“看啥熱鬧呢？這是你們能看的嗎？幹活去。
一個個的沒眼力見兒的懶鬼，自己家人的熱鬧也看，一群無情無義喪良心的糟心玩意兒。”林茜又拿起惡婆婆劇本。
老宅眾人“……”好憋屈，想哭。
林茜“……”
好過癮，想笑。對付極品這玩意兒，你就得比他更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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