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所有的話都被咽回肚子裡，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
蔡小央用力握著水果刀，她恍惚想起上次，當時她就是心太軟，如果做的再果決點，置男人於死地，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在確定葉晨死透後，她一把拔出刀，用紙擦了擦刀上的血跡。
門外的小警察還絲毫沒發現問題，年紀大一些的照例巡查，蔡小央抓緊時間，鑽進樓梯間，往樓下跑去。
她的腳步很快，一邊跑一邊將不合身的衣服脫下，分著扔進不同的垃圾桶中。
突然，她好像撞上了一個人。
“你這小姑娘，走路怎麼不看路啊。”
剛和顧妍雨通完電話，養母獨自一人想在醫院四處轉轉，蔡小央慌不擇路，一不小心撞到了她。
養母被撞的生疼，眯著眼睛看過去，只見蔡小央衣衫不整神色中透露著慌亂，她手上還拿著一把水果刀，上面隱隱約約能看出血跡。
“你……”
養母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隱隱約約有不好的猜想，蔡小央慌忙逃竄，見面前的女人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不說，她的手上居然還有一塊手錶。
這種表的款式獨一無二，她看過照片，之前就戴在了簡修然的手腕上。
她突然知道，眼前的女人的身份，顧妍雨的養母。
而她手上戴著的，應該就是當初簡修然給顧妍雨的信物。
“你……你是做什麼了嗎？”
養母覺察出蔡小央的眼神不對勁，準備偷偷離開，哪知道對方一把拉住她，不由分說地搶她手上的手錶。
這她哪會願意，“你做什麼，這手錶是我女兒的。”
她怕放在病房不安全，才隨身攜帶。
哪知道蔡小央，不由分說的捏著她的手腕。
反正已經殺人了，做了這麼多都是為了嫁入簡家，如果有手錶的話……
蔡小央更加賣力的搶奪手錶，沒想到這老女人都病入膏肓了，力氣還不小。
“你鬆手，這是我女兒的，我要還給她的。”
養母還想掙扎，可渾濁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之前女孩另一隻手拿著的水果刀，不知什麼時候就朝著她的胸前刺過來。
她沒來得及發出呼叫，瞳孔一黑就倒了下去。
臨死前，還死死拽著手錶，生怕被人搶走。
蔡小央漠然地看著女人倒地的位置，不急不慢地從她手腕上取下手錶。
“你自己找死的，跟我沒關係。”
……
翌日，顧妍雨收到了兩個訊息。
葉晨死了，被連刺五刀，身上有掙扎的痕跡。
母親也死了，被歹徒一刀斃命，眼睛大大的瞪著，好像死不瞑目。
警察告訴她，“初步推測，可能是兇手先殺了葉晨，沒成想被你母親看到，然後將你母親滅口。”
顧妍雨呆呆地站在原地，昨晚負責守夜的警察被勒令調查，其餘的警察還有法醫來來回回地從她眼前走過，當母親的屍體從她眼前抬過去時，她猛地推開擋在她面前的人群。
“媽……”
尖叫聲穿透耳膜，顧妍雨想，她或許已經死掉了吧。
當她撲在母親的身上，感覺到她骨瘦如柴冰冷的身體時，她甚至不覺得自己還活著。
“明明已經有做手術的錢了，明明有了腎源就可以手術了……”
她和養母從小相依為命，正因為有媽媽，顧妍雨才能真正感受到自己被愛，存在於世界上的證據。
可現在，媽媽死了，她將永遠是一個人，沒有人會記得她，更不會有人愛她。
顧妍雨在母親身上哭了好久，身邊的人都忍不住動容。
女警扶著她，強硬地將她從母親身上拉走，當看到母親被帶走時，她突然鼓起一陣力量，“不要，別把我媽送走。”
她拼了命，往擔架那邊衝去，接著一個懷抱從身後將她狠狠地抱住。
“別動，冷靜點。”
熟悉的古龍水味，她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可她不死心，淚水不斷從眼眶中奪目而出，“不行，我不能讓我媽走，我不能讓她離開我。”
簡修然的力氣很大，任她如何掙扎都動彈不了。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轉過身，咬住男人的肩膀，簡修然悶痛一聲，還是不肯鬆手。
警方將母親的屍體帶走了，顧妍雨瞬間彷彿失去了全部力氣，她直直地看向簡修然，暈倒在男人懷中。
顧妍雨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數不清的白，充滿了死亡的味道。
她大腦有些混沌，花了點時間去回憶這是哪裡，她怎麼了。
“你醒了？”當護士小姐推開房門，小心翼翼詢問她時，痛苦的回憶全部湧了上來。
她只覺得眼睛酸澀，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護士看著被眼淚淹沒的她，內心有些不好受，“你等一下，我去叫人。”
夏辭推開病房門，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顧妍雨抱膝坐在床頭，臉上毫無一絲血色，整個人透著冰冷的氣息，她的眸光很暗，像是完全失去了活下來的希望。
“顧小姐……”夏辭有些不忍，他想起進來前簡總對他說的話。
“你進去吧，這個時候，她應該不會想看到我。”
顧妍雨把破碎的哭聲都憋進了喉嚨裡，她抬起眸，悄無聲息地看向他。夏辭嚥了口唾沫，連與她對視的勇氣都沒有，緩了好一會，才說道，“簡總要我跟您說，可以回家了。”
她並沒有大礙，不過就是情緒太激動，導致的昏厥。簡修然把她送去了別墅那邊，奶奶在得知她生病的原因後，更是每分每秒的守在她身邊。
“妍妍，該起床吃點東西了。”
一連好幾天，所有人都默契的不提她養母的死訊，顧妍雨臥在房間裡，醒了睡睡了醒，滿腦都是母親的音容相貌。
有時候幾乎產生了幻覺，媽媽或許沒有死也不一定。
“奶奶，我不餓。”
她是真的不餓，可當看到奶奶親自將小米粥送到她面前時，還是微微張開了嘴巴。
“孩子，別想太多，這件事你放心，阿然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老人不自覺想起孫子知道這件事的反應，臉上的驚慌失措與擔憂根本來不及藏匿。
沒有人能騙過自己的本能反應，即使他目前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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