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氛圍安靜得可怕。
方才還想著覺得九姨娘的法子可行的一眾姨娘,在見到了裴季後,別說是上前說話了,就是多瞧一眼都不敢。
六姨娘本就心悅裴季,膽子也就比別的姨娘膽子大了許多,殷勤上前,嬌滴滴地喚了聲“大人”。
裴季眸色轉寒,冷然的掃了一眼她,便是再心悅他的女子,也被這麼一眼瞧得心底悚然。
六姨娘也不例外,頓時如旁的姨娘那般縮著脖子當鵪鶉。
華音察覺身旁一個個姨娘皆如此膽怯,恨鐵不成鋼——這般懼怕裴季,還談何能成寵妾!?
但隨著裴季的目光掃來,華音也頓時低下了頭,與旁人一齊福身喚了一聲“大人”。
裴季微佻眉,問:“我是否出現得不是時候?”
確實是不是時候,可誰敢應是?
一眾女子都縮著脖子不敢出聲。
裴季再而不疾不徐地道:“若是的話,我現在便走。”
嘴上這麼說,但步子卻是絲毫沒動。
這些姨娘裡頭就沒幾個是蠢笨的,聽到這話,都忙不迭地道:“妾身院子裡還有事,先行告退了。”
“妾身院子也還有事,也先退下了。”
“妾身叨擾九姨娘多時了,也該離開了。”
院中的人紛紛離去,沒有眼力見的六姨娘也被二姨娘給拽走了。
華音微微抬眸望著她們離開的背影,心頭顫顫。
不是說好了要在大人面前多露臉,讓大人印象深刻的嗎?怎麼一個個都走了?!
姨娘們出了院子後,離遠了些,才劫後餘生般的深呼吸了一口氣,有人道:“我忽然發現九姨娘的這福氣,我不怎麼敢消受。”
“何止是你不敢,我也不敢,方才就只是被大人掃了一眼,我的雙腿都開始打顫,差些都快站不穩了。”
“其實我想了想,做個閒散姨娘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外邊的人不敢隨便欺辱我。”
六姨娘聽了她們的話,整張臉都是緊皺著的,她們不上進便罷了,還想著全部人與她們一樣,她們活該守一輩子的活寡。
如此想著,停了腳步,回頭往蘭茵院望了一眼。
她才不要守那活寡!
蘭茵院中,其他院子的人都走了,院中只餘華音與幾個婢女,還有便是裴季與飛衛。
華音屏氣凝神的望向裴季,只見他打量這她這一畝三分地,但隨即反應過來這哪裡是她的地盤,這整個裴府都是他的。
收斂了心思,一抬眸柔怯地問:“大人要進去坐一坐嗎?”
裴季收回了目光,望向她,略一點頭。
華音把人請進了廳子,飛衛自覺的候在了廳外。
裴季落座,手搭在了茶几上。
適時碧玉呈上茶水,華音雖知他不會飲,但也是親手端到了他一旁的茶几上,柔聲道:“大人喝茶。”
說罷,退到了一旁,低眸垂肩,好不恭順。
但華音便是低著頭,也感覺得出來裴季在打量著她。
幾次相處下來,華音隱約熟悉他的眼神了。他的眼神慣來讓人覺得自己被陰毒猛獸盯上了一般,背脊泛寒。
裴季在那纖細的脖子上掃了一眼。頸項白皙,並無痕跡,顯然已經用脂粉遮住了。
輕點著桌面,過了片刻,漠聲道:“退下。”
廳中的婢女會意,欠了欠身,隨而退出廳子。
華音也裝傻跟著退出,裴季冷沉的“嗯”了一聲,華音明白這個音節是針對自己的,腳步只好停了下來,抬起柔柔怯怯的杏眸望向座上的人。
下人退出了廳中,只餘二人。
裴季對上那膽怯柔弱的眼神,卻是沒忘記方才在院中聽到的話,慢條斯理的開了口:“我何時說過喜歡主動的?”
裴季一開口,華音暗暗抽了一口氣。
看來,他是聽全了。
躊躇了幾息,華音道:“妾身以為大人喜歡主動的。”
“可我方才聽九姨娘說是我親口說的。”他的語聲帶著絲絲涼意。
華音立即服軟,聲音輕顫:“是妾身錯了,請大人責罰。”
裴季雖不會讀心術,但因著多疑,覺著眼前的人雖然是真的像害怕,也像是誠心認錯的模樣。
但還是猜測她沒幾分誠心,且下次還敢。
想到這,陰冷一笑:“九姨娘還很是大方的傾囊相授其他姨娘,讓她們多打扮,在我面前多露臉。”
華音暗暗咬唇,隨即惋惜道:“那些個姨娘模樣貌美,風情各不同,大人若是不寵幸,太過可惜了。”
聽著她的狡辯,裴季又是一笑,笑得華音頭皮發麻。
裴季上身往茶几傾去,手支在案上,手撐著下顎,慢慢悠悠地啟口:“可我怎覺得九姨娘是不想侍寢,才如此?”
華音暗罵這人怎就不能蠢些,心思如此毒辣,她想忽悠也忽悠不住!
妾室通買賣,更是可護送,華音心知這做妾室的悲慘,若是惹了裴季,他或不會殺她,可也不見得能輕易放過她。
華音一咬牙,違背本心,重聲道:“妾身怎不想,妾身日日夜夜都盼著早些伺候大人呢!”
“是嗎?”裴季尾音上挑,顯然不相信。
華音問:“大人要如何才相信妾身?”
裴季沉吟了幾息,似乎在想如何磋磨她。
幾息之後抬起了黑眸,唇角略勾:“你日日夜夜都盼著早些伺候我?”
華音覺得有些不詳的預感,但還是頷首:“自然是盼著的。”
聞言,裴季望椅背一靠,雙手自然垂下,神色似乎輕鬆。
“既然如此,便讓我感受感受九姨娘的殷盼。”
華音聞言,愣怔了一下,沒怎麼明白他的意思。
隨而聽到他低沉的道了“過來”二字後,明白了。
面色一僵,杏眸睜大。
他竟荒唐得想要在此處歡好!?
真不愧是被人罵狗賊的混蛋玩意!
華音躊躇不前,不知為何,心底總覺得沒什麼牴觸,就好似她的羞恥心極低,不如尋常女子那般視名節清譽比命還重要。
她應是很是惜命的。
裴季見恐嚇效果已經達到,正欲起身離去之際,卻是聽他那看著膽怯的九姨娘弱弱地問:“能把門關上嗎?”
……
裴季望著她沉默了半晌,坐穩,應:“可。”
她既敢應下,他倒要看看她能做到什麼地步。
華音轉身去關上廳門,隨而暗暗呼了一口氣後才轉過身,朝那裴狗賊走去。
走到一步之外,她小聲問:“可不綁手嗎?”
裴季點頭。
華音思索許久,也不知如何開始,但隱約知曉男人都一個樣,都是用下半身做腦子的,隨即蹲了下來,雙手放到了男人腰封上。
抬起楚楚水眸望向上邊的裴季:“大人,可?”
華音的面容中透露出柔弱的可憐嬌態,好似被逼無奈的小可憐,又媚又純。
裴季本來沒那心思,心思更是如止水,但不知怎地,望著她這表情,心底忽生出了暴虐感,還有隱隱的期待。
手心收緊,眸色轉暗地望著華音,喉間略一滾動,聲音沉沉:“就按照九姨娘想的來。”
華音暗自說服了自己——他以為她是他的玩物,不,她現在就要把這男人當成玩物!
華音已然動手去解裴季的腰封。
雙手往下探,裴季呼吸重了些。
但正要更深一步之際,外頭傳來童之匆急的聲音:“大人,宮中急召。”
屋中正
烈焰燃燃,卻被忽如其來的一盆冰水潑滅。
屋中的溫度也在瞬間由炎炎夏日降到寒冬臘月。
華音沒說話,但望著有所反應的前方,面上依舊一派柔怯,但心底早已幸災樂禍。
裴季手心捏緊,有寒意從雙目中四溢開來。
華音自覺起身,讓開了道,佯裝關心:“大人,不是妾身不想,而是要事要緊。”
裴季聞言,深深沉沉的望了一眼她。
華音卻覺得他這眼神像是能穿透人體探入人心一般,不禁的收起心底那點兒的幸災樂禍。
裴季深呼一息,起身整理腰封之際,開了口:“今晚在寒院等著。”
華音表情微僵。
她就不該幸災樂禍得太早的!
裴季似乎已經平息了邪火,隨即沉步朝著門口而去。
當門開啟的時候,童之抬眼望去,只見自家小叔臉色陰沉得可怕。
童之擔憂的往屋中望去,但見到九姨娘平安無事地站在廳中,才暗暗護了一口氣。
但隨即不解——這不是正廳麼,為何要關上門?
為何只九姨娘與小叔在屋中?
童之滿臉疑惑,裴季冷聲為他解惑:“就是你想的那般。”
說罷,便抬腳跨出了門檻,往院門走去。
童之:……?
望了眼小叔的背影,下一瞬,他懂了。
小叔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童之沉默了幾息後,還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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