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娘也看到了,顧不上躲薑糖,腳步一轉走向兩個孩子:“這是怎麼了?在學校被欺負了?”
百鍊成鋼看見她們,頓時小跑著過來。
百鍊乖巧喊人:“娘,蘇伯孃。”
成鋼癟了癟嘴巴,滿臉委屈:“娘,蘇伯孃。”
薑糖與蘇大娘對視一眼,拉著兩個孩子往屋裡走,再帶他們到壓水井旁把手洗乾淨。
“說說看,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要哭?”薑糖坐在椅子上問他們。
蘇大娘見狀,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是她八卦,主要兩個孩子都是軍屬區的,而她又是蘇師長的媳婦兒,看見了卻不理睬,是要遭人說閒話的。
再說就算不看這些,光她和薑糖的關係,就沒辦法坐視不理。
成鋼又癟了癟嘴,“娘,曾妮妮今天沒去上學,我和哥哥擔心她又被她爹打,所以偷偷去看她。”
說到這他又想哭,哽噎了一下。
百鍊補充抿了下唇,補充道:“我們沒看到曾妮妮,只聽到她奶和她爹在院子裡罵她娘是不生蛋的母雞,兒子都生不出來一個,居然還有臉喝農藥自殺。”
聽到這裡,蘇大娘的臉色頓時黑下來,“你們同學她奶是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造孽啊。”
薑糖面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不過她沒說話,眼神示意百鍊繼續。
百鍊沉默了幾秒,“周圍有許多人看熱鬧,我和成鋼聽到,曾妮妮娘喝了農藥之後,她爹和奶根本沒送她去醫院,是幾個鄰居看不過眼,擔心出人命,才一起出力把她拉到醫院。”
許是成鋼的話,又讓他想起當時的畫面,眼淚一下就繃不住了,“娘,曾妮妮和她娘真的好可憐啊。”
蘇大娘也氣得咬牙,呼吸都不自覺略微變得急促:“太可惡了!這個男人和老婆子好狠毒,就算沒有生兒子,也好歹生了個女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薑糖拍了蘇大娘的手,眼底有些冷意,“氣什麼,為著那種人生氣不值得。”
說完她又身後摸了摸百鍊成鋼的腦袋,安慰著說道:“你們也是,犯不著為那種人難過,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遲早也是會遭到反噬的。”
百鍊成鋼情緒低落地點頭,過了幾秒,成鋼又眼睛迷茫地說道:“娘你不是說,女孩子都是寶貝兒嗎?但為什麼大家都想要男孩,不想要女孩。”
薑糖表情一頓,復而又認真地看向兩個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是父母的寶貝兒,只是女孩子普遍體力不如男孩子,所以咱們作為男孩子,要照顧好身邊的女孩子。”
說到這,她停頓了幾秒,讓兄弟倆好好理解一番,才又繼續道:“而他們為什麼會看不起女孩兒,是因為他們的腦袋壞了,裡面裝的都是屎。”
百鍊成鋼聽完都似懂非懂地點頭。
蘇大娘則是詫異地看著薑糖,她沒想到薑糖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雖然偉人說過婦女也能撐起半邊天,不過存在重男輕女思想的同志還是佔多數。
所以蘇大娘生氣歸生氣,同情歸同情,心裡卻是沒有過多想法的,總歸是別人的家事,她們這些外人只能聽聽,是插不上手的。
“時間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蘇大娘說道,知道兩個孩子沒有被欺負,留下來也做不了什麼。
而薑糖心裡在想曾家的事情,心不在焉地把對方送出門了,才想起那兩斤紅花肉沒還。
薑糖沒把兩斤肉都做完,只切了一斤左右,又泡了些上回曬的筍乾,泡發後的筍乾切成片待用。
成鋼在院子裡洗青菜,百鍊在廚房裡幫薑糖燒火。
熱鍋下一點點油,再將肉片倒下去翻炒,蘇大娘拿來的五花肉挺肥的,只炒了一小會兒便出了很多油。
薑糖將鍋裡的油盛起來,只留鍋底還沾少許,下姜蒜爆香,再下切好的筍片,香味很快就出來了。
兩個孩子被饞得直咽口水。
成鋼匆匆把青菜洗乾淨,端著菜籃子跑進廚房,在灶臺前停下,眼巴巴地瞧著鍋裡的菜。
“娘,你教我怎麼做菜吧?”成鋼突然說道。
薑糖詫異地望向他,“怎麼突然想學做菜?”
百鍊抿嘴笑了笑,搶答道:“我知道,你去曾姥姥家的時候,成鋼想吃煎魚,爹就去買了一條大鯉魚回來煎,沒想到煎出來的魚又黑又鹹又苦,都把弟弟氣哭了。”
成鋼聽見自己沒出息哭了的事情也被百鍊抖出來,頓時不樂意了,也開始揭百鍊的短:“哥也很生氣,一晚上都沒跟爹說話呢!”
薑糖聞言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那徐團長是不是一晚上沒發現大兒子生他的氣了?”
成鋼驚奇地瞪大眼睛:“娘,你怎麼知道的?”
百鍊耳朵尖有些發紅,露出不自在的神情,不過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薑糖,也在期待答案。
薑糖一臉好笑的表情:“因為你哥平時就不愛說話,所以你爹只會以為你哥不想說話,而不是生氣。”
成鋼恍然,百鍊則皺了皺眉頭。
薑糖樂得不行,沒想到百鍊這孩子居然這麼好笑,不顧該教的還是得教。
她將鍋裡的菜盛起來後,輕咳一聲看向百鍊,“生氣不能自己生悶氣,得說出來,不然別人都不知道你生氣了,你只能氣到自己。”
百鍊的小臉紅了紅,他抿著唇,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成鋼也很贊同,跟著重重地點頭:“哥,你要學我,有什麼都說出來,一定要讓爹知道!”
百鍊疑惑地看向他,真誠發問:“然後就被爹狠狠揍屁股?”
成鋼一噎,梗著脖子,死要面子地反駁:“爹就是個紙老虎,才不會揍人!”
話音落下,薑糖一抬眼就看到廚房門口的紙老虎,她頓時眼含同情地看了一眼成鋼。
百鍊也看見了,默默挪動腳步,遠離成鋼幾步。
成鋼完全沒察覺,還在大言不慚地吹牛:“爹每天都說要揍我,每天都不揍,說實話,我都看不起他。”
薑糖沒想到他膽子居然這麼大,再看徐望歸黑成鍋底的臉色,直接笑完了腰。
而百鍊被他蠢到,小大人似的扶了扶額頭,朝門口的徐望歸艱難一笑:“爹,你回來了。”
他打完招呼,默默看了眼成鋼,心想他只能做到這地步了,隨後腳步又忍不住挪了挪。
成鋼從聽到百鍊的話開始,就僵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徐望歸皺著眉頭看他,後槽牙要得緊緊的,“今天就讓你體驗一下,你老子是不是紙老虎,居然還敢看不起老子。”
說完他在薑糖和百鍊都沒反應過來之際,一個跨步上前,伸手拎起成鋼,厚重的巴掌“啪啪”兩聲往他肉肉的屁股呼過去。
成鋼下意識掙扎,只是徐望歸的手臂像鋼鐵似的,任由他怎麼掙扎都不動,最後只能被迫接受兩巴掌。
徐望歸打完就將他放回到地上,冷冷哼了一聲:“說說,你老子是不是紙老虎,還看不看得起你老子?”
成鋼捂著屁股,紅著眼睛搖頭,面上還帶著些委屈。
百鍊在一旁神情吶吶地看著他們。
薑糖不管他們父子的事情,看過熱鬧就準備炒青菜,“百鍊把筍片炒肉端出去,成鋼去拿碗筷,徐團長過來幫我燒火。”
聽見她的指揮,父子三人頓時散開,忙活各自的事情,誰都沒有再提徐望歸揍人的事情。
青菜是薑糖一個多月前從齊家院子挖回來種下的捲心菜,成鋼已經把葉子撕成小塊,薑糖倒入鍋中翻炒幾下就可裝盤了。
她和徐望歸都喜歡吃口感爽脆一些的蔬菜。
飯桌上,薑糖感受到了久違的舒心。
平時成鋼總是嘰嘰喳喳故意跟徐望歸頂嘴,說一句頂一句,父子倆又是拍筷子又是拍桌子,薑糖每每都被吵得心浮氣躁,忍無可忍。
今天成鋼意想不到地捱了揍,知道徐望歸併不是每次都說說,而是真的會打人之後,就變得老實起來。
薑糖總算能安安心心出一頓飯了。
徐望歸給薑糖挑了幾塊瘦的肉放她碗裡,又動作麻利往自己的嘴巴里塞幾塊,一臉滿足:“好久沒吃到這麼香的肉了。”
說完他後知後覺地問:“咱家還有肉票?”
說起這個,薑糖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有沒有,你不是最清楚?”
她去江寧市前,家裡還有五斤肉票,本來打算回來後,一家人吃一頓好的。
沒想到徐望歸全用完了,一張不剩……
徐望歸臉上露出訕訕的表情,“那這些肉?”
“蘇嫂子送來的。”薑糖如實告知,又說道:“你看看要給她們回些什麼?”
畢竟在這個年代,肉是比米麵還精貴的存在。
徐望歸聞言,很快便猜到蘇大娘為何要給薑糖送肉:“不用回什麼,安心吃吧,這是你應得的。”
薑糖抬頭看他一眼,“你心裡有數就行。”
她主要擔心他的領導會有想法。
晚飯時間很快結束了,這是薑糖到竹橋以來,吃得最舒心的一頓。
她大手一揮,豪爽地罷免了徐望歸洗刷鍋碗的工作,“讓我來!”
徐望歸看著她詫異地挑眉:“難得啊,小姜廠長。”
薑糖斜著眼睛看向他,從鼻腔發出“嗯哼”的聲音。
神情很是傲嬌。
百鍊成鋼也不敢再出去浪,吃完飯就老老實實待在院子裡玩。
癱在躺椅上消食的徐望歸看他們玩了一會兒,實在沒看出畫一堆格子,放一塊石頭在裡面蹦蹦跳跳有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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