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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洞發招,刀下留情:闖入18個光怪陸離的奇異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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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被讀心術

我第七次被女友甩了。

但沒有辦法,被讀心術不是我能控制的。

女友是個女警,脾氣硬得像頭牛,摔門而去。看著門上牆灰簌簌落下,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我叫馬腦,26 歲,職業是網店店主。

這是我能選擇的為數不多的職業。

目前失戀七次。全都是由於我的超能力,被讀心術。

我沒多打一個字,這個能力就叫「被讀心術」。你們也大概知道它是啥意思了……

——沒錯,和讀心術相反,我可以讓別人聽見自己的心聲。

我至今不知道這能力除了讓我捱罵、捱打、被女朋友甩,究竟有什麼屁用。

「好的,咱們現在把這事兒給理一理。」我對面這個戴著墨鏡的帥哥操著一口京片子,「你的能力是被別人聽見心裡想的事兒,對吧?」

「對啊,楚爺不是問過了麼……」我施施然。

「嗨,我哪算什麼『爺』啊?京城那麼多的『爺』,那麼多的『少』,我就是個排不上號的。」他打了個哈哈,「這個能力是由你控制的,還是不由你控制的?」

「呃,這有點難說。」

我想了想,拿起了餐桌上的杯子,將裡面的水倒在了左手手心,握住。

楚爺是個聰明人,打了個響指,懂了。

手能把水兜住吧?能的。但你這手一鬆,水就流出來了。

我,平時精神集中的時候基本可以控制這種能力,但要是鬆懈下來,比如一天下來累得半死,還要陪女友吃她喜歡吃的川菜,在紅油和花椒的味道里生不如死……就會發生本故事開篇的場景。

楚爺一拍大腿:「馬哥,您就是兄弟要的人才啊!」

是這樣,現在網店生意不好做了。

早幾年那是順風順水,現在經營成本越來越高,一個雙十一,扣除廣告費,老闆基本拿不到多少錢。

所以我就把網店丟給代理管,自己準備搞點新產業看看。一個哥們給我介紹了楚爺,說是位京城大人物的公子,背景深厚到不能明說。

於是今天我就出來和楚爺喝茶了,叫是叫一聲「爺」,他年紀也就和我一般大。

「咱們這很簡單,說白了四個字,」楚爺攤開手掌比了個五,「相親業務。」

我沒忍住,把嘴裡的啤酒給噴了。相親,我自己都被甩了七次。

楚爺攬著我的肩:「馬哥,一碼事兒歸一碼,和嫂子朝夕相處,難免有心猿意馬的時候,但咱們這生意,你壓根用不著和目標相處多久,就發個腦電波……不,這該叫啥?心靈感應?」

他又給了我一份檔案,詳細介紹了自己公司的業務——天助戀愛諮詢公司。

我就這麼開始「實習」了。

說實話,到現在我都覺得楚爺這業務有點坑人的嫌疑。這家公司是幹啥的呢?比如你看上了一個物件,不限男女,這物件簡直是你大腦皮層的維納斯,簡直是你閉上雙眼後見到的歐若拉……總之你喜歡他/她喜歡得賊痴迷,可對方就是對你不來電。

那咋辦?痴男怨女,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感情這事兒強扭的瓜不甜,要是真不來電,怕是隻能求老天幫忙了吧?

我就負責假扮這個老天。

這次的客戶是位大姐,挺有錢的,看上她的心理醫生了。

大姐胖胖的,大概五十多歲,結過一次婚,老公高血壓死了,留給她鉅額家產。她來找我們的時候手捂胸口,一隻手上五個祖母綠大寶石戒指閃閃發亮:「馬先生,我真的,真的,好多年沒怦然心動過了……」

她愛上的那位心理醫生姓謝,謝醫生今年二十七,是個海歸,金絲邊眼鏡,西裝革履,雖然不能算小奶狗,但對大姐來說無疑是英姿颯爽成年犬。大姐去諮詢更年期,兩人大概認識了小半年。

今天我陪著她去見謝醫生,用定期心理輔導的名義。

心理診所在一棟寫字樓的五層,和影視劇裡那種動輒百來平米豪華裝修的環境差別很大,就是很普通的房間,有避光窗簾,牆體是淺綠色,進去就好像進了自家書房,還是挺舒服的。

謝醫生衝我們笑笑,溫文爾雅:「最近怎麼樣?」

那眼神,那聲音,那氣質……嘖嘖。

我有點明白大姐閱盡千萬奶狗,為何最後還是栽在這兒了。

這時候,謝醫生應該會忽然聽見自己心裡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這個聲音在對他說:「不知怎麼的,見到她,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他肯定聽見了,因為我看到他的表情突然抽了抽。

那個聲音又在他的心底響了起來:「說不定,她才是觸動我心絃的人?」

這些在他心裡響起來的聲音,都是來自於我的被讀心術。楚爺真是個天才,我只要這樣不斷給物件加戲,是個人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戀愛了。

人是一種很怪異的動物,難得擁有理智那麼好的東西,卻還會放任感性去壓倒它。

再這麼來個兩三次,說不定就成了。我和楚爺說好,他拉單子我幹活,賺來的錢我七他三。天助的目標客戶都是那種錢多了燒的,我拿到的數字要比開網店還高。

一週後,我正吃著晚飯,手機響了,一看螢幕上是銀行 a 的推送,楚東雲(楚爺)給我轉了十萬塊。估計是大姐那事兒成了。

「是不是給多了?」我打電話給他。我也不是真的全衝著錢才和他合夥的,主要還是想開創副業,總不能坑人家。

楚爺說:「給你你就收著,我爹剛替我拿下燕郊一塊地,等明年蓋綜合俱樂部,專請各路王爺。馬哥,咱倆聯手,後頭有的是好日子呢。」

他還說把後面那張單子的錢預支給我:「俱樂部現在在召集股東了,我先把我卡里你的那些錢打給你,然後自己參股,免得弄混。」

「這也是個來錢的事兒啊。」我說,「要不這樣,楚爺你也甭把錢給我了,全擱你那兒,你幫我也入個股。」

之後,大姐還給天助送了錦旗——天賜姻緣。她笑得滿面桃花,好像我們那次從謝醫生那兒回來後不久,醫生就和她告白了,兩人火速領證結了婚,大姐成功梅開二度。楚爺趁機和她推銷我們的「售後」服務——要是結婚後覺得感情冷淡,還可以派我出馬,用被讀心術重燃謝醫生的愛情火花。

大姐滿口答應,暗中一口氣買了三年的售後。看得出她是真的挺喜歡謝醫生的,三年裡請我每個月過去服務一下。第一次是下個月的六號,我把手裡幾張單子都搞定了,五號晚上打她手機和她確認行程。

結果手機打不通。

大姐沒了聯絡,那就暫時不管了。我跑去度了幾周的假,楚爺催我回來:「有新客戶了,快過來!」

我立刻趕過去。楚爺和客戶已經在咖啡館談合同了,我到門口時還接到他電話:「馬哥,你在哪兒?」

「到了到了!」我心裡罵這傢伙性急,掛了手機推門進去。午後的咖啡館坐滿了人,楚爺坐在落地玻璃窗邊對我招手;他對面有個姑娘背對著我,穿著簡單的米色裙子,此時轉過頭——見到她,我差點滑了手機。她也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是我的女友……不,該叫前女友,林霏霏。

「你……你……」我遲疑著,磨蹭半天才敢過去,「……你想追誰?」

楚爺不傻:「兩位認識?」

「我前任。」我倆異口同聲。

「哦哦,就是馬哥的第七個女朋友啊?」楚爺也知道我坎坷的情史,嘖嘖稱奇。

霏霏白眼一翻:「您可拉倒吧。就他?還能再有六個和我一樣傻的?」

我的頭都快低下褲襠去了。

沒錯,我確實被人甩了七次。

但都是被同一個人,也就是林霏霏。我們分手複合分手複合,從高中一路折騰到現在。

感情歸感情,生意歸生意。我還是拿出職業態度問她:「你想追誰?」

「我心理醫生。」

這是啥時代,心理醫生那麼吃香?我都懊惱大學為啥學電商了。

分手之後,霏霏覺得自己心理可能有問題,正常人基本不可能和誰分分合合六七次。於是她去看了心理醫生,醫生給了她相當多的建議。「我就覺得和他特合得來,」她說,「但謝醫生也說醫患之間要避嫌。」

挺巧的,這醫生也姓謝?

我正尷尬笑著,霏霏就推了一張心理醫生的名片過來。我們倆一看那名片,懵了。

這個謝醫生,就是那個謝醫生。

我把她拉門外單獨說話:「這姓謝的他結婚了,和個富婆。」

「他和我說已經離婚了。」

謝醫生和那大姐離婚了?

我都沒反應過來,楚爺就出來找我們:「對了,馬哥,忘了和你說,上一張單子的客人和謝醫生離婚了。」

挺突然的。我想起大姐那深情款款的樣,沒想到會這麼快閃電離婚。

跟著霏霏,咱們又去了謝醫生的診所。

說實話,都是高中時候就談的物件了,霏霏什麼性格我還是清楚的。打死我都不相信她真的愛謝醫生愛到掏出所有存款一擲千金,原因估計還是她的身體裡有種不瘋魔不成活的基因。我們幾次分手都是由於被讀心術,霏霏就特別光火:「你要是有啥心事兒你就說出來,別悶心裡瞎想,還能悶出個花來?」

我要是直說自己不喜歡吃辣,她是絕不會生氣的。她就是氣我明明不喜歡,但嘴上不說,只心裡嘀咕,弄得她有負罪感。

週五,霏霏預約了謝醫生一週中最後的一段諮詢時間。我跟著她進了診所,見到我和她一塊兒進來,謝醫生不禁怔了怔。

「霏啊,」我在心裡和她嘀咕,「咱別鬧了,乾脆就這麼走,出去吃個晚飯吧?你想吃啥?火鍋?冒菜?擼串?」

她瞪了我一眼,轉頭和謝醫生有說有笑。我站在邊上,心裡空白了老半天。

不成,這事兒不成。

從小到大,我都是個脾氣不錯的人,很少和人紅臉。更不是那種獨佔欲飆高的控制狂男友,現在我倆分手了,理論上來說她確實想和誰搞物件都成……可這個姓謝的不靠譜啊!

和一個富婆結婚可以說他是為了錢,結了一週就離了這算啥?這男的百分百有問題!

我繼續和霏霏心裡嘀咕,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霏啊,你真的聽我的!這次你真聽我的,你倆不合適!你下次再看上誰,我保證幫你追!」

結果嘀咕得她煩了,回頭就吼了一句:「有完沒完啊你!」

謝醫生嚇了一跳:「林,林小姐?」

氣氛頓時尷尬。林霏霏踢開椅子,提起包衝了出去。我跟著追出去,臨走還看了眼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的謝醫生:「醫生你能吃辣嗎?」

「啊?不,不太能……」

「哼。」

我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嘲諷。

「這女的,說話速度太快了。」

「左邊的臉上有一顆痘痘。」

「用的香水是中性香,特硬核。」

……

他們每次見面,我就待在旁邊往謝醫生心裡嘀嘀咕咕。每次約一個小時的看診,基本半個小時都不到就會被他找理由停掉。霏霏知道是我在背後作梗:「你信不信我找你老闆投訴你?」

「我又不怕,除非他找得到第二個有這種能力的人。」我吹了聲口哨,「哎,我和你說,謝醫生根本不能吃辣,他沒法陪你吃重辣的重慶老火鍋的,你們出去還要點鴛鴦鍋,你想想,丟不丟人?」

對於自幼在巴蜀之地長大的女友,不,前女友來說,吃火鍋還要點鴛鴦鍋,簡直是四川人的奇恥大辱,就好像在健身房見到一個平板支撐只能做十秒鐘的廢柴。

每次她威脅我分手的時候,就說:「下次吃火鍋咱倆點鴛鴦鍋吧。」

「——你有本事拿嘴說啊!」第七次和謝醫生無疾而終,她氣得一路拿包把我抽出大樓,「只會在心裡嘀咕算什麼男人!」

我抱頭逃跑。反正楚爺那兒單子多得是,我又不愁餓死!

但這傢伙不愧是警察,偵查和追擊能力不是蓋的。我被她追殺了三條街,最後繞回了心理診所的小區門口,林霏霏還緊追不捨,大有和我一決雌雄的架勢。實在沒辦法,我只好找附近有啥能躲進去的地方。

一看,有輛 SUV 的後車廂沒關。

我跳了進去,把車廂拉上。林霏霏追了回來:「馬腦,你給我出來!」

誰要出來啊!

我露出半個腦袋從窗後面看她走了沒,這時候,駕駛座那兒上來了一個人。

不行!林霏霏還沒走!

她在大樓門口叉著腰,可 SUV 已經發動了。我往駕駛座看了眼,頓時鬆了口氣——是熟人,謝醫生。我居然誤打誤撞逃上他的車了。

那就好辦了。等他車開出小區,到下一個紅綠燈再喊他吧。

謝醫生將車慢慢開出小區,上了馬路。林霏霏的身影也越來越遠。我正準備叫謝醫生,腳下好像踩到了啥小玩意兒。

是個戒指,綠色的大寶石,滿鑽鑲嵌的指環,整個就透著股土豪氣息。我總覺得它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到底在哪見過……

我心裡正想著這個問題,SUV 猛地急剎車,謝醫生驚愕地扭頭看著我。剛才走神了,被讀心術直接給他聽見了!

帶著尷尬的笑,我把戒指扔還給他:「抱歉啊!」說完,拉開後車門就跳了下去。

那天晚上,我左想右想都覺得心裡堵著,忍不住坐起來給霏霏發訊息。

「啥時候出去吃串串吧,我看有家串串店的幹碟特正宗,就是你們老家那邊的味兒。」

高中時候我倆就是因為吃辣認識的。本地的小孩大多不吃辣,大家就用吃辣打賭,那時麻辣燙剛剛在蘇浙滬地區遍地開花,我打賭輸了,要去喝那個辣湯。

我正坐在麻辣燙的店裡喝得臉紅脖子粗,就看到對面桌子有個同校校服的女孩子抱著空碗看著我笑。川妹子的樣子,人小小的,臉圓圓的,皮膚在辣椒中豐富維生素的滋養下顯得白裡透紅,頭髮烏黑紮成一束。

後來她帶我去她覺得正宗的川菜店,就是那種原汁原味的、沒根據本地人口味改良過的川味,我的嘴巴和菊花都深深記住了那種刺激。

霏霏沒回我訊息。

我們倆前前後後分了七次,都因為我的這種被讀心術,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比如我覺得她今天鞋子顏色不配衣服,或者吃的菜太辣。這種時候我和她說啥,她都只回我一個字:「滾。」

我知道,等她回我三個字——「滾滾滾」的時候,就是差不多消氣了。

可半小時過去了,她都沒回我。晚上十點,霏霏不太可能現在就睡的。

難道……

我腦中頓時浮現了一幅可怕的畫面:在謝醫生診所的沙發上,她和姓謝的依偎在一起……

我用這輩子最快的手速,撥了她的電話。聯絡人的列表一晃而過,一個許久沒聯絡的名字掠過視野。突然,我眼前又浮現了那個在 SUV 上撿到的戒指——祖母綠的戒指,價值不菲,富婆。

戒指,應該是那位大姐的吧?我記得她有好多個這種寶石戒指,手指上都戴滿了。估計是不當心掉在謝醫生車上的,人家財大氣粗,壓根沒在意。

……但是,為什麼會掉在後車廂那種地方啊?

莫非謝醫生深藏不露,看著衣冠楚楚,實則有著狂野的內心,對著大姐那充滿老母親般慈愛氣質的身軀,都能獸性大發,在後車廂來一發?

這男的果然不簡單!能做常人所不能做!

我拿著手機神遊,瞎想半天,霏霏還是沒接電話。

成吧!成吧!

手機被丟到一邊,我決定不自作多情了,直接睡覺。剛拉上被子,刺耳的鈴聲就恰好響了起來。

「霏啊!」

我都沒看來電人,按了接通就喊了一聲。對面沉默了幾秒,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馬先生,是我。」謝醫生說,「有空出來一下麼?有一些關於……關於我前妻的事,想告訴你。」

半夜,謝醫生的那輛 SUV 停在我樓下。我上車時還挺不好意思的:「下午那事兒,謝醫生您別往心裡去啊。」

他微笑著衝我點點頭。

隨後,一個祖母綠的戒指被他從口袋裡拿了出來遞給我。

「這應該是我前妻的戒指。」他說。

「好像是……」

「馬先生拿過去仔細看看。」

「好。」

我剛接過戒指,準備聚精會神仔細看,就感到脖子上一陣讓腦子發白的劇痛。昏過去的前一秒,我依稀看到謝醫生拿著電擊器,冷冷看著我。

你個……孫子……

因為完全沒有約束能力的精神力了,所以,這句話應該很好地傳到了謝醫生的心底。

再醒來的時候,我居然躺在謝醫生的診所沙發上,手腳都被綁住。他靠在辦公桌旁,手裡晃著電擊器。

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尬笑兩聲:「謝醫生,那個,您還有這愛好啊……挺意外的……」

這人莫非是察覺到了我有被讀心術這種能力,發現自己在富婆那件事兒裡被耍了,於是惱羞成怒,準備殺我報仇?

不至於吧?雖然老大姐確實母性溢位了點,可他肯定也從她那得了不少錢,沒吃虧啊!

謝醫生走了過來,用電擊器抵著我的脖子:「那個戒指,你是在哪發現的?」

「你,你車後座……」

「你為什麼會偷上我的車?誰讓你這麼做的?」

這要怎麼解釋啊!

被前女友追殺到走投無路,看你車後門沒關,直接跳上去了唄!

我掙扎了兩下:「謝醫生!是我對不住你,你高抬貴——啊啊啊!」

這孫子下手太黑了,對著我脖子又是一頓電。不成!再這樣下去我肯定要被他弄死的!

突然,他拿著電擊器的手顫了顫,捂住了自己的腦袋,一副痛苦的樣子。這是我乾的,算是自己這能力唯一能有的攻擊技能了,就是在心裡想象各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比如指甲撓鍋底的聲音,粉筆寫黑板的聲音,把這種聲音直接傳到對方的意識裡。是個人都受不了,謝醫生跌跌撞撞退開好幾步,我趁機跳下沙發,一跳一跳地往門口逃。

辦公樓晚上的電梯是斷電的。我只能從安全出口的樓梯往下一格格跳。謝醫生很快追了上來,我心裡一急,直接從樓梯上咕嚕咕嚕滾了下去。

「痛……」

我摔得眼前發黑,謝醫生滿臉怒氣地把我揪起來,將電擊器抵在我腹部。眼看就要被電暈過去,樓道口的門在同一時刻被人一腳踹開:「放開他,不許動!」

霏霏的聲音!

她從門口衝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便衣,幾秒鐘就將謝醫生摁倒在地。我還和條蟲子一樣沒手沒腳地在地上扭:「霏啊!你為啥不接我電話!」

她狠狠瞪我一眼:「滾!」

後來我才知道,警方早就盯上謝醫生了。

這人根本不是什麼海歸高精,也不是什麼心理醫生。從二十二歲開始,他就用了各種類似醫生、研究員、公務員的身份,去接近單身富婆,和對方結婚後再把人殺害,獨吞財產。

霏霏是先過來接近他的,調查大姐的下落時查到了天助公司,索性一起用上了。

「我還以為你真看上他了……」咖啡店裡,我激動地拍桌,「你幹啥不早和我說啊?」

她那天正和便衣在盯梢謝醫生,沒法回我訊息和電話。

「你那能力那麼麻煩,說漏嘴了怎麼辦?」她翻了個白眼,「而且我怎麼可能看得上他,這種吃火鍋都要點鴛鴦鍋的異端……」

「兩位,兩位,兩位神仙,」楚爺舉起雙手,「我能認識您二位,也算是我修為到家。這樣,我把這單的錢還給林姐,就當是義務為警方工作了。」

「楚爺思想境界真高。」我點點頭,從他還戀戀不捨的雙手中把裝錢的信封搶過來,還給了林霏霏,拉著她就跑。

春和日麗,我們沿著江邊大道散步。我心裡頭問她,欸,那姓謝的要不是殺人犯,你覺得我和他誰好?

「別煩我。」

「你咋了,案子不都結了嗎?」

「……我就有個事弄不明白。」她看了眼手上的錢,「其實他也在追我。但我好像在他面前並沒有很露富……」

「想那麼多呢?」我立馬把這話題截住,「霏啊,那種人才不會真心喜歡你,是個女人他都會去追的!」

「誰想這個了!我是在想……」

「對了對了!週末時候咱們出去玩吧?我有個地方想帶你去看看!」

據楚爺說,城郊那塊要蓋俱樂部的地被他家正式拿下來了,即將動工了。我想帶霏霏去看,和她說投資的事兒,好讓自己在她心裡加點分。

她聳聳肩,算是默認了。

我咳了一聲:「我送你到地鐵站。」

「嗯。」

「人多,我拉著你的手?」

她扭開頭,不過還是把手伸了過來。

我們終於第八次牽手成功了。

大概因為謝醫生的事兒太刺激,楚爺那邊天助的業務暫時停了。反正我也不差錢,懶得多問。

到了約好的時間,霏霏提前五分鐘走出了小區門。她就這脾氣,從不拖時間,有啥說啥。

「你以後離那種奇怪的人遠一點,」她說的是楚爺,「總感覺你會被人騙。」

「楚爺人挺好的,沒事兒。」

「你哪會看人啊?」

「我不是看出來那姓謝的有問題了嗎?」

……

一路說說吵吵,車開到了楚爺描述的地方。確實是一片工地,許多工人正在搬運建材。

「這就是楚爺幫我投資的地方。」我和霏霏說。

她狐疑地看著腳尖。

「霏啊?」

「其實我一直在想……」

「她還在想姓謝的?!」我心裡一驚。她眼神一冷,我知道,糟了,被她聽見了。

但她只是嘆了口氣,沒揍我。

「——我在想這件案子。你說,他是怎麼確定受害者是不是真的有錢的?」她問,「這種作案方式成本很大,風險很高,如果對方只是有個一兩百萬存款,那表面上可能也會顯得很寬裕,但對他而言肯定是得不償失的……」

「那位大姐找天助,光是定金就付了二十萬啊。」

這種手筆,不可能只有一兩百萬的存款吧?

「我有點懷疑……你後來不是去警局做了筆錄嗎?你說,謝醫生馬上就意識到心裡的噪音是你發出來的……但一般情況下,人都會首先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聽吧?畢竟你的能力雖然沒用,可也是一種超能力。」

我們正在這兒說話,旁邊來了個工頭:「你們倆站這幹啥呢?」

我說自己是來看俱樂部的進度的,他一臉茫然:「俱樂部?什麼俱樂部?」

「這不是要建俱樂部嗎?」

「這邊在建的是新的公墓。」

這時候,林霏霏的手機響了。她和來電人說了幾句,就將我往車的方向拉。

「——查到楚爺的身份了,不過他跑了。」

車是我的車,不過霏霏坐上了駕駛座。我還在巨大的震驚中,腦子裡一團亂麻。

「我覺得楚爺有問題,就連他一起查了……剛才來結果了,根本不是什麼富二代,只是個詐騙慣犯,而且高中時,這人和那個姓謝的是同學,看來兩人是聯手詐騙,透過天助這家公司尋找富有的單身女性,騙婚後殺害。」她說,「這傢伙也意識到被查了,剛才逃出市區,交通部那邊的監控說他上了高速,正在往這個方向走,接近收費站了。」

聽她的意思,大概是準備直接開我的車去攔截。

——我被騙了!

楚爺居然和謝醫生是同夥?!難怪當時謝醫生聽見心裡那聲音時一點不慌,搞了半天,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有這能力!

霏霏開車到了收費站,今天是週末,收費站的車流量很大,她皺著眉頭尋找楚爺的車,根據彙報,那是輛普通的黑色小車。

十輛車裡面五輛都是黑的,根本來不及找。

忽然,整個收費站的車都猛地急剎車,就像光碟在光碟機裡卡殼了。因為這些司機都聽見了一個從心裡冒出來的陌生聲音:「楚爺!」

所有人都嚇得踩剎車,只有一輛黑色的小車不是,它的油門一下子加大了,撞破了護欄衝了出去!

那就是楚爺的車!

霏霏心領神會地追了上去,結果根本就追不上:「你這什麼破車!」

「下個月就換了嘛,先湊合開!」

「這怎麼追!我叫支援!」

「用不著,看我的!」

我盯著楚爺的那輛車,心裡猛想著撓鍋底的聲音,過了幾秒鐘,楚爺的車就在高速上一個打轉,側翻了出去。

我第十一次被女友甩了。

原因是我在心裡嘀咕:「比起看 3D 電影,看巨幕不是更好嘛。」

楚爺被抓之後,我繼續回去當網店小老闆。這個世界真是太複雜了,要是有讀心術我還敢出去搞副業,被讀心術,真的只有被宰的份。

不過霏霏的同事因為這案子都知道我的能力了,經常有小警察過來找我:「馬哥,那個,我今晚準備和女友/男友求婚,您看看是不是方便……」

成,成成成。

在我的撮合下,霏霏很快成了他們辦公室最後一個沒結婚的。不過她同事們更驚訝:「什麼?!林姐你和馬哥還沒結婚?我們都以為你們已經是老夫老妻了……」

所以這天我打算約她出去看電影,散場後再衝上臺和她求婚。戒指都準備好了,沒想到居然在 3D 和巨幕這兒翻車!

「不想看 3D 幹嗎不早說?!」霏霏一把推開我,拎著包就走。

我追在後面:「你給我看的場次就是 3D 的啊,我以為你只想看 3D!」

「那你問我一下又怎麼樣?」

「你讓我問,我真問了你肯定生氣啊!」

「你沒問過怎麼知道!」

我們一路從影院吵到樓下商場,我心裡都忍不住想:「我總不能直接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吧!」

忽然,一個聲音在我心裡響了起來。

第一次,我的心裡接收到了另一個聲音,是霏霏的。我聽見她在心裡想:「為什麼不能直接問?」

一剎那的心有靈犀,我們都站住了腳。她怔怔地望著我,然後,把手伸向了我。

還好,我們第十二次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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