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意被懟得說不出話。
她想反駁，可蘇妙每句話都有理有據，讓她根本找不到反駁的餘地。
青樓妓子所生的庶女，這幾個字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臟，她環顧周遭，覺得眾人的目光都變得怪異了起來。
說不定，就連這些人也瞧不起她。
只是表面上畢恭畢敬，而在背後，他們像蘇妙罵她那樣，用最惡毒的語言來編排她，將她貶低得一文不值。
“滾啊！都給我滾！”蘇如意一邊哭，一邊朝眾人嘶吼。
大家都懵了。
明明罵她的是蘇妙，她是抽哪門子瘋，為什麼要把怒火發洩到別人的身上？
心裡把她當成了神經病，然而所有人都不敢表現出來，紛紛撒腳丫子溜了。
剛剛還人滿為患的廚房，頓時變得空空蕩蕩。
蘇如意瞪著蘇妙，淚水弄花了臉上精緻的妝容，看起來十分的滑稽：“你給我等著，我去找爹爹來給我做主！你是嫡女又怎麼樣？爹爹最愛的女兒永遠都是我！”
蘇妙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向她的背影，就像是在看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
她惹了事，最先想到的不是解決問題，而是去尋求渣爹的庇佑。
從這裡開始，她就註定會輸得一敗塗地。
“小姐……”
祁淵出聲，打斷了蘇妙的思緒。她這才伸手將他扶起來，詢問道：“你感覺怎麼樣？還能走路嗎？”
祁淵搖搖頭，勉強朝她扯出一抹笑容：“我沒事。”
可蘇妙長了眼睛，看得到他背後的傷。
都打得血肉迷糊了，木板的毛刺插進了肉裡，血流得到處都是，慘不忍睹。
蘇妙倒吸一口涼氣，恨不得現在就把蘇如意抓回來，讓她也嚐嚐被打得半死的滋味。
“小姐，你打了二小姐，想過接下來要怎麼辦嗎？”祁淵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皺著眉問。
他自己受傷沒關係，就怕等會兒蘇如意找麻煩，蘇妙會被他連累。
蘇妙眨巴眨巴眼睛：“還能怎麼辦呢？收拾收拾
：
東西，準備跑路唄。”
“什麼？”祁淵錯愕地看著她。
——
蘇府大門口。
蘇妙一隻手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另一隻手扶著祁淵，背影極為蕭瑟。
眼見快要出去了，蘇妙壓低聲音提醒道：“你倒是走慢點兒呀，急著去投胎嗎？”
“可萬一有人追上來，我們要怎麼辦？”祁淵不解。
蘇妙湊到他耳邊，一字一句幽幽道：“我就是在等別人追過來啊。”
話音剛落，身後就響起渣爹的喊聲：“妙妙！你帶著東西是要去哪裡！”
蘇妙深吸一口氣，掐住自己的大腿，開始醞釀氣氛。
回頭的那一瞬間，她已經是滿臉淚水，眼睛紅紅的，像只被欺負慘了的小兔子。
“父親，我想回小山村，我想去找孃親。”
蘇妙鬆開祁淵，哭得泣不成聲，用手擦擦眼淚，特意把受傷的手掌露給渣爹看。
“怎麼了這是？”渣爹連忙跑過來，擔憂地看著她：“你的病還沒有治，就算要走，也不能現在走啊！”
“可是……”蘇妙撲進他的懷裡，委屈得不行：“可是這個家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我只是讓我的小奴隸去拿一下早飯，妹妹就把我的奴隸打成這樣，還打了我。”
渣爹壓根兒就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經過。
他天生就是牆頭草一般的性格，看到小女兒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他本來打算教訓大女兒一番。可現在大女兒哭成這樣，他頓時就覺得這件事情都是小女兒的錯了。
“你妹妹被我寵慣了，做事不懂分寸，你是姐姐，別跟她一般計較。”渣爹心疼地摸摸蘇妙的頭：“等她來了，我讓她給你賠禮道歉，好不好？”
蘇妙不回答，只是一個勁地哭。
偏偏哭得沒有聲音，肩膀微微顫抖，令人心疼得緊。
蘇如意趕來的時候，沒有見到自己想象中父親教訓女兒的畫面，反而見到渣爹把蘇妙抱在懷裡安慰，父女情深的場面。
她頓時就炸了。Ｅ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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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衝上去，試圖扒開兩人：“蘇妙她扇了我兩巴掌，你安慰她幹什麼！”
既然她動手了，蘇妙便將計就計，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順手把掌心的血抹到臉上，虛弱地咳嗽兩聲。
“如意，我一向覺得你乖巧懂事，是爹爹的小棉襖。可你怎麼能推你姐姐！還敢直呼她的名字！真是沒大沒小的！”
渣爹連忙將地上的蘇妙扶起來，看著她臉上的血，眉頭擰了起來：“妙妙，你是不是又流鼻血了？”
“父親，我沒事的。”蘇妙搖搖頭，緊接著眼睛一閉，暈倒過去。
渣爹哪還顧得上其他，連忙讓家丁將她扶回院子裡去。
接著才開始數落蘇如意，聲音裡滿是責怪的意味：“你明明知道你姐姐生病了，為什麼還要跟她過不去！就不知道讓一讓她嗎！”
蘇如意不懂。
她白白捱了蘇妙兩巴掌，如今渣爹反倒數落起她來了？她做錯了什麼呢？
“爹爹，您是看不見我的臉嗎？”她把臉湊過去，左右兩邊各一個通紅的巴掌印：“我跟她過不去，是我的錯。可她把我打成這樣，她就沒有錯了嗎？”
渣爹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大女兒病成那樣，打不得又罵不得。小女兒是他心尖尖上的寶貝，哪個都不能罰。
“這樣吧，”他安撫似的拍了拍蘇如意的肩膀：“我儘快讓人來給你姐姐看病，如果不嚴重的話，就讓她給你道歉。如果真是絕症，那你以後再也不要招惹她了，好不好？”
“好啊，我聽你的。”蘇如意賭氣地回答道。
她就不信蘇妙真的得了什麼絕症。
明明能跑能跳，還有力氣扇她巴掌，罵人的時候也是中氣十足，分明就是在裝病。
等大夫一來，蘇妙自然會露餡。到那時，她要把今日所受的全部委屈，如數奉還回去。
讓蘇妙和她的兩個姐姐和母親一樣，早死早超生，別在這府裡礙她的眼。
蘇如意磨了磨牙齒，眼底閃過陰狠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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