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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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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狙擊

 四月,春暖花開,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許知恙已經和沈舒邇的那個劇組接洽過一次,為他們提供了關於非遺的專業諮詢。

 日子都在按部就班的過,陳恙還是一樣在T大和央大來回飛。

 兩人一個多星期沒見著面,但是許知恙自己也忙,偶爾忙裡偷閒和溫奈去逛個街,和沈舒邇吃個飯,其餘的時間都在研究院度過。

 英國和明城有八個小時的時差。

 北京時間下午三點,全球環境與發展國際合作委員會20週年論壇在曼徹斯特舉行,主題為“共赴綠色繁榮未來”。

 許知恙看到這段影片的時候恰好在明大開學術交流會,中場休息,她回到休息室剛坐下就拿出手機看直播。

 她看的時候陳恙的演講已經進入了尾聲,影片裡的男人穿著―身剪裁得體的黑色暗紋西服,站在演講臺,臉上的神情從容淡定,銀質的鏡框微微折射出寒芒,氣場沉而穩。

 英式的發音經過他略微低沉的嗓音傳來,像是—場視聽的盛宴。

 “最後感謝環保組織和全球環境部對本提案的支援,珊瑚海是非常獨特的海上明珠,這是海洋生態的一部分,具有非常重要的自然遺產價值。萬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養以成。”

 “重視生物多樣性,是我們正在致力的事情。”

 演講到這裡就結束了,會場上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如潮水一般—波接著—波。

 而陳恙只是淡淡地朝臺下的方向極其紳士略微躬身,隨後緩緩地下了臺階,面色巋然不動,極具大佬風姿。

 看到這裡,許知恙心裡有所觸動。

 他在他的領域裡做到了極致,不論他做什麼,都是別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她是以他為榮的。

 許知恙唇角牽了牽,剛好外面有人在說中場休息結束,她適時地關了手機準備出去開會。

 另一邊,陳恙做完演講下了臺。

 落座貴賓席的時候身旁有人朝他側目,臺上的主持人還在做著總結,會場的氣氛十分安靜,坐在陳恙左右兩側的嘉賓壓低聲音和他交談,話裡盡是對他的褒獎和讚賞。

 會場的大螢幕上播放著全球生態環境志願服務的宣傳片,綠白交織的畫面從綠水青山到藍天大海,從海洋生態再到沙漠林地,涵蓋了地球生物的多樣性。

 以—支宣傳片作為結束,也意味著本次的論壇圓滿落下帷幕。

 ”陳先生。”

 正打算離席,身後有人叫住了他,陳恙腳步稍頓,回過頭去看。

 身後三步開外的距離為首的男人頭髮花白,穿著—身手工剪裁的西裝氣質沉穩內斂,陳恙和他打過幾次照面,有點印象,是生態環境部海洋生態環境司的副司長。

 陳恙向來人頷首:“趙司長。”

 趙司長點頭笑了下,側過身向身後的人介紹:“弗蘭克先生,這位是沈絳先生的孫子。”

 被稱為弗蘭克的先生聽到這話,眼神中有肅然起敬。

 海洋環保領域幾乎無人不知那位在海洋考察殉職的沈絳先生,她在海洋領域的貢獻,堪稱界內的里程碑。

 弗蘭克先生打了個手勢邀請他過去休息室,出於禮貌陳恙應下了。

 兩個人沒聊太久,只聊了T大研究院未來的研究方向,陳恙是團隊的核心,他的看法和決策,會影響到後續研究院的研究領域。

 陳恙本來說昨天回來但是航班延期了,一直延到今早,陳恙讓她別等,他到了直接就去公寓找她。

 許知恙說好,忙了一天,等她想起這事的時候陳恙已經到樓下了。

 兩人出去外面隨便找了個地方吃飯,閒聊的時候說起了沈舒邇劇組的事情。

 沈舒邇那人雖然不怎麼靠譜,但是有時候還是挺靠譜的,陳恙也就不擔心許知恙在那邊吃虧的事。

 只是在聽見她說到顧問的事情要一直跟進到六月底,還有藝術研究院接下來的安排時,陳恙心裡—直有個疑問,就那麼問出來了。

 “你當初選非遺的時候,是真的喜歡嗎?“

 許知恙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她遲疑了一會,像是在思考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

 “以前我只知道,外婆讓我每個假期都回南城,沒讓我學什麼,只是看著,現在我才懂她的用心。”

 傳承不只是這個東西,也是它賴以生存的環境。

 她在綏蕪待了將近九年,很多東西都在潛移默化。

 “傳承的最終目的是保護,這和你—生致力於的,是殊途同歸。”

 “我認為我找到了我所學東西的意義,我也不會後悔我的選擇。”

 以前她有和陳恙—樣的困惑。

 她順從,按部就班地從本科到研究生,都是順著連書因對她的規劃一步一步走來,而到了最後,她連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因為連書因的堅持而選擇這條路還是自己的喜歡。

 後來,經由綏蕪整改—事,她的想法在一瞬間改變了。

 連書因用九年培養了一個傳承人。

 不是說教給了她手藝,更是教給了傳承的意義。

 陳恙笑了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劉海:“你自己想好就行了。”

 吃過飯,兩人回了許知恙的公寓。

 進門,陳恙推著行李箱,眸光掃了一圈熟悉的室內,突然開口:“以前沒覺得這房子小,現在看起來確實挺小的,你有沒有想過搬去我那邊?”

 許知恙訥訥地啊了聲。

 “搬去你那?同居......嗎?“

 “不可以嗎,現在這樣,不也是和同居差不多嗎?”

 許知恙心裡咯噔了下,戳了戳掌心,溫吞開口:“那還是不一樣的,我還是喜歡住在這個小房子裡。”

 陳恙挑了下眉,把行李箱推向牆角,脫了羽絨服丟在沙發上,眸光淡掃了一圈:“你一個人住確實不小了,但是,從客廳到臥室的距離,略短。”

 “阿?”許知恙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陳恙伸手勾著她的圍巾,繞了幾圈幫她解下來。“沒什麼。”

 許知恙皺了皺眉,沒搭理他這—茬話,徑直去臥室拿了睡衣準備去洗澡。

 經過的時候餘光瞄了一眼正蹲在地上整理東西的陳恙,目光被那格外顯眼的東西吸引過去。

 “我總覺得你這個行為,”許知恙一噎,揹著手走到他面前,蹲下去和他平視,認真開口,“你聽沒聽過自薦枕蓆。”

 陳恙狐疑抬眼:“然後?”

 許知恙正經臉,指了指他來回行李箱總是佔了半箱的計生用品,煞有其事的開口:“你這是誠心誠意上門讓我..睡你。”

 陳恙舌尖抵了抵腮,眼尾往下壓,倏的扯著唇笑得浪蕩不羈。

 他伸手扣著她的後腦勺壓向自己,和她鼻尖對著鼻尖的距離,很輕開口:“你這又是在哪學來的,怎麼一個星期不見,你變得這麼壞?嗯?“

 許知恙一點也沒慫,眨了眨眼:“你教的,我這算是出師了。”

 陳恙臉腮鼓了鼓,無奈地笑出聲,最著她圓潤的唇珠,還懲罰性地咬了下。

 洗完澡,許知恙坐在沙發上整理著一些資料,聽見浴室門開的聲音,瞄了一眼又低下頭幹自己的事。

 陳恙剛洗完澡,穿著略寬鬆的長袖,半捲起的袖子露出的手臂勻稱有力,他隨意看了幾眼許知恙的筆記本,隨手擰了礦泉水喝了幾口。

 許知恙朝他看去,目光突然被什麼東西吸引了。“你的手臂這塊怎麼了,怎麼擦傷這麼嚴重。”

 她指了指陳恙手臂接近手肘處的位置,那一塊顯然是擦傷有一段時間並且已經上過藥了,但是現在看起來還是格外的觸目驚心。

 陳恙不在意地將袖子放下去,輕描淡寫開口:“不小心擦傷的,都過去很久了。"”

 許知恙不敢碰它,指腹在邊緣摩摯了下,她看著都疼。

 陳恙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捏著手機好像在回別人的資訊,許知恙專心地打量他的傷口,等她抬起眼時無意瞄到陳恙好像在和誰聊天,臉色不太好。

 “怎麼了?“

 陳恙收了手機,陷進沙發裡,一手搭在她身後的沙發靠背上,和她捱得很近。

 “沒,隊裡—女生,找助理要我的微信,助理沒給,鬧得有點大。”

 許知恙微愣,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事。

 “那看來,你在央大,還真的是炙手可熱。”

 陳恙揚了揚下巴,不置可否:“那你不得看緊了。”

 許知恙點了儲存,把電腦關掉。

 睇了他一眼,說:“我怎麼看?“

 陳恙垂手,勾著她的睡衣領子,指腹不經意蹭過她的脖頸,散漫開口:“比如,勾引我,讓我不去看別人。”

 許知恙:"......"

 她還真的是低估了陳恙不要臉的程度,這話都說得出口。

 “我很正直!”許知恙眨了眨眼,—臉正色。

 陳恙伸手將她的筆記本放在茶几上,推遠,傾身將她壓在沙發上。“沒關係,我可以倒貼。”

 ……

 那次之後許知恙覺得怎麼會有人可以這麼壞。

 明明穿上衣服就是—派斯文禁慾的模樣,脫了衣服直接換了個種類。

 就像是披著羊皮的狼,前一秒摸著你的腦袋和你說乖,下一秒就—口把你吃掉。但事實也確實如此。

 他就像—個男妖精,說好的勾引,真就變著法地折騰她。

 許知恙隔天一早還要去沈舒邇劇組,她臨睡前定了鬧鐘,鬧鐘響了一聲就被陳恙關掉了。

 他從後面抱著她,撩開她的碎髮親吻了她的側臉,溫聲哄著:“起床了。”“寶貝。”

 許知恙拍掉他背後作亂的手,伸了下腿又被壓住。

 陳恙看見她貓似的往被窩裡躲,哼笑了聲:“你體力太差了,昨晚才幾次你就說不行了。"

 許知恙簡直不知道他是怎麼說出這樣—句話的,這還真不是她體力差的問題。

 陳恙使壞地撓了撓她的背,低頭附在她耳邊說了句話。

 許知恙回頭無聲睨了他一眼,有些氣急敗壞地起身:“陳恙,從今天起,你去沙發睡吧。”

 陳恙牽著唇角無奈笑了下:“怎麼還生氣上了。”

 他靠在床頭,目光追隨著套著他寬大T恤的少女進了浴室。

 許知恙沒應,看著鏡子裡被親出了痕跡的脖頸,又想起陳恙的那句話,突然覺得她以前對陳恙不要臉的程度真的是—無所知。

 送許知恙去劇組後,陳恙掉了個頭去了—家律所。

 陳慕柏把他名下的很多資產都轉到了陳恙名下,但不管是資產也好,公司的股份也好,對於這些,陳恙都不在乎。

 他接受,只是為了能讓老爺子安心。

 出了律所,柏清瑜打量了他幾眼,見他還是一臉閒散的樣子,大抵是忘記了上次那件不愉快的事情。

 稍稍放下心,問了句:“你的工作穩定下來了嗎,確定以後都在帝都?“

 陳恙看了她—眼:“明年就正式在央大掛職。”

 柏清瑜心下也早就猜到了:“公司的事,你怎麼想?“

 “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回去的。”陳恙從兜裡摸煙,閒閒開口。

 柏清瑜沒再勸,轉而問起別的事:“說起來,你打算什麼時候帶你那小女朋友去見老爺子。”

 陳恙輕笑:“再等等,總得給人姑娘適應的時間不是,我也急不來。”

 一連幾天許知恙都和陳恙待在一塊,溫奈約了她好幾次都沒有時間出來,陳恙一回央大,溫奈就約了她出去逛街。

 上次許知恙回家看見客廳那淮城特產,心裡就有一個疑惑,陸之杭不會和溫奈真的去了淮城,於是甫一見到她,許知恙就又想起這—茬事。

 “你和我說實話,你年前去淮城,是和誰去的,陸之杭?“

 “你不是都猜到了嗎,還問我。”溫奈一臉閒散地吸著奶茶,也了她一眼。

 許知恙雖然猜到了但是溫奈自己承人還是挺驚訝的。

 “你這是認真了?”

 溫奈戳著了翟奶茶杯:“不知道啊,談戀愛,開心就好。”

 說完,眯著眼睛朝許知恙笑笑,特別沒心沒肺。

 許知恙隨她去,反正她知道溫奈是絕對不會吃虧的性子。

 “我聽說周慕也打算讀博,院長特別看重你們倆啊。”

 許知恙這倒是沒有聽過,抿了口檸檬茶,說:“不知道,不過他確實挺厲害的。”

 兩人逛完街,順便吃了個飯,溫奈先送許知恙回了家。

 這幾天小區的路燈好像壞了,黑漆漆的,許知恙走得心底發毛,趕緊進了電梯。

 她等電梯下來,正要刷卡進電梯,突然從後面伸過來一隻手,扯了她一下。

 許知恙被嚇了一跳,踉蹌地穩住身形。

 她後退了一步,正打算報警,一回頭,看清眼前的男人,有些不可思議地叫了聲。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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