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玫被她失控的樣子嚇住，手足無措。
莫語大喘幾口氣，面目猙獰的盯著何玫，“那不是真的，對不對？不是真的！”
何玫慌亂的點頭。
莫語瞪她半晌，“你騙我！你這個騙子！到這個時候還騙我！”一把拔掉手上的點滴，血瞬間湧出。
她死命掙扎，“我要去看我爸！你帶我去看他！”血管中噴出的血濺得床單被褥上到處都是。
何玫按著拼命掙扎的她，哭出聲，“你別這樣！媽錯了，你別這樣！”
慌亂中，顫抖拍下床頭的緊急呼叫鍵。
一面怕傷著她，一面還得按住掙扎不停的她。
她扭曲瘋狂的臉映在她眼裡，床上還在不斷滴落星星點點的血漬，何玫惶恐無助。
瞞著她真的錯了嗎？
莫語瘋狂的掙扎著起來，“我爸在哪！？我爸在哪！”
何玫被她突來的暴力揮開，馬上又撲過去按住她，痛苦的嘶喊：“你是想要我的命是不是！”
莫語狂亂的眼一滯，瘋狂掙扎的身體頓住，只一瞬，又開始暴走。
何玫只能無助的用力壓住她。
醫生和護士終於衝了進來。
何玫一抬頭，通紅著眼，用力嘶叫：“你們快點！”
醫生護士也被這樣一副場景嚇得愣了下，趕緊衝了過去，把床上的人摁住，醫生迅速給她打了鎮定，莫語才慢慢安靜下來，昏睡過去。
醫生看著床上的人，蹙眉交代：“她醒後有什麼事趕緊叫我。”
何玫木然的點了點頭。
醫生和護士離開。
何玫頹然的癱坐在椅子上，目如死灰。她也在備受煎熬，可卻不得不硬撐。
幾個小時後，莫語緩緩轉醒。
呆滯的盯著雪白的天花板，何玫戰戰兢兢的盯著她，不敢出聲。M.Ι.
房裡靜得可怕。
良久，莫語機械的開口：“我剛剛是做夢嗎？”
何玫緊張的盯了她半晌，掙扎過後，說了實話，“孩子，你聽我說，我不是有意瞞你，我是不想你有事。”
莫語眼始終沒眨，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冷漠的出聲：“我知道了。他在哪？”
何玫哽咽，“吉安陵園。”
莫語好半晌才又問：“他是怎麼死的？”
何玫胸口一哽，實在沒想到她這個時候竟然會冷靜到關心這個問題，這樣的莫語讓她隱隱害怕。
盯了她片刻，眼光中恨光一閃，“被肖晴晴氣死的。”
莫語身體一僵，一直死寂的眼一亮，是恨，“我知道了。”平板無波的聲音。
緩緩閉上眼，兩滴淚從眼角滑落，融進潔白的枕間。
何玫小心翼翼看著前後判若兩人的女兒，這樣的莫語，身為母親的她，也是第一次見。
一種不安在心中漫延開來。
……
吳耀清下葬後的第二天，詹皓景接到了莫子初的電話。
莫子初的聲音是一貫的沉冷，“詹皓景，吳伯伯去世的那天晚上，醫院拍下的監控影片，你和晴晴最好來看看。”
兩人飛快的趕到仁濟醫院的監控室。
進監控室時，莫子初正彎腰撐在監控人員的椅背上，看著監控螢幕的回放。
見他們進來，他轉頭直起身，面色冷厲嚴肅，“你們來了。”
“嗯。”詹皓景應了聲，跟肖晴晴一起走到他身邊，看著監控影片，“有什麼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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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晴晴面無表情，盯著監控螢幕發呆。
莫子初擰眉看了她一眼，轉頭對身前的監控員道：“麻煩你把我們之前看的那段監控影片調出來。”
“稍等。”監控人員開始調取影片。
片刻，那段影片被找了出來。
莫子初解釋：“這是吳伯伯去世那天晚上，十八層VIP病房樓道里的攝像頭拍下的，你們注意時間。”
說完後就沒再出聲。
肖晴晴跟詹皓景盯著螢幕裡放映的那段影片，眼一眨不眨。
影片剛好拍到了吳耀清病房的門口。
看了片刻後，肖晴晴的眼突的驚異的瞪大，詹皓景眉頭一擰。
影片裡，時間顯示凌晨兩點四十五分，護士查過房。
五分鐘後，一個身穿灰色T恤，深藍色牛仔褲，帶著口罩和黑色鴨舌帽的男人，進了吳耀清的病房。
三分鐘後，他從病房出來，四處張望了下，然後加急腳步從攝像頭下走過，消失在樓道里。
肖晴晴驚得說不出話來，詹皓景迅速反應，“麻煩再倒回去。”
影片被回放，在那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走近攝像頭，無意間抬頭看了眼攝像頭時，詹皓景急道：“停。”
畫面被定格。
“放大那個男人的臉。”詹皓景指了下螢幕中唯一出現的人。
監控員把畫面調大，整個螢幕都是那個被矇住臉，帶著鴨舌帽的男人。
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的眼睛，細長的眼很有特點，冷靜銳利。
肖晴晴仔細盯著螢幕上那個男人唯一能看見的五官——眼睛，她要把他記牢。
莫子初看了眼正盯著螢幕出神的詹皓景和肖晴晴。
緩緩道：“吳伯伯去世的時間剛好是凌晨兩三點，也就是這個男人進出吳伯伯房間的那段時間。他這麼鬼鬼祟祟，不能讓人不懷疑。”
頓了頓，“重點是，這個人是誰？如果真是他害死了吳伯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捂得這麼嚴實，只能看到身形。175左右，很瘦，就這些。單憑這些特徵，這樣的人一抓一大把，要找起來就是大海撈針。”
詹皓景盯著螢幕，“畫面再縮小點。”他剛剛好像在這個男人的右手臂上看見了點東西。
監控員依言把畫面縮小，直到能看到男人的手臂，詹皓景喊：“停！放大他的右手臂。”
男人的右手臂被放大，莫子初和肖晴晴眼都是一睜。
男人的右手臂，T恤袖子外露出了一點點像是紋身的東西。
不過露出的部分不多，根本看不出來紋的是什麼。
詹皓景雙手抱在胸口，右手的食指敲擊著手臂，眸漆黑沉靜，“現在多了一條線索，這個男人右手臂上有個紋身。”
莫子初一點頭，“我們還調了這個時間前後，醫院大樓其他地方的監控。他從這裡出去後，就直接騎摩托車離開了。”
跟監控員說了句：“麻煩調下監控。”
監控員會意，把幾個地方的監控影片一一調了出來。
幾個人看過後，沒有什麼別的發現。
詹皓景沉思片刻。
吳耀清的死，百分之八九十不是自然死亡，很大可能是他殺。
加之前一次他發病很有可能是吳家某個人所為，他不得不懷疑，吳耀清的死與吳家人有關。
轉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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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肖晴晴一眼，她一直盯著螢幕，冷靜沉著。
他心裡一嘆，要是吳耀清的死真是吳家人所為，她會怎樣？
扭頭看向監控螢幕，淡道：“沒有確實證據，沒法報警。”只能自己慢慢查了。
或者等做這件事的人，自己露出馬腳。
莫子初眉頭微擰，像是自語了句：“是誰要這麼做？”
肖晴晴聽到這句，眉頭一擰，心中湧過各種思緒，眸中驚疑不定，最後一沉。
她真的不希望是她想的那樣，如果真是那樣，那吳家都住了些什麼人？太沒有人性了。
詹皓景看了她一眼，她臉上的表情告訴他，她應該跟他想的一樣。
轉回眸，淡道：“我們要把相關影片考走。”是對監控員說的。
“這……”監控人員猶疑了下，“這個我得請示。”
詹皓景一點頭。
監控人員撥通上級電話，“楊院長，您好，我是監控室的小馬……”
他話才說到這，詹皓景就把電話劫了過去，“楊院長，您好，我是詹宇集團的詹皓景。”
楊院長一聽是這號人物，趕緊禮貌的回：“啊！是詹總，您好，有什麼事？”
“我需要你們醫院提供一下，吳總去世那天晚上的一些監控影片。”
楊院長馬上領會，連聲道：“詹總要哪些，儘管讓監控員給您考。”
“那你跟你們的監控人員說一下。”詹皓景頓了下，“關於監控影片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說，如果有人來醫院問這件事，你們馬上告訴我。”
“好的好的。”楊院長趕緊應。
詹皓景把電話遞給小馬。
小馬接到電話後，連聲應“好”。
掛了電話，詹皓景遞了個隨身碟給他，他飛快把那幾段影片考好，隨身碟恭恭敬敬遞到詹皓景面前。
詹皓景接過，“麻煩了。”
“不客氣，應該的。”
詹皓景看了看莫子初和肖晴晴，“走吧。”
三人一起出了監控室。
到了門外的走廊，詹皓景面無表情看向莫子初，言簡意賅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莫子初一轉身，邁開步。
肖晴晴目送他走遠，收回目光，看向詹皓景手中的隨身碟。
詹皓景隨著她的眼光，看向手中的隨身碟，一伸手遞給她。
肖晴晴目光微閃，緩緩抬眸看向他。
“你不是想要嗎？”詹皓景輕道，知道她必然要把害她父親的人看得清清莫莫，“本來也是替你拿的。收好了，以後說不定有用。”
肖晴晴心中一動，詹皓景什麼事都想得這麼周到。
伸手接過他手中的隨身碟，緊緊捏在手心。
“回家吧。”詹皓景輕道。
肖晴晴點了點頭。
兩人邁開步。
坐在車上，肖晴晴放空的看著前方飛快劃過的路面，右手握緊那個隨身碟，思緒遊走。
U盤裡那個男人那雙眼睛，她絕不會忘。
或許就是U盤裡的這個男人，害死了她父親。
腦子裡浮現出吳耀清靈堂裡掛著的那張照片，心中一陣梗塞難言。
他們父女兩連一張照片也沒能留下，她連個拿來懷念的物件都沒有。
一陣苦澀湧過胸口，腦中忽的閃過一個地方，眼亮了亮，“詹皓景，能回家取個東西，陪我去個地方嗎？”
詹皓景握著方向盤，轉頭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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