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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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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上一世兩人初相見也是在金殿傳臚上,但那是小皇帝尚在,程殊便沒有越俎代庖。對那個玉樹臨風的狀元郎也只是單純地欣賞,但在紀別按部就班地成為了侍講,進宮講學之後但他人才首次近距離相見。

程殊還記得宮中初見的那日,是一個寒風凜冽的冬日。彼時她正垂簾聽政,對朝政干涉頗shen。那時年紀輕輕的她尚有著一股子傲氣和不_fu輸的j氣神,咬牙堅持著nv子不會比男人差,堅信自己處理朝政也是手到擒來的事,然而現實卻不如她意。

那年的冬日,即便已經是兩輩子過去了,程殊仍然記憶猶新。那年河tao一帶遭受了百年不遇的暴雪,許多房屋被厚重的積雪壓塌,成千上萬的百姓在雪災中被活活凍死,更遑論ji鴨牲畜,盡皆在雪中被掩埋。

缺糧米,少_yi物,那年冬日的河tao彷彿人間地獄。小皇帝正是學著理政事的年紀,程殊一邊要掛念著災情,一邊還要同時教給李漠如何處理這一切。她幾乎是通宵達旦地處理政事,這樣焚膏繼晷的日子過了約有半個月,程殊染上了重病,幾乎臥床不起。

但是她剛躺下一天,中原就出了大事,有難民開始暴動了。

說是暴動,但並非如此一概而論。先是無家可歸又沒米沒糧的百姓自發集He起來去大戶人間搶糧食,大戶人家自然有自己的護院,兩方不可避免地開始撕扯起來,在這個過程中,又難免會有死傷。最後再來一個沒腦子的地方官,局面瞬間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憤怒的百姓揭竿而起,先是打殺了縣令,又一路闖進了縣衙,瓜分了所有糧米。但是僧多粥少_geng本不夠分的,於是暴民們又像是蝗蟲過境一樣席捲了周邊的村子,甚至一路衝到了府衙。

暴民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官府反應不及。程殊在病中勉強撐著起來,親自交待了兵部去鎮壓暴動。而這件事也是程殊上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

鎮壓的過程是極其血腥的,較之始皇帝的焚書坑儒也不在話下。在那些時日裡,程殊第一次意識到何為人命如草芥。拿著木棍的烏He之眾如何能跟訓練有素計程車兵們相比,整個河tao平原屍橫遍野,層層疊疊的屍體流下的鮮血滲進了土壤中,據說來年開春雪融化後,連土地都被染成了紅色。

彼時大梁剛剛建朝五十餘年,在此次雪災前都是治世天下,百姓也算得上安居樂業。因此這一次起義,不曾動搖大梁的氣數,在春天到來之時,所有的痕跡都跟著積雪被融化掉了。

但程殊卻不能無動於衷。那段時間裡,她閉上眼睛,眼前都是大片大片的鮮血,她自己站在烈火地獄的邊上,無數冤魂從懸崖下掙扎著往上爬,試圖抓住她的腳踝。

就在她無數次從這個夢中醒來時,她見到了紀別。

驚才*絕,光風霽月,是程殊腦海中浮現到了兩個詞,隨即她又想著,這人好似在哪裡見過。

紀別笑吟吟地看著她的下頜,然後鄭重地行了禮:“微臣參見太后娘娘。”

程殊猛然想起來,這是當年那個金殿傳臚時,最英俊的狀元郎。

因為職責的原因,紀別此後多次出入宮禁,而程殊也在有意無意之間常常往乾清宮跑。兩人見面次數多起來後,似乎一切都變得那樣順理成章。

先是程殊發現,自己在他面前慣是喜歡交淺言shen,而往往一說起來就停不下來。而紀別則是微笑地在聽,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直視程殊的眼睛了,兩人的交流彷彿一下子得到昇華,眼神交匯的一剎那,彼此都懂了對方心裡要說的什麼。

似乎所有相知相勖的同伴最終都會走向相愛,程殊和紀別也沒能逃離這個規矩。程殊發現自己動心之時,選擇了將自己的心意牢牢隱藏起來。她知道了紀別出身寒門,如今一朝魚躍龍門更應該秉承聖人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她自己顯然不是那個很好的家,因此程殊選擇了沉默。

但紀別卻熱烈了許多,他向程殊袒露_gan情時,與平時那個標準的官場儒生形象想去甚遠,幾乎讓程殊招架不住。

兩人屢屢在長春宮中私會。程殊不僅僅掌管後宮,連前朝的政事也盡在她的掌握,因此他們的事情始終沒有敗露。他們心中都知道,彼此成長的環境與家庭都是不同的,而這些都是埋下的伏筆,會在不久的將來一一展現。但兩人的_gan情正處於烈火烹油之時,誰也無暇顧及其他。

在河tao暴動之後,程殊幾乎是全靠著紀別的陪伴才緩緩走出來。在此之後,紀別曾多次建議程殊放權,或是讓小皇帝親政,但是程殊卻始終不給他回應。若是紀別勸得急了,程殊還會生氣,認為他是不相信自己。幾次三番下來,紀別也不再提起這件事。

但程殊並非不想放權,她只是在手握權柄之初,還沒學會很好地利用而已。從後宅之中的大小姐,瞬間成為權傾朝野的太后,她沒有經歷一個過程,也不曾有人好心教過她,她只能憑藉著自己的摸索和試探踏出每一步。

程殊尚未學會成長,紀別卻成長得太快了。直到紀別走上了程殊最不想看到的路,兩人也漸行漸遠,直至分道揚鑣。

直到分開後的許多年,兩人對彼此都還有情,而他們也都心知肚明。但沒有人提出和好,也沒有人試圖去修補這段關係。因為他們彼此都懷著shenshen的無力_gan,不知道如何改變自己,才能變成對方想要的人。

上輩子的最後幾年一晃而過。程殊自詡j明一世,卻始終沒看穿李漠的心思。而紀別終究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將自己的命也算了Jin_qu。

***

這一覺睡了還不如不睡,大概是夢裡的nei容太亂,程殊醒來之後頭疼yu裂,_gan覺燃的不是安神香,而是迷香一樣。

程殊沒有叫人,而是自己在床邊捂著頭坐了一會兒。許久之後,她終於下定決心。

既然這輩子註定沒有孩子,那自己也不必積德行善了。而李宴既然不yu見她,那她何不讓李宴主動來找她。

程殊叫來了福順和知夏,將自己的想法一步步安排了下去,又特意囑咐了一定要快後,她長出了一口氣。

雖然程殊不曾親歷過宮中的勾心鬥角,但是見得多了也自然就懂了。更何況她凌駕於宮妃之上,將這宮中的形勢看得十分透徹,自然事半功倍。

果然,不出兩天,程殊的手段就見了成效。

春曉抱著小皇子哭哭啼啼地來慈寧宮找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啊~下一章有大劇情,這章短小了一點很抱歉,請各位大大多包涵

程殊從未見過春曉急成這個樣子。在她眼裡春曉一直是冷靜自持的,做奴婢時就比主子們還有主子範,當了主子後更是了不得。

如今春曉梨花帶雨地進來,兩隻眼睛全都哭腫了,程殊趕緊將她拉進了殿nei坐下,讓宮nv浸了熱帕子。

春曉將小皇子交給了帶來的宮人,程殊親自動手用帕子給她敷了臉。“到底發生何事了?”程殊關切地問道。

春曉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一開口又要抽噎起來,她泫然yu泣地說道:“娘娘,皇后她……她居然真的將心思動到了麟兒上。”小皇子的名字是李宴親自起的,單名一個昭字,*名麟兒,足可見其對長子的用心。

程殊瞬間表露出震驚的樣子,大驚失色道:“這是陛下唯一的孩子,她是不要命了才敢在麟兒身上打主意。”

“奴婢原本也以為,以為皇后娘娘母儀天下,端莊持重,奴婢雖然先於皇后伸出長子,但畢竟不是中宮嫡子。而且皇后甚至不曾提過將麟兒接過去教養,奴婢以為皇后不會為難麟兒的,卻沒想到……”春曉說著就開始抽搭起來。

“你先別哭,先同哀家說說,皇后到底做了什麼。”

一提起這事,春曉又急又氣,她說道:“娘娘有所不知,藉著這次齊王謀反之機,皇后竟然說麟兒身邊的*娘與謀反有瓜葛,將人趕出了宮去,還特意指派了一名*娘過來。”

春曉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可那*娘,那*娘竟然出了天花!”

“天花?”程殊高聲驚叫道,下意識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知夏。只見知夏輕輕搖了搖頭,程殊才稍鬆了一口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春曉還在哭訴:“要不是奴婢發現得早,麟兒說不定……說不定就也染上天花了。”

程殊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裴皇后面上看著溫柔嫻靜,x格也並非強勢而計較的,但竟然在不動聲色間做了這麼大的動作,甚至一出手就要將小皇子置於死地。

“那*娘呢?現在如何了?”

春曉抹了抹眼淚:“奴婢已經讓人送出宮去審問了,也派人去向陛下稟告,陛下還要派人去審問,因此先留她一條命。”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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