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什麼?”
虞長君的聲音幽沉地響起,像是含有萬千情緒,但仔細一聽,似乎又和平日沒什麼區別。
和虞長君認識多年,程琳琅知道這種狀似平靜的虞長君才是真的暴怒到了極點。可他從未用這種面孔對待過她
“阿君……”程琳琅不由有點害怕,半晌才支吾著開口,卻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
“我再問你一遍,你剛剛說的什麼?”虞長君朝她bī近一步,不知為何,他藏在袖中的手,竟涼得不像是自己的。
程琳琅慘白著臉,勉強笑了笑:“你說我說的哪句話?我剛剛睡糊塗了,又受了驚嚇,不記得了。”
她還抱有一絲期待,或許虞長君什麼都沒聽到,他只是恰好來了西閣。
聽了程琳琅裝瘋賣傻的話,虞長君站在原地,久久未挪動半步。
在帷幕後,穿著一身血衣裝鬼的玲兒,見虞長君此狀,以為他又輕信了程琳琅那個女人的顛倒黑白的話。
玲兒自嘲一笑,這樣的狀況還不夠多嗎?
小姐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被這個男人傷透了心。
越想越苦澀,玲兒悄悄拿起桌上一柄修花枝的銀剪,猛地朝程琳琅撲了去。還沒靠近程琳琅,虞長君身形猛地一動,鉗制住了玲兒的手腕。
“啪嗒”,銀剪落地。
玲兒手腕一陣痛,仇恨地望著虞長君:“虞長君你這個卑鄙小人,你竟然出爾反爾。你放開我,我要殺了這個女人給小姐報仇,然後再殺了你。”
這番話,實屬大不敬。
可虞長君面上卻毫無波動。他點了玲兒的xué後,才放開了她的手。
“你放心,本王說到做到,只不過本王要知道事情真相。”虞長君眸光猛地一黯,緊緊盯著床上的程琳琅,“告訴我,為什麼要陷害段竹心?”
“阿君,你相信那個死丫鬟,都不相信我?”程琳琅心底驚慌不已,依然強撐著辯解,“這兩主僕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yào。”
虞長君驀然愣住了,心底躥起一陣痛意。
可這次卻不是為了程琳琅,這個和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愛過也傷過他的女人。
而是,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
那個眉目素雅的女子,面目淚痕地質問他——
“你就這麼相信程琳琅?你就真覺得我如此狠dú”
彼時,他是怎麼回答的呢?
“這個世上,如若只有一人能相信,那隻能是琳琅了。”
可此時此刻,這個他曾經最相信的人,卻一而再的騙她,事到如今,竟然還不知悔改血口噴人。”本王就是曾經太相信你了。”虞長君低聲說,嗓音複雜,說不清對面前這個女人是恨,還是失望。
“來人,好生看管將軍夫人,不准她邁出這個房間一步。”
虞長君本想聽她親口承認,但如今,卻不想再問下去了,在這個房間裡多呆一秒,就讓他的心,多痛一分。
這份痛,現今全是因為那個被他親手處死的女人。
不想再看程琳琅的惺惺作態,虞長君大步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