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柏山上有一個寒山寺。
寺寒。
寺內只有兩人,一老一幼,一個年長的法號叫弘道,年幼的淨空。
寺廟很小,也很破敗。
出去些許佳節,會有三兩香客上門頌佛,其他時間都極為安靜。
老和尚一年總有三四個月出山去雲遊四方。
所以再此期間,只有小和尚一人在寺廟裡。
和其他同齡的小孩子歡脫的性格不一樣,小和尚很安靜,師傅沒在的日子裡,他會早早的坐在院子裡唯一的菩提古樹下誦經。
小小的四方寺院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頌經。
山下村落的孩童也會偶爾上山找他玩耍,但他的腳卻從來沒有踏出過寺廟的大門。
再後來,就沒有小孩再上山找他玩了。
他就一個人孤獨的頌經,無悲也無喜。
直到有一天,他那個雲遊四方的師傅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小姑娘。
當天夜晚,師傅將他叫到床榻之前,眼神一如從前一樣如古井一般。
“我要死了。”
老和尚向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破舊的僧布被掀開,裡面有一條如同白色肉蟲的傷口,傷口裡還滲著黑血。
小和尚臉上無悲喜,他自小就呆在寺裡,不懂生死。
“為師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一個狼窩裡,你是吃狼乳活下的。”
老和尚開始平靜的交代起了後事。
“你有慧根,千古未見,百年之後,這世間佛堂必有你的牌位。所以收了你做徒弟,為師也不算愧對先人。為師一生遊蕩四方,待我死後,你就生一把火將我燒掉,把餘下的灰灑在寺廟的周圍。”
“我寒山寺破落百年,其實在從前我寒山寺還有其他名號,叫皇覺寺。為師希望在未來你可以重新為我們寺廟塑一座金身。”
說完最後一句,老和尚便猝然長逝。
那一天,小和尚生了一堆火。
他在菩提樹下頌佛。
火餘下的灰被他灑在寺廟周圍。
“和尚,和尚,你天天頌佛,佛可曾應你心。”
那個被老和尚帶回寺廟裡的小姑娘身體恢復奇快,不到半個月就恢復的七七八八。
“佛就在我心。”
小和尚背對著女孩,佛心如磐石。
“無趣。”
小姑娘冷哼了一聲,就自顧自的一個人在寺廟裡玩耍。
小和尚對著古佛誦經。
小姑娘的性格有些歡脫,小小的寺廟自然漸漸囚禁不住她的心,她開始朝寺廟外的村落,集市裡尋找一些樂趣。
小和尚也不阻止,生活依舊往復,劈柴,生火,打坐,誦經。
直到有一天,小姑娘出寺了很久都沒有回來。
小和尚莫名感覺心裡猛然空落落了很多。
但他的腳步依然囚禁在小小的寺院之中。
又過了三年,寺廟外停了三輛馬車。
壯碩的馬,烏青的轎子。
走下了一個紅衣少女。
小和尚一如三年前,劈柴,生火,打坐,誦經。
不同的是他的僧服更加破舊,他的身材更加高挑。
“小和尚,你還是這麼無趣啊。”
少女言笑晏晏,眸中似有點漆。
小和尚怔了良久才說出話。
“施主,好久不見。”
少女是邀請他去她家的寺院。
那個寺院有一個很顯赫的名字,叫神隱寺。
少女也有個顯赫的身份,大唐公主。
三年前的雨夜,皇宮遇到行刺,公主被刺客劫走。
半路上被一個雲遊四方的老和尚救下。
這便是一切故事的開始。
小和尚看著少女,又看了看身後破敗的古佛。小和尚背對這少女,心如磐石。
“施主,請回吧。”
寺廟裡又傳來緊湊的唸經聲。
少女臉色蒼白,明明她已經放下的身架,甚至不惜和最疼愛她的父王大鬧了一番才爭取到這樣的機會。
和尚,都好狠心。
唸經,頌佛。
朝朝暮暮。
又過了十多年。
破舊的小寺廟內的所有經文都被他翻了個遍。
他亦熟記於心。
某日他無意打翻了書桌,他看見了一封由老和尚留下的一張信。
信封上只有一個字。
----空
信上無一字,但有似有千萬字。
小和尚推開了寺廟的大門。
院落裡唯一的菩提樹死了。
這十年來,他心中一直有一道紅色的身影。
無論他如何頌多少便經文,那道紅色的身影總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內心。
他知道,他心中的禪死了。
“和尚,和尚,你天天頌佛,佛可知你心。”
小和尚用一把木鎖,將寺廟關閉。
這是他第一次走出寺廟的大門。
他曾在誦經時,聽女孩講起過山下集市的熱鬧,人煙的繁盛,佳節的喜慶。
他亦聽過女孩用嬌憨的語氣向他訴說山下人家娶親時的大紅花轎,鑼鼓震天。
山下一如女孩所說的熱鬧,不過未曾見過有人娶親。
人間煙火氣。
小和尚穿著破舊的袈裟開始了遊歷。
他先逛遍了他所在州府內的寺廟,辯經。
無一人能贏過他。
一個老和尚對他說,最好的寺廟在京城,最好的經文也在京城。
小和尚伴青燈而行,風餐露宿。
他走的官道,一路上所辦理的文書比他走過的路還繁瑣。
他的名氣也隨著他踏過的州縣越來越大。
辯經。
世道上都知道有一個小和尚,要去神隱寺辯經。
有人笑他初生牛犢不怕虎。
有人鄙夷他,說他只是為了虛名。
但和他辯過經的老和尚自此都沒有再走出過藏經閣半步。
又過了三年,他最終還是到了京城。
不過和他初次走出寒山寺不同,在他的身邊有了很多信徒。
他的袈裟不在像過去一樣破舊,他的臉色也沒有過去那般枯黃。
換個說法來說,甚至有些俊美。
大唐禮佛。
在皇城下,皇帝親自為他於神隱寺主持設下法壇。
兩人坐在高高的法壇上開始了辯法。
神隱寺的主持在辯經一道功力爐火純青。
他們從白天辯論到黑夜,三天三夜。
最終老和尚因為體力不支倒下了。
皇上設下御宴款待。
在宴席上他看見了那個紅衣姑娘,此時的紅衣姑娘已經不再像過去一樣歡脫,她盤齊發髻神色低沉。
在她的身邊盤坐著一個端端正正的稚童一如過去那個盤坐在菩提樹下的他。
“和尚,和尚,你天天頌佛,佛可知你心。”
(完)
在一間莊嚴肅穆的教堂內,一個慈眉善目的牧師站在佈滿鮮花得高臺上。
高臺下漆黑一片,直到一聲聚光燈得打響聲,所有得光線都聚焦在高臺得對面一個高高聳起得椅子上的少年臉上。
牧師手中的節杖在高臺上敲出了清脆的響聲。
“眾神降臨於世,將災厄獎賞給眾生,來吧,讓我們讚美萬能的主。”
他將手中的節杖舉得高高的,彷彿在歌贊神的降臨。
下一刻整個教堂內傳來排山蹈海的附和聲。
坐在高聳的椅子上的慶羅微咪雙眼,只見在他的凳子下竟然滿是耀眼奪目的黃金瞳。
感受到場下熱烈的回應,牧師再次舉起了手,高昂的聲音在整個教堂迴盪。
“我們歌贊萬能的主,是因為他只在天上無法干擾下世萬物的自然更替。倘若主私自下往凡間,我們將食其血肉將其送上天堂。”
牧師的眼中寫滿了虔誠。
教堂內傳來整齊劃一的禱告聲。
“倘若主私自下往凡間,我們將食其血肉將其送回天堂。”
“倘若主私自下往凡間,我們將抽其骨髓將其送往地獄。”
“倘若主私自下往凡間,我們將打碎其神格將其泯滅於虛無。”
牧師在胸口畫了格十字。
“阿蒙。”
眾人附和。
“阿蒙。”
一番禱告完畢,慈眉善目的牧師將溫和的眼神投向了慶羅。
“我萬能無上的主啊,你可聽清你虔誠的信徒的禱告。”
你管著叫禱告?明明全是異端分子的狂熱宣言啊,哪裡有神會擁有這一幫倒黴的信徒。
慶羅沒有將心中出戏的吐槽表露在言語表情上,但心裡也明白自己絕對不能順著對方的節奏走。
“我不是你們的神,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路明非。”
牧師含笑:“沒錯,您就是我們的神,無上的混沌之主,玩弄白黃的無冕之王。”
這個牧師聽不懂人話嘛,怎麼這麼喜歡自言自語啊。
慶羅心裡一沉,這個牧師像是腦子只有一根筋一樣,根本不聽他的辯解。
“你憑什麼斷定我就是你們的神?”
牧師聞言露出會心一笑:“所以這就是您需要向我們證明了?”
怎麼證明自己不是龍王?這個問題不就像證明我是我本人這樣的問題一樣傻逼嘛?
正在慶羅絞盡腦汁準備思考如何為自己開拖得時候,教堂內傳來了沉悶的腳步聲。
“讓我來證明路明非不是龍王吧。”
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銀髮老人從教堂的門口走到了教堂中央。
“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的名字叫吉爾伯特·讓·昂熱。不過在座的各位幾乎都是我的老朋友了,所以我就直接進入正題,我將像大家證明路明非不是龍王。”
名為昂熱的老人優雅的抬起了腳,直到彎曲到一百九十多度的時候他的腳跟已經接近慶羅的頭頂,隨後重重的收縮回來。
只聽教堂內傳來一聲清脆的悶響,原本坐在高聳的椅子上的慶羅被他用後腳跟砸到了地上。
慶羅的頭陷進了木製的地板了,汩汩的黑血從木屑的殘渣裡滲出。
【系統提示,宿主受到致命打擊,強制開啟被動天賦,復甦之風】
“我知道,在場各位都想借著這個由頭將路明非殺掉,長久的和平讓你們已經忘卻了仇恨,為了能夠繼續和平下去,你們就會想要抹去一切在你們看來的威脅。但有一個壞訊息我得告訴你們,沉眠於輪迴的龍王們已經開始了甦醒,你們幻想的安逸生活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這個老傢伙,就給路明非一次機會,假如路明非真的是龍王的臥底,我將親手砍掉他的梟首。”
昂熱將腳踩在慶羅的身體上,聚光燈下就像一個威風凌凌的銀髮雄獅。他的聲音彷彿有斬斷鋼鐵的力量,教堂內所有的雜聲在這一刻都安靜了下來。
坐在黑暗中的混血種們面面相覷,在教堂外他們每一個人無一不是混血種社會里的一方巨擎。但在眼前這個看起來身體有些單薄的老人面前,他們連抬起頭正視的勇氣都沒有。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我就將路明非帶走了。”
從昂熱的身後走出了兩個西裝男,一人負責一個肩膀將慶羅從地上扶了起來。
在曝光燈下,慶羅的臉上全是猩紅的血液,他的五官都因為昂熱方才的一腳發生了扭曲。可以看出昂熱方才的那一腳都沒有絲毫留情的地步。
牧師神情肅穆:“昂熱,你這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單憑你這一兩句是無法帶走路明非的。雖然我們都相信你的實力,但你還是無法證明路明非不是龍王。”
“那就讓我來證明吧。”
教堂的黑暗中走出了一個留著墨髮馬尾的女孩走上了高臺上。
正是先前坐在駕駛位的那個女孩,先前在車上慶羅一直沒有看清她的臉。
女孩有一雙修長乾淨的大白腿,站在聚光燈下更顯白皙。
“我是路明非先生的律師,就由我來證明路明非先生不是龍王吧。”
女孩麻溜的打開了事先準備的投影儀,投影儀的光打在講堂的白牆上,上面顯示了所有有關於路明非生平的資訊。
“首先,這些資訊都是來自於各大混血家族的監視調查彙總,路明非的父母都是s級的混血種,在場各位有很多應該也都見證過他的降生,所以可以排除路明非是先天的龍王。”
見臺下的人都沒有反應,女孩又調出了第二個資料夾。
“在這個資料夾裡詳細的記錄了路明非從出生起到今年的所有樣品監測,他血脈裡的龍血佔比始終在百分之四十七左右,是低於臨界值的,所以路明非也不可能是人造龍種。”
“那路明非為什麼能在言靈戒律的抑制下,依然能施展出言靈。”
臺下有人出聲反駁道。
“為什麼你們篤定路明非釋放的一定是言靈呢,也許是魔術呢。”
女孩微笑著打開了最後一個資料夾,資料夾裡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影片。
影片裡顯示的是自由一日當天卡塞爾學院的元素波動情況,正常來說一旦有混血種施展言靈,那些記錄元素波動的儀器都會顯示出明顯的波動圖。然而在自由一日的一陣天內都沒有元素波動,也就是說在自由一日內除了副校長的言靈戒律照常執行外,就再也沒有人施展過言靈了。
“不是魔術,是禁咒,能在言靈戒律下施展如此恐怖力量的能力唯有記載於諸宗教密傳裡的禁咒。”
古德里安狂熱的聲音在教堂裡響起。
“但這個它不是自從始皇帝焚書坑儒之後都失傳了嘛?少量流傳在世上的禁咒也基本被擁有勢力藏了起來。路明非怎麼會知道?”
女孩淡淡一笑。
“有些傳承是刻進血脈的基因密碼裡的,就像野獸的狩獵本能,就像各位所能使用的言靈一樣。而且根據史冊對於禁咒的記錄,禁咒是所有混血種都能學習的。如果你們一意想處死路明非的話,單憑昂熱校長和我們無法阻止你們,而整個混血種世界都會失去一場文明層次深刻進化的機會。所以你們還要選擇殺死路明非嘛?”
教堂內所有的人都再次陷入沉默,能坐在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是蠢人,禁咒這種東西他們或多或少也都收藏過,但功能大多都比較雞助,他們能理解慶羅所掌握的足以媲美言靈的禁咒代表著什麼。
“所有就讓我們做最後的舉手表決吧,是生還是死。”
在女孩略顯莊重的聲音下,教堂內的燈光全部開啟,在場的所有人都舉起了手。
生。
混血種世界裡千萬年來難得的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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