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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轉成為柯學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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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102章 地鐵襲擊案4(二合一)

怎麼可能……他不是聽錯了吧。影山步怎麼可能情況突然就危急了?

他們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嗎?

松田陣平怔愣在原地, 而那名醫護人員則步履匆匆地走向下一個需要幫助的病患。

他還想問些什麼,下意識地抓了一下,但對方已經大步走遠了, 只留下一陣風。手中抓住的衣料猛然被撤走時, 讓他不禁感覺到心裡一空。

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從他的手中生生被搶走了一樣無力。

抓不住, 留不下……也搶不回。

先前的種種線索碎片此時在亂糟糟的大腦裡聚合重組,由一條線漸漸串聯起來,於是事情的真相變得清晰。

不是炸彈,而是毒氣。

——是毒氣!

怪不得在他與列車長溝通完畢,第一次返回第二節車廂之後,影山步會那樣嚴厲地喝止他踏入車廂。

那時他還單純地以為影山步只是出於降低風險的考慮,想要減少炸彈現場的無關人員,總歸在第二節車廂裡他也幫不上其他的忙, 便聽從了影山步的指令,回身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然而……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離開第二節車廂時關上的通道門, 實則為影山步主動要求關閉的, 通往地獄的大門。

而他竟然就那樣將對方毫無防備地留在了原地,與釋放毒氣的惡魔一起暴露在毒氣的包圍之下。

松田陣平不敢深思影山步到底在有毒物質中暴露了多久。他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於毒氣瀰漫的第二節車廂內試圖制服犯人,卻不幸中毒之後,甚至還是影山步將他從那地獄中拖了出來……

等一等, 他好像錯過了什麼細節。

他忽然回想到,在他突然喘不上氣的時候, 依稀記得影山步將他放平在地面進行了急救,然後他的不適便立刻緩解了,至少得以正常呼吸。

現在想來,如果這是中毒所致的話, 那麼影山步必然在他身上用瞭解毒劑,正如方才醫護人員在他小臂上注射的液體一樣,怪不得令他感到有些熟悉。

那麼影山步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解毒劑……

而在那樣的情況下,對方必然比自己中毒更深,又為什麼將解藥留給了自己?

松田陣平已經緩和了的頭疼突然再次席捲而來,他眼前一片發黑,胸腔中的心臟被緊攥著,隆隆地在耳畔震動,像是在悲鳴中試圖掙脫禁錮一樣,就連呼吸都被遏制。

“是我的錯……”

“你會沒事的。”

寡言的青年給他留下的兩句話突然間刺穿回憶浮出水面,簡單有力地擊破了他的防線。

他背靠著牆根,十指插進蓬鬆的髮根用力收攏手指,頭皮傳來的刺痛無法分散他頭痛欲裂的煎熬。他以掌根抵在眼眶上按壓眼球,將黑暗的視野裡壓得金星亂冒,急促地喘氣。

如潮水一樣湧上的恐慌湧上心頭,將他裹挾著扯入無法掙脫的汪洋之中。

松田陣平無法想象影山步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將解毒劑留給他之後,將他安置在地鐵站外的一片和煦清風裡,還在低聲寬慰自己不會有事的。

他以為影山步靠在自己身上只是累了。

是的,畢竟做了那麼多事,累是應當的。

但大約那時根本不是對方故意想要靠上來的,而是已經……

“你怎麼了?你還好嗎?那邊快拿個擔架過來!”附近的急救人員見到他突然表現出來了反常的激烈症狀,以為他的急性中毒緩解程度有限,體內累積的毒性導致了其他急性綜合徵。

松田陣平沒有解釋,也沒有掙扎,因為他急切地想要立即去醫院親眼確認影山步的狀態。但是在醫護人員按著他的小臂準備再次給他注射阿托品時,他伸手擋住了。

“不用了,我已經注射過兩次了。”

有機磷化物中毒後急救給藥的原則是觀察瞳孔大小,如果瞳孔縮小說明副交感神經興奮,因此需要追加阿托品,然而神經毒素如沙.林中毒者的瞳孔恢復不是很明顯,所以反而容易造成阿托品中毒。

松田陣平並不瞭解這一點,但他下意識地認為影山步在第一次給他使用的解毒劑劑量足夠,否則他不會被醫療人員做出輕狀的判斷。

醫護人員不疑有他,只以為是同事給過藥了,確認過病人的情況不會立刻危及生命之後便對抬著擔架的人打了個手勢,將人抬上了救護車。

等松田陣平被救護車送到醫院,身體的表現已經好轉了許多。

他入院之後先被詢問是否與毒藥有過物理接觸,在得到可能的答案之後立刻身上的所有衣物都被扒了下來,然後拿去做處理。換上了住院服後,他被醫護人員壓著進行了相應的處理,並且要求他留院觀察。

護士見他體徵還算平穩,便不再盯著他。

然而他卻焦急地拉住護士,努力組織語言試圖描述人物特徵,並且深刻地感受到了語言的蒼白:“你有沒有看到在我之前送來的一個病人,他是警察,穿著黑色的短袖,也是從地鐵站門口被拉走的。”

被松田陣平拉住的第一個護士忙得腳不沾地,瞥了他一眼就客氣地敷衍道:“抱歉啊,我不太清楚,剛才從地鐵站送來太多病人了。”

然後第二位被攔截的護士在聽到警察這個關鍵詞之後好像明白了些什麼,給他報了個病房的號碼。

“你在找的人是不是毒氣現場送來的?確實是有一個隨身攜帶著警察手賬的年輕男人,搶救完之後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現在轉入普通病房了。”

太好了。

松田陣平猛地鬆了口氣,這一下急促的喘息讓他大腦幾乎再次眩暈起來。

“謝謝……謝謝你。”

他大步走向影山步的病房,步履踉蹌,甚至途中因為眩暈和頭痛不得不扶著牆向前,然而動作絲毫不停。等他看到在擁擠病房的角落病床上安靜沉睡的青年時,那種絕處逢生的慶幸讓他終於將緊攥的心放回了肚子裡。

病房裡的病人都是從毒氣襲擊的現場被拉回來的乘客,與松田陣平情況相似,都出現了一定程度的中毒症狀,目前在留院觀察,只是松田陣平雖然接觸的毒藥劑量比他們略多一些,但卻在第一時間得到了處理,避免了呼吸麻痺等等致死情況的發生。

松田陣平的到來引起了一些病患家人的注意,畢竟穿著住院服到處跑的病人不算多見,尤其是這唐突闖入的年輕男人雖然長相英俊卻面色很差,讓人同時感覺到了大病初癒與魂不守舍集合在一人身上。等他踉蹌又堅定地走向角落病床時,其他人才收回目光——不外乎是又一位受害者罷了。

多數病床邊上都擠滿了聞訊趕來的病人家屬,或有哭天喊地,或有神態冷漠,人世百態紛紛紜紜,在醫院病房裡格外生動深刻。

而靠窗的角落裡無人問津的那張病床上,青年身穿白色的住院服,手臂壓在雪白被面,從微微隆起的青色血管中延伸出滴注用的軟管,指尖夾著監測心率的探測器,床邊的顯示儀上心跳波動規律平穩。

松田陣平在床邊呆站了好一會,才終於卸了渾身的力氣,一屁股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從被子邊緣探入摸索,然後握住了另一隻被捂出熱意的手掌,他將那隻手拿了出來,以雙手包裹低頭貼在額頭上,像是這樣便能夠感受到生命的鮮活一樣,虔誠地閉上雙眼,內心充滿了慶幸。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此時兩人都身穿醫院的白色住院服,而入院時的短袖長褲都拿去處理了,聽說是要用漂白劑消除毒性,估計拿回來的時候也都報廢了。

區區衣物比起性命來說只是小事,但這卻讓松田陣平想起來他之前在地鐵上身穿的皮夾克被影山步要去,大約是用來轉移毒液包裹的。

影山步到底為什麼要做到這一步?

他可以理解對方見義勇為、制止犯人行兇,但以血肉之軀來轉移毒液包裹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出的決定。

顯然影山步是在場最清楚事態緊急程度的人,那麼在第一時間做出的選擇才更能反映出決心的可貴。

不久之前的夜晚天台上,月色晦暗,狂風大作。松田陣平被犀利地責問“到底為什麼會與警察同流合汙”,彼時他怒火中燒地以為影山步才是真正憎恨警察,作風偏激的那個人。

但現在,一切壓在心底的揣測和偏見都被徹徹底底地推翻了。

他胸中情緒彷彿糾纏在一起的線團似的麻亂,在同一天的短短時間內遭遇了緊急的情況,又遇到大喜大悲,令他感到亢奮又疲憊。

在精神放鬆之後,許多疑點才緩緩浮上心頭。

他在做檢查的時候聽到了護士與病人家屬的交談,得到了關於本次事件的最新訊息,比如毒氣的毒性,傷亡的人數,以及有一位大難不死的倖存者,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圈,又幸運地被搶救了回來。

現在想想,這指的應該就是影山步了。

松田陣平從住院服的口袋裡掏出手機,開啟新聞首頁,果然看到了對這件事的實時報道。

死亡人數:1,受傷人數:30餘人。

而那個死者的身份則一反常態地被清楚地公佈了出來,因為死的恰好是行兇的犯人,名為麻田武,43歲,曾在電器公司上班。據稱犯人倒在地鐵站外,等急救人員到達時已經因為窒息死亡。

用最簡單的邏輯推理,影山步曾與麻田武在製造毒氣襲擊的現場扭打,甚至於松田陣平只是後來於第二節車廂駐足了不長的時間,便因為吸入毒氣而體感不適,影山步卻能夠以一人之力完成所有的行動,甚至還帶他脫離了危險。

松田陣平不能想象影山步是怎麼做到最大限度降低影響的,正如他也不明白影山步如何發現列車上有意圖行兇的犯人。

但這一切在面對救命之恩時都化作了微不足道的灰塵。

深藏不露也好,身懷秘密也罷,無論如何,松田陣平都欠了影山步一個天大的恩情。

好在影山步已經脫離了危險,否則松田陣平欠下的就是一條命了。

他放鬆下來之後只覺得渾身疲憊,於是將臉放在沉睡未醒的青年手背上,趴在床邊側過頭單手用手機瀏覽新聞。

只是越看他越感到心驚,剛才在東京地區竟然同時發生了四起由同一個組織發起的恐怖襲擊,不過都因為及時阻止而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炸彈被拆除,縱火犯被當場打暈,而持刀傷人的犯人因為在人群密集的車廂裡掏出兇器,所以仍然導致了五人受傷,其中有兩人傷於人群推搡的踩踏。

至於毒氣則是後果最嚴重的一處現場,因為出現了人員死亡,雖然是死的是犯人本人,在採訪路人時群眾一片叫好。

略過了新聞報道中稱讚警方反應及時的浮誇詞藻,松田陣平的注意力被新聞的後續解說吸引了過去,因為那裡詳細描述了沙.林毒氣可能會造成的後遺症,比如二十世紀末期退伍老兵身上廣泛出現的“海灣戰爭綜合症”就是疑因暴露在戰場毒氣之後造成了終身影響。

老實說,松田陣平對於自己將來是否會切身被影響到這一點感受不深,他只覺得一切都很玄幻,因為事情發生得太快,又超出了他日常所接觸的範圍。

但他看明白了這篇報道的言外之意,就是沙.林毒性難以代謝,會累積在體內,而中毒程度越深的人受影響越大。

正在此時,他感覺到臉頰所貼的手掌輕輕動了動,然後松田陣平立即站起身體,附身觀察影山步的狀況。

結果青年卻睜開一雙漆黑的空洞眼眸,看向手的方向:“是誰?”

松田陣平明明已經站了起來,影山步卻以為床邊的人坐在椅子上,大約是因為感覺到了手上傳來的體溫。

“……”松田陣平張了張嘴,話語梗在喉頭,一時失語。

他竟然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而影山步還有點困惑地抬起手在眼前比了比,終於意識到失明的現實,竟然沒有任何悲傷與惶恐似的,在最初的驚愕之後便恢復了平靜。

他伸手在床邊探了探,似乎想找到剛才與他接觸的那個人,好在下一秒就被兩隻手用力地包裹在掌心裡,重重地握緊。

“是誰?”

松田陣平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艱澀地擠出幾個字:“……是我。”

“松田?你還好嗎?”

松田陣平沒想到影山步清醒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在關心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聲音中的顫抖強壓下去,低聲道:“我很好。”

同時,他彎下腰,一手握著對方的手掌,另一隻手拂開青年額前的碎髮,露出一雙平靜的眼眸,形狀冷峻,睫毛濃密,望向人時給人的印象十分深刻,但此時只有些遲滯的空洞。

“失明……是暫時的。”松田陣平的語氣帶著令人信服的穩重,在對方陷入絕對的黑暗時,用聲音和體溫給予安撫,“你不要擔心,很快就會恢復了。”

然而影山步卻好像比他還冷靜,瞳孔轉向聲音的來源,反手用力握了握對方的手掌,然後安慰道:“聽醫生的就好。”

“你現在有什麼別的不適嗎?”

“有點暈,不過還好。”病床上的青年用另一隻手撐著床想要坐起來,卻沒有發現手背上插著針頭,於是被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

“你別動,我來幫你。”

在床邊按鈕上按了幾下,床便升起了一半,形成躺椅的角度,讓影山步能夠半坐起來。

影山步像是對這種情況有些無措,眨了眨眼才無可奈何地說道:“我只是看不見了,又不是癱瘓了,身上沒有什麼妨礙。”

松田陣平重重地捏了一把影山步的手掌:“什麼叫只是看不見了!你——”

忍了忍,他才放緩了語氣,說道:“你就當你癱瘓了吧,我會把你當作植物人來照顧的。”

“噗。”沒想到病床上的青年反而被逗笑了,難得一見地勾了勾唇角,嘆息著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松田陣平把影山步的手放回被面:“我去叫護士,很快回來。”

“嗯。”影山步微微點了點頭,表示不用擔心他,然後就聽到松田陣平匆匆離去的腳步聲。

影山步在後臺兌換了一顆萬能解毒劑給松田陣平使用了之後才算放下心來,畢竟神經毒素很難透過代謝消除,而松田陣平身上的生效劑量又不算低,他不可能讓松田陣平在故事還沒開始的時候就留下嚴重的後遺症。

這次事故說到底是他做得不夠完美,因為他如果早點告訴松田陣平這是生化武器的話,對方大約就不會再冒失地返回車廂了。他一心想要用炸彈的名義將所有人驅散,卻忘了松田陣平本就天生對炸彈這種東西少一分畏懼,而多了一分身為警察的責任心。

當他在地鐵站裡聽到系統播報的一瞬間,就覺得有些超出掌控的事情發生了。果然,他返回第二節車廂之後就看到了松田陣平與麻田武,於是頓時明白過來這次任務的判定標準。

第一,傷亡人數不能超過100人,包括所有受到影響的乘客。

第二,襲擊沒有按照原計劃順利進行,而是在襲擊開始之前或者過程中就被幹預。

第三,犯人被逮捕或者(瀕臨)死亡。

第四,疏散乘客完成。

是一個襲擊事件被徹底解決的狀態。

影山步本來在逼問出行動計劃之後沒有打算再理會麻田武,因為即便對方已經預先口服了阿托品,但被影山步強行壓在沙.林液體近處太久,本來就受到了不淺的影響,即便是順利逃脫也會飽嘗苦頭,甚至都未必能夠以正常人的狀態從地鐵站離開。

卻沒想到他陰差陽錯地又被松田陣平拖住腳步,以至於無力迴天。也算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

離開之前令影山步選擇將麻田武的屍體帶出來的不是善心,而是為了避免落人口實,如果所有乘客都順利撤離,卻唯獨犯人在逃跑路上倒地不治,那麼極易令人聯想到一些別的可能性。

比如《警察堵住了犯人的求生之路,犯人是否擁有人權》之類的報道,可不是他費了這麼大勁解決完恐怖襲擊之後想從新聞上看到的。

而他在這件事情中露出的一些馬腳,或者說涉及了任務的一些細節,知情人只有兩個。

麻田武和松田陣平。

麻田武死無對證,而松田陣平……

影山步沒打算挾恩圖報,畢竟他自認為讓松田陣平身陷險境是他的工作失誤,因此他有義務負起全責。從車站出來之後他又必須表現出合理的中毒症狀,否則事後無法對所有人解釋他是如何毫髮無傷地在生化武器中殺了個七進七出的。

而他表現出來的暫時失明的症狀,其實是為了過霜島雅樹那一關。

因為他在後臺收到了其他三個任務都已經相繼完成的通知之後,對霜島雅樹的手腕和背景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他也相信這位嗅覺極其敏銳的刑警會在盤問案件的相關細節時,發現一些不對勁的痕跡。

那麼至少身懷正義感的資深警察不會對一個剛剛立了大功,以至於近乎殘疾的年輕警校生逼迫太深吧。

影山步嘆息道:

系統:

影山步:

所以這回他血賺4000點,真是好划算的一天呢。

罷了,總之沒虧就是賺。其實他把另外三個任務交給警察時就做好了會失敗的心理準備,因為他不可能同時阻止四個方向的列車,能全部成功已經是意外之喜。

松田陣平很快和護士一起回來了,護士仔細詢問過影山步的身體狀態和感受之後,告訴影山步:“有些人會被影響到視神經,出現暫時性失明,至於視力什麼時候恢復要看身體的恢復狀況,你先留院觀察一段時間,防止心臟血管有後續的病變。”

影山步自然輕輕點頭說好。

已經空了的輸液袋被收走,針頭從手背上取下。護士離開之後,松田陣平才再次湊到床邊,彎腰拾起病床上青年的手,不鬆不緊地握在掌心裡以示安撫:“你現在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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