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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奮鬥線的我總在製造修羅場[選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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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營業第6招

區別對待,扒高踩低在哪裡都不少見。

重生後的第一晚,顧夜寧睡得不太安穩。

無數夢境交織,走馬燈一般在短短若干小時內過了幾遍,然後他感覺有人在輕輕推自己的肩。迷迷糊糊睜開眼,他看見衛南星的臉,窗簾沒拉開,只隱約透進些日光的碎屑,對方的身影隱隱綽綽,儼然已穿戴整齊。

“現在幾點?”他在床上掙扎著撐起身,聲音喑啞。室內暖氣開得太足,喉間難眠失音枯澀。

“不到七點——剛才選管過來通知,我們這棟樓的二十五個宿舍進行昨天初評級的後採。”衛南星說。

顧夜寧抓了抓睡得凌亂的頭髮,他在床邊摸索自己的a班訓練服,上輩子雖然還沒過去多久,但他也沒記性好到能將每天發生的每件事牢記在心,尤其是在拍攝期間數不清的前採,後採和備採,還有各式各樣的花絮,中插廣告,自制小綜藝和外務。

他換好衣服進浴室洗漱,管風弦已經在了。鏡框上方高懸的小燈融融,勾勒出對方精巧的眉骨和雅緻的鼻樑,連凌亂的髮絲都帶著細膩的美感。

顧夜寧:“”

管風弦:“”

管風弦:“你好。”

顧夜寧:“你好。”

鏡前的位置剛好能容下兩個人並肩站立,在最初的問候之後,他們沉默著一個刷牙一個洗臉。衛南星進來找自己的毛巾,目光觸及鏡子時後退一步,然後笑出了聲。

“這小小的浴室,簡直蓬蓽生輝。”

“我覺得你這個詞用的不合語境,但又一時想不出該怎麼吐槽。”顧夜寧抬眼看了看,鏡中畫面像某一幀散漫拖沓的電影,狹窄的空間內緩慢湧現起故事性。

浴室於他而言的確像個世外桃源。

臥室裡的攝像機都已經開了,如實地記錄著他們的起床動向,因為不知道哪一分哪一秒會被記錄並播出,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還要保持緊繃的狀態。顧夜寧花了洗漱的幾分鐘時間調整了情緒,這才從浴室裡出來。

謝逅站在浴室門口的鏡子前整理自己的頭髮,扭頭見他出來,就笑了一下,那笑容寫滿了不熟的禮貌性寒暄:“好了?”

顧夜寧頭都不想點,從鼻子裡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

其實重生前,謝逅和他說出那句話之後,顧夜寧最先想到的是找謝逅問清楚,他在節目裡太醉心練習,親近的練習生不多,並不想失去謝逅這個“朋友”,但他們的那段影片被全網曝光後,除了正式的錄製場合,他再沒機會遇到謝逅。

那句“我討厭死你了”也就不了了之。

他痛苦過,糾結過,自責過,到現在已然放棄探究其真相。

一行四人默然無語地穿過走廊離開宿舍,在途中遇到了隔壁宿舍的一行四人。

顧夜寧對這四人的印象都不深,看名字勉強把臉對上號,他依稀記得他們都是一輪遊的選手,其中還有一位是倒數第一被淘汰的。

大家彼此並不熟悉,所以也只是點頭算打了招呼,兩組人一直抵達準備後採的錄影棚時,恰好看到坐在藍幕前拍攝的是盛繁所在的宿舍那一組。正巧在錄製空隙,盛繁一眼就看到了顧夜寧,趕緊站起來衝他招手。

顧夜寧衝他抬了抬胳膊。

他發現和盛繁坐在一排居中位置的居然是黎晝。

選手統共有兩百人,加上盛繁淘汰的早,上輩子黎晝和他甚至稱得上素不相識,這輩子突然坐在隔壁位置,甚至有些離譜的次元壁破了的錯覺。

黎晝順著盛繁的目光看了過來,目光在觸及顧夜寧的時候,條件反射般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彆著的麥。

在他發現自己和旁邊的盛繁的麥數不同之後,肉眼可見的慌了。手足無措的模樣像自己別了兩個麥是如何十惡不赦一般。

顧夜寧低下頭,他想笑,竭力將上揚的嘴角壓了下去。

衛南星注意到他扭曲的表情,好奇地問:“怎麼了?”

“沒有,就是覺得挺天真的。”

“天真?誰?”

顧夜寧搖了搖頭。

黎晝固然天真,但這是建立在他有資本天真的基礎上。到頭來最天真的是自己,卻被塑造成了心機深沉的形象、

上輩子有好幾個選管在錄製中途對外放料,真假混雜囊括各種洗腦包,他是受害者之一,因此印象深刻,雖然不理解為什麼她們這麼恨自己,但也不打算給她們造謠自己留下任何把柄。

無意間一扭頭,他發現和他們一同來的另外四個練習生,正靠牆百無聊賴地站著,沒人為他們簡單整理髮型,也沒人為他們戴麥做準備,來來去去的備採間裡外十多個工作人員,像是沒發現他們的存在一樣,各自忙碌著。

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攔住一個從他旁邊經過的工作人員:“他們呢?”

工作人員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敷衍著說:“他們等會兒再上,下一組是你們。”

顧夜寧還想說什麼,被衛南星扯了一把。他回頭觸上衛南星的目光,對方微微搖頭,唇角輕抿,黢黑眼底一片寡淡的薄情。

他飛快地換股四周,無論是謝逅,還是管風弦,連一個眼神都沒往那個方向投去。

的確是想到了上輩子某些感同身受的畫面。顧夜寧垂下眼不再說話——他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哪裡顧得上他人鏡頭多少,是否遭到冷遇。

“請問一下,為什麼他的麥比我們少一個?”

冷不丁從棚內傳來的聲音,顧夜寧抬起頭,看見黎晝正拉住一個工作人員,衝他提出自己的質疑。

工作人員突兀地被拽住,臉色微沉,但目光觸及黎晝的臉,再移到他胸口的名牌後,表情頓了一下,立刻掛上了笑:“他們等一會兒會有安排。”

順帶又整理了一下黎晝胸口並未歪斜的麥。

黎晝張了張嘴,看起來想要質疑什麼,但眼看拍攝已經重啟,他再怎麼困惑糾結,也只能調整表情,投入到錄製中去了。

顧夜寧旁觀了全程。

幾乎所有問題都是衝著黎晝去的,間或有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拋給了他隔壁的練習生,顧夜寧記得那好像是明燁的某個隊友——如果不是盛繁慣常善於插科打諢開玩笑,恐怕鏡頭很難對準他,更別提坐在另外一邊,他們同宿舍的第四個練習生了。

這種差別對待的方式異常明顯,更悲哀的是無一人對此提出質疑。哪怕被區別對待最明顯的第四個人,也只是在別人回答問題的間隙跟著拍手點頭連聲迎合,臉上掛著不達眼底的笑。

“關於初舞臺獲得a等級你怎麼看?”

負責的工作人員問出這個問題後,舉起手示意黎晝回答。

黎晝剛閉上的嘴緩緩張開,他清了清嗓子,像是說話過多有點口乾舌燥:“對不起,我能先喝口水嗎?”

旁邊的人遞了水過去。他擰開瓶蓋喝了兩口,盛繁看起來也有些渴,於是也衝黎晝伸手示意,黎晝遞出水瓶的手探了一半,中途被快速走近的一名女性選管截胡,並不客氣地訓斥道:“採訪途中喝什麼水?下了備採再喝!”

黎晝的手僵在半空,而作為被訓斥當事人的盛繁,愣了一下後抓了抓後腦,不在乎似的咧開嘴笑了。

顧夜寧環繞在前胸的手臂無聲地收緊。他將舌頭抵著上顎,儘量讓自己的情緒不被攝像頭捕捉。

“我也喝了。”

“什麼?”

“是我先要喝的。”黎晝抬起頭說,他放下手,手指在膝頭僵硬地捏緊,表情顯得有些固執,“為什麼要講他?他只是想喝水都不行了嗎?”

尷尬的沉默,氣氛微微繃緊了。

半晌備採的總負責人驀地一扭頭盯著剛才上去拿水的選管,揚聲罵了一句:“誰讓你把他們的水拿走的?”

“我”

女性選管面色窘迫,欲辯解卻又不敢,最終只是訥訥地順勢道歉:“對不起,是我的失誤。”

熟悉的找人背鍋環節屢見不鮮,要不是顧夜寧上輩子經歷過類似的狀況,恐怕會以為這是一場設計好的整蠱。當然,她也並不無辜,狐假虎威的狐狸罷了。

黎晝盯著她半晌沒有說話。他眼尾的睫毛極長,像鴿子溼漉漉的尾羽,看人的時候自帶含情脈脈的清純,但在這種時候,這樣的眼神無異於更深一層的壓力,眼看著女性選管已經被看得冷汗涔涔。

“算了。”黎晝像是突然洩了氣,稍一垂眸。再抬眼的時候臉上重又浮起了笑,溫聲道歉,“是我不好,別怪他們。”

事情不清不楚地解決了,顧夜寧四人被示意進入備採間。

不出所料,他和衛南星被要求分別落座於兩側,管風弦和謝逅則在中間。

盛繁臨走的時候衝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臉上是沒心沒肺的笑。顧夜寧被那個笑突兀地刺痛了。

他想起上輩子盛繁離開時的模樣。和他與葉叢茗依次擁抱的時候對方紅著眼睛,眼裡像剛下了一場瓢潑大雨。他笑著說“我出去幫你們反黑啊,咱們京皇都被罵成啥樣了,組織需要我”。

而事實是,最先離開節目的他承受了第一波雷霆暴雨般的攻擊,在公司給他接了幾個線下站臺活動中又遭遇了瘋狂黑粉的辱罵攻擊,沒過幾個月盛繁就悄無聲息離開了公司。

顧夜寧覺得喉嚨乾涸,他想清清嗓子,但最終只再次將舌抵緊上顎,牙齒逐漸用力,似是隱約能嚐到些微鐵鏽味。

一些他避之不及的過去逐漸浮出水面,被硬生生摁進顧夜寧的眼睛裡,逼著他再次陷入那些回憶。某些細膩的恨意無處藏遁,最終在盛繁露出笑容的瞬間轟然炸開,炸得他眼底喉間一片血色。

採訪結束離開的時候,顧夜寧注意到明燁已經來了,幾個工作人員圍著他,忙碌著為他戴麥,整理髮型,明燁臉上帶笑,嘴唇翕動著說話,眼睛卻冷淡地聚焦半空一隅。

和他們同一批來的四名寂寂無名的練習生依舊站在角落,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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