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鐵匠鋪的老匠人告訴我說,來打鑰匙的是當朝宰輔季相時,我本來還有些不信。但現在我信了。”大理寺卿雙目直視周侃侃,神色肅穆,好似在審犯人。
周侃侃聽的心頭一緊,“什麼意思?”
那老匠人收了錢不辦事?這麼不要臉的??
“季大人不必緊張,陛下信任你,所以當你被我們列為懷疑目標時,陛下曾暗中下令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不能抓捕你。而就在前一日,我們的人查到,太子殿下曾控制了你府上的親信,他用那些人的性命威脅你,讓你替他賣命。如今真相大白,我們明白季大人你是無辜的。”大理寺卿娓娓道來,在周侃侃聽的一愣一愣時,又補充一句道:“我與季大人說這些,只是想叫你相信我們,相信陛下,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大可提前與我們通個氣。屆時,大理寺定會暗中協助大人。”
直到大理寺卿走了一個時辰後,周侃侃還是有點暈頭轉向。她有太多事情想不明白,於是直接去了鐵匠鋪。
她找到老匠人,老匠人見了她就跟見了鬼一樣。他哆哆嗦嗦地要給她下跪磕頭,周侃侃嫌麻煩,就叫人將他摁在了椅子上,逼他說出當時的實情。
原來,在周侃侃用錢賄賂老匠人之前,宋歸寧已經派人進行了一波恐嚇流。雖然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此話不假,但真的到了攸關性命的事情面前,其他一切還是遠不及性命來的重要。
老匠人怕死,所以答應宋歸寧,如果出了事第一時間將季妤供出來。但他在答應了太子之後,又收了周侃侃的錢,因為他想的是,如果到時候她被抓了,也就沒有辦法來追究她的這筆錢了。
他打的一手好算盤,既保了命,又賺了錢。
周侃侃得知真相後苦笑連連,到底人算不如天算,自己還是在最關鍵的地方栽了跟頭。好在最後她被證實是無辜的,但證實她無辜的理由居然是宋歸寧控制了她的親信?
是哪個親信,她為什麼一點都不知情?
周侃侃滿腹疑惑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好巧不巧,她在自家門口碰到了自家的馬車伕。適時,馬車伕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似在哪個街頭旮旯討了幾天飯的樣子。
“你這……”周侃侃一瞬間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大人,小的可算見到您了,我還以為我活不了了!”馬車伕見到周侃侃,立即泗涕橫流,仰面痛哭。
“你今日去哪兒了?”周侃侃問。
“我被茗卓那個死太監給抓了。”馬車伕老淚縱橫。
“什麼?茗卓抓了你?”周侃侃一開始十分費解,片刻後恍然大悟。
原來自家馬車伕就是大理寺卿口中的所謂“府上親信”。
先不管這個馬車伕到底能不能算她親信,就算是她親信,但這個親信也只被抓走了半日,與大理寺卿口中所說的“威脅性命”沒有半分聯絡。
周侃侃還是想不通,茗卓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抓了他。她思來想去,認為宋歸寧已經被抓了,一個小小的茗卓應該也翻不起什麼浪花。
她轉頭去了太子別宮,本來想叫馬車伕送他的,一看他還在小聲啜泣,便就叫了其他人。
不過幾日光景,太子別宮已變得落寞蕭條,穿行其中,能感受到一種人走茶涼的清冷。
周侃侃見到了茗卓,茗卓似乎比以往更瘦了一些。兩頰凹陷下去,眼睛帶著無神的呆滯。他向周侃侃解釋,這是太子最後的吩咐,說如果有一天東窗事發,就要抓捕一個周侃侃府裡的人,裝作是他威脅的季妤,這樣才能將她推出局,護她安全。
“可是一開始,不是太子殿下跟鐵匠鋪的人交代,說如果出了事就第一時間把我供出去嗎?”周侃侃反問。
她有些懷疑宋歸寧會不會真的有那麼好心,臨死還想保護自己?畢竟讓老匠人供出她的名字,讓其為自己頂罪,那也是他的計劃。他該不會是想來一出苦肉計,好引得自己去牢裡看他吧?
“是,原本殿下的計劃確實如此,可是殿下跟我說,他那天問過您了,他說大人您不會背叛他。”茗卓淡淡道。
周侃侃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她覺得茗卓這句回答跟她的那個問題並沒有實質性的邏輯關係。
“僅此而已?”周侃侃質疑。
僅僅是因為她不會背叛自己,所以寧願要犧牲自己來保護她?他有這麼善良?
“大人您覺得是僅此而已?”茗卓死氣沉沉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異樣的變化,但也是轉瞬即逝。
“什麼意思?”周侃侃覺得他在跟自己打啞謎。
“沒什麼。”茗卓覺得自己剛剛失禮了,態度又變得恭敬起來,“季大人有空的話,去看看殿下吧,再過三日他就要被賜刑了。”
又叫她去看他,周侃侃是真不想去,但怕茗卓傷心,她這次沒有正面回答他,只說:“好,我知道了。”接著她又問茗卓:“你知道聖上這次狠下心一定要賜死太子殿下的原因嗎?這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季大人想知道?”茗卓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反問道。
“嗯。”周侃侃誠懇地點頭。
這件事一直困惑了她許久,她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能讓老子一定要處死自己的兒子。父子之間,難道會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這事要從先皇后說起。先皇后是臨國的長公主,當年長公主作為和親公主嫁給當時還只是皇子的聖上,再後來聖上繼位,長公主被封皇后,統領六宮,殿下作為皇后長子,被封為儲君。”
“這些我知道。”
這些是宋歸寧母親的人物設定,周侃侃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