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去年九月份的帖子。
主樓的內容說:lz超喜歡江絢跳舞,本來聽說秋月杯在lz的城市辦,lz特地買了門票還準備請假去看,結果聽說江絢這次不參加??!嗚嗚嗚嗚為什麼啊?
池揚繼續往下滑。
一樓明顯不清楚情況,只敷衍地回了一句:年紀還沒到?我看他挺小的。
結果被樓主迅速回道:拜託這是秋月杯,秋月杯可以按年齡段參賽,再說江絢前幾年都參加了的,今年怎麼可能因為年紀參加不了。
二樓說:不知道吧,你這麼一說,感覺確實有段時間沒看見他跳舞了。
三樓:或許人家現在專注學業了吧。
池揚往下面迅速翻了幾頁,發現大體都說不知道,後來還漸漸歪樓,開始討論這次秋月杯的評委是誰這個問題了。
池揚覺得自己有些太八卦了,正要退出去,就看到下一層樓突然冒出來說:我姐姐在江絢那個學校讀書,或許知道是怎麼回事。
樓主立刻熱情地回覆他:所以到底怎麼回事啊?
這個層主神秘兮兮地說:聽說好像被學校勸退了。
網友們開始紛紛回覆:
??不可能吧?為什麼勸退他啊?
沒記錯的話江絢讀的是z大附中,他好像還在讀初三吧,九年義務教育階段勸退人?層主少造謠了。
也有幸災樂禍的:
感覺他平時心思就不在學校裡,天天在外面參加這個比賽哪個比賽的,肯定連基礎測評都過不了才被勸退的。
看得池揚眉頭一跳,不過這個回覆立刻收到了以樓主為首的所有人的猛烈抨擊,有人反駁他說:拜託不要張口就來,江絢從進入z大附中開始哪次周測月測不是第一?專業課文化課哪一個他落下了?
最後這個層主被逼急了,說:我說了不是我編的,我跟他無冤無仇我幹嘛要亂說?你們那麼有本事自己去查啊,去查他還在不在z大附中不就完了?
池揚又繼續往後面翻了幾頁,見都是些車軲轆話,便退了出來。
所以江絢之前說的都是實話,他說他一直不在s市讀書,最近才回來。
真是一個有故事的江同學,只可惜以後估計沒什麼機會見面了,所以這些謎團也再也得不到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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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正好踩著元旦節的末尾回家,所以池揚在客廳遇見了自己的妹妹阮青橘。
阮青橘早就知道他要回來的樣子,非常自如地和他打了個招呼。幾個月不見,阮青橘似乎比之前要瘦了一些,面上也看上去比較憔悴。
池揚不知道陸嵐他們是怎麼和阮青橘說自己的病的,所以也不知道說什麼,便先回自己的房間收拾東西去了。
幾個月沒住人的房間雖然由陸嵐每週打掃著,可還是要收拾很久。
等他收拾完,一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過了。
他走出房間,又一次碰到了阮青橘,和之前不同,她現在換上了一身校服,頭髮也紮成了馬尾。池揚很小的時候就和這個妹妹分開,雖然是一母同胞這樣的緣分,卻因為鮮少見面而變得很淡。但是他去年來s市第一眼看見阮青橘時,就因為彼此極其相似的容貌而感到一種莫名的連結。
“要回學校上晚自習嗎?”池揚順口問。
阮青橘點頭:“對。”
“在家吃晚飯嗎?”
阮青橘笑笑,“算了,我去學校隨便吃點吧。”
池揚看了一眼陸嵐他們的房間,房間門緊閉著,她大概在裡面睡覺。而阮平川在書房電腦上正下著圍棋。
“你要去車站趕車嗎?”池揚突然問。
阮青橘“嗯”了一聲,“怎麼了?”
“走吧,我送你。”
阮青橘愣了一下,轉而笑道:“好吧。”
和池揚的感受一樣,阮青橘對池揚也是一種介於熟悉與不熟悉之間的奇妙感覺。對他既沒有陌生人的抗拒,也不能一時間像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妹那樣親近。
他們一同下了樓。
一月份正是s市最冷的時候,陰惻惻的冷意軟綿綿地襲進人的骨子裡。
阮青橘下意識打了個寒顫,側頭看見池揚只外穿了一件毛衣,她忍不住問:“你不冷嗎?”
池揚茫然,“不啊,怎麼會。”他看了一眼阮青橘無語的表情,失笑道:“我不是很怕冷。”
阮青橘聳聳肩,“好吧。”她想到什麼,問:“你下學期要回學校讀書嗎?”
池揚:“嗯。”
“還是跟我在一個班嗎?”
池揚點頭。
阮青橘笑了,“那你缺了幾個月的課,跟得上嗎?”
池揚無奈:“沒辦法啊,希望沒差太多。”
“對了,你這學期轉過來的時候是不是沒有軍訓啊?”
池揚當初是跨市轉學,手續什麼的都非常複雜難辦,九月都開學好幾天了才把學籍處理好入學,當然沒有參加入學前軍訓。而且他之前讀的那個中學,都是在高一統一軍訓,如果沒有趕上也就算了,不會再安排補訓。但是聽說s市這邊規矩不一樣,哪怕你是曾經軍訓過再轉到另一所s市的中學,也必須要再軍訓一次。
“我之前沒軍訓。”池揚問,“怎麼?”
阮青橘揶揄道:“那你慘了,下學期開學前學校肯定要求你去補訓。”
“寒假都要補訓?”池揚詫異,他以為軍訓都是安排在夏天的。
阮青橘:“那沒辦法了啊,下一個夏天就是高二暑假了,要集中補課啊。再說了,你就知足吧,寒假多涼快,曬不到太陽。”
池揚笑笑,“行吧。”
說著說著,兩人就走到了車站。
這個點正是學生們往學校去的時候,所以公交車發車也比平時頻繁,很快就過來一輛搖搖晃晃,像是超載的公交車。
阮青橘衝他揮揮手,“那我先走了。”然後非常努力地從後門擠了上去。
池揚目送他們遠去後,重新往回走。
他邊走邊算了一下今年春節過年的日子,心想,今年大概要在s市過年了。只是奶奶那邊,還是必須要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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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揚離開醫院的那天,江絢很晚才回來。
隔壁床早就被護士們收拾得乾乾淨淨,一點曾經住過的人的痕跡都沒有了。
他走進來,目光在隔壁床上停留了一瞬間,然後迅速轉開,坐回了自己床上。
丁叔看著他,欲言又止。他雖然是個遲鈍的粗人,但是照顧了江絢這麼久,大概還是能分出江絢情緒的好壞——準確的說,是能感覺到他的壞情緒。
但是,他又覺得池揚這件事情似乎也很重要,也非現在說不可。
權衡了一下,他還是走過去,喊了江絢一聲,然後把池揚留下來的紙條遞給江絢。
江絢接過來,倒沒有立刻開啟看,而是低頭凝視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當丁伯都以為他不打算開啟看的時候,他指尖輕輕一挑,又打開了。
匆忙的筆跡,寥寥幾個字母
see you again
江絢長睫微微一顫。
這次,他盯著那幾個字母看了更久的時間,直到快熄燈的時候,他才將紙條重新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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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風走後,江絢的主治醫生也跟著換了。
這個醫生不知道是從哪裡調來的,之前沒有人見過他。他自然不清楚江絢的情況,大概看了一下江絢的病歷和用藥情況,便覺得很困惑。他本來想聯絡病人家屬,結果一打聽才知道病人家屬一個月估計才來一次,目前跟著病人的只有一個護工。
於是他只能在第二天查房的時候,主動問了病人本人。
當聽到他說:“你這個情況早就可以出院了,為什麼到現在都還在住院呢?”這個問題時,丁叔一頓心驚肉跳,當即就要中斷醫生的問詢,想把他帶出去慢慢給他說情況。
沒想到一貫漠然的江絢聽到這個問題居然抬頭問:“是嗎?”
醫生肯定地點點頭。
丁叔聽到江絢似乎是笑了一聲,但是他臉上卻沒有任何波動,只聽他慢慢說:“那就出院吧。”
丁叔當場愣在那裡。
醫生莫名覺得古怪,這個情況難道之前他的醫生都沒有和他說過?但是既然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他也不再追問,只說:“那好,我回去完善相關程式,你也可以通知你的家屬過來幫著辦一下出院的手續了。”
等醫生一走,丁叔立刻撲過來:“小,小江,你怎麼突然要出院了?”
江絢面上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不是醫生說可以出院了嗎?”
丁叔勉強嚥了口口水,他總覺得這裡面哪裡邏輯有問題,但是腦子轉不過來,也不知道怎麼反駁,無奈之下只得轉身出去,找地方給江絢媽媽打電話了。
江絢垂下眼,開啟自己的手機通訊錄。
通訊錄裡簡潔得過分,只有幾個聯絡人,他撥打了其中一個的電話。
對面嘟嘟幾聲,然後被人飛快地接起。
“嘖,稀客啊。”那人調笑的語氣立時從那頭傳過來。
江絢不是會寒暄的人,他單刀直入:“你說的那個地方在哪兒?”
那邊沉默了兩秒,然後驀然笑了,“池揚出院了?”
江絢沒說話,算是預設。
“我的天,怪不得。”那人萬般感慨,“想我曾經努力過那麼多次,居然比不上人家一個出院。”
“阮風,”江絢淡漠地提醒他,“我掛了。”
“誒誒誒!”阮風趕緊說:“別掛別掛,我給你說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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