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凌雲躲在雪城一間公寓，那裡也是他唯一還沒被沒收的房產。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雪城也有房產，但細細想想，當初趙廷健在雪城遭受重創，恐怕他也參與其中。
回來這麼久，我連四叔的訊息也不曾聽到。
“四叔還好嗎？”
聽到我的話，原本在收拾行李的趙廷健忽然頓了頓，隨即轉過身面對我。
“四叔身體不好，前兩年病重去世了。”
我很詫異，卻又覺得是意料之中。四叔的身體本就不好，估計那些年也沒少為趙廷健cāo心。
趙廷健還告訴我，四叔去世之後，便將大部分的財產捐贈給了山區。他沒有伴侶，更沒有兒女，只有一顆善良的心。
收拾好行李之後，我們便踏上了去雪城的路。
雖然很早便出發，但我在飛機上卻一點睏意都沒有。而坐在我旁邊的趙廷健也是如此。
他眉頭緊鎖，似乎在想些什麼。堅毅的嘴唇緊抿，高挺的鼻樑彷彿在訴說著他的憂傷。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露出悲傷的神情。難道他是在想趙凌雲的事情嗎？
據趙廷健手下的人講，如今趙凌雲窮途末路，只能躲在公寓裡。但他似乎還在策劃東山再起，依靠僅剩的財富，試圖重新爬起。
“趙廷健，你在想什麼？”
我握住趙廷健的手，又緊了緊。
他的另一隻手撐著額頭，一副很苦惱的模樣。
“我在想，趙凌雲怎麼會變成這樣……之前我恨他，所以不惜一切將他搞垮。但真正到了這一天的時候，我卻有些於心不忍了。”
我將趙廷健的手反扣在掌心，朝他微微一笑。
就像趙苒一樣，趙廷健同樣是趙凌雲的堂弟，雖然中間隔了一層，但好歹有血緣關係。
同一個血脈下的兄弟姐妹，xìng格上的差異會如此之大嗎？
趙廷健像他父親，面色如雷霆，行為也是雷霆之勢。但從xìng格上講，趙廷健除了強勢了些，本質是善良的。
可趙凌雲，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我以為他是個被宋雯迷惑的傻子。誰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精。
這一點，或許是遺傳自他那傲慢的母親吧。
整個趙家，除了趙天逸一脈，其餘幾脈都不是什麼壞人。即使是一向兇狠的趙天豪，也不過是表現在面上而已。
“嗯……我想知道，你們是從什麼時候決裂的。”
趙廷健和趙凌雲，總不可能一生下來就已經是現在這種水火不容的狀態了吧。他們一定是因為某個契機才越走越遠。
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還是很好的兄弟。
趙廷健看向我，眼裡依稀有些溼潤。
“小時候，我還叫趙凌雲哥哥的時候，我們非常要好。什麼時候決裂……大約是爺爺去世的時候吧，那個時候，我才十五歲……”
趙廷健緩緩講述起他和趙凌雲的過往，我一直靜靜聽著，沒有發出一句疑問。
很久很久以前，徐阿姨進了那裡面，趙天豪將趙廷健接到趙家的時候，他便受到了整個趙家的喜愛。
尤其是他的爺爺趙海東，對他呵護備至，甚至超過了原本一直在趙家備受寵愛的趙凌雲。
“或許是因為我也要見我跟他xìng格非常相似，才會這麼疼愛我吧。”
趙廷健這麼說著，我卻有不同的想法。
雖然從外界的傳聞看來，趙海東是個脾氣非常不好，也很狠厲的人。但從他為瀟瀟打造平安鎖一事看來，我認為他並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糟糕。
他一定是非常疼愛趙廷健，才會對他那麼好。
只是，他不懂怎麼去愛一個人罷了。
趙廷健回了趙家，成了趙家眾星捧月的物件。這當然不僅是因為他從小成績優異，還因為他非常聰明。
他高瞻遠矚，在十歲的時候告訴趙海東，趙氏未來的發展方向。當時，趙海東只是當成笑話。不過因為疼愛趙廷健，便按照他的想法對趙氏進行了整改。
果不其然，趙廷健當年的想法在不久之後便得到證實。從此之後，趙海東便對他更為疼愛。
“那個時候，我不懂為什麼我的大伯和大伯母不喜歡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我媽……”
趙廷健說到徐阿姨的時候，明顯有些傷感。
但趙廷健告訴我，雖然他大伯母和大伯不喜歡他，但趙凌雲對他非常好。
趙凌雲小時候常常帶著趙廷健偷溜出趙家玩兒，被趙海東發現，趙凌雲便總是將過錯都攬在自己一個人身上。
因此，趙凌雲小時候受了不少罰，到現在背上都還有很深的一條鞭痕。
“不僅如此，我小時候完不成的作業，都是我哥幫我做的。我解決不了的問題，都是我哥一手包辦。我初中時調皮叛逆，替我收拾爛攤子的也是我哥。”
趙廷健苦笑一聲，眼裡藏著深深的悲傷。
誰能想到，這麼愛護自己的哥哥，會變成今天這幅模樣。
我將掃在趙廷健眉毛上的頭髮捋順，他一語不發，似乎還沉浸在過去中。
“人都是會變的……”
我只能憋出這麼一句一點都不像安慰人的話來，即使我知道了這些過去，但我仍然沒有辦法對趙凌雲改觀。
我恨他，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不知道，趙廷健現在是什麼想法。他會不會因為心軟，便放過趙凌雲？
這種擔憂讓我坐立不安，因為我知道，趙廷健就是這種人。他雖然行事果斷，但總還是念著一些情分的。
趙廷健許久才從悲傷中回過神來，他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擔心他。
“到了雪城，我就把你送去四叔的手下那裡待著，我一個人去找趙凌雲就行了。”
聽到趙廷健這番話，我馬上抓緊了他的手臂。他疑惑地看著我，十分不解的樣子。
“趙凌雲現在隻身一人，不存在任何威脅。珊珊，你不要擔心我。”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誰知道趙凌雲不會搞出什麼傷害趙廷健的事來？
我堅持要跟著趙廷健一起去，他一向拗不過我，只好答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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