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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道熱吻北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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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北極

 雅庫茨克, 俄羅斯薩哈共和國的首都,冬季的溫度,甚至有時候比北極圈內還要寒冷。

 東西伯利亞的冷風呼嘯, 宋鬱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你跟他說,我再加五萬盧布,問他去不去。”她對俄羅斯翻譯說。

 宋鬱請的俄羅斯翻譯是一個金髮很漂亮的年輕姑娘,名字叫莉娜,在中國讀過三年的大學。

 莉娜聞言, 愣了愣,對著租車行老闆比了個手勢, 用俄語溝通, 轉述了宋鬱開出的高價。

 租車行老闆身形高大魁梧, 挺著大大的啤酒肚,聽到五萬盧布時, 猶豫了一瞬,又迅速擺擺手,用俄語急促地拒絕。

 “給再多的錢他也不去。”莉娜翻譯給宋鬱。

 她無奈地聳肩,“不會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進奧伊米亞康。”

 “太冷了。”

 奧伊米亞康被稱為北半球的極寒之地, 歷史最低氣溫達到了-71度,冬季平均溫度也到了-50度。

 再加上距離雅庫茨克八百公里,路途中還要穿越一條非常危險的公路。

 “科雷馬公路, 被稱作世界十大危險公路,其中有六百公里是無人區。”莉娜解釋道。

 她扭頭看向宋鬱,希望能夠打消她的念頭:“要不還是算了吧, 我們已經問了所有的車行了。”

 他們找的車行, 提供租售車輛和提供司機的服務, 所有人聽說宋鬱要去的地方是奧伊米亞康, 都立刻拒絕了。

 宋鬱雙手插進外套的口袋裡,抿了抿唇,思索片刻:“那我自己開車去。”

 “你問他推薦一輛耐低溫的車。”

 莉娜遲疑片刻,翻譯給了車行老闆。

 車行老闆聽聞,一臉不置信地看向宋鬱。

 不過有生意不做白不做,他轉身領著她們去看車。

 在極寒的環境裡,普通的汽車發動機根本沒有辦法啟動,最後車行老闆給她挑了一輛俄羅斯產的UAZ吉普車。

 車行老闆站在吉普車前,拍了拍車前蓋,嘰裡呱啦介紹了一大堆。

 莉娜也跟不上他關於車子效能的各種專業詞彙解釋,只記得其中一個資訊。

 “上個月剛有人提了一輛UAZ吉普。”她翻譯說,“這輛是車行裡的最後一輛了,雖然是二手的,但是質檢保證沒問題。”

 宋鬱繞著吉普車轉了一圈,本來就是隻開一趟來回,能開就行,沒什麼可挑的,她朝莉娜點點頭:“就這輛吧。”

 莉娜轉身用俄語和老闆交談,還很努力地講了個價。

 -

 第二天,雅庫茨克下起了雪。

 宋鬱計劃天不亮就開車出發,莉娜為她準備很多路上吃的食物,還有一個不鏽鋼保溫壺,裡面裝了滿滿的熱水。

 臨出發前,莉娜欲言又止,試圖勸她別去了。

 “等到溫度暖和一些再去也不晚,我以前接待過國外的科考隊,他們都是春夏才會進奧伊米亞康。”

 停在路邊的黑色吉普車宛若一個龐然巨獸,車身線條硬朗彪悍,充分體現了戰鬥民族的特色。

 宋鬱拉開車門,躍了進去,伸手繫好安全帶。

 她的手肘撐在窗簷,探出半個身子,笑了笑:“晚了我怕來不及。”

 宋鬱將腦袋架著的墨鏡撐回到鼻樑上,兩手搭在方向盤上:“走了。”

 吉普車發動機的聲音很大,轟隆轟隆,一頭扎進了大雪裡。

 -

 從雅庫茨克出發,宋鬱一路往東開。

 以前她看過俄羅斯的影視作品,只知道西伯利亞荒涼寒冷,但真正穿越這片土地,大雪覆蓋凍土,才真正領悟到,在這樣的環境裡生存,的確需要鋼鐵的意志。

 隨著越往東開,氣溫明顯越來越低,因為溫度過低,車內的暖氣已經不制暖了,所幸車後排還生了一個火爐,是莉娜給她放的。

 這是莉娜之前作為翻譯,跟隨別國考察隊去奧伊米亞康時學到的,住在那裡的雅庫特人,車裡都會備上暖爐。

 白天日照時間很短,宋鬱感覺沒亮幾個小時,天就又黑了。

 一路上,她就沒看見過幾輛車,上到科雷馬公路以後,車就更少了。

 只能看見在路邊被開翻了的一輛麵包車,整個車頭被埋進厚厚的雪裡,就那麼被拋棄在那裡,誰也不想在這樣冰封雪地裡去救援一輛車。

 宋鬱雖然坐在車裡,但溫度依然很低,哈出來的氣都是白色的,側邊窗戶沒有暖風吹,起了一層薄薄的冰凌。

 前方被車燈打亮的路,在霧氣之中,透著灰藍色的冷寂。

 道路兩旁時不時能看見十字架式的墓碑。

 出發前宋鬱聽莉娜提起過,當年為了修築這條公路,死了很多的人。

 全長六百公里的科雷馬公路,每一公里下方,都埋了很多的屍骨。

 宋鬱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食指指尖輕敲,節奏有些急促焦躁。

 她餘光瞥一眼手錶,已經晚上七點了,沒多久應該就能到達奧伊米亞康。

 只不過連著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宋鬱整個人非常疲憊,不斷地打哈欠,上下眼皮直打架。

 怕自己和剛才看到的那輛報廢麵包車一樣的命運,她開啟雙閃,找了一塊平地,停車休息。

 宋鬱沒把車的火熄了,這裡天氣太冷,一旦車熄了火,就再也打不著了。

 她從放在副駕駛的包裡翻出帶來的相機,因為溫度太低的緣故,電量掉得很快,出門時明明充滿的電,這會兒只剩下一格電。

 停車的位置不遠處,立著白色的十字架,在無人的蒼茫冰雪大地裡,顯得格外醒目。

 這一路上,宋鬱數下來,總共有六十七個墓碑,那些還是運氣好的,剩下更多人,是籍籍無名的死去。

 她靠在椅背裡,給自己倒了杯水,莉娜給的保溫壺裡的水已經不熱了。

 休息的差不多了,宋鬱拿起相機,拉開車門跳下車。

 室外的溫度果然冷得刺骨,甚至連呼吸都是生疼生疼的,宋鬱就連在北極也沒感受過那麼冷的環境。

 她匆匆拍了幾張十字架和科雷馬公路的照片,就趕緊跑回了車上。

 車門“啪”得一下關上,車頂上的積雪嘩啦啦落了一地。

 宋鬱把相機往副駕一丟,手放在車鑰匙上,擰了擰發動機。

 發動機發出一聲不正常的悶響,隨即熄了火。

 她皺了皺眉,又試了幾次,結果發動機怎麼也打不起來。

 宋鬱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髒話,小聲嘟囔:“不會那麼倒黴吧。”

 她打了十幾分鐘的火,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偌大的吉普車,宛如一隻執拗的巨獸,賴在了這裡,怎麼也不肯再次啟動出發。

 吉普車打不著火,隨著時間的推移,車體的溫度越來越低,再次打著火的可能性會變得更小。

 明明周遭環境寒冷,宋鬱卻急得出了一後背的汗。

 在零下五六十度的環境裡,車內氣溫驟降,宋鬱已經凍得哆嗦,手和腳都沒了知覺,只是不斷機械地在嘗試打火。

 不知道多少次嘗試之後,宋鬱一拳頭敲在了方向盤上,鳴笛聲在死寂的科雷馬公路上顯得格外突兀。

 她靠在椅背上,抬手擋在臉上,餘光瞥見車後排的暖爐。

 暖爐也扛不住這樣的低溫,漸漸熄滅。

 宋鬱翻出手機,打了一通求救電話。

 接電話的工作人員只會說俄語,溫溫吞吞的,宋鬱和他溝通了許久,才勉強讓對方知道了自己目前的位置和狀況。

 對方回覆了一大段的內容,宋鬱一句也聽不懂,直到掛了電話,她也不知道救援到底什麼時候能到。

 西伯利亞的狂風呼嘯,巨大的吉普車在這片土地上,顯得微不足道,渺小而易碎,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被吹倒。

 宋鬱冷得上下牙齒打顫,從副駕扯過毛毯蓋在身上,但一點用也沒有。

 她雙腳直接踩在座椅上,蜷縮起來,將被子裹住全身,羽絨服的帽子壓住腦袋,整個人縮成一團,儘量不動彈。

 她時不時地去看手錶,秒針咔噠咔噠的聲音,催得人難耐。

 宋鬱只感覺到自己渾身的熱量在不斷地流失,金屬車身籠罩住她,像極了一具棺木。

 恐懼包圍住她。

 她望著遠處的公路,筆直而看不到盡頭,煙霧繚繞之下,還真像是它的別稱,幽靈公路。

 宋鬱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明明知道不能睡,但還是抵不過席捲而來的睏意。

 她最後掙扎著,眨了眨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光,透過車前窗,射了進來。

 黃色的光芒刺眼晃目。

 她眯了眯眸子,看見了遠處徐徐開來的白色吉普車。

 車上走下來一個男人,身形挺拔修長,在灼目的光線裡,看不清臉,只能看見一個輪廓。

 彷彿是救世的神降臨

 感覺到車門被人從外面拉開,更加刺骨的寒意湧了進來。

 宋鬱身體已經完全不抖了,彷彿失去陸直覺,就連血液也不流動了,像是凍成了一塊冰。

 男人右手搭在車頂上,薄唇輕輕抿著,眉心微皺,好像有些不耐煩,不知道是不是見慣了擱淺在幽靈路上的旅客。

 他用英語說了一句:“出來。”

 聲音低低沉沉,很有磁性。

 宋鬱愣了一瞬,動作遲緩地抬起頭。

 裴祉的眼皮低垂,猝不及防對上了她的視線。

 男人漆黑的瞳孔倏地放大。

 “你怎麼在這裡?”他的眉心皺得更深。

 宋鬱望著面前許久未見的男人,呼吸微喘,每吸一口極寒的空氣,嗓子眼裡就像是被刀剌過。

 她笑了笑,凍得僵硬的嘴角輕扯,痛得彷彿要裂開一般。

 “你說為什麼人類明明那麼冷了,卻還要吸冷氣呢?”

 宋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情景下,她會問出一個那麼傻的問題,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該說的。

 眼皮上彷彿壓了千斤的重量,“好睏啊。”宋鬱小聲地說,似乎下一秒就要睡去。

 “......”裴祉望著蜷縮在座椅裡的女人,臉色沉沉而僵硬。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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