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容栩捲翹的眼睫還沾著水, 黑白分明的瞳仁像被溫泉水洗過，清潤透徹。
肩被按住時，他明顯僵了一下, 單薄身體繃得像弦，白淨臉上閃過慌亂。
他試圖睜大眼睛，努力鎮定地與那雙越來越近的幽深眼眸對視，彷彿這樣就能壯出幾分氣勢。
秦朝焰越靠越近，陌生氣息和陰影籠罩而下，深邃眼神一直落在他臉上。
忽然，他抬起另一隻手, 指尖輕輕碰向葉容栩。
葉容栩眼神慌亂，眼睫輕顫, 在臉頰快被碰時, 終於沒忍住, 微偏開頭躲避，像池中被驚動的游魚。
秦朝焰動作一頓, 下一刻，略帶薄繭的手指還是碰到他臉頰。指尖微涼, 一觸即離, 似乎摘下了什麼。
葉容栩:“？”
他沾溼的眼睫顫了顫, 緩緩轉回視線。
然後看見秦朝焰手指間捏著一片玫瑰花瓣……
好像是剛從他臉上捏下來的。
葉容栩:“……”我#@你*￥的！
真想抓一把池裡小魚糊他臉上。
可魚是無辜的, 微笑.jpg
*
泡完溫泉，秦朝焰發現, 葉小少爺心情不太好，最直觀的表現就是開始折騰他。
葉容栩換了身舒適的睡衣, 躺在溫泉池旁的躺椅上, 先使喚秦朝焰去切水果, 接著藉口護工沒跟來，讓對方給自己按摩腿腳。
期間他拿出手機看盤，發現秦朝焰昨天教自己交易的幾個品種，有一個小賠一筆，立刻不管其他幾個都賺了，開始指指點點:“賠了哦，你看看，賠了。”
秦朝焰剛握住他細白腳腕，聞言抬頭看一眼，說:“有波動正常，長線看漲。”
葉容栩耍無賴:“我不管，我今天賠錢了，你得補償。”
秦朝焰:“……”
昨天不知是誰說賺了給他分錢，賠了不用他負責。
葉容栩兀自繼續:“算啦，我也不為難你，之後三天你也幫我按摩腿腳就行。”
誰讓對方剛才在湯池裡故意嚇他。
秦朝焰知道他在故意找茬，淡“嗯”一聲沒管，另一隻手掌心覆在他小腿肚，指腹輕輕按捏腿部肌肉。
剛泡過溫泉的皮膚光滑細嫩，白皙中透著淡粉。因為肌肉萎縮，小腿沒有緊實的力量感，握在掌心，仿若無骨。
秦朝焰有種握著錦緞的感覺，長睫低垂，遮住幾許眸光。
葉容栩見他只敷衍“嗯”一聲，眼睛都沒抬起看自己一下，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他憋了一會兒，又開始挑毛揀刺，對秦朝焰的按摩手法指指點點:“你按摩也不行，還不如貓咪爪子踩。”
秦朝焰終於抬頭，漆黑眼睛看向他，質疑:“你養過貓？”
不是心肺不好，經常透不過氣，動不動就過敏？
葉容栩“呃”一聲，說:“我雲吸貓。”看別人家的貓踩過。
秦朝焰:“……”
“總之，你按的我一點感覺都沒有。”葉容栩振振有詞。
秦朝焰:“……”
不是膝蓋以下，都沒什麼知覺？
他指腹下意識用力。
“嗚……”葉容栩眼中瞬間湧現淚花。
顯然，疼和麻還是能感覺到一些。
秦朝焰動作僵住。
正這時，葉爺爺和葉奶奶進來，見他在給葉容栩按摩腿腳，而葉容栩在“撒嬌”挑刺時，都露出會心的笑。
小情侶在鬥嘴。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這麼想。
尤其見秦朝焰在沒有長輩在時，也這麼照顧葉容栩，不像做樣子，兩人看他的眼神不由愈發滿意。
秦朝焰見他們進來，很快起身，禮貌喊:“葉爺爺，葉奶奶。”
葉容栩轉頭看見，也支起身要起來，
葉爺爺和葉奶奶忙制止，說“不用”。
葉奶奶走到躺椅旁坐下，笑呵呵道:“栩栩啊，還有朝焰，你倆的事我們做長輩的都同意，訂婚日子也選好了，就在半個月後，你們看怎麼樣？”
“這麼快？”葉容栩聞言驚訝。
儘管早就知道這件事十拿九穩，可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甚至半個月後就能舉行訂婚宴。
秦朝焰也微微訝異。
葉奶奶笑眯眯道:“日子是我和朝焰的奶奶打電話找大師合你們的八字，合出來的，是趕了點，但年前就這個日子最好。”
葉爺爺站在旁點頭，接話道:“剛才也打電話跟你爸說了，籌備訂婚宴的事，他會跟秦家那邊商量著辦。正好這段時間你先在山莊這邊住，養養身體。”
葉容栩“嗯嗯”點頭，覺得可以。
然後看向秦朝焰，試探問:“你覺得呢？”
秦朝焰轉頭看向他，似乎微怔，不知在想什麼。
葉奶奶這才察覺他一直沒出聲，以為他擔心秦家那邊態度，不由寬慰:“這事你奶奶也打電話跟你爸說了，放心，會順利的。”
秦朝焰目光閃了閃，很快垂眸，低聲說:“謝謝。”
竟然，真的要訂婚了……
他又看一眼葉容栩，接著想到可能已經知道訊息的秦景旭。
很奇怪，並沒有報復到秦景旭的快意，反而……
他抿緊唇角，試圖去想秦景旭此刻的神情，轉移心中那種不上不下的感覺。
*
秦家別墅，秦景旭此刻的表情極為難看。
在剛知道婚約要換人時，他一度心慌到大腦空白，全身失去力氣。
直到得知這件事單純只是葉容栩要換婚約物件，沒有別的原因時，他才像靈魂又飄回身體，重新找回力氣。
他勉強喝了杯咖啡，冷靜下來後，立刻開始想辦法，勸秦啟江不要同意。
接著又打電話給秦奶奶，試圖說服老太太也打消念頭。
“奶奶，我跟小栩從小一起長大，這麼多年的感情，我一直喜歡他，把他當未來的結婚物件，婚約怎麼能說換人就換人？奶奶，你幫我勸勸他吧，他年紀小，可能是一時衝動，也可能是被誰哄騙了。”
他情真意切，聲音甚至有些哽咽，最後一句又意有所指。
秦奶奶皺眉，聲音溫和卻有幾分威嚴:“景旭，你跟我說實話，你真沒揹著栩栩，跟別人在一起過？”
“真的沒有，奶奶。”秦景旭幾乎立刻說，“那都是誤會，我上次跟您和葉伯父就解釋過，那個舒茗有男朋友，我跟他純粹是同學。”
接著又語氣急道:“奶奶，要不您告訴我小栩現在哪，我現在就去見他，向他解釋。”
秦奶奶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聞言嘆氣，勸他:“景旭啊，這感情的事強求不來，你跟栩栩沒緣分，我看就算了。”
栩栩明顯喜歡朝焰，葉家那邊也對朝焰比較滿意，事情已成定局，再說其他都沒意義。
實在不行，她這個做奶奶的在股權上補上秦景旭一二就是。
秦老太太心中如是想。
可沒想到，兩天後，她就從葉容栩口中得知秦景旭對秦朝焰做的那些事。
老太太這兩年身體不好，夏天那會兒剛好動了場大手術，一直躺在醫院，完全不知道秦朝焰當時沒能參加高考，竟是秦景旭害的。
她一直以為情況真是秦啟江跟她說的那樣，秦朝焰得罪了社會上的小混混，被人報復，才錯過高考。
沒想到，她竟被自己的兒子和孫子聯手欺騙。
不僅如此，秦景旭還想讓秦朝焰明年也考不了，甚至讓秦朝焰現在就上不了學。
秦老太太不敢相信，這樣毀人前途的事，竟是自己孫子做的。
她被氣得不輕，立刻讓人去查。很快，查到的資料就送到她手中，都是真的。
不僅如此，她還查到秦景旭前兩天打算給秦朝焰推薦幾個國外大學讀。
看到那些大學的名字和調查人員特意備註在名字後的資訊，老太太頭就一陣犯暈。
這都能是什麼好學校？
要不是山莊有醫療裝置，老太太身邊又跟著家庭醫生，估計當晚就會被氣進醫院。
原本覺得自己答應婚約換人，有些對不住秦景旭這個孫子，老太太私心裡還想補償一番。
可這下，她徹底歇了補償秦景旭的心思。不僅如此，還打算補償秦朝焰。
其實當年剛知道兒子有秦朝焰這個私生子時，她也不喜歡，覺得愧對秦景旭和秦景旭的母親。
但秦朝焰跟他的母親章芸不一樣，他從不依靠秦家，也拒絕老太太和秦家的幫助。十三歲的孩子，自己養活自己，得多難？偏偏他做到了，還沒落下功課，甚至能維持優秀的成績。
老太太看在眼裡，時間久了，對他也漸漸改觀。
只是她清楚，秦朝焰不願跟秦家來往。加上她覺得自己要是對秦朝焰好，對秦景旭這個婚生子就不公平，也愧對早就去世的兒媳婦，便鮮少再關注秦朝焰。
可無論如何，秦朝焰沒招惹秦家，之前也沒得罪過秦景旭。就算因為身世，秦景旭看他不舒服，也不該這麼毀他前途。
畢竟秦朝焰以前一直不想跟秦家有瓜葛，實在礙不到秦景旭什麼。
秦老太太被這些事氣得不輕，身體好些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幫秦朝焰轉回戶籍學籍，報名高考。
可沒想到，這事讓葉博軒先做了。
老太太有些汗顏，清楚這是葉容栩在幫秦朝焰。
這件事上沒補償到，她便想在其他事上補償，只是……補償什麼好？
老太太思來想去，發現自己對秦朝焰也不那麼瞭解，於是叫來葉容栩，語氣和藹地問他有沒有建議。
葉容栩被陳江推進老太太的房間時，心中有些忐忑，以為是自己上次透露秦景旭對付秦朝焰的事，把秦奶奶的身體氣壞了。
可沒想到，對方竟是向他詢問，該給秦朝焰什麼補償好。
“我問朝焰的話，他肯定不說，就想著你倆感情好，不如問問你，看他需要什麼。”老太太語氣慈愛道。
葉容栩聽她說自己和秦朝焰感情好，臉不由微紅尷尬，看在老太太眼裡，就是不好意思了。
不過補償秦朝焰什麼好……葉容栩努力思考。
他還沒接到葉博軒電話，不知道秦朝焰戶籍學籍的問題已經解決，想了想後，說:“奶奶，要不你給秦朝焰一個公司管吧。”
秦老太太聞言一愣，說:“可……”他不是還得上學？
“奶奶，秦朝焰可厲害啦。”葉容栩故意眉飛色舞，語氣誇張，“他教我做期貨，這幾天已經賺了快一百萬，快抵上我半個月的零花錢了。”
秦奶奶聽前半句還驚訝，聽到最後一句，又忍俊不禁。
“要不是之前錯過高考，他現在都上大一了，您就當他是提前去公司實習。而且高中的知識他去年就已經學紮實了，今年只要鞏固就行，時間很多的。”
關鍵是葉容栩也不知道秦朝焰以後有沒有學上。
“對了，他擺攤賣東西，都是步行街上賣得最好的攤位，一看就有經濟頭腦。”他又胡天海地的替秦朝焰吹，說到最後，自己都忍不住翹起嘴角想笑。
看在秦老太太眼裡，簡直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老太太一開始以為他在說玩笑話，但全部聽完，卻又認真思考起來。
如果秦朝焰真像葉容栩說的，很有天分，那補償一個公司給他學著管理，也不是不行。
和葉容栩比，秦朝焰無論出身還是其他條件，都差許多。真訂婚後，肯定有人會說不般配，秦朝焰高攀。
可這些外部條件是父母、家庭帶來的，不能以此評判一個人是否真的優秀。如果秦朝焰在公司鍛煉出能力，年紀輕輕就取得同齡人沒有的成績，誰還能說他不優秀？
另外，多給秦朝焰一個公司，也顯得秦家看重他和葉容栩的婚約。不然，秦朝焰什麼都沒有，不真成吃軟飯的了？
他跟秦景旭畢竟不一樣，她不給的話，以後秦家估計也沒人會給。
而且十九歲也不算小，當年秦老爺子就是高中畢業，出來闖蕩，白手起家創下秦氏集團這份家業。
當然，該上學還是得上，秦老爺子當年那是窮，沒辦法。
如果秦朝焰沒時間，也可以先把公司轉到他名下，由經理人管理，他有空的話就去實習。
秦老太太越想越覺得可行，但基於以往經驗，又覺得秦朝焰可能不會接受自己的幫扶。
於是對葉容栩道:“栩栩啊，你說的這事，奶奶覺得可行，不過朝焰性子拗，可能不會同意，你幫奶奶去勸勸他？”
葉容栩沒想到還真能成功，驚訝得眼睛微微睜大。
這秦朝焰不得給他包一個大紅包？他可是給對方找了個社會大學上。
他忙豎起白嫩手指，比出一個“ok”手勢，笑眯眯說:“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勸動他。”
秦奶奶聽他這麼說，頓時放心，接著又道:“對了，朝焰戶籍學籍的事，是你告訴你爸爸，請他幫忙解決的吧？”
葉容栩:啊？已經解決了？
那社會大學不久不用上了？
“哎，多虧有你替朝焰這麼著想，不然這孩子明年的高考又要錯過了，奶奶先替他向說聲謝。”秦老太太慈愛道。
葉容栩呆滯，聞言忙擺手，微紅臉說:“不用不用。”
他才沒有特意替秦朝焰著想，他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隨口跟爸爸提了一嘴。
唉，總之，爸爸把事情辦好了，怎麼沒先跟他說？這社會大學到底還上不上？
他哪知道，秦老太太的訊息是自己查出來的。
而他恍恍惚惚離開老太太的房間後，才接到葉博軒的電話，知道秦朝焰戶籍學籍的事已經解決。
接完電話，他更恍惚了。
回到自己房間，他想了想，又出去，敲隔壁秦朝焰的門。
秦朝焰在看大盤。
聽見敲門聲，他起身走到門邊，拉開門，低頭就見葉容栩像開小火車，控制輪椅溜進房間，還滑行著打了個轉。
秦朝焰:“……”也不怕摔倒。
他關上門，走回房間，低頭看葉容栩:“有事？”
葉容栩輕咳一聲，眼神亂飄:“我來……監督你今天又給我賺多少錢。”
說完看向秦朝焰，發現對方是低著頭看自己，又微惱:“你坐下說，長這麼高，我仰脖子累。”
秦朝焰:“……”
他拉過椅子，坐在葉容栩對面，漆黑眼眸平靜。
視線平視對上後，葉容栩忽然又尷尬。
“那個，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他清清喉嚨開口。
秦朝焰點頭:“你說。”
葉容栩:“你戶籍學籍的事，我之前跟我爸說過，他剛才打電話來，說已經幫你解決了。你等會兒可以再試一下報名，看能不能報上，我聽說現在好像還可以補報。”
秦朝焰眼中明顯閃過意外和錯愕，等意識到這段話的意思，他眸光微動，靜靜望著葉容栩，許久後才輕聲說:“謝謝。”
葉容栩聽出他聲音有些低啞和輕顫。
他微微避開視線，想到另一件事，又有些苦惱:“還有一件事，剛才秦奶奶請我過去，問……”
他把自己說動秦老太太給秦朝焰一個公司的事說了，然後犯難道:“我說的時候，不知道你還可以高考，繼續上學，現在你是不是沒時間去上社會大學了？
“可秦奶奶都答應了，她怕你不接受，還特意讓我來勸你，唉，我是不是太多事了？”
說完，他眼巴巴望向秦朝焰。
少年的眼神專注認真，一瞬不移地注視，令被看的無法忽視。
秦朝焰望著他的眼睛，似乎看見細碎的光影流動，仿若夜空下的星河。
他倉促移開視線，許久後，低聲說:“不會。”
葉容栩:“？”
他神情疑惑。
秦朝焰緩聲解釋:“你沒有多事。”
說著看葉容栩一眼，又很快移開視線，繼續道:“你幫我爭取的，我……不會不要。”
葉容栩隱約覺得這話哪裡不對勁，但沒覺察太多，很快又問:“那你會不會沒時間？”
秦朝焰搖頭:“不會，該聽的課，上次高考前都聽過了，現在不去上課也行。”
哪怕之前還能去學校時，他大部分時間也都是自己刷題，維持成績不跌就行。
“另外奶奶肯定也會考慮這點，給的公司會有專人打理，我大機率是先掛名管理，實際實習，不用天天都去。”
葉容栩:“噢。”計劃通！
這不就勸動了？他都還沒發揮呢，演技真好。
他忍不住翹起唇角。
*
秦老太太的動作很快，因為訂婚宴的時間很趕，股權和公司轉讓的事也就跟著趕。
秦景旭知道訊息時，一切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
聽完秦啟江的話，他臉色難看地走出書房。
想到婚約牽扯股權，還有葉容栩，竟然真的不選他，選秦朝焰這個被他碾入塵埃的人……
他忽然一拳重重砸在牆壁，神情駭人。
不該這樣。
秦朝焰什麼都沒有，憑什麼能翻身？
還有葉容栩，明明以前只要他耐心哄哄，拿出玉墜，對方就是再生氣，最後也會跟他和好。
可這次竟然沒用，連玉墜都沒用。
最重要的是，奶奶竟然也幫秦朝焰，還要給秦朝焰一個公司。
秦朝焰連大學都沒上，憑什麼？哪怕是他，到現在也沒這個待遇。
為此，秦景旭剛才在書房跟秦啟江據理力爭。他看得出，秦啟江也不想給秦朝焰一個公司。
可秦啟江因為這件事，剛在老太太那吃了掛落，聞言直接把他訓一頓，讓他不要再折騰。
很顯然，秦啟江這次不會再幫他。
對秦啟江來說，秦朝焰確實無足輕重，但能維持和葉家的聯姻很重要。
至於和葉家聯姻的人是誰，秦啟江也不在意了，只要是他兒子就行。
他可沒忘記葉家一開始是要解除婚約的，後來葉容栩改口，才改成換婚約物件。
至於秦景旭，他只能說這個兒子不爭氣。
他早就說過，以葉博軒寵兒子的程度，只要葉容栩不願意，解除婚約是很有可能的事。
偏偏秦景旭不聽他的，在外面搞情人，搞就搞吧，還被葉容栩知道。
這能怪誰？
雖然葉家沒有證據，但只要葉容栩懷疑，以葉家寵葉容栩的程度，還需要證據？找個理由就能把婚約解除了。
現在葉家還願意維持婚約，只是換個婚約物件，秦啟江反倒鬆一口氣。
至少兩家聯姻還存在。
甚至，怕秦景旭接受不了這件事，他還特意告誡:“十天後的訂婚宴，你給我老實點，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以前也沒見你對葉容栩多痴情，現在倒在意起來了，就……”賤得慌。
秦啟江不好真拿這話說兒子，但還是警告:“你要真看不了那場景，到時就別去訂婚宴，或者這兩天就出國。”
秦景旭被說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等走到樓下，牙關已經快咬出血。
秦景榮到客廳，見他臉色駭人地坐在沙發上，忍不住湊過去，賤兮兮問:“哥，秦朝焰真要跟葉容栩訂婚了？”
其實這事，他昨天就聽說了，畢竟兩家已經開始商議訂婚宴的安排，想不知道都難。
秦景旭聞言，緩緩轉頭。
“你來看我笑話？”他語氣不像以往溫和，反倒有種陰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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